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 閃亮星─喬木稿件大募集

卷一。第一章【青衣竹妖】

「嚇…嚇死我了……」好不容易從地道裡爬出來,青衣少年整個人軟倒趴在地道入口,對剛才年輕男子的輕功追趕還是心有餘悸。要不是汀蘭早他一步到達,先幫他把隱藏在竹叢下的地道入口打開,他就被那不懂憐香惜玉的傢伙抓走了。

「為什麼沒人跟我說過那是皇家獵場啊!」他惡狠狠的看著顏面神經癱瘓的下屬。嘖!還敢給我轉開視線。

「少主───」一道清亮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小姐啊───」另一個蒼老的聲音跟著響起。

聽見這兩道聲音,青衣少年認命的從地面爬起來,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塵「他」該慶幸自己今天身邊跟著的人是汀蘭而不是半夏,要不然就兩個人一起被抓了。

「姥姥,竹兒在這兒呢!」青衣少年也放開嗓子喊著,摸出身上的繡帕包住手腕上的瘀青,不然等一下又要看到姥姥的眼淚了。不一會兒一個妙齡少女扶著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走進後院。

「小姐今兒又到哪兒調皮了呢?」葉姥姥走近青衣少年,替少年拿下黏在頭髮上的竹葉,順手將少年散落的瀏海撥至耳後,眼中盡是慈愛。

青衣少年,也就是老者口中的小姐,實際上的確是女兒身的蘇景竹,攤了攤手,聳聳肩道:「今日竹兒本是想到後山打點野味讓姥姥煮給大夥兒加菜,可惜獵物沒到手吶!」還差點被人當獵物了。她在心裡補了一句。

「哎,小姐說這什麼話,想讓大夥兒加菜只要吩咐姥姥一聲就好,小姐何必去打什麼野味呢!咱們家又不是沒有銀子。」

「好好好,我的好姥姥,竹兒知道您是不希望見到竹兒辛苦,可竹兒的性子您也知道,竹兒就是愛玩咩!」蘇景竹甜甜的笑著,挽住老人家的手臂撒嬌起來,雖然是撒嬌,但卻沒有半分女孩子家的嬌羞,反而像極了跟奶奶要糖吃的小孫兒。

「姥姥可煮好晚飯了?竹兒在外面的時候肚子都餓的咕咕叫了。」

葉姥姥呵呵的笑了,似乎早知道蘇景竹會說出這樣的話,「早給小姐準備好了,就等小姐回來開飯,今日有小姐最愛的糖醋排骨呢!」

「哇!真是太幸福了──」蘇景竹光是聽到這菜名,就覺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那我等一下一定要吃三大碗飯……」

「汀蘭走囉,吃飯吧!」看著那一老一少的身影往前院走去,一直被晾在旁邊的兩人,半夏對汀蘭說著。而汀蘭,依舊是沉默的點點頭。

飯後,蘇景竹洗了個澡,陪著葉姥姥聊天幾句,待到酉時一刻便讓葉姥姥早些歇息,回到了自己的臥房,果不出期然,外室中她的書桌上已經堆了一疊帳本,歎口氣,她將那些帳本全抱到了臥榻上,半躺在榻上開始對帳。

說來也好笑,她這暗閣的主子不管人不管事卻要管帳,這不是帳房總管該做的事嗎?唸歸唸,她手裡的帳本也是一頁頁翻過,對付那些數字不用算盤,只需心念一動。不到半個時辰手上的本子就全看完了。

「晴芷,我帳本看完了,妳進來拿吧!」語音才落,一名身穿淡紫衣裙的女子就推門而入,落地時的跫音幾乎為零,由此可知那身武技可堪是高手中的高手。

「少主今晚的動作快了許多呢!」晴芷掩唇輕笑。

「我有認真對帳。」她當然知道自己下屬的話中意含,恐是怕她隨便掠過就算交差了事了,但其實今晚才是她正常的速度,不然平時都是邊對帳邊發呆,有時候還差點睡著,因為只對著那堆數字實在是太無聊了。

「我真的有認真。」她再次強調。

紫衣麗人還是繼續掩著唇笑,「是,是晴芷唐突了。」

「算了,妳拿下去吧!」擺擺手,蘇景竹放棄糾結在這件事情上面,反正這些下屬八成從沒將她當少主看,偏偏一個個喊她少主喊得很歡。

「是,晴芷退下了。」抱著一疊帳本,晴芷從容離開。

臥榻上,沉默了好一陣子,蘇景竹抱起一顆自製的長條抱枕,踢掉鞋子,赤著腳丫坐到窗台上。這個房間的某些角落都是依照現代的裝潢建成,好的是當初建房時沒有人對此提出異議,這大概就是當家的好處吧!

望著天邊那道彎彎月牙,萬籟俱寂裡,她不禁回想起初到異世的那一年,家徒四壁,孤苦伶仃的那一年。前一刻,她從貨運車車輪下救回一個女孩,然後身上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再醒過來的時候只見到葉姥姥在她床榻邊哭泣。

原來,這具身體的主人從出生時就這樣癡癡傻傻,生母雖是正妻卻被小妾欺壓到頭上,所以這具身體的父親就讓她的母親帶著她到這座在京城邊僻處的別院休養。說得好聽是休養,但事實上是不聞不問,等蘇景竹醒來的時候,這具身體的母親已經躺在床上,病得奄奄一息只剩最後一口氣。

而她,蘇景竹,認了這個可憐了大半輩子的女人當母親,因為她對這癡傻的孩子是真心的疼愛,八年一如往常的疼惜,直到最後一刻仍是掛心著這個女孩,可想而知,當她見到眼神清明,說話有條有理的蘇景竹時是多麼的欣喜若狂,至少,她不會死不瞑目了。母親死後,她也就拋棄了從前的名字,畢竟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呆傻的癡兒,正巧母親和她的姓氏相同,她也就順著這點告訴了葉姥姥,往後,她就叫做蘇景竹,總有一天,她們會離開這個京城別院,搬到一間真正屬於她們的屋子裡。

之後,她又陰錯陽差的踏入暗閣的地盤內,更是莫名其妙的被一幫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老人當作關門弟子,順便接手了他們不要的暗閣閣主之位。七年時間下來,暗閣在她手上已經擴大了比之前整整兩三倍,除了平時的任務外也會到一些窮鄉僻壤之地造橋鋪路、濟弱扶貧,在貧民眼中像是救世主一樣的存在,但他們始終還是保持著十分低調的作風,因為她很清楚「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做的太顯,反而會招來有心人士的覬覦,或是朝廷的圍剿。

但不論以後會如何,至少,現在的生活她是滿意的。

「汀蘭──我要吃桃花酥───」她直接從窗台往外喊著。葉姥姥的院子離這還有段距離,不怕吵到她老人家,她才敢這樣亂叫。一道黑影從她門前掠過,她趕緊再補上一句:「還有桂花釀。」

然後,黑色身影一頓,似乎聽到無奈的歎息,她咯咯的笑了,全然不知在這一片夜空之下有個人因為她的緣故,一夜無眠。

翌日,皇宮

朝堂上百官還在源源不斷爭辯著今年的祭天典禮該採用何種形式,而最高位上明黃色衣袍的人影已經在眾人沒注意下哈欠連連了。

「此次為新皇登基第一回祭天,當然要讓周圍小國看看我國的……」

「前皇連年爭戰,國庫空虛已久,若李尚書願意負擔這些支出,那不妨讓周圍小國見證我國的強盛,李尚書以為如何?」慵懶的語調從殿上傳來,只見那人姿態如春柳一般飄逸,背脊卻像青松一般挺直,一身黑色衣袍以紅色打底,長衫上繡著暗紅的流雲,整個人顯得低調而奢華,只是那嗓音說出來的話不怎麼低調就是了。

「皇叔這話……」明亮黃袍的人此刻正坐起身,對於黑紅色衣裳的人影說出的話語皺了皺眉,許是有幾分不滿。

「難道皇上不認同微臣的話?」慵懶語調響起,看似輕輕的一句話卻隱藏著讓人戰慄的危險。

「是…皇叔說的沒錯,是朕疏忽了。就照皇叔說的做。」王座上的人尷尬了片刻,最後在百官的一片贊同聲中結束了今日的早朝。

御書房中,換下明黃龍袍的白袍少年笑臉吟吟的看著霸佔著臥榻不動的人,絲毫沒有半點剛才早朝上對眼前人的不滿,「十四叔啊!不是煌兒說,不過您今兒的脾氣似乎不怎麼好呢!」

「因為本王忽然覺得這壞人似乎也不好當。」修長人影直直往榻上躺下,閉目養神,絲毫不管當朝皇帝就在自己眼前。

「十四叔今日可是心中有事?」白袍少年此時跟狐狸一樣,一臉壞笑。他多想知道能讓這十四歲執帥印上戰場、十五歲封王,直到現在凡事皆無所不能的攝政王爺困擾的會是什麼事情。

「煌兒,你信不信你的十四叔明日便會因身體不適而抱病在府,留你一人對著朝上那些豺狼虎豹?」忍不得白衣少年話裡戲謔,他順口回道。隨手拉下髮帶,如墨染一般漆黑的長髮瞬時披瀉而下。

白袍少年嘿嘿了兩聲,露出幾分討好笑意,「十四叔怎麼會捨得呢,十四叔最疼煌兒了不是。」

想起平日裡聽來的流言蜚語,雖是不在意,但躺在臥榻上的人還是歎了口氣道:「也就你這娃兒不信本王要奪你的權了。」

「皇叔,您胡說什麼呢!」一聽這話,白衣少年立刻變臉,皺起眉頭,放重了口氣,「當年父皇重病在臥時本是要將皇位傳予您,是您不願意才是煌兒繼位的。您若要這個位子當初何必拒絕父皇,還說出會盡其所能輔佐煌兒這些話。」

兩年前,他不過是個十歲的小孩,雖是父皇的子嗣但卻非嫡出,而當時十八歲的瑾王早已名滿天下。其實他知道在病榻前,父皇曾找過十四皇叔,說出欲將皇位傳給十四皇叔,卻被皇叔拒絕了,還提出了由他繼承皇位的想法,父皇本來不願由他繼承,是十四皇叔說了,認為他有仁心,有成為聖君的潛能,還說了以後會好好看著他,這才讓父皇改變了遺詔的內容。

從小,因他母妃早逝,而母妃又只個品階不高的嬪妃,他沒少受到兄弟姊妹的欺壓,直到六歲那年他又被兄長「遺忘」,迷失在皇家獵場一天一夜。最後在湖畔發現一個拿著釣竿釣魚,魚鉤卻懸在水面上的人,他走上前,帶著斗笠遮著半邊臉的那人卻開口問了他一個問題。

『小娃,你想不想吃魚?』

『我想吃魚,但我更想學釣魚,大哥哥你願意教我嗎?』這是他的回答。

不久之後,他在御書房中見到了那個在湖畔教他釣魚釣了一個下午的大哥哥,這才知道,這個大哥哥就是即將掛帥出征的十四皇子,宇文瑾。而他,正對著自己,笑得燦爛。

『皇兄,這是小弟看上的娃兒,你可要替小弟照顧好他啊!』一見他進門,白皙手掌覆上他的頭揉了揉。他知道,這十四皇叔是父皇最小的弟弟,也是父皇最寵愛的弟弟。

『十四叔要上戰場了,你有沒有東西要給十四叔當惜別禮的?』一身銀白戰甲,那個對他笑的溫暖的人當時用著變聲期的破嚨嗓音問著。然後,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像是母妃以前對他那樣。

『十四叔……要平安。』當年童稚的軟軟聲音在年輕將領的耳朵旁說著,真心的祝福。

一年後,年輕將帥凱旋歸國,他比任何人都要開心,因為在他心裡,這個年紀與他相近的十四皇叔是亦父亦兄的存在。六年來,也是這個人為他撐起了一片天空。

「哎呀,煌兒學會對十四叔發脾氣了呢!」宇文瑾的聲音有些掩不住的開心,宇文煌卻開心不起來,這位十四叔總愛瞧他有過度的反應。

「煌兒沒有。」他撇下眼,嘟起了嘴。

「嘖!」聽他委屈的語調,宇文瑾睜開眼半坐起身,拍了拍他的頭,「果然,還是個娃兒。」

聞言,某娃的額角跳了跳。

「不過煌兒,你是怎麼聽到我與皇兄的對話?」他倒是對這感到意外。當初宮殿四周皆是他的暗衛,就算眼前姪兒的輕功再好也不可能躲過他和暗衛的警備,這牆角也不是說聽就能聽到的。

白衣少年的視線忽然飄開,說起這個也有些不好意思,尤其他現在是為一國之君的身分,「那個…我當時好奇父皇要和你說什麼,所以…我爬到屋頂上……」關於未說完的話,宇文瑾也能知道他是做了哪些事。

「想不到煌兒還有屋上揭瓦的習慣,嘖!會不會哪天本王在沐浴時……」

「十四叔───」

看著像猴子一樣竄上跳下的小姪,他忍俊不禁。這孩子啊,實在是禁不起調戲。

「十四叔,你還沒說你今日究竟是怎麼了。」待他冷靜下來,他才發現最初的問題已經被宇文瑾繞到八百里以外了。而後者沒有開口回應,只是起身走到桌前,揮毫而就。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好詞,這可是皇叔所作?」宇文煌看著蒼勁字體書寫著這兩句話,卻不明白寫下這兩句的人臉色為何突然怪異了起來。

憶起昨日下午見到的那個純真笑靨,那個一身氣質有如超脫世俗之外的青衣少年,以及那處從未發現的世外桃源,一切都是以前從未遇過的事情。最終,宇文瑾還是將心中疑惑說出口,惹得自家姪兒瞪大了雙眼。

「煌兒,你可相信,皇家獵場裡,住著竹妖?」

這日,是細雨輕打竹葉,踏上了新鋪的青磚石板,這,又是他上回來時沒見到的東西。

一個多月來他總抽空到此地看看那神祕的青衣少年是否出現,今日,在竹林深處傳來若有似無的歌聲,引得武陵人再次踏入了這片世外桃源。這趟,他總算沒白來了。

循著歌聲找去,竹林盡頭不知何時多出一間翠竹小屋,而那青衣少年就坐在屋外長廊,抱著琴,撫琴而歌,低低淺淺的溫柔嗓音輕易的敲入人心。看著青衣少年的專注,宇文瑾不願因自己出現打擾了少年,閃身斂起氣息隱在竹林陰影中看著他演奏。

『小池塘清露踏漣漪     一圈一圈泛起

那眷戀依舊被微風凋零

翻閱相濡以沫的夢     長不過天地間

每一篇   如青澀般浮現

落雨聲   滴答滴滴     迴蕩著輕聲細語

猶如你唯美歎息     那麼動聽

城外   濕呀瀝瀝     滿地的呢喃細雨

我發現身邊的你     漠然回避

絕唱一段芊芊     愛無非看誰成繭

和你對弈輸贏都回不去

一曲輕描淡寫     勾勒盡是我的呼吸

山窮水絕處回眸一遍你

絕唱一段芊芊     愛無非看誰成繭

和你對弈輸贏都回不去

一曲輕描淡寫     勾勒盡是我的呼吸

山窮水絕處回眸一遍你』

歌裡的一字一句都是繾綣萬分,隱含著幾分眷戀、幾分不捨。看著放下琴後面露迷惘的青衣少年,宇文瑾不解。如若他真是竹妖,那星眸中的憂傷,又是為誰?

「汀蘭,你會相信橫越冥河之後,彼岸就是天堂嗎?」放下琴,看著天空中的細絲落下,蘇景竹若有所思的問著。她從以前就很喜歡雨天,尤其喜歡在雨天端著一杯咖啡,捧著一本書坐在落地窗邊看著庭院裡雨打竹葉的景象。

如果說她是橫渡了冥河,那麼這個彼岸天堂指的就是這個異世嗎?景竹、景竹……前世今生還有多少人會喊她這個名字?她在前世已經毫無可戀,那來到這個世界,又能找到一人讓她有所依戀嗎?

「汀蘭,我問你…你認為,我應該拿回那些屬於我的東西嗎?」也沒期待會得到汀蘭回答,她與其說是問人不如說是自問,「我一直希望的『倚樓聽風雨,淡看江湖路』,是不是一旦踏入這淌渾水,要抽身便難了?」

「主子若拿回了那些事物,或許就不會同現在這般自在。深門大戶有著諸多規矩,而主子…不會想要嘗試。」

「是嗎……」雖然意外他會回答,但蘇景竹卻沒有得到答案時的歡喜,反而面露苦澀笑意。

暗處,藏身竹林後方的宇文瑾輕皺起眉頭,他不明白那樣一個如翩翩謫仙的少年為何會露出有如歷經滄桑後的笑,上回見面時他不還是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那樣毫無雜質的清澈眼睛才是他這年紀該有的不是?

倚樓聽風雨,淡看江湖路……他這一生注定遠離這十個字了。自嘲的笑笑,他恍神片刻。

突然,查覺到異樣氣息,在蘇景竹身旁的陰影處,三片竹葉憑空而出,像長了眼睛一般朝著宇文瑾躲藏的竹叢射去,鋒利的葉緣有如同刀刃的殺傷力。同時間,汀蘭也從暗處走出,護在蘇景竹身前。

「汀蘭,你在做什麼……」蘇景竹還沒反應過來,汀蘭的暗器已經脫手而出。

Oh   My   God!連隨便的葉子都可以變成飛鏢,她是撿到怎樣的一個護衛啊!她再望著他時整張臉呈現出目瞪口呆的狀態,前一刻的心情已經被她很快的收拾起。人生嘛!能讓自己活的開心的話就要開開心心的活著。

「主子……」汀蘭額頭掉下三條黑線,不是因為主子的前後情緒變化大,而是主子正對著自己發呆。他只好示意自家主子的目光現在應該放在突然出現的那人身上。

當然,某人的目光一見到絕對是很養眼的美男時,臉上的表情卻不是驚喜,而是驚恐,白皙食指直直指著據說是權傾半邊天的攝政王爺,「他……他怎麼會知道這裡?」

肯定是妳上次到這裡來之前沒有甩掉他。汀蘭的眼中清清楚楚說著這個答案。

「這位…公子……」僅以食指和中指就接下汀蘭所射出的竹葉,宇文瑾知道這時候再躲藏也無任何意義,從竹林內走出,他看著青衣少年,斟酌著用字遣詞,只是沒想到才剛開口,青衣少年已扯著身邊侍衛的袖子跳下竹屋下方的溪流。

「你───」宇文瑾一個箭步衝上前,只見一道青衣身影如鴻雁般掠過水面,衣不濕角的往下游飛去,轉瞬間消失在自己面前。

宇文瑾愣在原地,難以置信自己的雙目所見,剛才那青衣少年就真的這樣直接踏在水面上,就是像他這般內力深厚的人也不一定達得到的境地。

再回身看著竹屋廊下,一把樣式古樸的琴靜靜的躺在那裡,旁邊地上,一道隱約的閃光吸引他上前。一條用銀鍊子繫起的墨玉竹墜落到他的視線中,彎下腰拾起竹墜,墨玉上頭還殘留著主人的餘溫,溫潤的手感顯示著主人經常把玩,這肯定是那青衣少年的心愛之物,宇文瑾唇角勾起一抹帶點邪氣的笑容。

這回,抓到你了。

而某人在回到蘇府之後才意識到了自己因為落跑而將母親的遺物留在竹屋那裡,接著又發現自己的墜飾可能也一並被她忘記,不由得抓著頭髮,仰天哀嚎。

『少主這是怎麼了?』今日負責來跟蘇景竹報告的暗閣管事南斗用眼神朝汀蘭發出疑問。

『她腦子抽了。』汀蘭朝自己主子投去一個鄙視眼神。他本是要拿走樂器,卻因為蘇景竹拖他下水的動作太快,讓他不得不先穩住自己的身形,待回頭就已遲了。

他還是不懂。偏了偏頭,南斗放棄追問,還是報告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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