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喬木稿件大募集

信封碎片

「親!你覺得這次的企劃如何?」「很好!」「是吧!?我也覺得!還有那……」「對吧!?對吧!?然後這……」雜音被我輕輕屏除在外,任由聲音在外頭纏繞盤旋,卻怎麼也進不了我的思緒—就像是與世隔絕一般。其實我還蠻享受的,這種好像世界只剩下我的感覺,好似旁邊的人都融進藍天或碧湖裡,鳥、獸、禽皆消散在空中,各式生靈被拆開重組然後消逝,只有我的聲音迴盪在這個空間……。

「杉?你……要不要給點兒意見?」「啊……不用了,妳們做的很好」「喔……呃……謝謝」不過偶爾還是有幾聲呼喚把我從繞來繞去的思緒裡拉出,讓我暫時脫離思想的軌道,但腦裡的波浪卻從未止息。

「大家早~」

清脆的聲音響起,我不自禁的轉過頭去,被細細打磨過的戒指、帶有皺摺的衣領、微微帶泥的高跟鞋……

「杉?你怎麼了?」女人的聲音突然從耳邊傳來,我一個激靈「啊沒什麼,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我緩緩地吐出這句。腦子裡的風波卻在剎那間變得一片空白,只留下一片寂靜。

「要好好休息呢」溫潤如珠的嗓音在空中滾動,輕輕滑進我的耳廓,在裡頭打轉著,搓磨過每一條神經,我的後頸不自覺地縮了縮,直覺叫囂著要我離開這,身體卻忍不住往前傾,似乎想更靠近某個東西。

「小尹!主管叫妳!」「是!好的!我馬上過去!」她回頭喊了幾聲,聲音比方才更尖、更細,用力的刺進我的腦袋瓜裡。「那我們下次再聊喔」她輕輕地靠在我的耳邊講述,每一個吐氣都從耳朵溜進腦袋,把我的思緒輕輕地扒開,似乎只剩下一個空殼。

再睜開眼時,我的眼裡只剩下她的背影。

「哐當!」「喀嚓…喀嚓…」「鈴~鈴~」「叩?叩?」不行,無法專心,腦袋像是被抽走一塊什麼東西一樣,任何東西都跑進去了。

我重重地揉了揉眉心,長吁短嘆了幾句,轉來轉筆桿便再次沉浸思緒之海中,。

話說回來,自從她到了這裡工作,我似乎被她影響了很多,又似乎沒有,她只不過是問候了我幾句,也是她單方面的問話,或是偶爾的小心思,如果撇除掉她的熱情,我們根本就是兩個無法契合的碎片,但她的一角似乎卡進了我的某個缺口,我對她從來都不熟悉,然而,她對我,卻絲毫不陌生。

我應該要和她多說些話的,如果我知道那是我遇見她的最後一面。

×           ×           ×

肅重的氣氛凝結在空中,緩緩地打結、繞圈,然後又歸無,說不清哪一絲是悲傷,哪一絲是迷茫,整個辦公室少了某些聲音,就像拼圖少了幾片一樣,說不出哪裡奇怪,卻一定是錯的。

「死亡」是世世代代都在討論的議題,有的人死的很淒美卻永恆,有的人死的很安詳卻短暫,有的人很安靜平凡,有的人卻充滿遺憾與缺角。

然而,對於這位「同事」,我卻感到說不出的怪異,有什麼東西在我胸口膨脹擴大,漸漸一片片堵塞住我的喉嚨,腦子漲得發疼,衝撞著我的腦袋,似乎想要破腦而出,呼吸道被某種黏膜纏住,像蜘蛛網般密密麻麻的覆蓋,吸進的每口氣都帶著隱約的疼痛,卻像是卡榫的聲音一般,是令人心安的。

在這噩耗覆蓋下,我莫名的鬆了口氣。

「凜杉,這是小尹要給你的」主管的聲音顫抖,悲傷的腔調在此時毫不吝嗇的釋出,對他而言想必很悲痛吧?失去了這麼一個好的人才,部門又缺失了一塊位置。

我淡然地接過,他同情地看著我,那雙眼睛明明白白地透露出他覺得我是悲痛到無以復加才表現地漠然,我並未去在意,所有的思緒都被手裡的信封所吸引。略帶毛邊的泛黃紙張,褪色的紅印子,微微粗糙的製造,蒼亂的字體,我沒法把這封信和那個女人拼接在一起。

出於一種保護的心情,我倉促地把這封信塞進包包裡,然而,不知道是我的記憶出了問題,抑或我有心忘記,它就這麼被我夾在資料夾裡頭,三個月後才重見天日。

×           ×           ×

「這是那個啊……」我拎起信封,以一個極為小心的姿勢審視著,泛黃的紙張卡進眼裡,那股奇異感覺時隔已久又冒了出來,充盈了身體的每一處。

我胡亂掃開桌上散落的紙筆與報刊,好不容易清出了一快小空間,扭開桌燈,緩緩地拆了起來。

我小心翼翼地開封,美工刀的割破紙張的聲音同時也劃破了我的心跳,暫停的聲響顯得一切都是如此的令人屏息,像是缺了一塊的圖片一樣,只待這個信封打開,才完整起來。

近乎冷酷的情感在某些時候總是管用的,我用顯得鎮定許多的指頭摩擦過這封書信,抽出那張紙。

我的心跳幾乎瞬間缺失了一片時間。

白得不合常理的白紙,是的,白紙,白到毫無字跡,連個灰塵也沒有,純淨到令人有些驚懼。

它只是一張白紙,卻似乎把所有的東西拆開重組,但是卻不復存在。

我緩下心神,再次觀察了起來,純淨到不自然的白、毫無痕跡的表面、帶著厚度的特殊紙……。

不對,有貓膩。

我翻到側面,細細地觸摸,終於在角落摸出了一排凸起,我心下一凜,翻出坑坑疤疤的鉛筆,細細地塗抹上一層黑。

幾個數字就這麼被拼了出來。

「11008120」

我皺了皺眉,手指摩挲著信紙的邊緣,毫無章法的數字,向來是我最不能破解的。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整整三個星期,我伏在桌前,狠狠地盯著這些數字。

11008……似乎是時間嗎?民國11年?11/8?抑或是十一點零八?

120…?你愛你?120串?120塊?

七個數字在我的腦袋拼湊又拆開,分分合合,似乎永遠拼不完。

枯燥無味的密碼學被我帶回了幾本,隨意的攤在桌上,感受著那份濕黏的空氣,書頁也因此沉重了幾分,甚至連我都被悶出了幾滴汗。

「將所有的東西拆開……」我半睜著眼,強撐著眼皮面對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不過終究敵不過空氣的黏膩。

11008…120…

連夢中我也能想到這些數字,還真是個笨蛋呢,我苦澀地輕笑。

11…008…12…0

明明就只是一張白紙而已,我到底要幹嘛?

1…1…0…0…8…1…2…0…

指不定是她的惡作劇呢?畢竟和她的風格很像

0…2…1…8…0…0…1…1

可是……萬一呢?

1…1…1…0…0…8…2…0

如果真的有什麼……

1…0…8…2…1…0…1…0

那麼……

10101082

「哐當!」我猛烈起身,筆桿從指尖滑落,解出來了,那串數字。

然而,更大的難題正朝我走來。

「10:10,108顆佛珠的左邊。」

全國那麼多人家擁有佛珠,宮廟比便利商店還多,在這尋一串佛珠也太困難了吧!

況且萬一指的是佛教用品之類的話。

十點十分……還特別標明了時間呀……。

等等。

「杉,我家附近有個舊宮廟,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那種風……」「108顆的佛珠代表的是休息喔,杉很需……」

我伸手撈起床上的風衣,匆促的拍開灰塵,急急忙忙往那裡趕去。

遺失的碎片,慢慢被撿起了。

×           ×           ×

「呼…呼…」我重重地喘著氣,遮住過於刺眼的陽光,煙霧在空中飄旋著,轉進了我的鼻尖,靜謐莊重中帶著淡淡地灰塵味。

「就是這裡呀……」我吸了一口氣,走進了老舊許多的宮廟。

過於狹窄的入口、蔓延各處的蛛網、供桌上滿滿的灰塵……。

然而,香缽上插滿了一根飄散出煙霧的香。

陽光透過破舊的屋瓦照在佛像上,灰塵此時如同金粉一般帶著些許的小光點,一切都帶著玄秘與一股說不出來的異樣。

我攤開被我捏得緊皺在一起的紙條,如果按照這個狀況……

10:10,佛像的左邊。

我拂開沾黏的蜘蛛網,把破爛的木板搬開,卻只得到空無一物的盒子,我輕嘆了一口氣,隨意的把盒子裝進袋裡。

果然是一個惡作劇嗎?

我撇了撇嘴,不自覺地嘟囔著,卻不甘心的再巡視一圈,但仍舊一無所獲。

我呆愣地看著那尊佛像,有些迷茫,卻也放鬆了下來。

就當這三個禮拜是在玩一道解謎遊戲吧?

我在心裡安慰自己.

正當我低著準備轉身離開,把這座小宮廟埋於深層的記憶時,腳前突然出現了一道陰影。

好像有什麼東西拼接了起來。

時間…陽光…左邊…佛像…

…左手嗎?可如果是左手…

天上,會有什麼?

我抬起眼眸,怔怔地望著那往上指的左手,每當這時候,總是折磨人的呀,明明看到希望,卻又在下一秒封堵住所有光亮。

「嚓…嚓…」分針與時針在盤面上轉動,拼起又分開。

……碎片又開始契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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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我又來挖坑了!

明明有一堆東西要完結(汗顏

這部作品是我蠻喜歡的題材(廢話)應該會好好更完(最好的話是可以趕上徵文啦!)

最近一直在寫同人,好久沒搞原創了(呵呵

明明同人都是寫愛來愛去的,結果一碰到原創就忍不住想寫推理

話說這是第二部推理耶,應該會寫的比較順手…吧?

至於追逐平凡…那本架構太大了,我還在努力中(應該?光前傳我都覺得我要死了

大家就好好享用(眼睛被殘害)這部吧!

ps.可能會常常更改,畢竟我的文筆很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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