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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 宋凱茵 上

「什麼話?想不到若沁居然有這樣的爸媽──若沁根本就是被他們呵護在手上的。」

「話說回來這也好笑,我和她也不過是聊個很開很有話題罷了,就要被釘死,那如果要是被我愛上了不就被槍斃了?」

因為尹若沁的關係,讓他醒來後,喃喃自語,無法獲得安寧。

其實那天他是因為尹爸這樣說,才覺得能夠讓喜歡升級,誰知道他的下一番話整整破滅他這樣的思考邏輯。

即時的阻止,也讓金叡希收回那差點陷入泥沼的情感。

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尹若沁,惹得金叡希沒由來一陣痛苦。

撫著太陽穴,想要化開疼痛的腦袋,金叡希神情有些猙獰。

一個人住在公寓的金叡希,室內擺設簡單,愛整齊乾淨的他,總會在休假的時候順便清理。

好的情人   對不起好的情人  

飛奔的倒帶人生   留給我一張票根  

當自己最後栽在   自己手裡  

沒有體溫   沒有心才叫作   痛   好的情人  

錯過了好的劇本   變身不銹鋼鐵人   也不能反敗為勝  

是誰讓我們   一動也不能動   誰把我   心臟挖一個洞   無底洞

柔情的旋律悅耳響起,化開眉間的紛擾,金叡希沒注意是誰打來的。「喂你好!」

「要來接機嗎?呵呵。」甜美柔和的聲音從話筒傳來,讓他再熟悉不過的!

「凱茵?是妳!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算一算時間還沒到呀!怎麼那麼快就回台灣了呢?

「嗯!玩到現在也差不多該回來囉!你也不想想我畢業多久了。還是你不歡迎我呀!」略帶撒嬌的口語,宋凱茵故作悶悶道。

她的聲音甜得像顆糖,融化所有人負面的心情,就連煩躁無比的金叡希,心情跟著好起來。「哪可能,妳已經到了嗎?我馬上去接妳。」

「叡希,你慢點啦!不急好嗎,我們直接在老地方等吧。」

「沒問題。」

語畢,掛斷電話後,金叡希便起身走到櫃子前打開抽屜,拿出那天幫『知己』挑的手鍊。

簡單秀氣的鍊子,一圈一圈串連著,隔著一顆會看見特別閃爍的施華洛世奇鑽,較起眼中間的點是翠綠清澈的四葉幸運草。

來不及準備她回來的思緒,幸好有提早買手鍊起來放。

順手將鍊子收回布囊中,穩穩地放進口袋,確保不會掉出去,他才放心的出門。

小巧的菱形嘴,蔓延著淡淡的微笑,纖長的手指拉起行李箱的桿子,不疾不徐的走到一間甜點店。

隨著步伐的前進,迎面而來的微風,吹動著她淺紅褐色的髮絲,在陽光刺眼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明亮。

「回來台灣的感覺真好。」走到一半,她便駐足。聳著放鬆的肩膀,宋凱茵閉上雙眼用力呼吸著將近五年沒感受的台灣氣息。

「凱茵!」朝著眼前不遠處的甜點店,卻恰好瞥見『知己』也快抵達目的地,金叡希瞧著她似乎正在享受。

聽見熟悉的聲音傳來,滿足的宋凱茵緩緩睜眼,她沒有看向聲音來源,反而是繼續往甜點店走去。

然而得到這樣的回應,並沒有因此失望的金叡希默契性的也跟著走進去。

這家甜點店裝潢精緻,外觀擺設不馬虎,均以使用糖果餅乾的模型打造,打開就連門把都用馬卡龍的造型,但空間格局不大,僅有九個位子!

所以想要來吃還得先訂位子才有辦法。

「歡迎光臨!」服務人員笑容迎面,「請問訂位大名?」

「宋。」簡潔有力的答覆。

「好的!這邊請。」服務人員效率的將手上的預約簿消名,以表到位,下一秒做帶位的動作。

金叡希沒有半點訝異的跟著服務人員走,因為他知道,宋凱茵絕對會在要回來前做好所有的準備,包括訂位。

服務生貼心的拉開兩邊的椅子,讓客人就座。而金叡希不得不讚嘆眼前的『知己』,「想不到隔這麼久沒見面,妳還是一樣很細心!」

撥撥有些凌亂的旁分瀏海,宋凱茵笑而不答,隨手抽出包包內的精美小禮物,遞給他,「喏──」

金叡希接過這份小禮物,也跟著隨手拿出布囊趁著她手還沒收回去錢也遞給她,「不是只有妳準備!我也有。」

「叡希,你也是一樣很體貼!」像是容易滿足的小女孩般,她很開心收下這份還未拆的禮物。

「打擾兩位了,請問要點些什麼呢?」一旁耐心的服務生待他們對話完,保持一貫的微笑詢問。

正當宋凱茵想要開口時,卻被金叡希搶先一步,連菜單都還沒看,「這位小姐要兩顆草莓馬卡龍、檸檬塔跟一杯熱拿鐵不加糖。我要你們今天的特製鹹派和一杯美式咖啡。」

服務生熟練飛快的寫下金叡希的餐點,靈敏的收回菜單,「好的!謝謝您,請稍等。」後踩著無聲無息的腳步離去。

「想不到,五年了!你還記得我愛吃的愛喝的,是什麼!不怕我口味變嗎?」清澈的眸子望著五年沒變的臉孔,宋凱茵甜甜笑道。

「我認識的宋凱茵,對於部分上的東西都還算執著,不輕易改變!所以我想妳的個性一樣沒變!」自信的回應,金叡希肯定道。

宋凱茵怔了怔,心情莫名的波動,微微張唇,有種思緒想要傾洩而出,卻欲言又止。

眼看要陷入沉默,本來想要繼續說話的金叡希被服務生先前打斷,「您好,為您送上所有餐點。請慢用。」動作俐落又輕巧,服務生小心翼翼的擺設餐點。

當服務生再次離去的時候。金叡希先啜一口黑咖啡,品嚐這化開的香氣,「我也有五年沒來了!想不到景物變化,餐點依舊。呵呵──」

秀氣的咬了一小口的馬卡龍,宋凱茵頷首認同,「真的!雖然五年沒吃,這口感還是深刻的沒讓我忘記,真的沒變呢!」

「其實,凱茵,妳沒變,但多了一股氣息。」吞下剛咬的一口鹹派,金叡希盯著她,找到方才一直在想的問題。

五年說都沒變,或許有這樣的可能,但更有可能會多了一些不一樣的『感覺』。

比方說,「成熟!」

金叡希忍不住伸手撥她的瀏海,溫柔的說:「還記得剛認識妳到出國以前,都是可愛的妹妹頭。」

這一碰,多股電流往宋凱茵的身上所有神經竄動,表面鎮定的她,其實心裡被麻了幾下。

回來的這一趟,不僅讓宋凱茵相當的期待,也做出慎重的決定。

看著金叡希的動作,還有說話的口語,她想……一切沒有變,包括……

「叡希,你知道嗎!這五年來,我的生活不僅過的大不同,也很精采唷!我跟你說……」宋凱茵仍甜美的笑,並沒有正面答他說的話。反而展開另外一個那五年沒讓金叡希參與到回憶的話題。

【說不出,我愛你。】

長睫扇呀扇,原本黯然的眼眸,喝了三天的焦糖瑪奇朵後,也慢慢褪去,今天改喝熱可可的尹若沁,雖然沒有像過去那樣的活潑熱情,卻也不失該有的精神。

談戀愛會成長,戀愛還沒談成的失戀也是會成長,只是差在恢復的時間長短不同罷了!

撫著頸子扭扭略酸的脖子,輸入業績大概八成的她,顯得疲憊,今天客人還真多!

「若沁,今生無緣,來世再望。」

……為什麼她的腦海,浮現這句話後,又顯現出金叡希的臉龐?

如果,他就是那模糊的身影,是不是也就代表,他們注定無緣呢?

撇開剛剛的思考,「呼──」深深吸氣又呼氣,尹若沁順勢伸伸懶腰。

正想繼續輸入業績的同時,尹若沁被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到。

「啊!?」她驚愕的回頭。

「抱歉!我只是剛好看到妳好像很累──」

原來是田繹桀順手搭上她的肩膀用按摩的力道捏了捏,嚇著不知情的尹若沁,她拍拍胸脯壓驚壓驚。

只是這樣的回頭,尹若沁才發覺,她好像把田繹桀遺忘很久了……

忘了他曾是她的小時候玩伴,忘了他長大後來找她,忘了他已經忘了一部份殘缺的記憶。

怎麼可以,因為金叡希,就把他給冷落了?

沒由來的內疚,沒有好好正眼的看他,沒有好好的去跟他相處。

恍神的她,田繹桀不解的揮揮手,「若沁?妳怎麼了?是不是嚇壞妳了,對不起!」也惹來他的擔心與慌亂。

這樣的話,讓尹若沁回神,尷尬的搖頭,乾笑著,「哈哈哈!沒有啦,剛好在想事情,你不要介意,沒有嚇壞我,不用一直道歉啦。」

「若沁,恕我直說,前幾天看妳整個失魂落魄的。今天能夠看妳恢復元氣,我很高興。」沉穩的口語,字字句句都傳入尹若沁的耳裡。

聽得出來裡面都是滿滿的關心,讓她更加的內疚。

她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要為了一個根本還沒開始的對象而虐待自己?

「你不問我為什麼嗎?」難道,他就不好奇,那幾天真正的內幕是什麼嘛?

田繹桀只是淡淡的搖頭,「創傷的形成,往往都是人想去挖掘的時候才造成的。」

雖然是說給尹若沁聽的,怎麼覺得,他彷彿也在說自己?

忘記那部分的缺塊,也在敘述田繹桀可能也不想憶起的心情嗎?

「繹桀,對不起。」忽略了他,還要他這般的安慰尹若沁。

「傻瓜!怎麼換妳說對不起了呢?」換來田繹桀失笑的問。

「你知道嗎?」尹若沁笑而拿起她喝到一半的熱可可,「我每天都拿飲料來當我的心情,然後偶爾會跟一位摯友一起看去哪裡,然後啜著不一樣,也會有不約而同的飲品!這是屬於我和她的默契,還有不用言語就可以描述的心情,接著娓娓道來發生的事物。」

「哦?」田繹桀其實有在默默觀察,這點小細節也未曾放過,只是沒想到原來這飲品的故事是這樣來的。「我看妳前幾天喝焦糖瑪奇朵,意義我不是很清楚,但我想妳今天喝的,應該是藉由這樣的甜來化開以往的苦澀吧!?」

尹若沁輕嘆搖頭,「我只是想藉由這個來溫暖心裡的一層霜。」

「有差嗎?」

「因為我覺得傷口落了一層霜,麻痺神經的感官,怎麼會覺得苦澀呢?」

感覺他因為這件事情,反而更加的對尹若沁進一步的了解。

她很特別,想法和別人不同,自我療癒的能力也很獨特。

「妳願意,每天也替我準備跟妳一樣的飲品嗎?」田繹桀直白的問。

尹若沁疑惑的皺眉,「我喝的不見得你也會喝啊!而且為什麼要跟我一樣的?」

「我遺失的那十三年的記憶,對妳根本一點也不了解,更何況那也是小時候,長大總會變!我想要重新認識妳,和妳一起感受每一天的心情。」

帶點曖昧的告白,讓尹若沁心裡增加無數的暖感,但這樣的溫暖,還沾不上情感。

畢竟才剛結束和金叡希的『未起點』,怎麼可能說轉換就轉換!

也不要為了轉移焦點,拿他當標靶。

尹若沁微笑點頭,「好,我懂了。」

既然是小時候的玩伴,她也想多和他相處,重新認識田繹桀,不管他會不會再想起來,這些都不重要了。

「嘖嘖嘖──我說你們兩個在這邊聊得有夠熱絡的,搞得我都不敢靠近你們插話了。」步步走近的鞏瑩琦,實在是忍不住打斷他們的話題。

田繹桀瞧見鞏瑩琦眼神夾雜曖昧,明白她在想些什麼,於是乾笑幾聲,「呵呵,我們還缺人一起聊天呢!」

「齁,所以你們─────」拉長尾音,鞏瑩琦眼神寓意濃厚。

聽出鞏瑩琦的意思,尹若沁揮揮手跟搖搖頭非常不協調的澄清,「沒,瑩琦不要誤會啦,我們只是單純的聊天而已。」

「哈哈,在一起也很好啊!還沒結婚就不要給自己設限太多,知道嗎?談戀愛是要專一,但也要放得開,接納新的,才能夠加倍開闊自己的視野。」沒有干涉尹若沁和金叡希的事,也多少可以瞭若指掌,不算感情達人也經歷無數戀愛史的鞏瑩琦說的句句有理。

懂得她的含意,尹若沁清楚自己該怎麼做,只是關於接納,也是要看情況。

「唉唷!好啦,當我這老人家囉嗦幾句吧,繹桀!我記得你好像等等有客人,趁著之前我們去外面談談。」像大姊般的氣勢,她豪氣的勾住田繹桀的肩頸,嘻嘻笑著。

「ok,反正我們的話題也結束了。」田繹桀爽快的答話,擱下尹若沁,兩人逕自往外走去。

尹若沁帶著依舊的微笑,看著他們走出門外,再次啜一口熱可可後,繼續忙還沒完成的業績輸入。

「我知道你喜歡若沁。」走出去後,鞏瑩琦便一語道破。

沒有打算閃避這項提點,他倒是直言不諱的回應,「確實還挺有好感的。」

「通常這種情形,我方大多數都會誇讚這個人有多少優點怎樣怎樣。不過我沒想替她打這樣的不切實際的廣告,因為每個人對這種定義不一樣,所得到的優點的認知也會有所不同。」

「想不到妳如此解說,讓我很訝異,但這也帶給我新的想法跟觀念。」

「其實我只想跟你說兩個字而已。」鞏瑩琦挪出相近的距離,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加油!」

【打氣,很重要。】

「天哪!你知道嗎,當那個女孩對我窮追不捨時!還真有點害怕呢!可是到最後講清楚就自然放棄了,好險。」滔滔不絕的宋凱茵,也說到幾近結尾。

「不過我不意外,國外很多女女戀,妳長得很甜美,也難怪連女孩都被妳吸引。」

點心食用了四分之三,飲品也快見底,兩人聊得不可開交。金叡希格外享受宋凱茵的國外生活趣事。

「你少糗我了,雖然人際關係良好,但太好也未必好事呢!」宋凱茵努努小嘴,孩子氣的道。

「看來妳在國外也是很快樂,不過聽完妳的趣事,怎麼都沒跟感情有關的?妳怕到時候要回來,可能必須分手所以不敢交啊?」金叡希半開玩笑道。

「才怪,如果相愛,身在異鄉也願意待下。」對於什麼事都有一定的執著,宋凱茵坦率道。

「所以就是沒有找到適合囉?」

清澈的眸子染上淡淡的心意,視線從金叡希身上移開,看著拿鐵若有所思,甜笑的唇緩而抿成一線,「今天的拿鐵,應該加點糖。」

跳開另類的話語,金叡希差點反應不過來,「妳吃甜點,配無糖拿鐵才不會膩。怎麼突然連拿鐵都想加糖?」

有加糖,說出來的言語,才不會有微醺的苦味。她想。

鼓起所有勇氣,宋凱茵決定坦然,以至於視線重新落在他的身上,「叡希,其實這趟回來,要是還沒見你交女友,我還希望我可以有機會踏進這個位置。」

「凱茵?」

「坦白說,男生女生還是有差異,相處久了也是容易擦槍走火,只是我不肯說……」緊張倍增,讓宋凱茵快要陷入手足無措的狀態。

只是話才說到一半,金叡希的手搭上宋凱茵慌亂的纖手,讓她的杏眼睜大的望著他。「叡希?」

「凱茵,不用說了!我想,妳才是知我懂我的人。」明明眼前這個才是最懂他的人,怎麼感覺像是遺忘這種感覺,而差點愛上尹若沁?

善解人意的宋凱茵,想要表白卻沒絕對要得到答覆,她只想把累積五年的想念吐露出來。「是這樣嗎?雖然我喜歡你,但沒有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只是要你知道我的心意。」

當初被送出國,百感交集的宋凱茵,內心無比掙扎,又不想壞了家人的好意。

她期盼回國後,如果金叡希身邊沒有多一個依偎,她會既期待又帶著不奢望的心情去告白。

「所以我才這樣說。」

感情沒有所謂的強求,宋凱茵不會因此讓金叡希輕易接納。「我不希望你這樣說是因為我懂你的關係,因為懂不代表愛。」

「凱茵,在愛情裡,沒有所謂的禮讓跟推開,既然妳想要把握跟我之間的感情,那是不是不要委屈自己?」他很清楚宋凱茵的個性,她有她的顧慮,他也有解慮的說詞。

「叡希,我只希望我們之間不要有天生一對的壓力,懂嗎?」這並不是在自誇他們之間的合適度,相對的,她要的只是純樸的幸福,而不是眾人眼裡認同的『才子佳人』。

撐起纖手,金叡希溫柔的在她的手背烙下蜻蜓點水的一吻,「我們之間的默契,不需要這些言語,所以我懂,妳也不用擔心。」

原本有些糾結的宋凱茵,頓時展開那最甜美的笑顏,「那,可就要請多指教囉!」

躍升戀人等級,讓幸福的氛圍感染了原本的愉悅氣氛。

「對了,妳回國後有設定什麼目標了嗎?」沒忘還要關心她回國之後的預備。

「可能會從當翻譯開始吧!雖然家人有安排跟建議,但溝通之後,他們願意先順從我的意見。」侃侃而談,宋凱茵鋪好之後的路。

「嗯嗯!依妳的能力,這個是沒問題的!不過還是會遇到一些挫折,需要的時候,我會給妳依靠和安慰的。」說出戀愛後該有的責任,金叡希不假思索道。

「叡希,我一定會依賴你,但不會時時黏著你,你也不需要特別給我任何允諾,我要的愛八分滿就夠了!剩下的兩分,是分手的準備。」

宋凱茵(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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