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喬木稿件大募集

賽博龐克→逍遙窩-4

    老闆的興趣很廣,但大多只是愛好,很少精通。但他不以為意,他說,人為何什麼都要精通呢?他只是喜歡這些東西,可沒說要成為專家。而且,人生來就是來體驗的,才此走一遭,他常說,別對這個世界太嚴肅,但做任何事,如果它值得去做,都該認真去做。

 

    我念起一個著名哲學家的話:「早上打獵、下午捕魚、晚上放牛、晚飯後批評,而不必成為獵人、漁夫、牧羊人和批評家。」

 

    他有時會帶起他珍藏的牛仔帽,到公園溜搭。他跟公園的幾個小孩玩起了角色扮演,由他當那著名電影《荒野大鏢客》裡的快槍手,其他小朋友則扮演小嘍囉,演出著名橋段。手機撥放著經典主題曲,他們很快演起來,兩方對峙。小朋友唸著台詞。

 

    「聽著,陌生人,你還沒有想好嗎?我們不想在鎮上看到你這樣的人。」

 

    「去找你的騾子吧!你就這樣讓牠跑了?」另一個孩子說。說完,大夥哈哈大笑。

 

    老闆說。「我正想跟你們談這事。牠感覺很不好。」

 

    「什麼?」

 

    「我的騾子,你們朝牠的腳開槍,把牠激怒了。」

 

    「嘿!你在說笑嗎?」

 

    老闆拿下香菸。「我知道你們只是鬧著玩玩。但騾子,牠不明白。當然,你們道歉的話……」

 

    講道道歉二字,小朋友們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老闆掀起斗篷,槍套裡有槍,眼中有火。「你們笑,我覺得並不是很好。」

 

    所有人面面相覷。

 

    「我的騾子不喜歡別人嘲笑,牠知道你們在笑牠,牠會很憤怒的。現在,如果你們道歉的話,我會讓牠相信,你們不是有意的。」

 

    兩邊大眼瞪著小眼……

 

    霎時間,小朋友手一接近槍套,老闆便迅速拔槍,嘴巴砰砰砰的朝他們射擊。

 

    老闆吹了一口槍上的灰煙……

 

    小朋友們又爬了起來。

 

    「喂!你們怎麼又復活啦?」

 

    小朋友們似乎聽不懂,還是裝作聽不懂。他們幾個間眼神相互交流,同一時間彷彿彼此心領神會,齊對著老闆【開槍】。「砰砰砰!」

 

    「喂!你們賴皮。」老闆一邊嚷嚷,一邊護著頭逃跑。

 

    「別跑!我們沒有死,我們是正義的一方。」

 

    「抓住他。」

 

    老闆抗議。「你們要照劇本演啊!」

 

    他們彷彿沒有聽到這樣的命令似的,一邊追著老闆、一邊哈哈大笑,玩的真是愉快極了。我將這一難得又平常的幕記錄下來,好好的劇被他們演成一部荒謬的喜劇了。

    第二篇:

    下一篇:《談寫作工具書的問題與真正的藝術鑑賞》

    今天那位老醫生正在看一本家具型錄,正好我寫書累了需要休息,不巧正瞧見了其中一張椅子。

 

    「這椅子設計的不錯。」我說。

 

    「你是個作家?」他問我,我去過他那裏看過幾次診,還向他吹噓過我寫的小書,不過他不是很感興趣。

 

    「藝術家。」我向他更正。

 

    「你來幫我看看,」他指著他的型錄。「我的診所想要小整形一下,你覺得哪張椅子比較適合放在等候區的?」

 

    「啊,你們兩個在看什麼?」老闆端著酒過來。

 

    「我們在討論要怎麼裝潢診所哩。」老醫生說。

 

    「裝潢?」老闆擔心的回顧了一下自己的旅店,搓著雙手盤算。「喔,沒事,我覺得我的挺好的。」

 

    「當然不是談論你的囉,夥計。」老醫生說。

 

    「可是,好好的幹嘛裝潢呢?」

 

    「你這就不懂了,我有個理論,一家店就像一個人體一樣,要時不時更新、新陳代謝,否則就會老化、憔悴。人們會感受到一家店是否充滿活力,太老的店人們相對是不願意進去的。」

 

    「胡說。」

 

    「年輕人,不管你信不信。」老醫生又看向我。「你看出門道了嗎?」

 

    我指著三個型號給他選擇,並告訴他最新的審美看法。他點了點頭。很快,三天後貨車就把貨送到了診所。我和老闆站在一旁看,我跟老闆說。

 

    「我媽媽曾跟我說,如果你的店常常休息的話,人們會說:『賺飽啦!』這樣的閒話。」

 

    「喔,那你媽媽怎麼處理呢?」

 

    「她說人們本來就會閒言閒語,這是正常現象。」

 

    他問我。「你有沒有注意到,房子每十年的樣子差異很大?」

 

    「我注意到了。」我想他是看到老診所隔壁新開張的沙威瑪店。新店的特點衝常是價格偏貴,但裝潢美麗。

 

    「世界流動的真快。」他感慨。「我在想我的店是不是也應該……」

 

    「何必呢?我現在感覺挺順眼的。」

 

    「可你知道,這個,生意嘛!我這店是跟上一個店主接下來的……」

 

    「我真不懂,你們為何要一味的覺得自己的店有問題呢?」

 

    「呃……因為怕跟不上流行?」

 

    「可什麼是流行?是誰定義房子該是怎麼樣的?古老的建築和現在大有不同,人們雖然追捧時尚,但卻搭飛機付錢來走訪老建築。」

 

    老闆後來跟我說:他這時想起他早年玩過的一種叫做【開放世界】的遊戲類型,他知道,不是所有的遊戲主題都是和這種開發結構的。不過當時他和我人手一支一盒沙威瑪,說。「難道住在圓頂的老式建築不是因為你為了彰顯自己的藝術氣質嗎?」

 

    「喔!那是因為這種圓頂房子在這裡看來最舒心。不同的地形有它適合的房子樣子,像時常下雨的地方就適合蓋尖頂的。有些人不過就讀過幾本工具書,就拿著書到處對人指手畫腳,還以為自己是在審美、鑑賞。唉!這些人說的可不是審美,而是說人家房子蓋得不方方正正的,可以前房子不是方方正正的時候,那種房子不也叫房子嗎?像他這樣欣賞,是沒辦法體會一件藝術想要表達的意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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