HOT 閃亮星─喬木稿件大募集

00.愛如果說多了那就不值錢。

      牧瑤拾掇老家時,意外翻到一個鏽跡斑駁的鐵製餅乾盒。

      出於好奇心,她試圖打開生鏽的盒子,坦白說,很是難開。

      喀鏘──

      過好半晌,鐵盒終於被打開。

      猛然映入眸底的是一封粉紅色的情書,泛黃而孤單的躺在最上層。

      見此情景,她心臟突然莫名的猛烈抽疼。

      很多曾經被牧瑤刻意抹去的記憶,像是死灰般復燃。

      蒼勁有力的筆鋒落了寫信的人名字,江瀾。

      很好聽的一個名字,彷若汪洋大海。

      模糊記得當時,靠在他懷裡,牧瑤撒嬌著央求:「我想聽你說愛我。」

      江瀾性子冷淡,「愛如果說多了那就不值錢。」對於這樣的回答她毫不意外。

      但是她從他微微揚起的脣,瞧見了他愛她的端倪。

      少年陪她走過整個青春,卻猝不及防的離開。

      有段時間牧瑤經常夢見江瀾,他總是遠遠地瞧著她,面無表情,不發一語。

      她想喚他,想朝他招手,更想舉步走向他,但是牧瑤卻發現,無論是嗓音,還是控制四肢,她都無能為力。

      在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牧瑤再沒能夢見江瀾。

      過度的思念,迫使她痛苦的想離開這個世界,逃離這個少了江瀾的荒蕪。

      信仰終於還是崩塌,牧瑤一遍遍問著自己:我該怎麼活下去?

      答案顯而易見,她活不下去。

      在江瀾離開後的半年,牧瑤買了江瀾喜歡的那套碎花小白裙,鎖上浴室的門,蓄了滿浴缸溫熱的水。

      她小心翼翼地提起裙擺,走進水裡,任由身子慢慢滑落入水中。

      牧瑤拿著鋒利的刀,一吋吋切開自己白皙的手腕。

      伴隨深可見骨傷口的是噴涌的鮮血,她慢慢闔上眼,揚起一抹釋然的微笑,手緩緩墜入水中,很快地,嫣紅被水暈染開來,像盛放的玫瑰。

      氤氳的霧氣伴隨著血腥的鐵鏽味,昏昏沉沉,她也漸漸失去了意識……

      復醒時,她躺在病榻上,哥哥趴在床沿,握著她的手。

      牧瑤被救回來了。

      是哥哥砸破門,發現泡在浴缸失去意識的她。

      她割破自己腕處的動脈,醫生說,如果再慢幾分鐘才送醫,她就無力回天了。

      有點失望。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牧瑤看著哥哥疲倦的臉龐,發現一向潔癖的他卻有了鬍渣,眼窩也落下深深的黑影。

      「哥?」牧瑤嗓子沙啞,艱難的吐出言語。

      牧廷聞聲,緩緩掀起困倦的眸,握著她的手緊了緊,「瑤瑤……妳睡了好久,我差點以為妳不回來了。」

      「如果妳走了,妳讓我還怎麼活?」

      牧瑤都差點忘了,還有哥哥不能失去她。江瀾的離去讓她太過陷入自己的情緒裡,不顧一切就想結束這份痛苦。

      啞了嗓,她道歉:「哥哥,對不起。」

      牧廷溫柔的笑著,輕撫她被包紮好的手腕,滿眼都是心疼:「瑤瑤,我知道江瀾的離開對妳來說很難受,但是挽回不了的人事物,我們就當過客,不可以嗎?」

      「過客?」牧瑤笑出聲,她抬手指著自己的心臟,「我愛他愛得獻上我所有,哥哥,如果嫂子永遠離開你,你能保證你不會和我做出一樣的選擇嗎?」

      牧廷沉默許久,「……我懂了。」

      後來,牧瑤又睡著了。

      仍然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只迷糊感覺自己彷彿被困在一個逼仄暗黑的空間裡,蜷縮著身子,不得動彈。

      時間如流沙,風吹過吹散了許多沙裡的回憶,溫柔繾綣的曾經就這樣被帶走。

      睡了一個月後,牧瑤醒來後,她忘記了江瀾。

      她喪失了關於那個少年全部的記憶。

      如今十年後,牧瑤再度開啟盒子,記憶如潮水洶湧而來。

      當初死去的記憶細細密密的包裹住她,她恍惚著跌入了關於他的回憶。

      她想起他離開的那天。

      江瀾曾用冰涼的手握住她的,艱難地對她說:「我愛妳。」

      那是他第一次對她說這句話。

      沒有來日方長,這就是他們的永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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