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喬木稿件大募集

1

礼堂的灯光暗了下来,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的三角钢琴上。俞天音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落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

这是她为明德高中高三开学典礼准备的原创曲目——《无声告白》。

前奏如流水般倾泻而出,礼堂里近千名师生屏息聆听。十七岁的俞天音,明德公认的钢琴天才少女,连续三年省级青少年钢琴比赛冠军,学校音乐社社长。她的演奏向来完美无缺,就像她一丝不苟的马尾辫和永远整洁的校服一样。

曲子进行到高潮部分,俞天音的嘴唇微微张开,准备唱出自己精心谱写的歌词。这是她第一次尝试自弹自唱,母亲花了整整一个暑假帮她训练声乐部分。

"当我闭上眼睛,听见——"

声音戛然而止。

俞天音感到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任凭她如何用力,声带就是无法振动。她的手指在琴键上僵住,音乐中断得突兀而不和谐。

礼堂里响起窃窃私语。俞天音能看到前排同学转过头交换疑惑的眼神,能看到评委席上老师们皱起的眉头,尤其是音乐老师林玥脸上毫不掩饰的失望。

最让她窒息的是观众席第三排中央,母亲俞雯瞬间阴沉下来的脸。

"怎么回事?俞天音忘谱了吗?"

"听说她为了这次表演准备了好久..."

"天啊,太尴尬了..."

细碎的议论声像针一样刺进俞天音的耳膜。她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微微颤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再次尝试发声,却只发出几声嘶哑的气音。

就在这时,一个高瘦的男生从后台快步走出。他穿着不太合身的校服,显然是个转学生。男生没有看俞天音一眼,只是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往右挪一点",然后就在钢琴长凳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俞天音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男生的手指落在琴键上,从她中断的地方接了下去。他没有唱俞天音的歌词,而是用一段华丽的变奏填补了人声的空缺。这不是原曲的编配,却意外地和谐,仿佛本该如此。

礼堂重新安静下来。男生弹完最后一个小节,起身鞠躬,然后才转向俞天音,做了个"请"的手势。俞天音僵硬地站起来,两人一起向观众鞠躬。掌声响起,但俞天音知道,这掌声多半是给那个救场的转学生的。

后台走廊里,俞天音抓住男生的手臂,愤怒地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她急忙从包里掏出便签本和笔。

"谁让你上去的?你毁了我的表演!"她用力写下这几个字,几乎划破纸面。

男生挑了挑眉:"韩默。我的名字。如果我不上去,你的表演会更难看。"

俞天音又写:"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韩默耸耸肩:"你的音乐就像你写的字一样僵硬。技术完美,但没有灵魂。"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这里听得出来。"

俞天音气得脸颊发烫,正要再写什么,音乐老师林玥走了过来:"天音,校长想跟你说几句话。韩默,谢谢你临场应变,开学第一天就救了学校的场。"

韩默点点头离开了。俞天音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那天晚上,俞天音站在自己卧室的窗前,望着对面常年空置的邻居房子。令她惊讶的是,那栋房子的窗户亮着灯,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整理书籍。

韩默抬起头,两人的视线穿过两扇窗户在空中相遇。他显然也认出了俞天音,愣了一下,然后举起手做了个介于打招呼和投降之间的手势。

俞天音"啪"地拉上窗帘,倒在自己的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开学第一天,她在全校面前出丑,被一个转学生"拯救",还被对方批评音乐没有灵魂,现在这个讨厌鬼居然成了她的邻居!

枕头下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消息:"明天早上七点,李医生约了检查你的嗓子。八点半前必须到校。不要迟到。"

俞天音把手机扔到一边,从床上爬起来,轻轻掀开窗帘一角。对面的韩默已经不在窗前了,但她能看到墙上挂着几张黑胶唱片和一幅城市夜景照片。

她走回书桌前,翻开乐谱本,盯着自己那首《无声告白》的曲谱。韩默的批评在她脑海中回响:"技术完美,但没有灵魂。"

俞天音猛地合上本子。他懂什么?一个第一天转学来的家伙,凭什么评价她倾注心血的作品?

窗外传来隐约的吉他声,旋律自由随性,与俞天音熟悉的古典音乐截然不同。她猜这一定是韩默在弹奏。尽管不愿意承认,但这音乐确实有种吸引人的力量,让她不由自主地走到窗边,静静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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