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喬木稿件大募集

1.夜雨降臨(2)

    某棟大樓的地下停車場裡,一扇開啟的電梯門,兩個彼此對視的人同時陷入了沉思。電梯裡,無助的少女正注視著這一切,對她來說眼前的兩名陌生人皆是人生的過客,但今天她卻差點慘遭毒手,少女下意識的蜷縮著身軀,因為她無法確定另外一個人是不是對方的同伴。

    不過,當她看見兇手手上的匕首後,她有了一個想法。

    眼前這個身披黑色風衣的男人或許是她的救命稻草,是她在無盡黑暗中的唯一一道光芒,她深知自己必須把握這絕無僅有的一次機會。

    「救…救我。」少女用盡全力求救。

    儘管還帶著顫抖的聲音,但這份求救訊息已經確確實實的傳達到了。

    「放心吧,既然我來了,妳就沒事了。」

    稻澤那宛如暖風的話語瞬間便讓少女早已濕透的身心暖和起來。

    「想得美。」

    男人還想掙扎什麼,他將視線瞥向少女,轉身準備將她當成人質。

    「拜託妳了,妮爾薇雅。」

    突然,男人的身體竟然無法動彈,他驚訝地看著稻澤。

    不過,稻澤並沒有理會男人,他對著少女說:「過來吧,她動不了妳了。」

    半信半疑的少女緩慢的移動身體,同時警惕著男人,不是她不相信稻澤,而是出於一個生物最基本的本能—恐懼。

    她不確定男人是不是真的如同稻澤所說的一樣,所以她一邊看著男人一邊退向電梯外頭,直到稻澤伸出手將她拉了過去後,少女心上懸著的大石頭才終於放下。

    「先把衣服穿好吧。」

    此時少女才注意到自己身上那凌亂不堪的模樣。

    「謝謝你。」

    「不用謝,妳整理好後就往一樓大廳走吧,有看到樓梯旁的女生嗎?那是我的同伴,她會保護妳的。」

    少女望向不遠處的樓梯間,那裡果真有一個女生站在那,而那個女生還朝著自己揮手。

    少女轉頭看著稻澤,希望能記住他的臉龐,但是稻澤那自然捲的髮型再加上地下室陰暗的光影對比讓少女無法清楚看見他的輪廓。

    「快走吧。」稻澤淡淡地道。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將視線從男人身上移開,全神貫注地盯著男人。

    「很感謝你來救我,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報答你的。」說完,少女便轉身跑向樓梯間。

    她心裡還是一團糟,總覺得今天發生的所有事已經用光了自己一輩子的霉運,現在的她沒辦法思考,也不想去思考,為什麼這種事會發生在她身上。要不是有人來救自己,可能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吧。

    一想到這,少女不禁落淚。

    「已確認目標安全。」稻澤的左耳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

    他摸了一下耳朵上的通訊設備後,下達了兩個指令。

    「封鎖地下室禁止任何人進入,讓安全系的人洗掉現在開始所錄到的所有監控畫面,以上。」

    「收到。」

    做完一切準備動作後,稻澤「放」開了男人。

    空蕩的地下停車場裏,兩個素未謀面的人正互相盯著對方,不知從何而來的龐大氣場讓男人雙腳顫抖,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肅殺,不斷上升的心理壓力正壓著他喘不過氣。

    他搞不懂眼前的男人為何可以釋放如此恐怖的氣息。

    「怎麼不說話了,我已經沒有『抓』住你了。」稻澤正在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同時極力壓抑著自身的怒氣。

    輕便的連身裝扮,刻意蓋上帽子的連帽上衣,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可疑的人。

    「你是誰?」

    「我和你一樣,都是異變者。」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我明明就有發動『生人勿近』,為什麼對你沒有效果,這不可能…」

    「這還得感謝我們那可愛的鑑識官,不眠不休的分析你們的行為,坦白說要是你們再細膩一點,可能真的能做到完美犯罪呢。」

    「你是政府的人?」

    「原來這個能力叫『生人勿近』啊,確實挺有意思的,真是遺憾,可惜不能為我們所用。」稻澤沒有理會倉吉,而是自顧自的在思考著倉吉的能力所能辦到的事。

    稻澤略微停頓後接著說:「生駒倉吉,你跟見附黑部所犯下的罪行已被確認,我今天就是特別來處決你們的。」

    「黑部!?對了,黑部呢?」男人這時才想到自己還有一個同伴。

    稻澤從兜里抽出一隻香菸,並且點燃它。

    只見稻澤深吸一口後,緩緩地道:「死了。」

    「死了?黑部死了?喂…不是真的吧,就算被抓到,也是先走法律程序,怎麼會死了?」

    「被我們殺了喔!」稻澤對著倉吉微微一笑。

    「你們這是殺人,法律會制裁你們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抱歉,你剛剛說什麼,可以再說一遍嗎?」稻澤大笑了起來,笑聲不斷在停車場裡迴盪著。

    「你們會被法…」倉吉的話還沒說完,稻澤便已閃身來到他的面前。

    「法律?你覺得你們做了這些事還能享有被法律包庇的權利嗎?想著在法庭上懺悔?還是一口咬定沒有證據?讓時間一點一滴的掩蓋掉一切?」

    稻澤伸手想抓住倉吉的衣領,不料倉吉一個踉蹌向後跌坐於地。

    於是稻澤再向前一步,微彎身子,將嘴靠在了倉吉耳朵附近。

    倉吉下意識想逃跑,可是身體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壓住一樣,完全無法動彈。

    稻澤叼著菸冷冷地道:「法律可以保障你們,那誰來保障那些被你們害死的人?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種人,明明擁有超越普通人的能力卻總是做一些傷害普通人的事。」

    說完,稻澤便轉身向後拉開距離。

    「你們在做這些事的時候肯定沒想到會有這些後果吧?她們也是。明明自己只是好好的生活,努力的實現自己的夢想,照著自己的腳步,一步一步地走向未來,卻被半路殺出來的你們攪亂了一切。」

    「這些事就算我們不做,還是有其他人會去做,這是我的權益。」

    「是嗎?所以我才說人性本惡。」

    「別扯什麼人性本惡了,這是本能,就像你現在能控制我行動的能力,這都能讓你無視法律了,當你不被法律約束的時候,你還會想這麼多嗎?」

    「確實不會,因為我現在做的事也不被法律所承認。」

就在稻澤再度轉身過來面向自己時,倉吉忽然感到身子一輕,先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的壓力已經消散而去。

    「不過…你或許無法理解,我跟你們的差別在於這份力量只會用在罪犯身上,而你們卻是…」

    「本質不是一樣嗎?」倉吉打斷稻澤。

    「確實一樣。」

    「那就對了啊,要不要加入我們?你的能力跟我們蠻合的。」

稻澤沒想到眼前的人竟然還對自己提出邀約。

    「看來你已經放棄當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倉吉大笑了起來。

他站起身來對著稻澤怒吼:「當個普通人有什麼用?」

    「看看那些上位者,只會剝削普通人,還會做什麼?我現在做的事也跟那些制定法律的人一樣,你說,有差別嗎?」

    倉吉停頓了一下後接著說:「從小我就只接收到一個觀念,真正需要幫助的人永遠得不到幫助,反而是那些濫用補助的人,個個吃香喝辣,活得精彩,那我們呢?」

    「我現在只是奪回屬於我的權利,這本來就是個弱肉強食的社會。」

    「我不予置評。」

    並不是稻澤無法體會倉吉的心情,而是自己覺得每個人的成長歷程本來就不一樣,擅自帶入自己的情感嘗試與對方建立連結本身就不是他所擅長的事,更別說自己還是帶著殺意來找人的。

    對於這樣的人,稻澤深知自己無法給予他所需要的,過多的言語也只是浪費時間。

    「你們自然是不會懂的。」

    「但你傷害其他人也是事實。」

    「所以你還是要殺了我?」

稻澤抬頭看著天花板,若有所思地道:「要不我給你一次機會吧。」

    「什麼意思。」

    「那些女孩在向你們求饒的時候,你們還可以狠下心來殺掉她們,連一次機會也不給,我跟你們不一樣,我就給你們一次求饒的機會,你要反抗也不是不行。」

    這或許是稻澤最後的溫柔,又或者只是單純想看看,眼前的男人會做出什麼舉動,儘管稻澤深信人性本惡。

    突然,倉吉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把槍,他將槍口對準了稻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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