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喬木稿件大募集

1。墨墨

「煩死了啊啊啊!」

晚間九點,剛下班回家的薛墨剛進家門就聽見一聲尖銳爆鳴直衝玄關,薛墨正要擰下門把的手頓了頓。但也僅只一下,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神色無異地闔上門,將一雙皮鞋整齊地收進鞋櫃,隨後拎起放在櫃子上的鹹酥雞轉進客廳。

穿著淺綠色睡衣的女孩盤腿坐在沙發與茶几中間的地板上,鬢角散下的碎髮與礙事的瀏海被髮箍箍在耳後,一隻手迅速在板子上揮舞,另一隻手不時洩憤似地用力點著螢幕撤回動作。

這畫面都快成為每週的慣例了——余桑作為一個沒什麼名氣但見錢眼開的小小插畫家,幾乎什麼稿件都接,卻無一不是在死線前完成。

薛墨深知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僅是默默坐到她旁邊,西裝領帶,拿起竹籤插了一條甜不辣遞到余桑嘴邊。

余桑湊上去一口咬下,也不交代前言,邊嚼邊含糊不清道:「他是不是看我好欺負啊?我都改了八百個版本了,要改就算了需求還永遠交代不清楚、咳咳⋯⋯」

「水。」

余桑接過薛墨遞來的保溫瓶,憤憤不平的想要像喝酒一樣豪邁地飲下一大口,卻被薛墨一眼看破,淡淡提醒:「還有點燙,妳喝小口一點。」

「哈!」余桑沒理薛墨,暢飲幾口後還瀟灑哈氣,毫無形象地拿袖口擦嘴。

反正男人保溫瓶裡的開水哪次不是跟她認識他時一樣不冷不熱的?

她一張嘴安靜不了多久又繼續碎念,「氣死我了,最好不要讓我在街上遇到他,不然我絕對把電繪版倒扣在他頭上——」

薛墨沒回,只是又插了一塊鹹酥雞堵住她的嘴。

被打斷的余桑有些小脾氣,奈何塞滿食物的嘴說不了話,她只得一邊咀嚼著雞肉,一邊氣鼓鼓地看著薛墨,雙頰鼓起的模樣像隻往自己腮幫子藏食的小倉鼠。

薛墨默默移開停留在她紅潤嘴唇上的視線,單手把領帶扯鬆,站起身時順道解了最上方兩顆鈕扣。

余桑一口食物正好嚥下,抬頭問他:「你要去哪?」

「泡茶。」他回答得言簡意賅。

「泡什麼茶啊?」余桑小聲喃喃,看著薛墨走出目光所及範圍。

按以往慣例,薛墨帶回宵夜、聽她抱怨後也不會做任何評論,會直接在她身邊搬出筆電,兩人各自佔據一角處理工作,少數交流大概也只有余桑的尖叫和每半小時薛墨要她休息休息,別總讓眼睛盯著螢幕。

什麼時候還會泡茶了?

余桑趕稿的同時忍不住分心關注廚房的動靜,時不時就扭頭看看,直到男人手臂掛著西裝外套、端著兩個杯子走來。

余桑緊盯他捲起衣袖露出的手臂,微微出力時襯托出好看的肌肉線條,再往下看那骨節分明的手,想像指尖在鍵盤上馳騁的樣子,沒忍住咽了咽口水。

色氣滿滿啊。

不過她很快就注意到薛墨放到眼前的熱可可和他杯裡澄黃色的茶水不一樣,馬上就委屈上了:「墨墨,你變了,你怎麼學會區別對待了?」

薛墨抿了一口後回:「澀。」

「色?」余桑秀眉緊蹙,強掩自己的心虛,「我怎麼了嗎我就色?」

薛墨對上她怨懟的視線,腦子還在試圖理解余桑的話。

等待時間過長,余桑不奢求他能給什麼答覆了,悶悶轉回頭,繼續趕稿。

這女孩的腦迴路向來清奇,思維跳轉的速度還快,薛墨見怪不怪,看余桑一副拒絕溝通的模樣便選擇繼續沉默。

薛墨大部分工作都已經在公司完成了,他捧著茶,安安靜靜在一旁觀察余桑畫畫。

他很喜歡余桑的畫風,哪怕嘴上罵咧著兒童不宜的話,但筆觸卻一如既往的細膩,勾勒出溫暖清新的圖片,讓人心情不自覺就會變好。

余桑此時正在鋪色,薛墨看著看著,不知不覺從螢幕看到余桑臉上了。

他不怎麼理解余桑愛熬夜、卻又總花大錢買保養品,畢竟在他眼裡余桑都長一個樣——白皙的肌膚從高中光滑到現在,眼曈倒映畫面而顯得晶圓透亮,他半靠在沙發上,像在觀察新生物一樣觀察余桑。

等余桑畫完圖,已經是半夜兩點了。

高度專注的神經放下鬆來,她伸了個懶腰點下發送郵件,順道把最後一塊魷魚送進嘴巴。

余桑一側頭,就看到不知何時洗完澡、換好睡衣的薛墨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說是睡衣,到底也就是一件黑色T恤和棉質長褲,夏天室內冷氣正在運作,不說著涼,吹久了也會頭痛。

余桑輕輕推了推薛墨的肩膀,「墨墨。」

薛墨的覺一向睡得淺,他迷迷糊糊睜開眼來,「嗯?」

剛睡醒的薛墨少了那股對什麼事都沒興趣的態度,亂糟糟的頭髮跟小狗沒什麼兩樣。余桑勾起脣角,「我要去睡覺了。」

薛墨直立起身子,揉著眼睛:「嗯。」

「不要嗯了,快點去你的床上睡。」

「喔。」這次回應清醒了些,薛墨起身,眼中睡意還來不及散就又要做事:「我先去洗杯子。」

「不用了啦,我等等放進洗碗機就好,你快點去睡覺。」余桑眼疾手快搶過桌上兩個杯子,「晚安!」

薛墨揉了揉發酸的脖頸,看余桑快步離開客廳,喃喃自語般低聲回應:「晚安。」

下午四點,余桑含著牙刷走出房門。

週三是薛墨固定挑選的每週一次居家辦公,果不其然她一抬眼便看見斜對角書房的門半開著,余桑沒去打擾他,而是邊刷牙邊叫了外送。

交完稿的隔一天,余桑習慣吃市區一家烘焙坊的奶酪歐包配古早味冬瓜茶,等薛墨結束工作後再一起考慮晚餐要吃些什麼。

她邊啃著麵包邊瀏覽起自己的信箱,不讓任何一則工作邀約石沉大海,回覆完後隨即打開行事曆,打上交稿日期。

密密麻麻的文字充斥窄小的空白格,光是用看的就讓人感到心累,可當余桑看見自己帳戶的存款,什麼腰酸背痛雙目乾澀都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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