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藤山 紫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很想一生跟你走(2)

  翌日,天還沒亮,聽到房門被粗魯推開的聲響。睡夢中我從床上跳起,手裡還摟著棉被。

我揉揉眼看著窗外还黑說:   「天還沒亮,幹嘛阿?」蓋上棉被繼續好眠。

鏡先生一手把棉被掀開:「梳洗,起床讀書!」

「我還沒吃早飯呢!」我哭喊說

「不起床,就沒得吃。」鏡先生冷眼說

好吧?吃飯比睡覺重要。我梳洗完慵懶的坐在書桌上,

不一會我頻頻打盹,耳邊一樣傳來平板聲調;

眼皮不受控制垂下,眼前開始出現熱騰騰食物的幻影。

「哎呀!」我大叫

「誰准你睡覺的。剛剛講的罰寫一百遍,寫完才可以吃早飯。」他用書敲醒我的腦袋。

我大聲哀求:「什麼?   姚嬸救我!!」

面對鏡先生姚嬸也無能為力,我只好認命翻開書本反覆背誦。

而鏡先生雖然對我很嚴格,但是懂得因材施教。

知道我對論語、四書一點興趣都沒有。但就那鼻子特別靈敏,辨識花草藥物是我的強項。而鏡先生本身也擅長醫術,看我對醫術略感興趣。   並傳授畢生醫術給我。不管是黃帝內經,難經,傷寒雜病論,神農本草經四大醫書,要通通我背的一字不漏、滾瓜爛熟。

凡事要求完美的個性有時真讓我吃不消。他授課的時候只說一遍,從不說第二次。隔天抽考回答不對,背不出來,就罰我不准吃飯。幾次餓肚子下來,我寧願再多花晚上睡覺時間背誦,否則我就餐餐吃不到飯了。還好姚嬸總是不忍心看我挨餓,半夜都會偷偷塞些饅頭給我吃,姚嬸是真心的對我好。

雖然我本性好逸惡勞,不過學習的時間是仍有趣的,因為至少鏡先生會對我說話。晚上,我因為神農百草經下經一百二十五種被罰寫一百二十五次。寫了五十次後開始犯睏,但為了明日的早飯我必須今夜把它寫完。我起身拉筋提神的同時,我瞄到一團黑色物體,從我眼前一閃而過。好奇心重的我,開始尋找黑影的蹤影,在燈臺影下發現這團黑色傢伙,對我眨眨眼。

「你是什麼東西?」我從頭到腳巡視了它一便。

一個圓形黑色球狀的不明物體,有個小的貓耳與藍色的大眼睛。全身黑色的毛包覆,蓬鬆的尾巴呈現白色。沒有腳,卻能跳躍。它引起我濃厚的興趣,於是一場我追它跑追逐賽便開始了。它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把我折騰的半死。我發揮出在山上捕捉獵物到能力,火力全開。

當我飛越擒住這團不明物體時,它竟還大叫「臭丫頭,放開我!   」

哇,沒想到這生物還會說話,而且還有個臭脾氣。突然間它咬住我的手虎口,我本能一痛放開,它便從我手中溜走。

「好啊,我不抓到你我就不叫天語。」我打算與他展開第二次的對決。

它身手靈活,能躲藏在黑暗之處。最後我發現它藏在硯台,我小心翼翼地靠近書桌,用雙手圍住硯台。然後它白色尾巴沾了墨汁,淘氣地甩甩尾巴,把她身上的墨水往我身上灑,我的臉上與衣服上全身沾滿墨汁。我俐落地撲向書桌,書與筆散落一地。終於又抓住這團可愛的神祕生物。

「笨丫頭。放開我!」它在我手中掙扎得很厲害,又踢又蹦。我得意的將手劃過鼻尖,墨汁在我臉上留上一道鬍子。

「我抓住你了,要叫你什麼名字呢?阿...小黑????   不夠好。小墨兒好了。」

突然鏡開門鏡來,我驚慌失措失手放開它,它跑到我身後的影子然後融入消失。我摸不著頭緒頻頻轉頭看著我身後的影子。

「半夜裡,吵什麼吵」

「鏡先生。有......老鼠!!   」我立正站好指著身後,鏡先生目光移轉到我身後。

「......」鏡看著書房散落一地的書與筆,凌亂不堪。硯台墨汁灑出噴濺在桌上地上與我的衣服上,鏡先生將目光從身後轉向我,將我從頭到尾掃了一遍,我身上沾滿了一點一點黑色污漬汙,汙手垢面。完全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還為自己增添一道鬍子。

鏡臉上頓時眉毛緊促,愛乾淨的他不容許一點灰塵在他所站立每吋土地,而還聽我說有骯髒的老鼠,終於他潔癖症又發作了。

「問!!!!天!!!!語!!!!!」   鏡先生抱頭尖叫,活像一頭野獸要把我生吞。

好吧!   我知道這三個字的意思。

早飯,沒了。

    經過幾個月相處,雖然姚嬸總是說鏡先生脾氣好的很,但不知道為何。我總是會激怒他,姚嬸說我真是奇葩。我倒覺得鏡先生性格與散發出的氣質截然不同。姚嬸說自從我來後,她看到不同的鏡先生,但我想只是姚嬸沒看過他真面目,他是個多會偽裝的人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便熟睡進入夢鄉。

  一輪明月,高掛星空。

耳畔琴音繚繞樑,伊人湖邊盼歸來。

側臉斗大淚珠緩緩流下,滴落琴弦打斷所彈奏樂曲。

「鏡......」

    我從床上驚醒,這次我又夢見她。為什麼這次她叫著鏡先生的名字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的腦袋真的不太適合思考深奧的東西。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於是決定乎起身吹吹風。

    我披著外衣,走出房裡。涼風拂過我髮絲,些微寒冷。每次我夢見這個夢我的心情都被她所影響,無法再入眠。我打了個冷顫,沿著湖邊長廊散心。

抬頭發現今日是滿月,每次的滿月我都會夢見她,今天不知怎麼著她竟喊著鏡的名字。正當我低頭思索時,我看到鏡站在涼亭觀望明月。手拿著酒杯,搖曳酒杯獨飲小酌。我本想不打擾他,便轉身想回房。但他坐下斟酒時餘光發現我的身影並喊住我,我與他四目相望後便停下腳步。

「ㄚ頭,這麼晚還不睡?」他說完又一杯酒大口喝下

「我做了個夢,就睡不著了。」

「ㄚ頭,陪我喝杯酒。」他拿另一杯酒杯,並斟酒倒滿。

「你心情不好嗎?」

「只是想起一位故人。」他輕描淡寫的說

與他渡過的這些日子裡,很少看到他鬱鬱寡歡、愁眉不展樣子。

「一定是你很看重的人。」

我心裡有些吃味,這位故人何方神聖,能牽動他的情緒。

   

我雙手端起酒杯,模仿鏡先生一飲而盡。

火辣的酒順著喉嚨蜿蜒而下,一路火燒直到胃裏,並蔓延到全身的血液中,我開始渾身發燙。突然覺得天旋地轉,環視星空月影重疊撲朔迷離。我又看著鏡先生的深邃眼眸,一分為二。我噗嗤的笑出,指著鏡先生的眉心說:「你的眼睛有四顆。」鏡先生驚愕地看著我,我對著他淺淺一笑後,我便倒地不醒。耳邊傳來碎碎念聲響,「以後看來不能給她碰酒。」我感覺我的身子被抱起,躺在鏡先生的胸懷,熟悉的藥草香淡淡地飄來。正當我沉醉在這甜蜜時刻,胃中隨即滾滾酸味液體從喉嚨溢出,我毫不防备吐在鏡先生的身上。我不敢張開眼,眉頭緊蹙。我心想完蛋了,鏡先生不氣到跳腳才怪。果然,鏡先生的腳步停住,大叫我定名字。

「問!!!!!天!!!!語!!!!」

(哭泣聲)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昏昏沉沉的,全身無力。我輕輕被放置在柔軟的床舖上,他吩咐姚嬸打盆水,擦拭我嘴角。並請姚嬸幫我更換衣物,臨走前還提醒姚嬸。醒時為我準備醒酒湯,減輕飲酒的不良症狀。

「主人,老奴先幫你更衣吧。」姚嬸注意到他被污穢衣裳,想幫他先行處理。

「先幫ㄚ頭處理,她吐的全身都是。趕緊換了衣,讓她好好休息。」

原來他也有溫柔的一面,我淺淺一笑。趁著醉意,帶著愉悅的心進入了夢鄉。

    早上,頭痛欲裂。同時姚嬸已經準備好醒酒湯讓我喝下,我便隨口問了他的下落。原來鏡先生遠行,臨行前還交代姚嬸要緊盯我不能怠惰學習。但是生性頑劣的我,當然必須趁著鏡先生不在好好的偷懶一下,難得的一次機會。

    一日,和風麗日,微風輕拂。我趁著姚嬸不在時,又偷跑到後山樹林去,這次我學乖了。沿路再樹上作個大大的記號,用匕首刻深深地畫一刀。原來後山有好多藥材,本來嗅覺就特別靈敏。學醫後對於草藥辨識度更加提高。手上沾滿了泥土香與藥草味,我滿足地塞滿在我的袋中。

「今天大豐收。」我拍拍手上的泥土,大步走出樹林。

 

我在草叢中發現奄奄一息的兔子,我看到牠腿中了陷阱。看來已經失血一段時間了,氣息相當微弱,看來命不久矣。我看著手上的藥草已派不上用場,要是我有鏡先生的醫術可能就能把你救活了。我的手滑過牠受傷的傷口,突然間傷口慢慢癒合了。不久兔子恢復生命跡象,我發現不遠處鏡先生將這一幕盡入眼底。

我高興地抱起兔子往鏡先生跑去,告訴他我把他醫治好了。

他惶惶不安說道:「你的眼睛,剛剛變綠色。」

「真的嗎?」

「什麼時候發現有這樣的能力的。」他緊緊抓住我的手腕問說,我的手被他到抓隱隱作痛。

「就在剛剛......」

「這個能力不要在其他人面前展現,知道嗎?」他更用力握著我的手,警告我說。

「為什麼?這是件好事,這樣以後我也不用學什麼醫術。我靠著這個能力就可以醫治人耶。」我甩開他握緊的手

「你懂什麼,我說不准就是不准。」他的冷冽目光令我不寒而慄,我嚇出一身冷汗並假裝回應道:「我知道了。」

回去府邸的路上,我不懂為什麼鏡先生不讓我使用能力造福蒼生,明明這件事是好事。還是他擔心我的能力超越他呢?

我回到房裡,看到姚嬸已經準備好為我更衣沐浴。我便把今日的一事告訴姚嬸,並抱怨鏡先生妄為醫者,一點都無仁悲之心。

「姚嬸,你覺得學醫就是為了救人吧!古之善為醫者,上醫醫國,中醫醫人,下醫醫病。如果自己有這樣特殊醫治的能力而不為,這樣還算醫者嗎?」

「天語姑娘,不是老奴愛多嘴。主人會這樣說有他的道理的。以前阿......主人不是這樣的人。」姚嬸緩緩道來鏡的往事。

原來以前鏡先生得神鬼藥王真傳,神鬼藥王此生只收兩個弟子,鏡先生為二師弟。神鬼藥王死後,師兄弟兩人就分開行醫。

鏡先生因得藥王真傳醫術高明,又有慈悲之心常替那些沒錢看病的貧戶看病診治,在民間開始有小有人氣,被稱為在世白衣華陀。後來,因一次意外救了微服出巡的皇上而聲名大噪,皇上還邀請鏡先生進宮為太后診治多年舊疾。鏡先生醫治好太后,皇上龍心大悅並封他為太醫院最高醫政長官院使總攬醫藥行政及醫療大權。

但是人紅是非多,有人眼紅鏡先生得皇上恩寵,於是捏造謠言陷害他,民間開始傳出對他不力的謠言。更有謠言說他是禍星,把當年的天災人禍都怪罪到鏡先生身上。鏡先生更被誣陷毒害宮中妃嬪,皇上為了平息眾怒只好對鏡處以火燒之刑,後鏡先生被不明人士救出後,便隱居在此。不過問世事了。

「所以鏡先生是擔心我也被陷害?」我反問

「是阿。聽老奴的一句勸,鏡先生做事都有他的道理。請天語姑娘莫再過問」姚嬸幫我打理好一切,對我行個禮後便先行離開了。

    原來鏡先生有如此過往,我心想也許他真是為了保護我。是我誤會他了。涉世未深的我根本不知道被人陷害是什麼滋味,打從我出生我的生活就只有爹爹。我的世界裡生活除了爹爹,就只剩下食物。我一面坐在梳妝鏡中梳微濕的髮絲一面思考著。

    我到底是誰?為什麼我有這樣的能力。我從來都沒有發現,還是以前我都把動物當作食物,沒有當作生命?想想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以前怎麼滿腦袋都只想到吃跟食物。被人誤會是什麼感覺呢?很痛苦嗎?我竟然私自揣測鏡先生的心思。沒多久就疲乏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果然我很不適合思考與推理。

      八年日子過去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八年來我向鏡先生學習醫術,還稍微學習一些防身之術。雖然武學造詣不高,但是醫術可完全得到鏡先生的真傳。   那個矮不隆冬的我終於長大了。雖然氣質談不上秀外慧中、蕙質蘭心,但也算是長得亭亭玉立的姑娘。

    今日從一大早開始,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我坐在廊下慢慢看著漫天細雨,總覺得心裡不太踏實。總覺得好像什麼事情就要發生,心裡忐忑不安。轉身回到房裡,天空黑壓壓的,像是半夜時分,讓人喘不過氣。片刻,大雨傾盆。窗外的雨聲淅瀝瀝的拍打的屋簷,滂沱的大雨將天地連成灰濛濛的一片。倦意來襲,不知不覺又睡著了。

忽然,傳來敲門聲。我起身開門,鏡先生站在門外。一襲濕透的白衣緊緊貼在身上,嘈雜的雨聲伴隨詭異的氣氛。

「我有話跟你說。」他凝視了我半晌

「恩。」不知為何我緊張的渾身抖成一團。

「時機已成熟,有些事你必須知道。」他目光黯然

我聞言,心頭一悸。

他緩緩道來,傳聞九重天上有一明月上仙,其神力無比,萬物瞻仰她的美麗,又稱為大地之母。她奉命看守災厄古神祗,她愛慕守護古稀琴的杉華上仙。一日,杉華上仙帶著古稀琴離開,明月上仙傷心欲絕,結界變弱災厄古神祗呼之欲出,其他上仙協助鎮壓。但其傷心過度,元神分裂為七碎片流落世間。碎片可能幻化成男人或女人甚至為一物,若不盡早找回七原神合一,災厄古神祗突破結界,人間會萬室焚燒,百物盪盡並且生靈塗炭、無一倖免。

   

      而我就是其中的一個元神本體,因元神間彼此有鏈結會互相吸引。所以找到一個元神本體,會在吸引另一個元神靠近。但是各元神的併入合一,須由能力強大的本體,吸引其他元神同心決定合一。在合一的過程當中,主體必須透過付出一定代價交換,才能與元神合一。

另外,被併入的元神如果如果是物,形體會消失。若是人,人形體與人格都會消失,原本的能力會過渡至本體上。

在還沒找到七元神之前本體的人格非常重要,因為本體人格會影響其他元神的併入合一。如果由一個壞人成為吸收的本體,其能力也是足以殘害世人的,所以本體的選擇相當重要,因為主體可以保留原本的人格。

    索性,知道這件事的本體應該只有你。只要其他元神不知道沒發現,你就不會被併入。但是各個元神之間有鍊結會須成熟後才會互相吸引,但是於似乎把我養在這裡,併提升我的能力。

所以他會找我不是偶然而是刻意的安排,內心一陣糾結。

    他言至於此,我抬頭看著鏡先生,一陣茫然,眼神中盡是痛苦。他見你緊促眉心、面色難看。便說:「你自己決定吧!   因為很可能在這個過程當中,你會被其他元神給併入合一也說不定。」他重重地閉上眼廉,想轉身離去。

「等等。」我拉住他的手

「你打從一開始就知道?」

「不完全是。」鏡回答說

一陣靜默,時間彷彿凍結。

「我知道了。鏡先生說什麼我就做什麼!」我直直地看著他的眼,心中沒有任何的一點遲疑。

其實我才不管什麼天下蒼生,什麼大義。我只是一芥小女子我什麼都不懂,我只知道鏡先生救了我、養了我、教了我,他的大恩大德我是一定要報答的。只要他不丟下我,我也永不會丟下他。

而他深深看了我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

不管你怎麼說,我都想一生跟你走。

於是,我們的旅程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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