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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我不想醒(上)

一片漆黑。

怎麼還是一片漆黑?

這兩天我到底看到了多少黑暗?

恩…我想想…

…總覺得再算下去我的腦袋會”蹦”的一聲爆炸…何況我現在的腦袋很混亂…

仔細看看四周,感覺好像在哪見過…等等,我的四周不就是一片漆黑嗎?

那哪裡會有什麼見過不見過,眼睛一閉就看到啦!

但,這種熟悉感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感覺我,來自這裡…來自這片無盡的黑暗…

咦?有什麼,在呼喚我?

在這黑暗的盡頭…

我抬頭看向一個方向,一個最讓我熟悉的方向。

於是,我起步。

在一片黑暗中,邁向另一個黑暗。

「搞什麼?」蒙面人按住左肩的還在冒血且有些燒焦的傷口。

蒙面人抬頭朝著子彈剛剛射來的方向看去,看到的,又是一顆黑色子彈!

「哇啊!」蒙面人的左眼眶明顯的被一顆子彈鑲入。

正當蒙面人因著傷處而退開我的身體幾步時,一個人影緩緩的從剛倒塌的牆壁石塊堆中站起身來,並朝著已失去意識的我跑來。

「家宜!可惡!看來是中了屍毒…」來者正是剛突然消失的望翰。

望翰看了下還在處理傷口的蒙面人後,望翰抱起昏迷的我三步並作兩步的朝我家的大門跑去。

「跑?有用嗎?那女孩已中了我的屍毒,如果沒有我在旁控制,她很快就會被感染成一隻只會聽我命令的殭屍!」蒙面人乾啞的聲音使得望翰的腳步慢慢停了下來。

「一般的屍毒對已經覺醒的異能者是沒有用的,除非,是還保有意識能控制自身屍毒的異能殭屍所擁有的特殊屍毒…」望翰目露兇光的轉過身子,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唸著。

「你看來不是一般人…」蒙面人也站起身來跟望翰對望。

令人訝異的是,蒙面人被望翰射瞎的左眼,現在已經恢復成原本無精打采的樣子了!灰濁的眼褚盯著已中了屍毒的我。

望翰緩緩的將我放置地板上,然後左手前右手後的持起狙擊槍。瞄準。

「既然知道我不是一般殭屍了,那還用槍炮對付我?」蒙面人張開右掌。

「我就不信把你轟成渣你還能作亂。」望翰冷漠的扣下板機。

「就算如此,她身上的屍毒也不會因此消失。」蒙面人的左臉頰被射掉了一塊肉。

「何況你也不可能將我完全消滅。」蒙面人的左臉頰已是復原。

「再生的速度倒是比我想像中的快。」望翰突然覺得有些棘手了。

「怎麼啦?不攻擊?那就換我吧!」蒙面人乾啞的聲音帶著笑意,聽起來一整個就是噁心。和他的攻擊一樣,噁心。

只見蒙面人的右手開始冒起鼻涕一般的綠色泡泡然後逐漸化為液態,滴落到地。

可想而知的,地板直接被腐蝕出了一個洞。

「科科科,見面禮拿去吧!腐屍光束!」蒙面人右手一甩,跟之前穿透煙塵的射線一模一樣的綠色閃光高速射向望翰!

望翰毫不遲疑的扣下板機回以狙擊槍高速射出的強力子彈!

子彈與光束接觸的瞬間,並沒有出現什麼如電影一般的爆炸聲響或是特殊的化學反應,而是一種寂靜。

寂靜的腐噬。

子彈沒有達到預期的火熱爆炸便被光束完全且迅速的腐蝕掉,繼續射向望翰!

「腐蝕性也太強!!」望翰不屑的啐了一聲,但他的動作並沒有結束,只見望翰左手立刻張在眼前。

但光束也已經擊中了望翰的左掌心!

只是望翰的左手不但沒有冒出白煙一類的被腐蝕的跡象。

反而是在左掌接觸光束的那一剎那,整個手掌的周圍意外地開始盪起了一股奇異的波紋。就好像葉子落至水面一般的波紋。

隨著光束不斷的射入,波紋也開始漸漸擴大,直到跟一張臉差不多的時候方才停止。

「你沒事?!」蒙面人十分訝異的聲調在望翰的嘴邊變成一抹冷笑。

「禮尚往來啊!」望翰一聲大吼的同時將左手也給甩了出去!

一模一樣的綠色閃光高速射向蒙面人!

「什麼!?」比剛剛更高分貝的聲音被蒙面人的乾啞喉嚨嘶吼出來的結果,就是等於可以直接秒殺對手的恐怖音波。

綠色閃光的速度似乎比原先蒙面人施展出來的還快,蒙面人在嘶吼的同時。

閃光已至。

蒙面人的眉心處被綠色光束貫穿。配著下方一臉痛苦的神色。

說明著,這光束對他,十分有效!

「以毒攻毒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望翰冷笑道。

只是望翰冷笑的同時卻也在冒著冷汗…而且右手緊緊握住剛使用過的左掌…

雲層很淡,淡的讓陽光微微一燒便破了。

晨曦。

夜晚已經過去,早晨正在甦醒。

劉奕正坐在當初我看到的那間,四周皆是藍色調的房間裡。

「望翰的任務還沒結束嗎…看來是出了變故…」劉奕的眼裡突然閃過一絲詭譎。

「難道…是會逼得望翰使用異能的對手!?」劉奕朝房門快步走去。

臉上的神色正是心裡的焦急。

只是房門甫開的瞬間,劉奕的右拳立刻帶著冷冽的藍光揮出。

「第三隊隊長,你在幹什麼!?」從對方雖然有些急迫但依舊完好的聲音來看,對方是閃過了這一拳的。

「呿!沒中…」劉奕跨出房門,看向來人。

「敢這樣對本官的,也只剩你了!」穿著筆挺的西裝男子拍了拍西裝。

「剩我?其他人都被除掉的意思?」劉奕不屑的挑眉。

「那只是他們既不懂得遵照上面的指示又沒有實力才會落得那般下場。」西裝男子同樣不屑的道。

「那些指示…是什麼?」劉奕似乎想到了些什麼而開始凝重了表情。

「就是你曾參予過的啊!『造物者計劃』啊!」西裝男子的表情突然變的有些崇拜。瘋狂。

「超人體實驗,這種事上面也做的出來…你們是不想活了?」劉奕全身開始隱晦的綻出冷冽的藍光。

「如果當初不是你在最後一刻反悔計畫早就完成了!」西裝男子忿忿的看著劉奕。

「那個計畫太瘋狂了…而且實驗失敗的結果,我不是正在收拾嗎。」劉奕的表情卻又突然轉為有些黯淡和內疚……

「你是指那些噁心的殭屍嗎?它們應該要感到榮幸的,要有失敗才會有成功啊!」西裝男子提到殭屍的時候還故意抖了一下以示他對它的厭惡。

「他們本來也都是正常人啊!」劉奕吼了回去,吼聲中有股淡淡的後悔。

「本官沒時間跟你吵了…」西裝男子看了下手腕上的名牌手錶。

「最後問你,第三隊隊長-殤冰-劉奕,你,願不願意再次參加『造物者計劃』?」西裝男子神色正經的問著。

「我才要問你,第二部部長-瘋魂-吳昊,你,還有沒有一顆人類的該有的心?」劉奕的問話聲中有種極淡的…懇求。

只是淡到吳昊聽不到……

「當年最無情的殤冰竟然問我有沒有心?算了吧!你自己也別忘了那些罪孽啊!」

吳昊的笑聲狠狠地化作一把利刃刺入了劉奕的腦海中,似乎想在那被層層冰封的記憶裡劃開一道裂縫。

「你…可以滾了!!」劉奕全身藍光大放而後一個帶著腰部扭力強化的右拳轟然而出!出去的並不是那拳頭,而是一股橫向的藍白色龍捲風!

「莫得意太久啊!劉奕!」吳昊的身形暴退的同時回叫道。

「因為,第三級現在對上面來說,已經算不上什麼了!」吳昊消失在劉奕眼前。

看向吳昊消失的方向,劉奕的藍光收斂。

「『創世』正式出手了嗎…」劉奕往前踏一大步,踏出去的前腳卻猛然一陷!

立刻收回踏出的左腳,劉奕看著凹陷下去的地板、牆壁與天花板,沉默……

「剛剛的力道好像有些過頭了…」劉奕冷靜的看著多處快要塌陷的地方道。

「呃啊!總算是好多了…我的左手。」望翰在搓揉了許久後鬆開右手看著自己剛使用過的左手。

「果然太久沒使用異能,很麻煩呢。」望翰的左手有些顫抖,剛剛的後遺症?

「咕噢噢!」望翰看向發出嘶啞聲音的來源,剛被光束射穿眉心的蒙面人。

「還沒死嗎…棘手啊…」望翰的左手逐漸握成拳狀。

蒙面人的右手撐著地板讓自己勉強起了個身。

「怎麼回事?沒有復原?!怎麼會沒有復原!?」蒙面人的左手剛摸到自己眉心處的空洞時,立刻發出了這種瘋狂的尖叫與疑問。

「不會復原啊…這還真是個有利的情報呢!」望翰的聲音讓蒙面人漸漸停止了尖叫並抬起頭來。

蒙面人的雙眼此時,佈滿著血絲。

通紅的眼褚,宛如從地獄爬出的惡鬼一般。

「我要…殺了你!」蒙面人張大嘴巴吼叫的同時,一股極濃的腥臭味也隨之飄出。

但腥臭味代表的自然不是幾年沒刷牙這種爛問題,而是比剛剛還粗的綠色光束!

「!」望翰的眼褚突然放大數倍。

「要…撐過去啊!」右手拉著左手臂,左掌大張。

奇異的波紋再次淡開,只是這次的震盪明顯了許多甚至連那股透明之色也都開始鮮明了起來。

「唔噢噢~!!!」望翰的聲音不斷拉高,用音符譜成的是掙扎與不甘還有,保護。

那個保護,我想是為了現在剛好睜開雙眼的我吧!

我沒有出聲也沒有做任何動作,就依然躺在那裡。

看著那個有頭金黃色中參雜著褐色頭髮的少年努力守護他身後的我。

今天的望翰跟以往認識的,不太一樣。

沒有了以前的黏人跟扭捏,今天在我眼中的望翰所展現出來是溫柔與令我安心的保護。

只是這個守護已經快要破了。

我看著望翰不斷流下的汗跟猙獰的神色大概可以知道,望翰不行了。

如果望翰不行了,似乎也意味著我也即將一同消失啊……

我站起身來,緩步走到望翰的身後,輕輕的將我的雙手也放上望翰的左手。

然後道:「我能幫上忙嗎?」看著望翰訝異的表情,我微微一笑。

「家宜…呼!妳有辦法使用靈力嗎?」看來我可以幫的上忙!...靈力是什麼…?

「家宜妳應該知道自己的異能了吧?」我點了點頭。

「靈力就是妳發動異能時需要的那個能量…唔!」望翰的左手虎口處裂出一道血縫,看來真的快不行了!

我的異能不就是那個…「境由心聲」嘛!

然後我發動時會用到的能量…等等,貌似都是它自己發動的啊!?

「唔啊…唔!」望翰的左掌開始裂出了更多的血縫。

可惡!我就不信幫不上忙啊!

「異能怎麼發動?」我著急的問一臉慘白的望翰。

「妳想要發動就發動啊!只要妳的靈力夠然後身體允許就…可以了!」望翰咬牙。

「噢…噢!境由心聲!發動!」我想說出來應該是最快的方式吧!

我的異能果然沒有出亂子!

這次我明確的感覺到腦海中有一股能量正在催發著某個東西。

那股能量就是靈力吧!

得想辦法將靈力傳到望翰那吧!

靈力正在催發的就是「境由心聲」的話,不就要中止異能才可以制止靈力催發?

問題又來了,怎麼中止異能?

「啊…媽的!」望翰的身子往後滑行了一公尺,從望翰不斷的喘氣來看…可惡!該怎麼傳啊!!!

「給我出去啦!」我直接喊了出來!

而此時我的右手表面突然浮出了一層模糊的光芒。

「這是!?」我還愣在那的同時,眼尖的望翰虛弱的吼著:「家宜!那就是…靈力!」

「咦!?」我有些茫然的抬起右手,彷彿一層果凍做的手套一樣包覆住我的右手的,就是發動異能的靈力!?

「放到我的左掌上…啊!」望翰有些搖晃的身子被他強行穩了下來。

只是他的左掌現在已經被瘋狂溢出的鮮血佔據了。整隻手掌沒有一處完好……

但力量枯竭的不只我們,蒙面人吼出的綠色光束也有逐漸變細的趨勢,現在已經剩下鉛筆一般的大小了。

還有那較後頭的綠色光束甚至還帶著一些血絲,正是蒙面人也已經力竭的証明!

我迅速的將帶著靈力的右掌貼上望翰的左掌,等待望翰扭轉乾坤!

只是...放是放了,為什麼沒反應?

靈力依然以果凍手套的形式覆住我的右掌,血液依然不留戀的漂離望翰的左掌。

搞甚麼?!

「家宜…要把靈力送過來啊…」望翰的聲音已細若蚊蠅。

送?怎麼送啦!?

「想辦法…將靈力…然後…便可進入我的…」望翰神色一萎,話也斷際。

「就是將力量傳到你那?」望翰輕輕點了下頭。

把力量傳到別人那…我會的方法只有一種…

那就是……

只見我拉開了右掌,然後握成拳狀。

「快!」望翰的聲音加大了不少,應該最後的一絲力氣了。

「望翰,我會去醫院探望你的。」我小聲的說完後。

右拳,狠狠的揮落!

目標:望翰血淋淋的左掌!

血花綻放。

一瓣一瓣鮮艷欲滴的紅從望翰的左掌旋繞、飛出。

只是如果這一拳只有傷害而無其他效果了話,我大概也不用去醫院看望翰了。

而是去冥府陪他報到……

「家宜!?」望翰的聲音又大聲了許多。希望不是迴光返照。

從右手突然感覺到的溫熱與濕潤令得我的眼睛看向那個位置。

是血。紅色的鮮血澆花似地傾倒在我的右掌上。

而我能感覺到就表示,幫我隔開的東西消失了。

剛幫我隔開的,是那個由靈力組成的果凍手套。

也就是說,靈力傳過去了?

「望翰!?」我焦急的詢問著。

這次望翰沒有說話,只是陡然將左掌一縮!

左掌成拳。波紋漾漾。

蒙面人的綠色光束…不對,其實用一開始的大小來看,應該是綠色光柱。

綠色光柱已然消失,只剩瀰漫在空氣中的腥臭味在飄蕩。

「怎麼樣?不信這次還傷不了你!!!」蒙面人突然發狂似地大笑。

「望翰…」我的語氣充滿了擔憂。

望翰只是回給我一個他今天最常露出的溫柔微笑。

「這次的攻擊你這麼有自信?」望翰氣息虛弱的問蒙面人。

「廢話!你自己的氣息都紊亂成這般了,何況這次的攻擊可是連我自己都會感到極大生命威脅咧!哈哈!」蒙面人已經變成仰天長笑了,勝利似乎已經在他手上。

「說的好…就讓我看看你會如何經歷生命威脅吧!!!」望翰最後的一個字音突然如雷響一般的吼出。

伴隨著雷響的,就是望翰擺出跟洛克人一樣的姿勢後,左手大張射出的那道綠色光柱!

「吼噢噢!!!」望翰的左手開始有些搖晃,看來是體力用盡的緣故。

我自然知道這時該做什麼,於是我扶著望翰的左手穩定的將攻擊射出。

不過,據望翰事後的說法,我當時的根本不是用扶的,而是用拉的,使得整個畫面看起來就像是消防員拉著水管在噴水一樣……

只是我拉的是手,噴出來的是極具腐蝕性的綠色光柱……

隨便從地上撿起石塊然後沾水貼入牆壁的縫隙中。

這種無聊的動作,劉奕已經獨自做了三個小時了。

這無聊的三個小時中,值德慶幸的應該就是劉奕可以靠著「冰」的異能將沾了水的石塊復原成「牆壁」。堅固程度倒是未知數就是了……

不過身體一直機器般的工作著的同時腦袋卻是不斷的在運轉。

「『造物者計畫』實施的那些年…我到底在想些什麼?」

「最後的印象就是我親手將最強的封印押入自己最深沉的腦海裡。」

「難道是我真的在逃避些什麼嗎?」

「那當初在我醒來的時候,除了那些惱人的公文外,為什麼我還要留下字條提醒自己這麼多的事?」

「要逃避為什麼不乾脆一點的遠離『創世』…還待在其手下當個鬼什勞子的第三隊隊長…」

「不過,殤冰,這個稱號真的是我嗎?聽起來,為什麼會有一股孤單和哀傷的感覺呢…?」

「還有剛剛那個吳昊,我又怎麼會知道並順口的說出他就是瘋魂呢?」

「而且他好像還記得我?還說什麼當年最無情?其他被他除掉的人又誰?」

「『造物者計畫』的內容又是什麼?人體實驗?先不論我是否真的參予過,但是這種危害平凡百姓生活的實驗,我不會讓它發生的。」

「最後也是最麻煩的一件事,我的第二級、第三級能力,到底是什麼?」

「總不是讓我一直空著足夠的靈力然後只能用冷霧和記憶封殺吧?是說…我最後放出的那個龍捲風…破壞力可真不是蓋的…但又是怎麼一回事?」

「或許,可以衝擊一下那個在最底層的記憶……」

「你剛剛到底做了什麼啊!?搞成這副鬼模樣!?」這次,不再是劉奕腦海中的無聲自喃,而是從房間裡醒轉走出的家宏。

只是劉奕彷若未聞的繼續修補牆壁…不對,現在正在修的是地板……

「不理我?」家宏隨手撿起一個石塊,在手中幾個拋接測試重量後,冷笑。

手臂一擺,石塊迅速的朝劉奕飛去。

然後出乎家宏意料的,砸中了。

「靠…你幹麻不閃開?」只是家宏的訝異已經傳不入劉奕的腦中了。

因為,劉奕的腦海在本就已經混亂的情況下已經開始運起靈力朝封印撞去的時間點竟跟家宏丟出的石塊砸到劉奕的時間點,一模一樣……

而那封印,在雙重的衝擊下竟開始緩緩流出一些,晶瑩的記憶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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