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喬木稿件大募集

第五章

蘇蘊琛的到來雖然突然,但不否認的是他比何娜娜更有工作邏輯也更有時間觀念,從此朱優優擺脫了遲到大王的稱號,甚至他連周遭的工作人員都討好,順路的就接送,沒事時就喊外賣送奶茶來犒賞犒賞大家。

俗話說沒有什麼事一杯奶茶搞不定,一杯不行就兩杯,曾經因為朱優優的社恐而保持距離的人都靠了過來,不僅方便的工作,也拓開了人際,這是何娜娜在的時候一直沒法推進的事情,因為她雖然也大方,可她永遠不是在電話中就是在回訊息,沒空也沒心思在替朱優優處理人際關係,所以對朱優優來說,蘇蘊琛根本就是福星。

這天她收到了某醫美中心的邀請去當開幕嘉賓,用的身份卻是唇額裂患者,她不敢置信這本該丟垃圾桶的東西蘇蘊琛竟然敢把這拿給她看,他懂得什麼叫同理心嗎?

“你好好考慮考慮,我適合出席那種場合嗎?”想來實在太荒唐,她忍不住跺腳。

但蘇蘊琛卻有不同看法,“當然適合,放眼模特圈妳就是最好的教材,誰會知道當年躲在商場逃避手術的女孩現在可以站在這個舞台上,沒有妳的勇敢,就沒有現在的朱優優,況且妳自己都在IG承認了,有什麼理由不去為自己發聲?”

這話說得朱優優啞口無言。

確實,那一晚的記憶太過深刻,直到現在想起都恍如昨日。

打從出生起,為了這張臉她動了很多次手術,可就在她即將動最後一次刀的那晚,她帶著所有家當逃出醫院了。

本想就此浪跡天涯算了,誰知道她會出了個大意外,竟被大螢幕裡周深初舞台的嗓音吸引,然後在螢幕下遇見同樣仰頭望著大螢幕驚呆的蘇蘊琛。

從此以後她的青春裡住了兩個男人,開心是他們,悲傷也是他們。

走到化妝台前坐下,十六顆燈泡的白晝光照亮她精緻的臉龐,朱優優輕輕撅起嘴,藉著光線審視自己。

嘴唇上的疤痕已經淡不可見,但她很清楚在這完美的表層下有多少道醜陋的傷疤,當時來自韓國的醫生團隊說,一個月後她會脫胎換骨成為一個全新的女孩,再也沒有取笑霸凌這回事,可其實她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她的願望不多,只想自己看起來跟普通女孩一樣,不會走過路過就讓人回頭評論,至於變美,她一點也不在意。

可這樣的決心在動刀前一晚動搖了,她怕要是術後一點都沒改變了,這堆專家要是也束手無策呢?那她該怎麼辦?

想著想著她就跑了。

但是這座城市如此大,她該何去何從?

從小就被保護在溫室裡,連路都不認得的朱優優只能戴著口罩漫無目的的走,越過人群,看著情侶們嘻笑,最後走到了百貨商圈的大螢幕前。

這個商圈的大螢幕特別有名,只要世界杯或是奧運來到,底下永遠都有徹夜狂歡的夜生活男女。

她曾經也很嚮往可以這樣正大光明站在這裡,但如今她站在這,卻只有不安與徬徨。

只是今天也沒比賽,更沒跨年演唱會,大家聚集在這幹什麼呢?

她好奇的跟上去,發現原來大夥兒在看一檔音樂選秀節目。

這節目從美國而來,遊戲規則特別簡單,只要當評審的音樂人欣賞某位素人學員的聲音,導師就會轉身選擇你,只要夠幸運,踏入樂壇從此不再是夢想。

朱優優很喜歡這節目,也特別喜歡一個叫周深的年輕人,當時他憑藉《歡顏》一舉拿下那英隊入選資格時朱優優還在電視前也歡呼起來。

她開始上網考古,把周深這個人安排進她手機的歌單裡,且永遠都置頂循環。

今天這集節目他唱的是王菲的《美錯》,那陰柔美麗的嗓音讓所有路人駐足,她聽著聽著也不知覺紅了眼眶,只因為那句美麗的錯誤往往最接近真實,這時身旁突然有人默默遞來一張面紙,她愣了下,接過面紙小聲地說了句“謝謝”,卻不敢公然在別人面前拉下口罩。

她怕人的目光,也怕人嘲笑。

這時歌唱完了,她也打算走了,給她面紙的年輕男孩卻一臉欲言又止跟上,指著她的臉,趕緊從包包裡又拿出一個口罩說,“這個給妳換上吧。”

朱優優低頭接過,發現是個史努比造型的口罩,可愛得會讓人多看兩眼,她忍不住笑,確實自己現在口罩裡都是鼻涕眼淚,是應該要換,但她不可能在人前拉下口罩,於是躲到了角落去匆匆整理下儀容,只是沒想到轉身出了柱子那男孩竟然還等在那。

“妳在住院嗎?”男孩用著疑惑的目光看她的手腕問。

被對方這麼一問,她驚慌的遮住手腕上的紙手環,低著頭不回應,但眼前的傢伙似乎是鐵了心要當糾察隊,扣住她手腕就往回走,“看來妳也是逃出來的,這樣吧,看完這場表演我們就一起回去。”

“啊?”被這麼像貓抓老鼠的擒住手腕,朱優優有些小脾氣了,“我看完也不走,你不要多事。”

她的口氣堅決,口罩外的那雙眼睛寫著沒得商量,男孩壓壓額角,看了一眼她身後,有些沒轍說,“好吧,那我就繼續陪妳看。”

“我又不認識你,不需要你陪。”

雖然這人是好看的小哥哥,又體貼溫柔,但朱優優很清楚自己在逃中,絕對不能為了美色暫留,她又往前走了幾步,發現這人竟然還拉著她不放,她心生一念想大喊,可口罩下的嘴才張開,對方眼明手快立刻摀住她的嘴。

“安靜一點,妳被人給盯上了,看到後面那個人沒有,他已經把注意力放在妳右邊口袋好一陣子,大概是打算等妳看得入迷就下手。”

朱優優一聽趕緊把手壓住口袋,眼睛瞪得老大,“你怎麼知道我裡面有什麼。”

男孩簡直被這低能的發問給氣笑了,“妳把整個錢包塞進口袋,有眼睛的都知道是什麼。”

朱優優一聽趕緊把外套攏緊,打算放棄逃亡回醫院算了,可是後頭那傢伙竟然亦步亦趨跟著,嚇得她拔腿就跑,也不管身後有人喊著她小心,她就跟一隻誤闖入人群的小老鼠一樣抱頭亂竄,卻不小心踢到了人行道的邊坡,沒有懸念立刻就以華麗麗的姿勢飛噴出去。

這一跌,朱優優就以滑壘姿勢直接摔倒車道上,頓時膝蓋傳來一陣劇痛,她氣都沒緩過來,又有一台摩托車從巷子裡竄出,看到路上的障礙物也不閃,徑直發了瘋似地狂按喇叭,這人的反應很奇怪,一緊張就會全身動彈不得,正當她抱著腦袋暗想這回死定時,一道身影跑來直接將她打橫抱起,越過車陣直接抵達馬路彼端。

可她已經嚇傻,耳朵隔著一道溫熱的胸膛聽心臟的主人劇烈喘著氣,被呵護著的錯覺油然而生,她的心底泛起一股無以名狀的悸動,可又說不明道不清是什麼,以至於她沒法繼續抗拒,只能隨著他奔跑而心跳加速,直到醫院印入眼簾。

回醫院的下場當然就是被罵得狗臭頭,可是面對一雙血淋淋的膝蓋,朱媽媽怎麼也罵不下去,推了朱爸爸出來叨念幾句,轉身就去找醫生去。

耳邊圍繞的家人的關切,朱優優卻心不在焉,伸長脖子要去看那個救她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可不管怎麼看,人群裡都已經沒了他的身影,她抓著護士姐姐問,但急診室裡人來人往,焦點肯定只在傷患上,哪有閒功夫在健康的人上頭呢。

線索到這就斷了,一股子失落慢慢襲上朱優優的心頭,她垂下眼睛自暴自棄捶了下大腿,突然看到蓋在腿上的深藍色運動服外套上頭繡著市立二中四個字。

一瞬間她燃起了希望,拉著何娜娜的手急著說,“姐,我開刀,明天就開,只是有個條件。”

何娜娜很高興妹妹終於想通了,忙不迭點頭,“什麼條件,姐姐一定想辦法滿足妳。”

朱優優聽了立刻就來勁兒了,拉著何娜娜的手,一字一句說:“出院後我要轉學,就轉到市立二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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