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操場上仍有諸多學子的身影。簡夏瑋就像一點都不怕熱似的,在操場的中央和朋友們打著躲避球、揮灑著青春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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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姸玫待在教室裡,從窗戶吹進來的風輕拂在她的臉上,仍覺得悶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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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時候就是如此。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同班將近兩年,他們很少交談,分組也不會在同個組別,不是朋友,只是普通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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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師的呼喊下,周姸玫走到她的身邊,聽完她的囑咐,得知簡夏瑋又被糾察登記了,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起伏,更沒有起其它的念頭,只是按老師說的提醒簡夏瑋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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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姸』寫錯了。」一次老師安排的分組,把他們放在同個組別,身為組長的簡夏瑋寫下大家的名字,卻被周姸玫立即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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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和「姸」不分,腦袋是灌了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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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姸玫的口氣並不好,她很討厭別人寫錯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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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都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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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夏瑋的回答,更讓她怒了,「意思一樣,但是寫起來不同,多讀點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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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有為此吵架,國小六年級,他們是各自筆直的水平線,用著自己的步調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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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上國中,他們一個就近入學,一個特地找了有名的私立學校,學習環境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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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姸玫每天早起搭校車、學習到晚上十點甚至更晚,從來不會喊累,這樣的日子對周姸玫來說,已經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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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的家、冰冷的餐桌、冷掉的飯菜,在微波後好似失去了什麼味,但也已經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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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唯一的叛逆,是勇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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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三,她並沒有選擇直升,也沒有聽從父母的話到第一志願,而是去了儀隊最有名的那所學校,想要追尋自己的夢想。她的決定氣壞了父母,可她一點都不感到愧疚,心裡反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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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開始會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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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夏瑋靠著體育加分上了一樣的學校,進入了體育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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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班與體育班的學生好似有著什麼隔閡,互相看不順眼,對彼此嗤之以鼻,但也不會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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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姸玫不會看人眼低,對體育班的人沒有興趣,更不知道簡夏瑋在這所學校。應該說,即使在走廊上碰到面、對上眼,他們也不會和彼此說話,只會裝作不認識,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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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國文小老師的周姸玫,替老師將課本與教材拿到下一個上課教室,一踏進體育班,即使裡頭開著冷氣,也聞到了淡淡的汗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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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皺起眉,放好東西準備離開,在打開門的時候,差點就和要進來的簡夏瑋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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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對上了眼,誰也沒說話,就像是陌生人一樣,連多看一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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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他們都沒有任何交集,本以為對方不會闖進自己的生命,誰知道離奇的事情發生,讓他們的世界因此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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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灑在長廊,旁邊的樓梯顯得幽暗,周姸玫準備離開學校,簡夏瑋則是要上樓拿自己的書包。他們遇上了對方,本想自己挪開一步、讓路給彼此,卻沒想到兩人默契極好,都往同一個方向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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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姸玫「嘖」了一聲,正想大步邁開腳步,卻不小心絆倒了自己,直接往簡夏瑋的身上撲去;簡夏瑋雖然反應相當快、接住了周姸玫,但也承受不了重量往下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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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她明明是往前摔,為什麼是屁股在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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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嘶……好痛……」跟著一起摔下樓梯的簡夏瑋也喊著,卻覺得有哪裡奇怪,與周姸玫互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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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同樣露出驚慌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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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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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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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他們看著的人,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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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是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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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想問妳……這不是我的身體嗎?」簡夏瑋上下打量著「自己」的樣子,接著往現在所在的身體摸去──胸不是硬的、是軟的……還穿著胸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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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摸什麼摸!」周姸玫放聲尖叫,氣得拍掉他的手,用著男孩身的她雙眸梨花帶淚,好不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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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現況,兩人都驚恐不已,他們抬頭看彼此,就像平時照鏡子一樣,看見的是跟著自己十六年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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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清楚明白這不是夢,而是相當不科學地交換了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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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科幻電影中才會出現的劇情,竟然發生在他們身上,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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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再摔一次吧。」用著簡夏瑋身體的周姸玫,在沉默許久後提出了這個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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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很痛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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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你要繼續這樣下去嗎?我不想跟你一起坐以待斃,不試試看怎麼知道能不能換回來?」本身就是沒有交集的人,現在遇上這種衰事,周姸玫已經夠頭疼了,心想著等換回來之後,必定要與他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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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上樓梯,簡夏瑋走路走得有些彆扭。他本身就覺得他們高中女性制服的裙子短了,雖然自己也不是沒有僅穿著運動緊身褲在校裡遛達,但那感覺還是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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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用的可是女性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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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跌下去的時候,會盡量不讓臉朝地。」簡夏瑋說,「妳也注意,別讓我的手跟腳扭到,至於其他的小傷都好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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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姸玫看了他一眼,輕輕「嗯」一聲,在兩人做足心理準備時,周姸玫拉著對方的衣服,直接往樓梯下跳──然而事實證明,周姸玫想的這個方法是不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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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下去後,因為疼痛而下意識發出的聲音,就讓他們知道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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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自己的痛苦哀號是一種奇特的感受,更別說不是透過鏡子看自己的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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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姸玫覺得自己已經受夠了,摀起了臉,一副快哭的樣子,「好痛……到底為什麼變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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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夢吧?這種事情……太玄幻了。」簡夏瑋也頭疼,下個月就有一場重要的比賽,總不可能因為這荒唐的事情而自動棄權。再說,這種事情會有誰相信?就算他們告訴彼此的家人調換了靈魂的事情,他們也只會覺得自己是瘋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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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周姸玫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被身體主人的聲音所擊潰。她本想忍住不哭的,但一張口就聽見這陌生的聲音,讓她不由自主大哭起來,而聽見這粗糙的聲音,心裡更是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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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夏瑋看她用著自己的身體還哭成那樣,忍不住說道:「喂喂喂!不要用我著我的樣子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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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要用我的身體大吼大叫!腳不要張那麼開!你很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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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靠!妳才討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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