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藤山 紫稿件大募集

第一話

        黑夜將至,白晝已過。

        夜晚正慢慢的降臨於這過於平靜的都市。

        就好比……暴風雨前的寧靜,整座城市安靜得過於異常。

        怪異到會使人不由得生出某種不好揣測的預感。

        只能說──今夜,恐怕將會是個不怎麼安穩的夜晚吧……

        至少,對我或是對於他們來說,其意思上都是同樣的。

        幽暗的小巷內,有一道人影正快速的奔馳。

        穿梭於各個暗巷內的影子,是疾速的移動著。

        此時,高掛天邊的月亮也被暗淡的浮雲所蓋過,照射於夜晚之下的月光,頓時間失去了它的光彩。

        黑暗,籠罩著整片大地。

        人們所熟悉的世界──被吞進了無止盡的黑暗之中。

      「在哪裡啊?你們那邊是有看到嗎?」

        突然間,出自於人類口中的交談聲打破了夜晚的沉默。而一陣又一陣逼近的腳步聲,就彷彿在追蹤什麼物體似的,是急促又浮躁的快速移動。

        他們,好像在尋找什麼重要的東西似?顯得非常的緊張與不耐煩。

        非常著急的腳步聲,是一次又一次的破壞著夜晚的寧靜,將人們從睡夢中慢慢的拉醒過來。

        然而,卻沒有半個人抱怨。

        很神奇的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走到窗戶旁邊,對著破壞這份寧靜的幕後兇手,提出半點抱怨與不滿的叫罵音。

        萬籁無聲,這四周是什麼聲音都沒有,唯獨人的腳步聲是從未斷過的響起。破壞這份安寧的聲音,是越來越靠近,是越來越趨近於無聲。

      「沒……」

        就在這個瞬間,追兵連慘叫聲都還來不及發出,就被四周無聲無息的黑暗給吞噬。

        一道黑影,是忽然的被拖進黑暗的世界,連求救都沒辦法,硬生生的被拖進黑暗裡。之後,短暫的無聲是再度傳出聲響,。

        被吞進黑色世界裡的影子,怎麼樣都回不來了。

        取而代之的……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再度破壞了夜晚應有的寧靜。

        這陣腳步聲是為寧靜的夜晚揭曉了新的一幕。

       

        暗巷內,我的身旁倒下數位昏迷不醒的男子,他們個個失去知覺的倒在地上,不可能有機會再度爬起。

        如果是明眼人的話,恐怕一眼就可看出,他們是被派來追殺我的追兵。

        時間,也在過了零時後,堂堂的邁入第四天了。

        話說從頭,一切的開始都要從那一天說起。

        打從那一天開始,我的人生就產生了極大的變化。追兵是蜂擁而上的不斷追上來,危機是不停出現的沒有中斷。

      「已經……是第四天了啊。」

        回想起前三天所發生的事,實在都來得太過於急速的令人措手不及。

        連讓我喘息的時間都沒有,接二連三的狀況是接連的發生,叫我難以招架的在最後被擊倒了。

        沒錯,我被打敗了,我在最後狼狽不堪的被擊敗了。更不用說,還落得一個非常悲慘的下場。

        至於現在,被身後的追兵持續追殺的我,是沒有絲毫的空閒時間,可以停下自己的腳步,呼出半點的喘息。

        ──接下來的追兵又來了。

        但,這些追兵──不知道算第幾批來送死的追兵了……

        即使我落得一個狼狽的下場,渾身是傷的差點死亡,體力是正逐漸的一點一滴流失。可是,我依然是不為所懼的將他們一一擊倒。

      「呵,又來了啊。」

        淡淡一笑,我是再度的活動起自己殘破的身體。

      「來吧,就讓我來陪你們玩玩吧。」

        冷笑,純粹的冷酷從我臉孔上浮現出來。

        嘴邊吸吐著香煙的我,慢慢的尋回了以前的感覺。

        再一次的奔馳,讓穿梭於暗巷內的獵物與獵人是相互的對立著。

        我,是被狩獵的猛獸,一頭拖著傷口,看似奄奄一息的猛獸。而無數的追兵正是獵人,他們是拿起他們的獵槍,抱著喜悅的心情來狩獵我。

        只不過,獵人與獵物的身份……彼此之間是一直都沒有弄懂的。

        因為,不論我現在是否全身是傷,亦或是陷入半死不活的狀態,但我的身份一直以來是不為所動的不被改變。

        我才是狩獵萬物、狙擊萬物、獵殺萬物的真正狩獵者。

        而真正被狩獵的獵物,正是那些可憐又不知事實真相的追兵。

        黑暗是一直覆蓋住月色的照耀,失去光芒的獵人們,是渾然不知自己是踏進了獵物的所熟悉的世界裡。

        黑色的世界,是我再熟悉也不過的世界。

        我是曾數度的在這世界裡求生,並且數度的在這世界裡殘存下來。

        如果要說我對這世界的認知,我只能說是有種回到了故障的歸鄉情懷。

        於是,獵人反倒成了被狩獵的對象。

        他們大概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頓時間,他們才是最可悲的獵物。

        又一次的,無聲無息的黑暗再次籠罩。

        瞬間,是又有數道人影是消失於黑暗裡面,而他們的生命是就到此為止了。

      「這下,是又少了幾個人了。」

        追兵又一次的倒在我的身旁。

        一個又一個,連哀號與慘叫都來不及發出的他們,在最後一刻來臨前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將會有大難臨頭的跡象。

        等到他們察覺的那一刻,他們是紛紛的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的沉眠。

        但我與他們不一樣……

        漸漸的回想起,漸漸的回憶起,我是漸漸的喚醒沉睡已久的自我。我是將再次的打開牢籠,脫困而出的掙脫束縛的鎖鏈。

        轉動雙手的槍械,逐漸覺醒的我,是冷笑的手握著雙槍,沒有發出半點笑聲,更沒有夾雜著半點的感情,再度步入黑暗。

        然後,下一場的狩獵緊接著展開。

        無聲的狩獵,只有閃爍著無數的火光與傳出急促的腳步聲。其餘的事物,皆紛紛的被黑暗所吞沒的,被吞進那看不見的嘴巴裡面。

        最後,我──發出了殘酷的冷笑聲。

        我……近乎瘋狂的說出帶有魔性的狂語。

      「消失吧……」

        這並非祈禱也非願望的說法。

        這是,我接下來的動作。

        沒有慘叫、沒有哀鳴、沒有痛苦、沒有恐懼,追兵一個個的倒下。

        他們死前所見到的畫面,都一模一樣的是我的殘影以及被我緊握在手掌內的那兩把手槍。

        ──已經膩了。

        我感到厭煩的不想再逃亡。

        我不想再被追殺,我不想再逃跑。

        所以如此,既然如此,問題解決的辦法就只有一個。

        與其再怎麼的被追兵玩「鬼抓人」的無聊捉迷藏。那倒不如反過來的,我反之轉向的陪他們玩起,我最擅長的遊戲!!

        於是,我當起了狩獵者,他們則變成獵物的被我獵殺。

        那天夜裡,我是愉悅的玩起──「狩獵」遊戲。

        次日,當陽光普照於這整座都市的同時。

        整座都市內率先響起的不是人們互相早安道好的問候聲,也不是父母親輕聲呼喚孩童的叫喚聲,更不是相信著「早醒的鳥兒有蟲吃」這種話,而開始晨間跑步的青年,他們那平順有規律的呼吸聲。

        這裡傳出的是──急促又慌亂,一種被極度的恐懼所壓倒,嚇到失魂落魄的人,才有可能傳出的求救聲。

        而被這聲音所一同嚇到的人們,是不約而同的從自家的窗邊探出頭來的望向剛才發出這種悲慘聲音的主人,他現在的所在位置。

        之後,在連一秒鐘都不需要的時間內。

        求救的聲音,同一時間響起的越增越多。

        因為他們是都看見了,在慘劇過後的景象。

        景象夾雜於樓層與樓層之間,存在於樓層夾縫間的巷弄內。

        此刻,巷弄早已化成了與夕日不同的另一個世界。

        那裡變成了「活著」的人類,所不該踏入的異界。

        ──在異界內有著一面牆。

        一面被深色系的顏料所塗抹,染成近似黑色般色彩的牆壁。

        塗染在牆壁上的色彩原料,不用多想也就是出自於那些倒癱於地上,一動也不動,絲毫沒有半點生命氣息,已經喪失了「自我性命」的屍體……

        這面顏色被染黑的牆壁,就意味著他們的結局到底有多麼的悲慘、多麼的叫人難以想像。

        看到這副慘狀的人們,都不約而同的想著同一件事。

      『到底……這裡曾發生過什麼事?』

        而現場卡在厚實牆壁內的是一顆顆,射穿過他們的身體後又穿透進牆壁內的無數發子彈。

        子彈和這面牆相同的被染成深色。

        深邃的色彩卻又不帶一點光彩,看似沉重又黏稠,就好像黑色的柏油,讓人看了就不想靠近的往後退步。

        這裡,儼然的成為個『生人止步』,帶有異常深色色彩的異次元。

        這裡本該是一個常人不會靠近,並且就算是看到了、碰到了、接觸到了這次元內的任何事物,都會立即避而遠及的空間。

        可是……該說不幸還是幸運的,就是有人會傻呼呼的踏進這個空間內,然後又發現到發生於這異界內的慘劇,因此叫出悲慘的驚呼聲。

        之後,在過了數十分鐘的時間,當地的駐警與大批的特警隊員和鑑識人員都來到了現場。

        整個事件到了此時,才算暫時性的畫下了休止符。

        但事後警方的調查,卻也怎樣都查不出個所以然的。他們無法調查出真相的,只好無奈的讓整個事件成為一個偵破不了的奇案。

        這個案件也在過了沒多久後,被世人遺忘的沉睡於層層的檔案文件內,被數量眾多的文件壓在底部的石沉大海。

        然後最近,發生了一起與它十分相似的案件。

        那是發生於某個剛經歷長年與鄰近敵國的戰爭,好不容易戰勝的戰勝國內的另一個慘劇。

        案發的地點,是發生於一棟不久以前還曾經是一名「前軍人」卡蘭‧洛斯特幕所租用的公寓內。

        而現在,那裡也與之前的事件相同,是完完全全的變成了另一個空間,成為那次事件以來,第二個『生人止步』的異次元。

        當然啦!在這之後的事與之前一樣,也慢慢的演變成有如都市傳說般的形式,以口耳相傳的方式,成為「故事」的繼續傳承下去。

        ……不過事件並未因此結束的將一直持續下去!

        持續的發生,持續的延伸,直至──有人擋在我的面前,終結我的生命時,它才會有完全結束的一天。否則,它將會永不停止的無限循環……

        白日,是普遍的照射於整個陰暗的空間。

        迎面襲來的陽光,讓我覺得相當刺眼,刺眼到睜開了雙眼。

        陽光,實在太耀眼了……

      「嗚~~~~───」

        我從嘴中發出痛苦的呻吟聲,以宛如吸血鬼見到太陽時的態度,是不悅的擺出一張臭臉。  

        不悅的原因,不單單是因為過於刺眼的陽光,是還包括了我在睡夢中時,所做的那個夢。

      「……又是這個夢嗎?」

        又一次作起相同夢境的我,滿懷感嘆的吐出哀怨的氣息。

        這是第幾次了……?這是我第幾次又作起同樣的夢呢……?

      「不,不對。或許該說,那個並非只是個夢,而是種屬於我大腦內某部分的深層記憶。我不過是因為忘記有過這麼一回事,是才會誤以為這一切都是夢的,以「夢」的說法來解釋它的本質。」

        想起存有可能有另一種說法的我,一個人自說自話的說給自己聽。

        那並非訴說給任何人,僅僅是說給自己聽的一番話。

        自古有云:『夢,是一種徵兆。夢,是一種預知。』

        古人相信著,夢,是將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事,以似真似假的虛幻情景呈現出來,並警告人們未來是有這樣的可能性。它是會讓人事先的體驗過一次「可能的未來」,以此做為警惕的使人能迴避不好的未來和災禍。

        但夢的意義不單是種預知,它也是種人們內心潛在的想法與意識。

        這種想法通常都是些讓人難以啟齒,讓人不好說出口的內在。所以人們是才會以夢境的方式,將它給具體的實現出來。

        就好比,人的欲望、貪婪、淫慾、暴戾、妒忌、自傲等等不同的邪念,甚至還包括著人們曾經犯下的過錯。

        這些都因不太好開口的告訴別人,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只好用「夢」的方式,來舒解壓抑在自我內心的感受。

        因此,若照這樣的思考邏輯來參考的話,那我的夢……

        ──應該,就是我過去的罪行了。

        仔細一想,我也深深覺得或許就是這麼一回事的接受了自己的夢。

        也對,事實大概就是這樣。也因為這樣,我是才會不斷的以夢境的手法,來提醒著自己,自己到底是什麼「人」!

        因為若說起在此之前的我的話,就算真做出那種事來,也不會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自己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就屬自己最為清楚的看個透徹。

        雖然,有時一個人對於自己的了解,未能達到百分百的理解。但如果連自己都不能了解自己的話,那又有誰能辦到呢!?

      「……不過啊,陽光還真是刺眼呢。刺眼到我是都快看不見了。」

        試圖以右手擋在右眼的上方,我痛苦的想替右眼遮住所有朝它襲來的惡毒光線。

        我只替自己一邊的眼球擋掉光線,至於另一邊的眼球,我不理會的放任下去。

        再怎麼說……我的左眼……從半年前就……沒了!

        我的左眼的情況,不是單純的能以失明的定義,來說明它所發生的事。

        但若真說起,這是怎麼一回事的話,只能說……我的左眼,是被他人以可惡的手段所奪走。

        還記得,自己左眼在最後所看見的那一幕。

        那一幕,我是永遠都不能忘懷,更不能從我胸口釋懷的叫我忘記它。

        卡蘭‧洛斯特幕,當我們還處於戰場上時,當我們最後一次在那戰場中交手時。他在最後的那一擊,以自動手槍朝我左眼擊發子彈的開了一槍。

        那一槍,是準確的命中我的左眼。

        銅製的彈藥在發射出去的剎那,就以秒速超過30km的射速,射穿我左眼的眼球,蹂躪我左眼的眼睛,將我左眼的所有一切,都全部毀滅的讓我失去了一邊的靈魂之窗。

        我的左眼,是就這麼的失去了光明。

        我的左眼,是就這麼的步入了黑暗。

        不過,像這樣的結果,我如果還有話要抱怨的話,那也就未免太不知感恩的應遭天譴。

        畢竟,當時的卡蘭,可是以打算射殺我的心態,對我射擊出那一發子彈。

        在子彈貫穿我的眼珠,射穿我的大腦的情況下。光是在這之後還能活著的這件事,我是就該謝天謝地的感謝滿天的神靈,對祂們一一的表達我的謝意。

        因為如果沒有祂們的保佑,今天的我就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能再一次的感受到這過於刺眼的陽光。

        只能說──這是神賜予我的神蹟。

        只是……除了那些神靈之外,我是還有一個更該感謝的「人」。

        那個「人」,才真正算是使我保住一條小命的救命恩人。而那個「人」,也就是──我自己。

        猶記得,在那個時候親眼見證最後一幕的我。

        在最後因為卡蘭的那一發射擊而倒了下來。

        那一次的射擊,簡單來講是無可挑剔、堪稱完美的致命一擊。

        像這種對準眼睛、朝向大腦開槍射擊的殺人手段。這樣的殺人方式,不論從我和卡蘭的想法來看,這種方式應該是最穩當也最肯定的「一擊必殺」。

        不管怎麼說,只要能把敵手的大腦給破壞掉。那不論再怎麼厲害的怪物,不論再怎麼厲害的高手,不論再怎麼強軔的生命都會逝去的面臨死亡。

        所以在我們的想法中,這種殺人手法失敗的風險近乎0.01%的可能性。但往往有些時候,『人算是不如天算的』就總是會有些「意外」,又或該說是「奇蹟」的降臨到某些人的身上。

        而我當時的情形,就可說算屬於這一類的情況。

        我記得,在親眼看到卡蘭對準我的左眼,並擊發出射斷我們之間的那條鎖鏈的最後一發子彈。

        打算以此做為完結的卡蘭和心想「萬事休矣」的我,都同樣的認為事情會這麼結束的告一個段落。

        我們這輩子的恩怨會就此了斷。

        可惜的是──之後,是事與願違的沒有如期實現。

        當時,我曾一度徘徊於生與死的夾縫之間。

        這裡……到底是哪裡?

        ──為何眼前是一片黑暗?

        那時我是只能看到這些。

        什麼都感覺不到的我,是有意識的舉起手臂,卻看不見自己高高舉起的手臂,我反倒看見了深沉的黑暗是浮現於我的眼裡。

        都沒有了!都不見了!都消失了!一切都不覆存在。我所熟悉的一切事物就這麼忽然的從我眼前消失不見。

        當我感覺到這陣感受時,我開始害怕睜開自己的雙眼。

        我深怕當自己睜開雙眼的同時,一切就已注定的成為了事實。

        我不想看見……那個,打自內心所不願看到的現實。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我氣憤的怒罵如此懦弱的自己。

        但偏偏──我是無法說出口。我無法說出自己的懦弱,我無法說出自己的恐懼,我無法說出自己的害怕。

        而這全都因為,已經再也沒有人可以聽到我那悲痛又悽慘的心聲了。

        因為……他們都……已經死了。

        過去的好友,過往的伙伴,以往的同袍,以前的戰友,皆相同的捨我離去,又或著該說,其實是我拋棄了他們?

        不知何種說法才算正確的解釋,我的心充滿著迷惘和不安。可是,我很確信的是──造就出這一切的主因。

        做出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我比誰都清楚的知道,他的名字、他的身份!

        卡蘭‧洛斯特幕──這是他的名字。

        卡蘭‧洛斯特幕──他的身份是……我的仇人。

        我的祖國也是因為他的關係才會……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祖國,我已經不認識它了。

        所有的所有是都被他剝奪了。我的一切,我的所有,我的全部是沒有殘留的被奪走了。

       

        卡蘭‧洛斯特幕,他──是我所要報仇的對象!

        於是,我張開了雙眼。

        只是……在同一時間,一同張開它們的時候,我是因過度的痛覺才回想起自己是老早就失去了……

        ──自己的左眼。

        但左眼的疼痛,本該是種不可能誕生的痛覺。

        事情是都已過了半年之久,半年前的傷口,應該是早在那個時候就該癒合了。

        而傷口雖是好了,但那個時候內心所受的傷害就……是永遠都不可能有治療好的機會。

        左眼的疼痛,是發自於內心的仇恨之炎。

        過度的仇恨,是化為不但能焚燒敵人,同時也會燒盡自己的末日之火。

        我的未來不再存在,這點我相當清楚。但……不,更應該這麼說才算對的!那個曾屬於我的……那個充滿希望與光榮的未來,早在卡蘭‧洛斯特幕凱決定射出那最後一槍的那一刻,就一同隨著那陣「絕望」的槍聲,連同子彈的化為塵埃。

        未來,從那時就不再存在了。

        我自那天起,就被認為成算是某種死亡的亡魂。

        早早被認定為不再存在的我,是一簍徘徊於人世間,不肯乖乖升天的怨靈。

        我的恨,我的怒,我的怨,我的仇,在它們能獲得解放以前,我不可能乖乖就範的到達上帝的面前。

      「吾主啊,請原諒我,我是明白我已偏離常人該走的道路。但那炙熱的復仇之火是早已覆蓋我全身,它們是痛苦的焚燒著我的全身上下,令我難以忍受,無法掙扎的想……想……」

        再一次回憶起的痛苦……與那時相同的痛苦。

        我,暫時停止了對神的禱告。

        原本平靜的空氣是突然的為之升高。

        一股不知名的無名火,頓時使整個密不透風的空間內,充斥著炙熱與高溫的火氣。

        這時,積存於我內心的各種情感就快要爆炸而出似的讓我感到焦慮。

      「我是想……毀了眼前這所有我看不順眼的事物!我要毀了它們,我要毀了它們!我要將這一切都給毀滅殆盡!我要用地獄的獄火,用我內心的怒炎,用您的神力,給予我的仇人永世的懲罰與破滅。」

        瘋狂的力量,開始深根蒂固的盤繞在我身上。

        失去理智的人性,促使我選擇了人類自古便封印的那最原始、也是最初擁有的瘋狂。

        這世界最純粹的瘋狂──野性。

        畢竟人本就算從動物進化而來的物種。

        初始之人,世界上第一個出現的類人物種,在生物學的看法也不過就是個跟野人,甚至是野獸毫無差異的動物。

        現代猩猩所會做的事,他們是都懂,甚至是理解的比牠們更多。但更重要的是──他們的野性是依然存在。

        縱然,他們已從野獸的本能進化為第一批的人類始祖,但他們的行為舉止仍比現代的人類,來得野蠻、來得霸道、來得瘋狂。

        而我為了復仇,是什麼都甘願的去犧牲它們。

        金錢、權力、友情、親情、愛情等等……凡是可以犧牲,可以幫助我完成這條復仇之路的事物,我是都一一的犧牲了它們。

        只要可以往上爬,只要能讓我這被認為已死的亡魂能再一次的往上跑的話!

        我……什麼事都肯做。

        我,就是在犧牲重多對於人而言,十分重要,十分珍貴的事物後,才能爬上今日的地位,才能爬出那本該被埋起來的墳墓內,再一次的為復仇而生。

      「我──將墮入地獄。」

        明白自己的末路將會如何,深信天主的我。發自內心的相信著這一次,不論再有怎樣冠冕堂皇的理由,都無法阻止我這次將會下地獄的命運。

     

      『凡是有罪與無罪者,只要在生前與主懺悔。它是就會寬恕你的身心,原諒你的無知,關懷你的一切,救贖你的靈魂。最後,獲得寬恕、原諒原諒、獲得關懷、獲得救贖的人,是都將有上天堂的機會。』

        這是吾主的慈悲,是祂的仁慈。

        但這一次,我不再要求祂的原諒、不再奢望祂的寬恕、不再祈求祂的關懷、不再盼望祂的救贖。

        因內心的火焰而將再一次展開殺戮的我,不認為自己有資格再有一次的獲得,可上天堂的權力。

        人一生一次的機會,早就隨著我上次的「死去」,被我用光了。

        ──機會是已經沒了。

末日是已經靠近──

        ──理性是已經消失了。

        瘋狂是已經覺醒──

        ──人性是已經被吞噬了。

        野性是再度復甦──

        那曾被人類封印起來的──「魔」。於此同時,將再一次的被釋放到這世上,將再一次的為所欲為,它將摧毀萬物的成為滅世的魔獸。

        我所毀滅的是──「我所不熟悉的世界」。

        我所追憶的是──「過往記憶裡的世界」。

        過往的風景是已不覆存在,現在的景觀是我所不認同,自我期許的未來是因為他的關係產生了變化。

        它是變得太過難看又難以入目。

        這令人厭惡的世界,叫我噁心的難以忍受。

        所以我墮落,所以我瘋狂,所以我的目標只有一個!

        我的仇人──卡蘭.洛斯特幕,他是我唯一的目的。

      「卡蘭──洛斯特幕!!我即使會被獄火焚身,我即使會墮入永不覆劫的煉獄。我還是會殺了你,我還是會殺了你這傢伙。只要……只要你還活著的一天,這股永存於我體內的復仇之炎,是將永遠沒有熄滅的那一天。我要將你連同我一起,都拖進那深不見底,永世不得超生的地獄!!所以……你是還不可以死,你……是還要痛苦點,你……是還要難受點,你……是還要更瘋狂點,你……是還要更加哀痛,你……是還要更加受盡折磨。」

        瘋狂的我,就像頭野獸似的失去了自我,對著不存在的敵人咆哮。

        什麼人都無法阻止我,什麼人都無法攔下我,什麼人都無法勸阻我。因為奔流於我體內的血液,它的速度正加速的運行著。

        ──已經無人可阻了。

        接近我吧!靠近我吧!接觸我吧!讓我們以靈魂與靈魂相互衝撞。這樣,我們是才會更加相近,更加相似,更加的相融在一起。最後,你是將被我給汙染,一同前往那永恆的地獄。

      「所以,我是才會留下你一條命啊~~卡蘭!!你是不可以這麼輕鬆的就結束,你是不可以這麼舒服的就結束。不然,那就太不公平了!!」

      「我是不知受盡了多少的折磨,我是不知受盡了多少的痛苦,我是不知受盡了多少的苦難,才可走到今天這地步。我忍耐了這麼久,我等待了這麼久,我找尋了這麼久,這半年的時間,就是為了等待你,就是為了能找到你。如今,是終於給我找你了,你卻……你卻……太可惡了,太讓人失望了!你、你真的是卡蘭嘛!?」

        對著不存在的人吶喊,這時我的眼前是浮現出卡蘭的幻影。

        那不可能存在的幻象,對我而言那卻是極其真實的實體。

        我一句接著一句,一次又一次的對著幻影不斷的吶喊,不斷的咆哮,不斷的怒罵,不斷的哭訴。

        我一次性的將內心所有的感受,毫不壓抑的爆發出來,然後……

      「──我是明白的……卡蘭。」

        我的腦袋與我的心在發洩過後,冷卻了下來。

        停止無意義的瘋狂舉動,我是像個脫線的人偶,雙手是垂下的晃動,臉是也低下的無法抬起。

        這一幕看起來,我是多麼的無力與無助。但是如果在這時同情我的話,那就是個非常錯誤也十分讓我發笑的想法。

        因為──我早已失去控制了。

        漸漸浮起的意志,隨著身體接下來的行動,釋放出一股懾人的寒氣。

        叫人無法直視的冰冷視線,環視著整間無人的房間。

        我抬頭後又接著任它彎曲,頭往後仰起的不動,手仍垂掛的沒有動靜,唯有那雙寒冷的眼神朝四周看去。

      「呵哈哈哈哈……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沒錯,卡蘭,我是明白的,所以我才沒有殺了你。所以……我必須再等一等,我必須再忍耐一下。──就快了,時間是也差不多了。」

        露出燦爛的詭異邪笑,我發自內心的對此感到喜悅。

        我明白了,我在見到卡蘭的那一刻就明白了……

        時機是還未成熟,時候是還未到來。

        復仇的時刻,會在那不遠的未來發生。

        我就只需耐心的稍微等他一下下的話,想必未來將會自動被我握入手裡,手到擒來的成為囊中物。就只差……

      「……就差你了。是就只差你了……卡蘭。只差一點點,是只差那裡一點點……我的復仇是就可以完成,那完美的復仇喜劇是就可以落幕。但偏偏……偏偏,你是就要給我差那一點點!!」

        寒冷忽然轉為熱烈,冰寒的視線突破轉為酷熱。

        無視於四周景物的存在,我的眼裡唯獨剩下卡蘭的存在……

        沒錯,就只他……就只有他一個人……是不可以被原諒的,是不可能被寬恕,是不能獲得救贖,是不行被獲救的。他……被我給憎恨,他……被我給怨恨,他……被我給痛恨,他……被我給憤恨。恨、恨、恨、恨,心中的恨意無法退卻的上升。

        就算我可以原諒他人,但我卻無法原諒卡蘭在當時對我的所做所為。

        這──一切的起源,也是點燃我內心復仇之炎的導火線。

        因此,我不可能停下。

        復仇的火苗已被燃起,能燒盡一切的獄炎,就存於我的體內。我的一切皆被火焰吞噬,火焰已一發不可收拾的變成火海,它兇猛的燃燒著我的生命。

        燃燒著,燃燒著,燃燒著,它是在燃燒著,這股獄炎在燒毀我全身的每一塊肉體、燒盡我每一根神經,燒掉我每一寸的靈魂。它將焚毀一切的一直燒下去,直至復仇的完成。

        它──不可能停止!

       

        機會早就沒有了,我從那時就注定將永墮入黑暗的火海裡,直到我的靈魂被它燒盡為止。

        這份感覺是也讓我回想起了,很早以前的我是曾體驗過現在的這種感覺。

        那是戰爭爆發的初期,是我與他的開始。

        時間是西元2023年,6月剛開始的時候,距今已是六、七年前的往事。

        那一天是兩國之間的戰爭,相互爭戰的第一天,也同時是我初次品賞到瘋狂的滋味,為此深深的著迷的日子。

        那天的我首次嗅到了──瘋狂的氣味。

        我還記得……那日,我是首次的提起手裡的步槍,為了自己的祖國,向著曾是自己同盟國的盟友們,開槍射擊。

        當時的那份猶豫、那份遲疑、那份不忍,我未曾忘過。

        回想起數日前仍算是我們盟友的他們,如今是在一夕之間卻變成了可恨的敵人。一切的主因就在於那些可惡的上位者,彼此之間的權與利的相互鬥爭,才造就出這樣的局面。

        雖然,心裡十分的不甘願,但為了祖國的同胞,以及相信著我的那些夥伴們。我狠下心的告訴自己:『他們是敵人……』

        如同催眠般的心靈提示,每當我扣下板機射殺一名敵人時,我就會這麼的告訴自我,安慰自我。

        之後,隨著戰爭逐漸的激烈和一發不可收拾的發展,戰事是慢慢的擴大。

        和平的日子也隨著戰線的擴大,與我們越來越遙遠的難以回首。

        這場戰爭恐怕變成了怎樣都無法輕易收拾的情勢。

        於是瘋狂的想法,是同樣的隨著這種日子的逐漸生根,慢慢的,漸漸的,在我心裡根深柢固的成長起來。

        等到我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魔性與狂氣,都為時以晚的無法輕易從我體內驅逐出來。

        只能任由它們侵蝕的我,從那時候開始,就漸漸的失去了本來應有的人性。

        我是慢慢的……化為瘋狂的復仇之鬼。

        為了向我的敵人復仇,我是將任何事物都給捨棄。

        不,應該說是敵人將它們從我手裡,冷酷無情的奪走它們。

        但最終我仍改變不了什麼的落敗了。

        縱使我變成了魔鬼,也無法戰勝卡蘭的慘敗。

        之後我的戰友是死於敵國的手上,我的朋友們是同樣的死於戰火裡,我的家人則是在知道我戰死的消息後,也傷心欲絕的失去了生存下來的意志。

        我……我……我是很難想像,當他們知道這件事時,是擺出怎樣傷心欲絕,悲傷不已的痛苦表情。

        只知道,當我拖著好不容易才勉強保住的小命,回到家裡的那一刻,在見到家中的慘況時,我當下整個人跌進絕望的谷底。

        不過也因為這份的絕望與對卡蘭的恨意,我才會產生出想「活下去」的動力。

        我──必須活下去。

        火,同時的燃起。

        猛烈無比的熾炎,是熊熊的往上竄升,

        排山倒海的惡意,是填滿內心的佔據了我的靈魂。

        無比的仇恨,是吞噬所有的一切的擴展開來,成為無法比擬的巨大黑暗。

        已經……太遲了,

        解放的辦法早就失去了。我將無法從黑暗的束縛獲得解脫,釋放自己的內心與靈魂,使它們自由。

        一切都為時已晚了。

        現在,唯一能解救我靈魂的唯一辦法,那就是──「復仇」。

        除了這辦法以外的辦法,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這都是因為──我,從很早以前,就是這副模樣了。

        老早就被魔性給佔據的我,別說是解放自我的仇恨,就連如何讓自己脫離這瘋狂的世界,我是連半點想法都沒有。

        我……是從2023年,6月的那一天起,就再也無法踏上回頭的道路。

        墮入黑暗中的我,已看不見一絲光明。

        我唯有等待著他人的救贖,等候著他人來救助我這迷惘的靈魂。

        可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救贖?我想我應該不是真的在追求那種東西吧!!因為我啊……不是都曾做過那樣的事嗎?我不是都犯下了他人所不能寬恕的罪行了嗎!?」

        老早以前,我就放棄了可能獲得救贖的機會。

        那時我就自己親手的將它給捨棄,將它丟至一旁的不再看它一眼。而如今,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我竟還會產生「希望得救」的自私想法!

        說來,如果這句話真從我嘴裡說出來的話,那它肯定就是個天大的大笑話。

        那是一句說出來,保證肯定能讓周遭聽到的人哄堂大笑的「謊言」。

        我真正所追求的──並非是救贖。

        我真正所要的是──黑暗的復仇。

        這才真正是我所期許的「願望」。

        在大聲笑過之後,我的雙手一如往常的著手起每天必定的工作。

        我的左手與右手是不停交錯的把纏在我臉上的繃帶交付給另一隻手,繃帶是伴隨著動作的持續,慢慢的被解開。

        當繃帶被完全解開時,纏在左眼上的繃帶就這麼的滑落下去。

        一瞬間,繃帶都滑落至地上的堆在一起。

        失去光明的左眼,也在這時完整的展現出,它的本貌。

        我的左眼,此時被映照於鏡子上的,倒映出一顆空洞的眼球。

        左眼,就好比被什麼尖銳的長條物體給刺穿。

        不明的長條物體是筆直的穿過,深入眼球的將它給完全的貫穿。而且更重要的是──那條細又長的物體,是沒有因此就停下的停止不動。

        它是直直深入我的腦門內,穿梭過去大腦間的組織,毫無阻礙的穿過深藏在腦內的一切。

        我的左眼也在那時就失去了它應有的功能,化成了一顆毫無作用又礙事的肉塊。

        本來我欲打算就這麼捨棄的把它給一舉挖出,以免影響到日後的生活,給我帶來不必要的困擾。

        只是……在正打算這麼動手以前,我停下了手指的動作。

        我的手指是定在眼皮前的靜止不動。

        真正的理由是什麼?這一點我是忘了。

        但我所記得的是在我動手以前,我是感受到了左眼的「靈魂」。

        非常灼熱與激烈,一股充斥著負面色彩的靈魂之火。

        我的靈魂大概就在那時,再度的被喚醒,接受它的汙染,被染成黑色的色彩。

        也因為如此,縱使我這次是被打得再怎麼悽慘,我卻仍沒被擊敗的就此倒下。

      「復仇……」

        這是我當下心裡唯一生起的想法。

      「我要復仇……」

        彷彿從此以後,這就是我人生的目標。

        手,已經不在臉上。

        垂下的手臂,代表著我的決定。

        左眼的留下,將成為一種警惕和一種證明。

        它會一面提醒著我的心,一面的成為我那段過去的證據。

      「卡蘭‧洛斯特幕,我將以我空洞的左眼立誓!總有一天……總會是有那麼一天的,等我找到你,並且決定好如何向你復仇的方式。那我就將會……不顧一切,不惜任何代價的對你釋放那壓抑在我左眼內的這股,充滿著恨意與怒火的火焰。」

        以失去的左眼,我立下了沉重的誓言。

        那是賭上我的全身全靈,對自己許下最重要的承諾。

        也就在那天起,我的靈魂就再也沒浮起的往漆黑之海的底部墮落……

        現在回憶起那時的記憶。

        心裡感觸許多的覺得感慨。

        我的復仇,或許到頭來終是一場空也說不定。

        雖然我內心裡的怨憤以及怒火仍未出現消退的跡象。

        雖然我的仇恨是還在的難以除去。但……

      「卡蘭……你是還要磨蹭到什麼時候呢?你是還要讓我等多久,是才肯甘心的讓我如願以償……」

        但那最重要的當事者「前」上校,卡蘭‧洛斯特幕,是遲遲未出現的現出他的身影。

        當然,如果是說「卡蘭」的話,我是在昨日找到他並見到他了。

      「卡蘭」……確實也就是我所熟悉的卡蘭‧洛斯特幕。

        他的樣貌,他的聲音,他的氣息,他的動作,他的一切,他得所有,是一樣都沒有改變的維持著我所認識的他。但……這樣的他,卻不是「卡蘭‧洛斯特幕」!

        他──不是我尋覓已久的仇敵。

        如今的「卡蘭」,是個身心都墮落下去的普通人類。

        雖說很難叫人去相信,眼前的這個「卡蘭」就是我尋遍全國都無法輕易發現。若不是好不容易趁此這個大好的良機,才終於抓到他小辮子,憑著這機會得到他蹤跡,才能再次見到他的話。

        那我……恐怕就依然跟過去相同,過著追查他下落的生活。

        只是,原以為短短半年的時間,是不可能輕易的使身為「戰場英雄」的卡蘭,會產生多大的變化。

        在我們碰面以前,我本還打著若在最初的第一眼交會時,就即刻出手取走他性命的想法。這樣的念頭,卻也在實際見過他之後……我的想法是徹底的被顛覆了。

        第一眼的印象,我與他雙眼的交會,就令我難以想像的叫我去相信,「卡蘭」就是卡蘭‧洛斯特幕的這個事實。

        ──出現於我的跟前,映照於我眼中的身影,是一個非常熟悉但又可說是全身發出瑕疵品味道的偽物。

        那樣的他,讓我很難忍耐的壓下內心的衝動,對他擊發出手槍內的全部子彈。

        而我也在射完所有的子彈,將槍口冒著白煙的自動手槍,退出已經射完子彈的彈夾。並隨即的又裝上新一輪的子彈,對準了面前的偽造品。

        我打死都不願相信,這個「卡蘭」竟會是我尋覓許久的仇人……!!

        這……我……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內心的嘶吼與嘴裡脫口而出的道別。

      「再見啦,「前」卡蘭上校!」的這番話,不僅僅是對他所說的話,更是一句對我內心曾留下身影的他,所說出的離別之語。

        雖我自己說出這種話是有些奇怪的地方,但過去的他,確實是位值得我尊敬和敬重的最佳敵手。

        子彈的射擊,其中不但包含了我的復仇,更充滿著我對如此墮落的他,一種無言的責備。

        但──就算如此,我仍不得不說我到頭來,太過小覷了「卡蘭」他這個人與他的本性。

        果然!野獸終究忘記不了自己的本能。

        不管他有多麼的叫人失望,不管他有多麼的萎靡不振,「卡蘭」仍舊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裝有七發子彈的彈夾,我抱著想早點結束這醜陋的一幕的心情,連續擊發的把它射盡。

        本以為事情會就這麼結束的同時,我看見了……他的「活著」。

        那時,光是這件小事,就足以使我吃驚的差點發出驚嘆聲。

        我差一點點就歡呼出內心生起的喜悅。

        我僅剩下的右眼,所看見的他是有驚無險的閃過了連續七發的子彈。

        他以稱不上完美,但仍說可以的方式,以保住自我性命和身後的那位女性為原則的閃過連續射擊。

        其實我早在開槍的當下,就忘記了自己此次工作的目?

        人質的安危?這對惱怒到忘我的我而言,是件怎樣都無所謂的雜事。

        我根本就沒顧慮到人質的人身安全就胡亂開槍射擊。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辦到了……。

        以保住自我的小命和她的生命為最先事項的卡蘭,如他所願的完成自己的想法,成功保護自己和她的生命。

        可惜,美中不足的地方是……卡蘭的雙手與雙腿,是都中彈了。

        看著好不容易才閃過的他,又看著被他藏於身後的女性。

        這時我是才終於回想起自己的工作,到底是什麼!?

        另外,透過這次的胡亂行為更讓我明確的確定了一件事。

        那既是──「卡蘭‧洛斯特幕」仍還存在他體內的這件事。

        只不過,現在的「卡蘭」處於尚未覺醒的沉睡狀態。

        這恐怕是他自己本人,基於某些理由下所做出的決定。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

        關於他為什麼這麼做的理由?這些對我來說不重要……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我連想都不願多想的捨棄它們。

        因為、因為……我的內心正在狂叫,我的靈魂正在嘶吼,我的雙手正在握拳,我的身體正在顫抖,我的右眼正在轉動,我的左眼正在燃燒。

        我是興奮得忍不住往前踏出了腳步。

        在趕走所有礙事的人之後,我解開了臉上的布條,露出了自我的真面目。

        以自己真實的面貌,說出了這句話。

      「我很高興……」

        而後,從戰爭結束過後的半年,我們是再一次的會面了……

        至於之後所發生的事,雖在中途我是有那麼一點點的陷入暴走的狀態,但那都是為了能夠讓他繼續活下去所必須的手段。

        畢竟,如果我不那樣做,不那樣說,不那樣的試圖殺了他的話。

        那些隱藏於暗處之中,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的其他人,就不可能會相信我的「真心」。

        所以,我故意在就差那一點的時間點上,鬆開了手,丟下了「卡蘭」。

        我只把霞給帶走的徒留下他一人待在那。

        我相信,自己只要這麼做的話,那些人就自然會信任我的離開。

        結果的確如我想,他們是寧靜的離去了。

        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卡蘭」他竟還帶有著一些些以前的志氣。

        明明方才才差點被我給掐死,但他卻還勉強自己硬撐,挺住身子的撐了下來。

        可是,為了之後不遠的未來,我必須讓他乖乖的給我退場。

        沒錯──為了我的復仇,他不得不在這時給我倒下。

        一個手刀,一個動作,我把他打暈的丟棄在地上。

        就在他欲開口詢問的說出「你」的同時,我就動手擊昏了他。

        再次確認他這次是真的昏迷過去,我才低下身子,低語的在他耳邊喃喃的說出低語。

      「卡蘭……這女孩我是就先帶走了。為了我的復仇,也為了能替我的仇恨能終結出一個完美的結束,我是將帶走她來以防你的逃跑,甚至是做為喚醒「你」的手段。」

      我的話他是否有聽見我雖不知道,但我還是把要說的話給接著說完。

    「……而「卡蘭‧洛斯特幕」,我是很清楚你是還在裡面的。別以為你以「卡蘭」的身份就可迴避掉你的過去,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事。你就算逃得了一時,也是不可能逃過一世的,最好的證明就在於,我就是從你最不願面對的過去,從你背後追逐過來的幻影。所以,你如果還想要逃避自己的過往,那我就會持續下去這樣的行為,直到你肯以自己的手來親自做個了斷!」

      「記住,你的過去是永遠都不可能消失,更不可能會因此被遺忘的堆放在記憶的角落。「我們」──是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自己想說的話,我一肩扛起霞的帶走她。

        不管他有沒有聽到我所說的話,但我相信他已經不可能再欺騙自己的逃避下去。

        到了這個時候,他也總該勇敢的去面對「過去」了!!

       

        時間,自與卡蘭久違的打過照面後,是都過了五天。

        這五天以來,卡蘭他一直未現身的不肯出現。

        雖說我相當的清楚,他身上的傷勢,已經嚴重到不得不迫使他停止腳步的暫時放下手邊的所有事情。

        雙手與雙腳的槍傷,那不單單是重傷,更是對身為「狙擊手」的他來說,最不該犯下的錯誤。

        身為「狙擊手」的他,全身上下最重要的部位除了自己的要害以外,還有其他幾處同等重要的器官。

        首先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

        因為再怎麼說,狙擊這種射擊方式,就是一種從遠處對於身在遠方的目標物靠「狙擊手」的雙力,來掌握住目標物的長相,才能夠進行射擊的高難度射擊。  

        距離如果在200~~300公尺內,這都只能算一般狙擊手的水準。更厲害一點的「狙擊手」還能從800~~900公尺的距離來狙擊在遠方的目標。

        但我所認識的「卡蘭‧洛斯特幕」,他最遠的距離曾聽說是──3000公尺。

        雖不知這件事的真實性到底有多少,不過我能確定的真相,「卡蘭‧洛斯特幕」確實算是當代的狙擊手內,難得一見的『怪物』!

        其次重要的是,他的「雙手」。

        雖然說雙手可能有點誇張了些,因為實際在狙擊的時候,真正使用到的手指並沒有全部都用上,只有少部分而已。

        但那些手指,不論是那一根都缺一不可的不可缺失。

        否則的話,就算是一根斷指也會影響到「狙擊手」射擊時的精準度和他的動作,進而妨礙到射擊。

        再說,如果沒有那最為重要,那根用來扣下板機的食指。

        狙擊手在那一刻,就等同死去的失去了他的未來。

        所以不管在怎樣的情況,狙擊手除了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外,同時必須保護好這其他兩個同等重要的器官。

        但卡蘭在那個時候,沒有這麼做的率先選擇保護她。

        我雖當下感到意外,甚至還無法理解的想大喊「為什麼」!?

        最後,我都忍下的不去質問。

        理由或原因,這些都不再重要。

        他的想法我就算不能理解,這都沒關係的不會影響到我。

        我的心情,我的心態是都會保持與之前同樣的,靜靜等待著復仇的時機。

        ──我,是還在等待。

        我在等待著他的醒來,以及「他」的覺醒!

        不過現在仔細想想,這樣的可能恐怕都不會在這四、五天內發生。

        一名手腳都受了傷的狙擊手,再加上那樣嚴重的傷勢,如果想要以最好的身體,來迎戰我們這些敵人的話。不先安份的養好自己的傷勢,讓自己回復到最佳的水準與狀態,就不可能有辦法可與我一戰。況且,在被我所傷以前,他的腹部老早就受了重傷。

        本來,他應該連動都不該動的躲起來養傷,直到傷勢轉好以前,他都不該有所行動的。但為了保護她,他採取了像那樣近乎自殺的行徑。

      「但……我可等不了那麼久呢,「前」卡蘭上校。」

        嘴角露出邪笑,我明知他的困難卻說出這種話。

        就很多方面來講,卡蘭現在的身體狀態,不再適合做過於激烈的活動。像「救出人質」的行動,都必須等他養好傷之後才有可能辦到。

        我是明明知道事情就是這麼一回事,卻偏偏故意似的刻意不想去等待。

        不,應該說,我等待的時間太過長久了。

        等待這一刻的到來,都等了超過半年的時間,如今的我不想再忍耐下去的想解放自我。

        當初為了找出卡蘭他的所在之處,才因此墮入邪道加入他們的我。

        打算在經過了這次的事件後,我就會自動退出的不再踏入這個世界。

        我原本的目的,本就是打著「找出卡蘭並對他復仇」做為目標。

        踏進這裡,只不過是我的手段而已。

        而若真要說我對這個世界,是否有所留戀的話?我肯定是會否認的大聲說:『NO!!』。

        目的即已達成,我自然就會毫無眷戀的離開這。

        更主要的是──像這樣的世界,如果不是為了達成我的目標,而必須使用到的一種手段的話……

        那就算殺了我,我都不會願使自己墮落到如此地步。

      「所以……我是快等不下去了,卡蘭。」

        等了又等,等了再等,等到快耐不住性子。

        我不想等待的想早一點,快一點的與卡蘭開始我們相互間的愉快廝殺。

        不論是浸淫於復仇的快樂時光,亦或是最後可能慘遭失敗的悲慘下場,這些我都樂在其中的想要去享受。

        結果……已經失去了它的意義。

        重要的是──我,是想再次的與他一戰。

        不管理由是什麼,像卡蘭這樣的『怪物』是永遠不可能再出現第二個。

        機會,可說是一生僅只有一次。

        既然如此,那當機會現身在自己面前時,身為男人的自己,豈有不好好掌握住它的道理存在呢!?

        復仇或許是我一開始的原動力,但在當我度過了半年的歲月,好不容易才再次見到了這我尋找以久的仇人時。

        與他相見,與他相視,與他打過照面的短短幾秒鐘,沉睡於我內心的鬥志,又一次爆發的突破了心靈的封鎖。

        仇恨,到了這時,對我來講不再那麼重要的快要從我心裡消失無蹤。

        我……彷彿變回成以往,那個初次與卡蘭相識時曾經擁有過的自己。

      「唉~~~話雖如此,但我還是要冷靜一點才可以。不然的話,在這之前所做的一切,是都將成為白費的浪費掉了。」

        突然的對心已興奮起來的自己,潑下一盆冷水。

        我有點可惜的怨嘆道。

        心裡的激昂與衝動,我比誰都清楚的更為了解。

        想與「卡蘭‧洛斯特幕」再度交手的想法,我怎樣都揮之不去的徘徊於腦海裡。

        甚至是激動到化為一個接著一個的文字,以文字的方式浮現於我的大腦內,成為一句句有如詛咒般的字句。

        也因為這件事對我是如此的重要,我是才更該謹慎與小心的去處理。

        而且……

      「我想報仇的……我想報復的……我所仇恨的……我所仇視的,不是「卡蘭」而是「卡蘭‧洛斯特幕」!!如果沒給他時間,讓他回復到最佳的身體狀態的話,那這一切是就都沒有意義了。」

        說著與自己的心情,完全相反的話。

        在這時,我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要冷靜的不能再興奮下去。

        如果再這麼下去的話,我很難保自己……不會做出瘋狂的行為出來。

        就好比──拿那位大小姐來先開刀之類的……我難以保證,如果自己壓抑過頭時,不會做出那種瘋狂的行徑。

      「可惡!!這下,我根本就陷入兩難了嘛!?」

        瘋狂與冷靜,是一同的被此時的自我所要求。

        二擇一的選擇,就像似「對」與「錯」的兩難選擇般……一時之間,讓人很難看出端倪的確定到底那邊才算「對」的,那邊又算「錯」的不該去選它。

        但是,我又不得不從中選出一個的,來做為統一自我精神的指標。

        不然再拖下去,要不然我就難保自己真不會如我之前想的一樣,產生出那種不該去思考的衝動。

      「啊~~~~~~~~~!!我……到底是該……怎麼辦才好啊!!?」

        煩惱不以的我,相當苦惱的想動手摧毀掉周遭的事物。

        已經快要失控的自我,快要掙脫理智的控制,使自己化身成一頭「破滅」的魔獸。

      「所以……所以……「卡蘭‧洛斯特幕」,你是就別再讓我等下的,快點給我滾出來吧!!」

        終於,忍不住把內心想說的話給大喊出來的我,吐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然後……我的身後,是忽然的出現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位我突然到來的來訪者,一個我所熟識的訪客,他的影子。

       

      「你……怎麼會在這?」

        我對來者的來訪,抱持著極大的疑問。

      「沒什麼,只是單純的想過來關心一下你的近況。畢竟,單就我們之間的關係,是不必要那麼冷漠的對彼此互不關心,也因為如此,是就讓我們和對方和諧的相處吧!」

      「……是嘛,你既然都看過了,那就可以滾了吧!!」

        以相當厭惡的語氣,我在驅趕著他的離開。

        他的到訪,雖說不在我的計畫內,但多少算在預料之中的事。

        誰叫我們之間的關係,也正如他所說的一樣,是異常的密切。

        基於這樣的關係,他的拜訪我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去管他。但是……如果他打算久留在這,那我就勢必會實際一些應對的手段。

        因為單就我本人的感受來講,個人可算極度的討厭他。

        光是他出現在我面前這一種小事,我都快忍不住的想衝上去將他擊斃。

        我就是這麼的討厭他。

      「呵,這麼急著把我趕出去喔。嘛……也是啦,就你現在的情況來說,的確不能算是相當的輕鬆與有餘力可以跟我在這邊談笑。」

      「你盼望已久的復仇機會是到來了,當然你就不會想再顧慮其他事情的只想去報仇。只是啊……真是可惜呢……像你這樣的人材,竟會陷足於仇與恨的世界裡,不能自拔的掙脫出來。當然啦,叫你不要去復仇的這種話,我是不會說的。應該說報仇雖是一件不對的事,但你來說,這才是最能讓你散發出那屬於你個人光輝的時刻。也因為你在這時候看起來,是這麼的耀眼,是這麼的引人注目,所以我……是不會阻止你的。可是……」

      「你……到底是有完沒完啊!?若你是還要繼續說這些廢話的話,就別怪我到時是會採取一些你所不喜歡的舉動,來「親手」送客。」

        對於他一連串的讀白感到厭煩的我。

        在他還沒把話說完前,就出聲打斷他的中斷了他欲接下來的話。

        雖然我們彼此是都沒有辦法看到對方的臉色,不過大概都能很容易的猜到,對方現在的臉上,到底是怎樣的表情!

        只是……

      「哈哈,看來是有點說得太過火了。沒辦法,我這個人的個性你也知道的,也就是這麼一回事的多嘴。再說,我會這麼對你說,主要是因為有一些事,是想順便告訴你的……但照這情形看來,我最好還是少說一些話是會比較好。」

        ……他似乎,是故意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你……是真打算逼我嗎?」

        以恐嚇的口吻,我用威脅他的方式作勢要他閉上嘴巴。

        但他就是怎樣都不肯聽話的,還是張開他那吵人的嘴巴。

      「──怎麼可能!我當然是不會希望你那樣對我啦。但……我的話是還沒有說完,你就一直三番兩次的打斷我,這樣是會讓我很困擾的。再說,你知道嘛,在別人說話時,突然打斷別人要說的話,可是一件相當不禮貌的事,你改天最好還是要注意一下,別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依然故我的他,根本完全──把我的話當成了耳邊風。

        他不把它視為一回事的繼續隨他的意,就好像故意要把我給惹火般,不聽我的勸言。

        只見,他再度開口的張開嘴巴。

        於是……我是真的火大了。

      「砰、砰、砰」的三連發射擊。

        是很忽然的響起驚人的槍擊聲。

        我在這時,決定選擇不留情面的「送客」!!

        連續三發的射擊,全都對準他的所在位置,連發的射擊過來。

        怪異的是,明明在射擊前我是都有特意瞄準過的才扣下板機。

        以決心要在這次,一定要……徹底的閉上他的烏鴉嘴的心態,決意要抹殺他這個人曾存在過的證明。

        但如同以往一樣,他總會有辦法針對我毫無預警的突擊,採取最適當的反應閃過所有的射擊和逃走。

        他依舊完好如初的殘活了下來。並且更加深入黑暗裡的,躲進我所看不見的暗處。

      「你……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

        這都不知是第幾次的「謀殺」失敗了。

        又是同樣的結果,讓我難掩心中的心情發出可惜的嘆氣。

        看著已躲入暗影底下的他,我了解自己不可能有機會再追擊過去。

        ──暗之世界的王者,並非是我,而是他。

        過去曾試著追擊過的我,就在才剛踏進去的那個剎那間,我差點失掉小命的被他攻擊。

        那一次的經驗中,我幾乎逼進了瀕死的快要看見天國。

        正因為有了那次的經驗,我才清楚的知道自己絕不能再這麼做。

        如果那次他沒有刻意的放過我,我現在大概就不會有機會能站在這了。

      「呵,沒辦法,我個人也是挺珍惜我這條小命的。不管怎麼說,人的命是在一生中就只有一,不會有二,更不會有三。像那樣擁有複數生命的生物,也同樣的是不可能存在於這世上。因為如果真有那種生物的話,他們恐怕就不是這星球的物種,而是這宇宙之外的外來者了。但是……話雖這麼說啦,在演化至今的生物樹狀圖內,的確是有存在著難以殺死的物種。所以如果要說如何來判斷一個生命的「死」,也就只能區分難以殺死和容易殺死這兩種而已。而我大概就是屬於後面,至於你的話,我是就不太清楚了。」

        嘻嘻哈哈的他,絲毫沒受我的影響,持續說著他的「自說自話」。

      「好啦,算算時間是也差不多了。我是也該離開這,不再打擾你了。也就這樣囉,今天是就這麼Say-Good   bye。」

      「……」

        已經不知該拿他怎樣的我,只能以無言來應付他。

        所幸,他似乎打算離開的對我道別。

        但就在……我鬆了一口氣,想吐出放鬆的氣息以前,他……很忽然的這麼對我說。

      「啊!!差點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了。雖然我一開始是就打算告訴你這件事,但由於剛才發生了一些事,導致我是差點忘了要告訴你。現在既然想起來,就趁還記得的時候告訴你吧。雖說這件事和你本人是沒有多大的關聯,不過我想還是必須要告訴你這事。那就是──有關於「天楓   霞」她個人的私人檔案……」

        接著,潛藏於黑暗之中的他,一五一十的把他事後調查到的所有資料,都一一告訴我的讓我知道。

        我也在聽完他那過於完整的報告後,露出了符合他期待的表情。

        我的臉上,此刻浮現出了難得一見的驚訝與愕然的神情。

        在聽完這些資料,我難以置信的不敢相信這種事竟會曾實際發生過的存在於這世上。

        但如果真是這麼一回事的話……那我和卡蘭不就都是……

      「喂!!我問你,這份報告的可信度是有多高啊!?該不會其實這只是空穴來風的假情報吧!」

        因為事實是太難讓人去相信,所以我是把腦中的想法,換成另一個方向的反問他。

        反問他這位,提供給我這項情報的「好心人」。

      「這個……我想可信度是很高的。我本來原先也不相信會有這種事的發生,但在後來又經過我一番調查和尋訪,擺在眼前的證據是越來越多的使我就算想不去相信它,是都無法這麼去想。只能說……這世上,果真還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是會發生在我們所居住的這個世界呢!」

      「……是啊,就像你一樣。」

        這句諷刺的話,我以細如蚊蚋的聲音說出。

        而他早就聽到這句話,卻又故意裝作沒聽到的在裝傻。

      「……那你打算怎麼辦?如果想從這件事裡抽身,現在可算是最後的機會了。如果你再遲一點,恐怕之後你是就沒有機會。如何?你是要繼續的留在這?還是……」

        他的詢問,不是出自於善意,也不是出自於惡意。

        他只是純粹的想了解,我對於這件事的看法。

        單純的求知欲,這就是他的欲望。

        這也是為何他,會一直死纏著我不放,直至今日的原因。

        面對他的詢問,我為此的思考了一會。

        確實事情就如他說的一樣,若我想避開這件事從中脫身的話,現在就算是最後,更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如果錯失這次的機會,事後我大概會連後悔的時間都沒有,將為遭遇到悲慘的下場。

        當然啦,我如果想在事後脫身,這也並非是辦不到的事。

        只是……到時候,想要能像現在這樣能全身而退的話,這恐怕是就辦不到了。

        然後──

      「我,是不會走的。」

        這既是我的回答。

      「是嘛……雖說我老早就設想過你會這麼說了,但實際聽你這麼一講,倒又是另一種感覺。但是這樣好嗎?像這樣的良機,之後可是不會再出現第二次喔!如果想脫身的話,還是……趁現在吧!!」

      「夠了,你還是快點滾吧!!雖說我是相當感激你能事先的知會我這件事,但對於現在的我,此時此刻最重要的事,就是對卡蘭‧洛斯特幕的復仇,以及與他再戰的這一件事。其餘瑣碎的雜事,就等到我和他之間的恩怨是有個結果後,我再慢慢的仔細思考一下。況且……我就連自己能不能活到那時候,是都無法得知。那就不用去提,在我成功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事了。」

        已經夠了,我聽厭了他口中的每一句話。

        連一刻都忍受不住的我,只想早點的把他從這趕走。

        雖然……我可能會在之後,後悔自己曾這麼對待他也說不定。但我還是……只想這麼做。

        因為我……只想早點把他趕走的找個機會來喘口氣。

      「那好吧,話已至此,想必你是也經過了一番思考,才會這麼回應我的。那我是也該識相的早早離開這,但我想在離開前再做一件事,只是不知道你是否能幫我這個忙呢?」

        對於他的要求,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回說。

        好說歹說他是都提供了這項重要的情報告訴我。

        若沒有回以應當的回禮,將來我可是會被他人所恥笑的。

        ──但……我還會有將來嗎?

      「我想先聽聽看……你的要求是什麼?再來考慮是否該幫你這個忙。我想你也知道,我個人可不是萬能的,而且我的心是已心繫其他更為重要的事。要我分心來幫助你,可能會相當的困難。」

        聽了我的回覆,他先發出幾聲認同的口音,再接著的說。

      「嗯,這我當然清楚。我個人自然是也不會太過分的對於現在的你要求一些超出你能力之外的事。所以自然的,我的要求自是你能力所及,而且是件相當容易辦到的事。」

      「那……你就說來聽聽吧!」

        在意識上達成共識的我們倆,互相的接受了對方的意見。

      「其實,這件事對你來說也不會太難辦到。我只是……單純的想去見識一下,現在位於這整個事件的核心,那位你們手中無比重要的人質。」

        以輕鬆的語氣,說出驚人之語的他。

        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剛才到底說出一句多麼恐怖的話出來。

      「……你想去見「天楓   霞」?為什麼?你既然都知道她是個這麼危險的存在,那又為何要讓自己更深入的踏進來呢?」

      「呵……理由,我想你是知道的。我只是純粹的「好奇」罷了。除此之外,其餘的想法是都沒有。我僅僅是好奇的想說「這麼如此重要的女性,到底會是個什麼樣的人呢?」。然後,是就產生出想見她的念頭了。」

      「……」

        無言,他的想法與思想是太讓我無言以對。

        雖然他以前到現在,就做過許多怪異或理解不能的行為,但這次恐怕算最誇張的一次。

        他的思考邏輯,我實在猜不透了的能掌握出個中心點。

        所以我連勸阻都懶了的放棄了。

        我不打算再給予勸告,直接告訴他位置的說。

      「……她就在這棟廢樓的三樓,就是三樓最右邊並且靠近廁所的那個房間內。好啦,我是沒有多餘的心力可陪你瘋,你就早點滾滾的從我視線裡滾走吧!」

        我話一說完,我所得到的是無言的回答與答覆。

        他人應是早在聽完我所說的話,就早早離開這的去三樓了。

        待確認過他是真的離開後,我是才真正鬆了口氣。

      「唉~~~,這下子,好不容易蓄積起來的情緒,是又要花一段時間來慢慢的培養了。」

        放心的一剎那,身體一軟就癱在地上的我,是仰望著這棟暫時被我們做為據點的廢樓,那老舊又脫落使白色與灰色交雜在一起的天花板。

        望向它的那一瞬間,我忍不住笑意的露出一絲傻笑。

        而在此同時,就在我一時露出破綻,大意的失去警戒的同一個時間。

        某處,躲在遠方一直監視的我們一舉一動的監視者,眼中是透露出「紅色的眼光」。

        那是──屬於狩獵者,才會有的眼神。

        然後,作戰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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