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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梅舟楫(二)

「蘇哥哥很好。」說完梅長蘇便把佛牙還給列戰英,抬頭準備起身離開時他卻對上了蕭景琰的眼。

那一眼所交織的痛跟疑惑在兩人中流轉,可梅長蘇並沒有想解釋的意思。

「殿下若沒事,蘇某就先回去了。」淡淡說完就準備轉身離開,可背後的人卻沒有打算輕易結束這件事。

「晚上我去找你。」蕭景琰說了這句話後,便轉身回了屋內,連讓梅長蘇說話的空間都沒有。

而轉身回去的蕭景琰回到屋裡後跟蔡苼跟沈追說︰「本宮……要推翻十三年前的赤焰逆案,重審、重判,明詔天下,洗雪皇長兄與林氏身上的污名。不達此目的,決不罷休!」

然而等到晚上到密道跟梅長蘇碰面時,他才發現他其實還沒有想好要問這人什麼,甚至腦中其實是空白的。

「殿下這麼晚找蘇某有何事?」梅長蘇淡笑著看著蕭景琰,儘管那人沉默地站在屏風處凝視自己。

但他知道那樣的眼神看的是林殊,心忍不住沉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隱瞞我的原因,我想了很多天卻還是不能理解。」看到梅長蘇的表情似笑不笑,蕭景琰就知道他一定是有備而來。

他的腦袋不斷跑過跟那個如火一般的林殊的回憶,他記得他所有的表情,可是他也記得眼前這人的冷靜沉著跟在雪天裡罵他的模樣。

蕭景琰不懂為什麼所有人都知道,卻只有他不知道?

「因為我希望你當上皇帝。殿下可還記得當初蘇某回到金陵跟您說的話嗎?」梅長蘇看著陷入糾結的某人淡語。

靖王眸色幽深,語意寒意森森:「那麼先生是要選太子呢,還是要選譽王?」

梅長蘇微仰著頭,視線穿過已呈蕭疏之態的樹枝,凝望著湛藍的天空,許久許久,才慢慢地收了回來,投注在靖王的身上,「我想選你,靖王殿下。」

「記得,但那跟……」話還沒說完,蕭景琰便知道了梅長蘇的理由。

「我回來的目的是為了洗刷冤屈,因為只有你我可以託付,殿下。」淡淡說完這句話,梅長蘇便跟蕭景琰行了禮準備離開。

蕭景琰看著那個離開的身影,心裡想著還是跟當年不一樣了,以前並肩同行的他們,現在只能一前一後的離開。

看到梅長蘇從密道走出,飛流拿出一件披肩要梅長蘇披上。

「蘇哥哥,難過,不哭!」飛流認真的看著梅長蘇,雖然他並不知道為什麼梅長蘇會難過。

「有飛流在,蘇哥哥不難過。」說完便抬頭看了月亮。

月圓人團圓,可惜,有些事情破了就無法再圓。

*****

回到府邸後,蕭景琰命列戰英將酒拿來,月色醉人,醇酒戀齒,可他越喝卻只覺得思緒亂的可以。

列戰英看到這個情況便要婢女將太子妃帶來,直到人來了他才退下,整個殿堂裡就剩下蕭景琰跟柳氏。

「殿下請稍停會,喝些茶解酒吧。」柳氏將茶放到蕭景琰面前後才坐下。

「對妳來說,那個人是什麼樣的存在?」明知自己有些喝茫了蕭景琰還是問了個他不懂的問題,自從成親那晚柳氏將實情告訴了他他就沒碰過柳氏。

一方面是淺意識,另一方面則是覺得跟自己相同目標的人應該尊重。

可他長年沙場征戰,就連前靖王妃許給了他也不是為了情愛,僅是皇上賜予的。

儘管嘗過情愛,卻不識情愛之味。

「那人是個傻瓜,每每惹臣妾生氣就會站在樹下吹樹苖,雖然還在生氣,卻總會因為看見他討好的臉忍不住原諒了。」愣了一下,柳氏開始回想起過往並且訴說。

柳氏的眉眼透露出寂寞卻溫柔的笑,滿滿的情緒頓時脹滿了心中,有思念、愛戀以及失去時的痛。

而蕭景琰只是聽著柳氏述說她的過往,但是聽著聽著他卻想起了那個張揚的少年跟他的過往。

「那麼,如果那人回來了卻不是你當初認識的模樣該怎麼辦?」喝了茶之後蕭景琰的酒稍微退了些,他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

從得知對方身分到跟對方坦承,蕭景琰還是不知道到底要怎麼面對梅長蘇,想起過去跟梅長蘇的對答,還有自己種種傷人的話。

他慌啊,他一直認為自己已經不會再對任何事感到茫然,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只有在面對林殊的時候從來沒有鎮定過。

「如果他還能回來,不論他什麼模樣都好,但是臣妾一定會揍他一頓的,誰叫他讓臣妾等了這麼久。」說到了興致處,柳氏忍不住掉了幾滴淚。「能夠認真的時候不能認真,那就在遇到能夠揮霍的人時把這些認真揮霍光。」

聽完這句話蕭景琰愣了。

「殿下,您是遇到那個值得認真的人,還是可以讓您揮霍的人嗎?」柳氏淺笑著,但是卻能從眉眼間感覺到她的苦澀。

蕭景琰苦笑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跟柳氏說,那個讓他認真的人跟想揮霍的人是同一人,只是脾氣性格大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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