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喬木稿件大募集

〈03. 高三的花火〉

窗外聽見了隱約的爆炸聲響。

吉野從習題中昂起頭望著折射出五彩光輝的玻璃窗,露出了恍然的神情,「啊,今天是祭典呢。」難怪剛才在超商時有許多學生群體興奮嘰喳的在討論著什麼。

一年一度的夏日祭花火。

聞言,坐在對面的真廣也停下了筆昂頭看著窗外隱約閃動的光,「開始了?」他伸了個懶腰站起了身,走到落地窗前一把拉開了門。夏季的夜帶著微涼的暑氣灌入房間,吹動起他們矮几前攤放的幾本科目題本。

「休息會吧。」真廣用眼神示意衣櫃旁的小冰箱,「剛好告個段落。裡頭有飲料,自己拿。」

吉野聳了聳肩,也放下筆繞去拎了兩瓶氣泡飲料和真廣一起並肩站在陽台望著在天空閃爍出不同色彩的煙花,遞給他其中的香檳口味。

應真廣之邀,他這幾個星期幾乎天天在真廣家度過。說實話真廣並不是位合格的老師,沒耐性又易怒又時常貶低他人的智商,但不可否認地,在對方那嘲弄卻正確的解題方法下,吉野仍是漸漸補上了遺落的進度,再進行模擬考的話應該是可以落在期望的分數區間上了。

就吉野而言,以每日的晚餐能換取到如此的成果,似乎是略賺了些。

⋯⋯如果身旁的大少爺能別那麼挑剔就好了。

「八月了呢。」吉野抿了口香橙味的氣泡飲料,彎著淺淺的笑意欣賞著轉瞬即逝的煙花,「⋯⋯時間過得真快。」

「啊。」真廣支著下頷可有可無的應了聲,灌了一大口飲料,「煙火啊⋯⋯去年沒心情看,至於前年⋯⋯倒讓我想起了一件事。」真廣勾起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睇著吉野,「你啊,兩年前的夏日祭是和愛花一起去了吧?」

「你還記得啊⋯⋯」吉野苦笑,撓撓臉露出無辜卻又理所當然的神情,「是啊,所以我才會和真廣你說『有事情』無法去祭典啊。」

「呵,女朋友的事情比較重要就對了?」真廣冷笑,不過卻看不出有任何不滿,更像是隨口的一句慣例嘲諷。

「嗯⋯⋯」吉野望著遠方裝出思考模樣,在真廣又偏頭看著他時微笑的給出了答案。

「如果女朋友是愛花的話,那當然是比較重要了。」忽略真廣那噎住的表情,吉野輕笑幾聲後又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況且如果我在夏日祭沒陪著愛花,日後你知道實情了,肯定會打我一頓又質問我怎麼沒陪著她盡男友責任之類的話吧?」

同理,如果當天他應了真廣的約,日後愛花肯定會半真半假的控訴真廣都和她搶人、女友比不上損友之類的話語吧?

果然是惡劣的兄妹啊⋯⋯能周旋在他們之間的自己還真厲害。吉野忍不住這麼想到。

「哼,你倒是很了解啊。」真廣咧嘴笑了,帶了點邪氣。他又昂首灌了一大口飲料,豪放模樣彷彿灌下了什麼烈酒。

「說到女朋友,不知道羽村這傢伙和他的女友和好了沒?」

「應該是順利的吧?」吉野回憶著近幾封互道問候消息的短訊,「似乎是先找著工作後再去找小雪小姐的,現在應該也在某處欣賞著祭典的煙火吧?」想到最新收到的那封訊息,吉野笑容更深了些。

「羽村先生挺擔心我們全國統考的。」吉野啜了口飲料,半瞇著眼望著燦爛的煙火,「說雖然相信我們一定可以順利過關,但考試很恐怖、氣氛很恐怖壓力很大啊之類的話。」

「嗤!都是拯救過世界的人了怎麼還那麼膽小啊?」真廣哼笑,「多擔心自己還實在些。」說罷還真掏出了手機敲下幾行字句便發送出去,表情是十足的不懷好意。

此時最後一枚煙花在夜空綻放出極大又燦爛的五彩火光,彷彿聽見了遠方人群的喧鬧與驚嘆,火光映襯著底下城市的萬家燈火形成一幕極夢幻的風景。

「⋯⋯還有160多天。」吉野低喃,決定未來的日子將近,他卻沒有半點的緊張。

他相信身旁的人肯定也是。

「這只是個過程啊。」真廣輕笑,似自言自語又似在對他說話,遠眺的表情是那樣的邪肆玩味,「所以你別在這就掉隊了,吉野。後面路還長著呢,死拖活拖的都要給我跟上來。」

聞言,吉野望著真廣,先是怔然而後唇角邊的無奈與笑意越來越深。

啊⋯⋯又是這樣。

那種彆扭的、隱藏在惡劣話語下的溫柔。

真是一句有真廣風格的鼓勵話語。

吉野失笑,盯著真廣思考著把想法說出口後對方炸毛的可能性。直到對方沒好氣的問「笑啥啊」才移開視線,喝完手中最後一點飲料,拿過真廣手中的空瓶走回房間一起扔進垃圾桶內。

「沒什麼,繼續念書吧。」他拿過習題翻回被吹亂的那頁,「理化這邊有個題目一直不清楚解題方向,真廣你知道嗎?」

真廣撇嘴,隨吉野關上窗走到矮几旁,抽過習題本掃視幾秒,露出不滿的神情,「你可不可以別一直拿小兒科的題目問我啊?」嘴上抱怨,他卻仍是拿過筆坐回先前位置在習題本上圈寫,配上那挖苦又不耐煩的語調,一切皆如同半小時前那樣分毫未變。

冷氣隱約的低頻轟鳴和紙筆書寫的沙沙聲響交錯成一篇平淡卻閒適的日常樂章。

這,就是他們的高三日常。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