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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火線大作戰

    3年A班

    下午兩點,中文老師楊雅婕抱著牛皮紙袋,踩著三吋高跟鞋優雅的走進教室。她在教師專用桌前站定,視線掃過全班學生。「各位同學午安,今天是中文期末考,想必大家都準備好了吧?」

    「小婕老師,我頭好痛今天可能沒辦法寫字……」

    「喔,老師好同情你喔,我這有普拿疼跟阿斯匹靈,看你平常吃哪一種,來跟老師領。」她推推眼睛望了坐在最後排一臉古靈精怪的男孩,邊從牛皮紙袋裡拿出考卷發下去。

    「老師,我肚子好痛喔,今天沒辦法考試了!」

        發考卷的同時,又一個不死心的外籍生來挑戰。楊雅婕抬起頭,眨眨眼朝她笑了笑。「好巧,老師也有帶肚子痛的藥耶,日本製,止疼止瀉最有效。肚子痛不能拖,快來拿。」

        很快的,學生們便傳來一片哀鴻遍野的聲音。

    「考卷都發下去了趕快寫,不能再說話了,最晚下課鐘響就要交卷。」她扳起臉嚴肅的說。當然也注意到坐在後排的道格拉斯,從一拿到考卷他就振筆疾書。這讓楊雅婕不禁嘆口氣,要是每個學生都像道格拉斯這樣自動自發又認真讀書,肯定能讓她多活十年。

        鼓噪氣氛漸漸安靜下來,取而代之的是鉛筆在紙上書寫的沙沙聲。好不容易抽了空,暫時能掙脫這些小鬼頭,她迫不及待從書桌後面的導師專用置物櫃裡,拿出筆電開機準備上網血拼。

      這幾週為了準備中文期末考,簡直是勞心勞力又費盡心思。連續好幾個週末她都窩在宿舍準備考卷,比學生都還認真。

        擁有一頭漆黑長髮的楊雅婕自台灣,她身高一米七,體態高䠷纖細,一雙漆黑眼睛如水晶般閃爍。性格開朗又古道熱腸,所以學生總親密的稱她為小婕老師。

      老實說她來法國讀的是古典藝術畫研究,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最後會在法國學校當老師?

    從法國古典藝術畫研究所畢業後,她在博物館跟精品集團工作過一段時間,短期派遣的工作薪水都不高,財務困窘到連房租都付不起。還好自己精通法、英、中文,最後在教授幫忙下,介紹到羅丹學園當起中文代課老師。

        羅丹學園位處巴黎郊區,湖光山色風景如詩如畫,而且私立學校包吃包住薪水又高。但這裡畢竟是郊區,距離巴黎有半天車程,封閉小鎮交通又不方便,所以學校清一色都是等退休的老師居多,像她這樣年輕的老師少之又少。

        也因為她年輕有衝勁,三年內從代課老師一路被提拔成正式老師。甚至除了中文外,還兼任高一生的英文老師。比起當老師,她夢想中的工作是在羅浮宮博物館擔任藝術畫作研究員。羅浮宮的每一幅藝術創作她都如數家珍,能待在羅浮宮,就算只能做個導覽員,她都能開心的講個三天三夜。遺憾夢想終究只是夢想,為了五斗米她仍舊只能待在鄉間學校教書。

    不知道是否待在鄉間學校太閒散?轉眼間她已經逼近三十五歲大關!明明自己長得不差,居然連一個曖昧對象也沒有?高齡單身狗的身份讓她沮喪不已。在沒有任何曖昧對象的情況下,寒假時,她也是窩在宿舍做下學期的課程準備。時間久心情就越來越鬱悶,甚至開始抱著永遠單身的打算。

  「小婕老師……」

        當楊雅婕還在恍神時,教英文的瑪麗老師突然出現門口。聽到敲門聲她立刻起身,心裡卻有不好的預感。瑪麗老師懷孕八個月了,她預計春節結束後瑪麗老師就會請假待產,所以她在這時候來找自己肯定不是好事。

        果不其然,瑪麗老師找她代理社團老師的職務。然後又拿了一個透明資料夾給她,上面除了排好的日期外,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電影名稱。瑪麗老師請她什麼都不用擔心,因為社團有個能幹的社長和副社長。而她要做的,就只是在社團結束後在活動本上簽名。

      她翻了一下資料,瑪麗老師要她代理的社團是《藝術電影研究社》社長是尤利亞.雷格。副社長是蕾莉絲.洛可可。社長尤利亞的名字引起她的興趣,全因為這個孩子是學校的傳奇人物!

      尤利亞是高中部的學生,但是他的高中學業已經堂堂邁入第六年。他不是因為資質差而留級,而是技巧性讓自己延畢。因為這樣學校找過他的監護人談話,出乎意料的是,代表家長的監護人居然說,要完全尊重孩子的意願。

      所以就算孩子要把高中當作醫學院讀下去,家長也不在乎?尤利亞的行為學校也拿他沒輒,加上這孩子生性低調從不鬧事,還有學費也沒遲繳過,站在私校辦學的立場,也不會主動讓他離開。

        她看著資料心裡昇起很多疑問,她讀過孩童心裡學,尤利亞不想畢業的作法,某方面來說有種拒絕長大的心理。也因為羅丹學園是寄宿學校的關係,家長在孩子的童年是長期缺席。甚至他的監護人只是家長委託的律師,所以他的家長在哪?萬年高中生會不會因為要向家長抗議什麼,而有這些行為?問題值得深究。

      除了尤利亞外,她要擔心的還有一個人,就是班上的蕾莉絲同學。她父親失蹤導致現在連學費都繳不出來,問題更棘手!想到這些事情,楊雅婕皺著眉感覺整個胃都在翻騰。

    「道格……」趁小婕老師跟瑪麗老師在門口談話的同時,里昂悄悄叫了坐在隔壁的道格拉斯只見他頭也不抬一點反應也沒有。看著自己一片空白的考卷,里昂急了,伸手推了推隔壁的道格。「道格!」

      沙的一聲,道格拉斯將自己的考卷往里昂腳邊拋,然後側過頭示意他。像意識到什麼,里昂連忙將自己的考卷也拋到地上,然後彎腰撿道格拉斯已經寫完的考卷。

        盯著考卷上空白的姓名欄位,里昂顫顫競競的寫下自己的名字。有別於里昂的緊張,道格拉斯蹙眉將考卷上寫著里昂名字的地方,用橡皮擦乾淨,重新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快速填上已經背下來的答案。

    「……好啦,都交給我吧,瑪麗老師就開開心心去休假吧。」送走瑪麗老師後,楊雅婕抱著透明資料夾回到教室,視線掃過教室裡的孩子們一眼。

        是她多心嗎?怎麼感覺剛剛有人在說話?這麼想的同時,視線正好對上里昂,他望著自己微半响,然後匆匆低下頭。

    怎麼覺得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楊雅婕抱著資料夾邁步來到里昂身邊。

  「呦,都寫好了耶!」她盯著里昂用手壓著的考卷一角,揚起唇角露出欣慰笑容。視線在對上隔壁的道格拉斯,看他依舊認真寫考卷,她的笑容卻靜止了。

      楊雅婕抬頭望向白板上的時鐘,時間已經來到兩點四十分,道格拉斯是從考卷發下就開始寫,以他的程度,要應付這場考試輕而易舉,怎麼會解答的速度會這麼慢,甚至只寫了三分之一?

      這麼想的同時,視線再次落在道格拉斯的考卷上,她怎麼寫名字的地方有擦拭過的痕跡?這讓楊雅婕感覺怪怪的。「道格拉斯,不好意思,可以麻煩你的考卷借老師看一下嗎?」

      她只是覺得奇怪,但考試中拿走學生考卷更奇怪,所以她打算如果道格拉斯拒絕就算了。就在她彎下腰想在跟他說清楚時,一向冷靜穩重的大男孩,卻露出愣怔表情望向自己。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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