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喬木稿件大募集

第三話《彈錯一段就被送去學長家特訓,這什麼黑道音樂學院!?》

凜奈提著琴譜走進鋼琴房,手心微微出汗。

「糟糕……最近真的沒怎麼練習。」

她苦笑著放下包包,自言自語:「不過山田老師人超級   nice,應該還是會笑笑地說——『沒關係啦,反正日向同學只是想當幼稚園的音樂老師嘛~』」

她剛把琴譜攤開,琴房的門卻突然被推開了。

「咔嚓。」

凜奈下意識回頭,一瞬間差點沒讓自己的心臟跳出胸腔——

那是一頭帶著淡淡霧灰的蓬鬆短髮,身形高挑卻不魁梧,穿著隨性的針織衫與長褲,氣質靜冷如夜色。

他的眼神銳利卻不具攻擊性,像某種不會動怒的野獸,沉靜地掃視四周。

——角野奏一學長。

奧大目前最火紅的鋼琴手。

傳說中不接受記者採訪、不喜歡粉絲接近,甚至連校內學生都只能遠遠仰望的神級存在。

「啊、是妳啊。」

他語氣淡淡的,像只是認出了某個街角常見的貓。

「是、是、是我……!」

凜奈緊張到語無倫次,連琴譜都灑了滿地,「學長……您走錯教室了嗎……?」

「山田指導老師在吧?」

「是、是的!他……今天會來!」

角野點點頭,二話不說,走向教室裡另一台黑色三角鋼琴,毫不客氣地坐了下去,手指隨意在琴蓋上敲了幾下。

「……不是吧學長……山田老師專門是教我們這種不上進的……因為只有他不會罵人……」

「我被原本的指導老師——岩崎老師趕出來了。」

「咦?!被趕?!怎麼可能!學長可是現在奧大最紅的鋼琴手欸!」

角野的語氣平靜得像在陳述天氣:「他說我心思都不在正統古典,而是花太多時間在作曲與改編,不配當他的學生。」

凜奈一時語塞,眼睛睜大,看著他指尖懶懶敲著琴蓋。

「啊……可是我真的聽過學長改編的那幾首   cover,超厲害……」

「是嗎?」他微微挑眉,聲音不輕不重,「那妳最喜歡哪一首?」

「欸!?」凜奈像是被點名回答課文,腦袋飛快搜尋資料庫,「我我我我我最喜歡那首——《鏡中世界》改編爵士版!有一段還用了七拍子……!」

角野沒說話,但嘴角似乎輕輕動了一下。

就在這時,教室的門又被推開了。

「哎呀,日向同學、角野同學,你們都來啦,太好了太好了。」

山田老師笑容溫暖,白髮整齊地梳向後方,留著俐落的山羊鬍,戴著圓框眼鏡,氣質慈祥得像音樂系裡的爺爺聖人版。

「今天的課呢,雖然名義上是我來上,但其實我更想聽你們彈給我聽。」

他語氣輕鬆地笑著,「正好也說明一下這學期的第一個功課,那就是——四手聯彈。」

凜奈的腦袋瞬間宕機,只剩一個念頭在腦中瘋狂迴盪:

跟角野學長共演四手!?!?

這等級也太高了吧!她怎麼可能不拖他後腿!

山田老師像是沒看到她在心裡崩潰似的,仍舊笑瞇瞇地說:

「不過在此之前,你們既然是第一次合作,不如先讓彼此熟悉一下彈奏風格吧。角野同學,你先來如何?」

「隨便來一首蕭邦,對你來說應該只是暖手而已。」

角野沒多話,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他坐直,打開琴蓋,手指落鍵的瞬間,一串密集音符如同風暴般傾瀉而下。

是蕭邦的《練習曲Op.10   No.4》。

這首技巧極高的練習曲,在他手中彷彿脫離了「練習」的範疇,成為了純粹的藝術。

他的手指在琴鍵上飛馳,左手穩重如山,右手靈巧如風。

每一個音都精準到位,卻又不顯得刻意,像是被計算過的自由。

不花俏,卻充滿壓迫感——像是某種孤高的完美主義。

凜奈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見角野彈琴。

在音樂廳時,他總像天上的星星,遙不可及;

而現在,他就在她眼前,那雙修長的手指在琴鍵間飛舞,像是支配旋律的王。

——她的心,彷彿也被琴音輕輕攫住了。

他神情冷靜無波,卻有種令人無法移開視線的存在感。

最後一音落下,空氣靜止了幾秒。

山田老師拍了拍手,語氣讚賞:「太棒了,角野同學。真的太完美了。每個音都像刀刃,卻不傷人,反而有種……冷靜的詩意。」

凜奈嚥了口口水,這才意識到自己竟忘了鼓掌,連忙匆匆拍了兩下,耳根紅到快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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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老師轉向她,微笑:「換妳了喔,小凜奈。想彈什麼呢?」

「我……我沒什麼準備……一定要彈古典嗎?」

「不必,隨意就好。爵士也行,動漫配樂也可以。只要能展現妳的風格。」

凜奈咬了咬唇,低聲說:

「那我就……彈今天早上在YouTube   聽到的一首吧。」

她坐直,深吸一口氣,落指。

一旁的角野本來只是單手撐著下巴,面無表情地望著鋼琴蓋。

但下一秒——他的眼神變了。

——那是他昨晚才上傳的新曲,《薩達傳說:不夜之城的OST   Medley》。

一首他自己改編、混編、未公開譜的曲子。

凜奈坐直,手指落下時還微微顫抖。

一開始,音符跌跌撞撞。

她的節奏像還沒抓穩的步伐,時快時慢,力度控制也不夠成熟。

一旁的角野忍不住皺眉——這女生到底在彈什麼?

但接下來,在主題旋律過門時,她忽然輕輕地偏移了和聲進行,加上了幾個溫暖又不規則的分解和弦。

那幾個音落下,像月光不小心滑進霧裡,又輕輕在水面上蕩開一圈。

那不是在照譜彈奏。

那是——她自己「聽出來的版本」。

她在某段重複旋律中,偷偷加進了帶有爵士味的滑音連結。

分解音的排列不合常規卻異常動聽,用了降九與升十一的堆疊,音色柔軟而濃郁,像是一種沒人教過的本能。

甚至在副旋律切進小調的片段裡,她加進了一串色彩鮮明的左手交錯和聲,像是在為主旋律暗中鋪墊一層深潛的情緒。

角野原本只是例行公事地觀察,但那幾個和弦讓他心頭一震。

——她根本沒有看譜,她在「聽」裡面找自己的解釋方式。

——她的手彈不出完美的節奏線條,卻像在用耳朵畫圖,用情感上色。

而且只聽過一次,就能還原出剛剛上傳沒多久的曲子——

這個女生,也許是天才?

他屏住呼吸,心中開始分析:

她在這段地方,用的是大七屬和轉進小六,還帶有些許   modal   mixture   的錯視感。

不是專業編曲,卻對情緒抓得幾乎精準到刺骨。

她不只還原了他原本想傳達的故事——甚至在其中,悄悄增添了新的細節與情緒線。

角野心中暗暗吃驚。

這不是「技巧型」的演奏——

這是「感受型」的天賦。

凜奈的指尖雖然還在抖,但她的腦海裡好像早已編好一個「沒有人寫下來的版本」。

她不是在背東西,她在「記憶情緒」。

角野的視線第一次不再是審視,而是......注視。

這種創作習慣不該存在一個只聽過一遍的學生身上。

他甚至覺得——她像是在用耳朵,把曲子的靈魂拆開,再組裝成一個屬於她自己的敘事。

但就在下一句進行時,她手一滑,旋律崩壞了。

「……呃……啊啊……等等……咦?」

她慌亂地停下來,整張臉紅得像要冒出蒸氣。

「對不起……之後的我忘了,剛剛是……憑印象記的……」

角野皺著眉,語氣冷得像從琴弦斷裂後滴出的冰水。

「……這麼難的曲子,妳居然敢亂彈?」

她一縮,像被老師當眾罵的小學生,眼圈一紅。

「嗚……對不起……」

但角野卻沉默了幾秒。

因為他知道——這不是亂彈。

這是感知力強得不像話的天才,用記憶與耳朵,在試圖重建一座情緒之城。

她的技巧很差,手型鬆散,拍子偏移,但那幾個和聲、那幾個轉調……

沒有任何一位普通初學者,能在聽過一次後,做出那種細節處理。

她不是來考古典的——

但她的音樂直覺,讓他忽然想知道:

——如果教她正確的方式,她會走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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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那我們就來看看今天我幫你們挑的四手聯彈吧——」

山田老師語氣輕快,從資料夾裡抽出樂譜,將兩份分別遞給他們。

「莫札特的   Sonata   for   piano,   4   hands   in   F   major,   K.   497,第三樂章——Allegro。約八分鐘。」

他看了看兩人,笑瞇瞇地補充了一句:

「這首曲子可不只是考驗技術喔,更重要的是——默契。」

語氣像在開玩笑,眼神卻明顯帶著試探。

「你們兩位,一個自由奔放、一個冷靜克制……彈起莫札特來一定會很有趣呢。」

角野沒說話,僅是低頭翻閱譜頁,表情冷淡,看不出情緒。

而凜奈臉上瞬間浮現慌張表情,像是剛吞下一顆打火機。

這不是考試吧?這根本是公開處刑!

山田老師將譜放上兩台鋼琴:「曲子本身不算難,八分鐘而已,但你們得先對節奏與旋律的互動熟悉。給你們各自五分鐘。」

「能做到嗎?」

他的語氣仍舊溫和,眼神卻是鋒利的。

角野已經坐好,指尖在琴鍵上輕點幾下,淡聲道:「準備好了。」

凜奈還咬著唇沒坐下,她連忙快步移到自己的鋼琴前坐下。

一看譜,滿頁的音符像黑色的浪潮撲面而來。

她低頭看著琴譜,深吸一口氣,然後……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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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腦海中,音符像小鳥一樣跳躍起來。

這段Allegro不像常見的炫技曲目,它有種奇特的節制與品味——

節奏明快而優雅,就像維也納某座春日庭園裡,穿著燕尾服的小男孩在草地上奔跑。

陽光灑下來,鋼琴的旋律像柔光一樣映在地面。

而在草地不遠處,有位穿著長裙、舉止從容的女士正在泡茶——每一個裝飾音,都像她輕輕轉動瓷杯的聲音。

凜奈彷彿沉浸在這個畫面裡,嘴角甚至不自覺浮出一點點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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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野瞥了她一眼。

她居然……閉著眼睛在讀譜?

這是哪門子的門外漢視譜方式?

視譜是拿來「看」的,小姐。

他本想冷哼一聲,卻又硬是忍住了。

就在這時,凜奈猛然睜開雙眼,眼神一秒從夢幻公主變成戰鬥柴犬,猙獰地死瞪著琴譜,像是要把琴譜吃掉一樣…

角野:……

她不是夢遊,就是腦子壞了。

但也就在這時,他忽然注意到——她那雙眼雖然驚慌,卻牢牢盯住了節奏線,彷彿真的有某種「聽覺地圖」在腦海裡成形。

這傢伙……也許真的不是用「正常方式」在記譜。

凜奈深吸一口氣,緊緊握著琴鍵。

第一次跟他一起彈琴。雖然是兩台琴,但他就在旁邊……那麼近的距離。

我不能搞砸。絕對不能。

山田老師看了看時間,微笑道:「五分鐘到了,那我們準備開始囉。」

他語氣輕柔地倒數:

「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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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老師輕聲倒數:「一、二、三——」

兩台鋼琴的聲音同時響起。

起初,竟出奇地合拍。

第一頁的旋律如雙線並行的對話,清晰、優雅。

凜奈咬著唇緊緊盯著譜,手指略顫卻穩定地落下。

她有記。她真的記得很認真。

旋律順著樂句像茶香一樣攤開,整個音樂室充滿了莫札特特有的童趣與精緻——像是宮廷中的花園派對,男孩奔跑、女士舉杯,節奏裡藏著腳步與微笑。

角野微微挑眉。

比預期的好。

他的音色乾淨如冰雕,節拍像鐘擺般精準,每一個音都像經過計算,冷卻,定型。他用的是音樂院級的詮釋方式,一毫不差的權威路線。

但他開始注意到,身旁的鋼琴——漸漸出現了細微的偏移。

到了第二頁的第四小節,他的眉頭終於動了。

……什麼鬼?

凜奈的演奏忽然像偏離航道的風箏,明明譜上寫的是跳音,她卻用柔和的滑音拉過。

旋律開始染上個人感受式的處理:加長的延音、偷進的弱拍、還有不請自來的情緒呼吸。

她閉著眼,嘴角微翹,像是完全進入了自己的世界。

在她腦中,剛剛那個優雅的宮廷畫面已悄然變形——

小男孩脫下燕尾服,拎著茶壺在草地上狂奔,貴族女士變身為迪士尼公主,和狗狗一起跳舞。

角野的眼神開始頻頻掃向她,琴聲卻越發僵硬。

她根本在亂編。

他指尖的力量逐漸加重,音色從明亮變得冰冷,像在對抗這場「失控的共演」。

凜奈仍舊陶醉地搖頭晃腦,偶爾睜眼看他一眼,還以為自己彈得不錯——

下一秒,右手過早進拍,旋律直接插進了他剛剛鋪設的聲部中。

節奏感完全崩壞。她到底……聽的,是哪一首曲子?

角野咬緊下顎,視線如刀,整個身體拉得筆直。

他強迫自己撐完這小段,但指尖的節奏已經不是彈奏,而是——怒火的代碼。

「啪!」

他猛地站起,琴凳與地板碰撞出一記高音般刺耳的聲響。

凜奈嚇得一震,手還停在鍵盤上,一臉茫然抬起頭。

「妳就不能——」

角野看著她,語氣低沉,眼神卻冷得像結冰的湖面:

「照著譜彈嗎?」

他的聲音不大,卻重得像落在心臟上的鐵錘。

空氣瞬間像被掐住了喉嚨,連牆上的秒針都像是被凍結了。

凜奈整個人僵在椅上,臉色刷白,嘴唇張了張,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彷彿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夢境裡被拽出來的,只剩一種無處可逃的羞愧與驚恐。

角野冷冷地收回視線,像是在壓制那種「整齊秩序被破壞」的不耐。

這種人怎麼會被分配給我……

但他心裡某個聲音卻在說:

她不是亂彈。她是在聽「自己的」音樂。

問題是,這首不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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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奈整個人僵住了,臉紅得像熟透的番茄,手還停在琴鍵上,聲音顫抖:

「我……我對不起學長……我就說了我鋼琴彈得很爛……」

她低下頭,聲音像被掐住一樣細:「我真的有試著看譜了……只是,一看到滿滿的音符就頭痛……」

角野仍站在原地,臉色沉得像洶湧暗流下壓著的冰層。

山田老師趕緊舉起手、出聲緩和氣氛:

「息怒息怒,角野君——其實小凜奈從以前就是這樣啦。她視譜能力確實比較差,反應慢一些……」

他笑瞇瞇補了一句,語氣裡沒有絲毫責怪:「但她的耳朵很特別,對旋律走向與和聲結構的感受非常敏銳,是少數能靠『聽』來記音的人。」

「她是那種,聽一遍就能大致彈出來的類型。即興能力……真的不錯。」

角野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緩緩開口,語氣冷得像冬天鋼琴室沒開暖氣的琴蓋:

「……Mozart可以靠記和弦即興的嗎?」

他低頭看著譜,像是在確保它還活在現實世界。

「這還是古典樂嗎?」

語氣沒有怒氣,卻像遭遇世界觀崩塌那樣——一種身為音樂秩序信徒的無力與驚愕。

凜奈小聲補了一句:「我……真的有努力看譜……學長,請你在給我一些時間練習...」

角野像在壓著什麼,他深吸了一口氣,走回琴前坐下。

坐下後,他瞥了她一眼,語氣依舊冷冷的,但語句明顯失控了一點:

「……你補錯和聲的時候,是想把莫札特彈成RPG村民登場配樂?」

「欸……嗚嗚……」

山田老師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角野君,這形容也太貼切了……我腦袋都有畫面了。」

「……」角野沒接話,指尖輕輕敲了兩下琴鍵。

他低頭看著譜,嘴角彷彿動了一下,但又像沒動過。

亂彈就亂彈,還敢轉調……

但她剛剛那個即興轉調……

其實蠻有色彩的。

……作為混編來說,放在影片裡會很有趣……

……不對,我們現在是在做功課,不是錄   YouTube   。

他快速地搖了搖頭,像是驅散腦中的危險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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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奈總算勉強撐完今天與角野學長的第一堂課程,整個人像洩氣的氣球般癱坐在琴椅上。她拚命收好譜,手忙腳亂地想落荒而逃,連琴蓋都沒蓋完整。

——快逃!再不走會直接社會性死亡!

她才剛踩出一步,角野忽然一個跨步,乾淨俐落地擋在門口。

「等一下。」

凜奈整個人差點撞上去,猛地煞車:「欸!?」

角野臉色冷靜如常,但語氣卻有種淡淡的逼迫感:

「我可是兩年全科A的鋼琴學霸。」

他瞇起眼,彷彿在宣告某種戰爭開場:

「這次的四手聯彈,不能這麼輕易放過妳。」

「學……學長您的意思是……」

凜奈聲音顫抖,直覺告訴她——不妙,大事不妙!

角野語氣乾脆利落,像是在下命令:

「去我家。我給妳特訓。」

「不!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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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的宿舍門口。

凜奈小碎步跟在他後面三公尺處,滿臉崩潰地喃喃:「這到底是什麼展開……我是不是進了奇怪的戀愛乙女遊戲……還是某種SM練習帳號……」

正這麼想著,角野停在一棟熟悉的大樓前,抬手刷卡。

「叮——」門鎖打開。

凜奈一抬頭,看清建築外牆。

整個人瞬間定格。

……等、等一下。

這不是她自己的宿舍嗎?!

這、這個門牌號碼!這個側邊斑駁的郵箱!這個會嘎嘎響的自動門!!

她的大腦瞬間進入高壓崩潰狀態,理智瞬間從耳朵飛出——

「學、學長跟我同一棟宿舍?!」

這念頭一衝進腦海,她的腳一滑,差點當場臉貼水泥地。

「啊咿——!」

她踉蹌兩步,緊急撐住牆邊才沒撲街。

角野頭也不回,只冷冷地說了一句:

「來吧,妳再磨磨蹭蹭什麼?」

凜奈小聲地在心中吐槽:

我不是磨蹭,我是在掙扎人生。

他們一起進了宿舍大樓。

進電梯時,角野直接伸手按下「2」。

凜奈偷偷往數字一看,心裡瞬間炸起煙火:

二樓!學長住二樓!

我、我自己是三樓……還好還好還好還好……

她內心狂喜又慌張,立刻在心中立誓:

彈成那樣要是學長知道我住樓上,搞不好下次直接敲我門叫我晨練……

我以後一定要悄悄下樓!絕對不能同時間出門!

電梯「叮」一聲在二樓打開。

角野邁步走出,動作毫不拖泥帶水。

凜奈抱著琴譜快步跟上,臉上還帶著「再不努力就要變成學長的晨練祭品」的決心。

她跟著他一路走到宿舍走廊深處,心中已經準備好等下要被罵、要流淚、要打節拍練到凌晨三點的所有修羅場展開。

但她沒注意到——

在她走進門口時,角野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淡。

但那一眼裡,像是已經默默為她安排好下一階段的戰鬥清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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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野一打開門,房內燈光亮起,瞬間照出一個——

乾。淨。到。令人。窒。息。的空間。

地板沒有一絲灰塵,書桌上東西擺得像建築模型,連紙膠帶都對齊桌緣。

書櫃依照作曲家年代排列,從巴洛克到現代,一目了然。

窗邊那台鋼琴更是誇張得像展覽品——

黑色烤漆亮到能照出她臉上幾根冒汗的劉海,琴蓋彷彿剛擦完蠟,角落的踏板甚至包著防塵布。

——這是什麼?這不是宿舍,是NASA音樂研究室吧?

「鞋子脫掉。」角野淡淡說。

凜奈一邊慌張脫鞋,一邊低聲說:「欸……我有種……我要被摘器官的感覺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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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   Bösendorfer   鋼琴擺在窗邊,靜靜地像一頭沉睡的野獸。

「坐那邊。」他指了指右邊的琴凳。

凜奈像隻被挑中送進魔王塔的小白兔,戰戰兢兢地放下書包坐好,還不忘在心裡安慰自己:

學長應該不會那麼嚴格吧?

他看起來雖然冷,但內心應該是溫暖的藝術家型……

結果第一個音彈下去——

「不對。再一次。」

「這個和弦是長三度,不是小三度,重新來。」

「妳手太緊了,鬆。放鬆一點不是癱軟,是控制內的彈性。聽不懂嗎?」

一連串不帶情緒的斷句,像是教條砸在凜奈腦門上。

她試圖配合、努力改正,但每次剛要進入狀態,就會被他一句「不對」截斷。

已經第……幾次了?

牆上的鐘滴答作響,從剛剛的   4   點整,走到現在已經快   5   點半。

角野站在一旁,雙臂抱胸,眉頭幾乎沒放鬆過。

「再一次,這段八小節,我剛剛已經講三次重點了。」

「我……我記得了……」

凜奈咬著唇,努力讓聲音不顫,雙手再次落下——但手指抖了一下,還是彈錯。

「……」

角野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卻突然意識到——

凜奈低著頭,一聲不吭,肩膀卻微微在顫抖。

他眼神一凝,往前傾了一步。

「喂,妳該不會是……」

她急忙側過臉,用手背抹眼睛。

「沒事……對不起……我只是……笨啦……」

她聲音有些哽咽,硬是擠出一句笑話似的自嘲:「應該去彈卡通歌就好,莫札特太難了……」

那一瞬間,角野突然愣住了。

他像是被什麼堵住喉嚨,張口卻沒說出預設好的指責語句。

這不是他想要的樣子。

他只是……想教她彈好,不是讓她掉眼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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