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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3

替代役男劉建業來到神木鎮已屆半年,廣義而言算是已習慣神木國中生態,尤其是二年級這班,這班雖然只有十四人,卻是他心中三個年級三個班中最重要一班。二年級謝姓班導是神木國中呂主任之妻,呂主任是服教育役的他名義上的頂頭上司,沒有妥當「伺候」二年級生無疑得罪謝導,到時候對方朝呂主任吹耳邊風,他這一年的「苦修」鐵定更加難熬。

他才不要自討苦吃,就算是必須要拉下成年人尊嚴任由這群熊孩子欺負又如何?只要能順利輕鬆度過一年,做小伏低又有什麼關係?

但凡過慣都市生活的人,幾乎無法於偏鄉自在居住,遑論是從車水馬龍大台北來到位處深山罕有來車的神木鎮。

在各項替代役中,教育役能頭幾個選擇服役區域,且還是由國立大學畢業生優先挑選。劉建業為爭取提早進入職場,畢業後立刻報名兵役,可惜現在大學文憑滿街跑,就算他畢業於知名國立大學,比起其他役男多的優勢也不過只有修習過教育學程,多了教育役可以選擇。

劉建業原先認為自己能因為教育學程之故留在都市服役,卻沒想到選擇服務區域先後順序是由跑步成績決定,而他會被歸類到替代役正是因為膝蓋動過大刀,自從十字韌帶斷裂後他根本不敢劇烈運動。面對「一跑定輸贏」的生死關頭,劉建業仍然不敢全力衝刺,到頭來沒意外落到倒數第一。

一個又一個替代役男歡天喜地選擇服務地區,輪到他選擇服役區域前只剩彰化花壇鄉與南投神木鎮,劉建業對於兩個鄉鎮毫無知悉,連祈禱都沒辦法,最後跑步倒數第二名的役男痛哭流涕選擇花壇鄉,一邊喃喃終於可以回家,留下劉建業未曾聽過的神木鎮。

拜此緣故,劉建業一個從小到大除了遊玩從沒離開台北的「天龍人」,只好仰賴google指示風塵僕僕搭乘客運來到南投水里,準備照論壇教學於水里小住一晚,隔天再找共乘上山拜訪陌生神木鎮。

在水里的那一晚,劉建業積極向當地商家打聽神木鎮消息,他意外發現當地居民不論有沒有親自到過神木鎮,對這座山上小鎮都不陌生,大夥談及神木鎮時必定談到一件事──神木慶。

「神木慶放煙火時連在山下的我們都看得到!從山下看煙火雖然小,但比星星還亮,現場看不知有多壯觀?我聽說神木鎮最近多了些民宿,你可以試試,那邊早上空氣應該很不錯。」有濃濃口音的大叔對劉建業豎起拇指讚嘆道。

「既然那麼漂亮,大叔你怎麼沒上山親自到神木慶看看?」聽到大叔讚美,劉建業直覺反問。

「漂亮是漂亮,可惜就是又高又遠呀!一天只有三班公車,上去沒算好時間就下不來,騎車還要一、兩個小時,屁股都坐到硬了!你年輕有體力,好不容易到水里乾脆上山看看,玩好玩夠本。」

劉建業欲哭無淚,大叔誤會了,他不是觀光客,不是只上去一趟過過乾癮,而是要上去好大一趟!大叔不知道他將在那連水里人都懶得上去的神木鎮待上整整一年!

除去地處偏僻外,神木慶三個字成為劉建業對神木鎮的最深刻印象。

從隻身抵達神木鎮,到定居校方分配的老舊地下室,劉建業逐漸熟悉這座小鎮,儘管因為任期關係他尚未真正接觸神木慶,他依舊堅定認為自己已然足夠了解神木鎮,畢竟這是一做什麼都沒有的單調小鎮。

望著眼前表面安分實則偷偷在桌底玩手機的國中生,劉建業無語問蒼天。他只是個小小替代役男,美其名被學生稱作老師,也確實代過幾堂課,但就規定而言替代役男沒有義務或者權利為學生授課,他成為老師不過是學校想便宜行事的手段。

他當然能搬出法規拒絕學校不合理要求,可惜劉建業現在「寄人籬下」,生死大權都掌握於學校高層手中,他深怕校方藉機操弄向國防部指責自己不是,因此不論要他站交通崗、代課還是掃廁所,他二話不說全部接下,明則保身。

看著玩手機的學生突然皺眉,劉建業知道對方手機八成斷訊。台灣有句話「好山好水好無聊」,神木鎮完美符合三大要素,坐臥好山,仰望好水,然後一切好無聊。在好無聊國度,手機三不五時沒有訊號自然正常,要不是有年輕居民耗費精力向地方請願終於如願讓電信公司拉網路上山,他們這種三不管地帶恐怕會更加落後無趣。

劉建業悄聲嘆氣,繼續專心在桌上電子學叢書,待兵役結束,他準備報考研究所。成為替代役,他才清楚學歷這玩意人比人氣死人,光是擁有大學文憑仍不夠,最好還要有碩士、博士學歷,只要有傑出文憑,他就再也不會淪落最後一名才能選擇的窘境。

無聊的一年,恰好是最適合讀書的一年,劉建業立誓自己要在這一年盡可能充實自己,待兵役結束找間研究所洗學歷回歸正常人生。

現值學期末,期末考結束只待學期成績出爐就能結束學期,縱然學生們即將升上三年級面對人生首次重大關卡,於暑假即將來臨的這瞬,無心思安分念書也是人之常情。劉建業才剛脫離學生身分,由衷明白學生心情,因此他只求學生能安靜坐在位置別亂跑翹課便罷,看教科書還是滑手機都無妨!

電子學翻不到兩頁就因繁雜心思無法繼續,劉建業安靜掃視台下學生。在神木鎮待了大半年,如今到學期末才算真正適應學校環境,而接下來他對神木鎮最初印象──神木慶,即將展開,外地人的他為之興奮。

劉建業激動的心,與台下學生相融,他們的心思早已飄離神木國中,成為無拘無束的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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