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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山上的科學研究中心

「科學研究中心嗎?同學一直往上走就會找到了,學校上山只有兩條柏油路,走右邊那條比較快。也是可以搭公車上去,但公車會停比較靠住宿區,再走去研究中心還有一段路。」

「妳問說前面那棟?那是圖書館喔,山下只有圖書館和球場,所有教學大樓都在山上,妳走著走著就會找到了。」警衛伯伯的這兩句話在夏雨雪的腦中昏昏沉沉的循環撥放,她已經忘記自己在這短短十五分鐘的爬山過程中,心裡默默罵了警衛多少次。

三十幾度的高溫下,林間的微風對無心爬山的人來說根本只是杯水車薪。濕潤的瀏海沾黏在雨雪的額頭上,除了曬紅的臉頰外,她其餘臉色一片蒼白。一米六的身高對女生來說不會太矮,然而對於學校這種看似無限向上蔓延的林間石階來說,腿長的人也佔不到什麼便宜。

「早知道選一個在山腰的系所,或是靠近馬路的也行,人家護理館蓋在公車站旁邊也太爽。」雖然雨雪沿路在心裡默默抱怨著,但她腳下的步伐仍沒停,一直向上找著。

石頭樓梯位於兩條柏油路的中間,這些石階有著很多岔路,可以銜接到不同的系館、住宿區和學生餐廳。每個建築都只有三四層樓高,像是一個個被森林包裹起來的房子,一側靠山,一側則能眺望大都市的繁華。

暑假期間學校較為冷清,少了為兼顧學分與愛情奔波的大學生,綿延山路上只剩下把學校當成登山勝地的長青遊客。當然用餐時間偶爾還是能看到穿著拖鞋前往學生餐廳的研究生,不過鑒於做實驗時用餐時間不固定,不是每個研究生都能趕上學餐開放時間,久而久之都窩在實驗室訂外送了。

爬到石階的盡頭是一片開闊的露天停車場,停車場的左右接著兩條大柏油路。停車場旁建了不少建築,而左邊那棟就是雨雪找尋已久的科學研究中心。

研究中心一樣是個四層樓的房子,然而從外觀來看,明顯感覺比其他建築新穎許多。走進大樓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紅色的中央主梯,樓梯很寬,彷彿證明著上課時,大量學生穿梭各實驗室的景象。除了樓梯外,大廳散放著圓桌和小沙發椅,米白的大理石磁磚又柔化了天花板的黃光。

雨雪看了看時間還有十幾分鐘,她挑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吹著冷氣把微濕的瀏海擦乾,整理好服裝後往二樓201室走去。

201辦公室的門是保持開著的,雨雪站在門口向內看去,發現教授側身對著門口,視線盯著電腦螢幕,像是在等待著什麼。雨雪小心翼翼的在門板上敲了敲,深怕敲門聲打碎了這安靜的時光。

「叩叩叩」

「請進。不好意思先坐一下,我打完這個段落傳給我的學生。」江陵轉頭看了門口一眼,露出禮貌又不失溫暖的笑容。

雨雪在整間辦公室中唯一的一張空椅子坐下,看了看四周,發現這是一個略微狹長型的辦公室。她的位置背對著門,面前是窗。炙熱的陽光從窗外灑落,然而室內卻感受不到一絲炎熱的氣息。陽光把江陵的頭髮染上非常淡的咖啡色,配上他年輕的臉龐、微微勾起嘴角的右側臉,雨雪看著看著也楞神了一下子。

轉移視線後,雨雪才發現她的右手邊靠牆放著一個很大的液晶電視螢幕,螢幕連著一台主機,就放在右手邊的桌上。右手邊的桌子和她面前的桌子是一個整體的L型,簡單的把辦公室劃分成裡外兩個部分。外側空間很空曠,除了上述幾樣之外沒有多餘的東西,而內側空間則被書櫃佔滿,像是一個辦公室裡的小辦公區。

「您好,是夏雨雪同學嗎?」江陵邊說邊把他的辦公椅轉了過來,面對著桌子對面的夏雨雪。左手拿過放在電腦旁的馬克杯,改放在L型桌子的杯墊上。

「是的,之前有寄信和老師約這個時段碰面,對老師的研究感到興趣,希望能加入您的實驗室從事關於『時間』相關的研究。」雨雪收回四處觀望的視線,認真的回答著。

「不用這麼嚴肅沒關係,我年紀也才三十出頭,跟你們這些研究生應該沒有代溝才對。」江陵笑了笑,順勢的翹起了腳,習慣性地又拿起馬克杯喝了口茶。

「我看過妳的申請資料,之前面試的時候也對妳的資料印象深刻。大學時期讀生醫工程相關,沒想到妳會想來這種幾乎純物理實驗的實驗室。」

「如果妳確定要加入了話,我會再寫信告知系辦。這次找妳來碰面主要也是希望妳看一看實驗室和大家聊一聊,同時也能先學一些實驗技巧,確定喜歡這個實驗室再加入也不遲。」雨雪聽到這裡也略為鬆了口氣,從談話時就不自覺握緊的雙手也放鬆了下來。

「走吧。先帶妳去實驗室看看,之後直接去實驗室找博士班學長學習就行。」江陵邊說邊起身,把西裝外套披在辦公椅背上,高挑的身材擋住了部分雨雪眼前的陽光。

雨雪發現視線一暗,抬起頭,看見的是江陵那一身乾淨合身的襯衫修飾精壯合宜的腰身,略為垂下的手臂露出一截在捲起的袖口外。雨雪看著,意外發現他手腕上沒有配戴手錶的習慣。

「走喽。東西帶著吧,可以放妳實驗室的位置上。」

江陵穿過隔著內外兩部分的L型長桌,順手將他放在杯墊旁的相框扣下,又拿起了掛在書櫃握把上的鑰匙走出門外。雨雪不敢多留,背起背包出了辦公室門口等著江陵把門鎖上。

「今天瞬宇和若涵應該都在實驗室。我們實驗室人少,不過設備都還蠻齊全的……」江陵在前面走著,一邊介紹一邊玩著手上的鑰匙,江陵的聲音混著鑰匙清脆的碰撞聲就這樣在長廊悠悠迴盪。雨雪緊緊跟在他身後,時不時回個一兩句表示有在聽著。看著每個實驗室門口晃眼而過的小招牌、介紹,雨雪心思漸漸拉遠。

「到了。   224和225這兩間是我們的實驗室。」

「休息室和實驗室合併,在位置都可以吃東西,實驗室內沒有太多要求。」

江陵打開了224的門,右手邊一排是用隔板隔開的個人獨立位置,左手邊長桌堆滿了各種儀器跟零件,在長桌底放著兩台3D列印機,還有一綑綑線材,其中一台3D列印機正運作著。

「這間主要是工具室,工具桌上面的櫃子放的是各種藥品,你們位置上面的櫃子放的主要都是書籍和你們自己的東西。妳可以挑個空位置先把東西放著。」江陵靠在工具桌緣上,隨手指了指眼前五個位置中空著的三個。雨雪把包包放在中間那張椅子上,右手邊兩個位置都有人坐。

最靠近的位置桌上有著一隻3D列印的米白兔子公仔,兔子身上可能有印卡榫,剛好卡在電腦螢幕的左上邊緣,像是一隻小兔子趴著看妳辦公,十分可愛。電腦上接著一副全罩式耳機,耳機有自己專屬同色系的耳機架,看起來也像是自己用3D列印機做的。

再往右的桌子放著一組雙螢幕的電腦,左邊的螢幕立直,右邊的正常橫擺,螢幕下是一組乾淨的光軸鍵盤,配上一隻潔白的無線滑鼠。然而桌子上卻堆了一疊略亂的紙張,和一本實驗記錄本。

雨雪放完東西後就跟著江陵走了出去到了對面的225室。

「瞬宇。來帶一下新同學。」江陵開了門朝裡面說了一句,說完沒多久就有兩個人走了出來。

比較高的一位是女生,比雨雪更高,長髮綁了個低馬尾,雙手帶著無粉實驗用橡膠手套,手裡的小裸鼠被她放回門口左側的鼠籠裡。

身高和雨雪差不多的是一位男生,娃娃臉,看起來就像是個高中生。他走在前面,向雨雪揮了揮手。

「妳好,夏雨雪嗎?歡迎妳的加入,我是博士班的瞬宇,之後有問題都可以問我跟若涵。」施瞬宇溫和的笑了笑,並和旁邊的江陵打了個招呼。

「哈囉,歡迎歡迎。我是若涵今年升碩二,歡迎小學妹加入拉,終於有其他女生了。」若涵摸了摸剛回籠的小裸鼠,轉頭開心的對雨雪說著。

「你們好,應該今天晚上搬完宿舍後,明天就會開始常來了,今後還請多多指教。」雨雪邊說邊看著眼前走近的若涵,才發現她真的很高,應該是一米七以上的身材。

「住宿?我們學校床位照理說是按學院分的,妳住哪阿?」瞬宇問著。

「女二舍?」若涵聽到後馬上問向雨雪,雨雪點了點頭。

「2328?」若涵盯著雨雪,露出不可能吧的表情。

「嗯啊,怎麼了嗎?」雨雪問。

「同一間耶!也太巧了吧!我還在想今年新室友會是誰,是同實驗室的真的是太好了。」

「終於有人跟我一起回宿舍拉!哥!」若涵高興的拍著瞬宇的肩膀,看起來雀躍不已。

「恭喜妳拉!那個,雨雪,晚點我們來幫妳搬東西吧,妳東西都是包好寄到學校嗎?」瞬宇看了看若涵和雨雪後問道。

「不用拉,本來打算晚點自己搭公車下山去拿就可以了。」雨雪回著。

「沒關係,我們剛好晚上沒事,幫忙搬妳也可以少跑幾趟。」若涵看著雨雪回說。

「嗯啊。」瞬宇應和著。

「那個,我要先走囉,等等還有事。改天你排個時間約我們實驗室四個人出去吃飯,決定好時間後再發群組和我說。」江陵對瞬宇說完,拿起原本放在桌上的那串鑰匙,準備先回去。

「沒問題,學長再見。」瞬宇回道。

「老師再見。」若涵和雨雪回著。

「你們要不要先去吃晚餐,再幫我外帶一份,我還要忙完再吃。」瞬宇對若涵說道。

「好啊,我拿實驗室的安全帽喔。我先載小學妹下山吃飯,吃飽再回來找你。對了,還要幫忙搬行李別忘了喔!」若涵脫掉橡膠手套後洗了手,一手拿起她的全罩式安全帽,帽子右後側還貼有一個巨大的兔子圖案,另一隻手從櫃子裡拿出一頂一般的安全帽遞給了雨雪。

「走吧,吃飯。」在若涵說完後,雨雪拿起自己的包包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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