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天晚上沒有出去,是不是相逢就會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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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已經相逢恨晚的緣分會不會就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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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說,采均很慶幸自己當天晚上有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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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她剛洗好碗,走出廚房時見到媽媽嚴厲的眼神,她低著頭,回想起晚餐時爸媽和妹妹間的沉默以及詭異的氛圍。她心知無權發問,因此只是默默的繞過媽媽身邊,回房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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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時,妹妹來敲她的房門,問她要不要出去走走?采均原本正在猶豫,但看到妹妹的表情後遂慨然答應,於是轉身取過外套,姊妹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家門。途中,妹妹說的事情卻讓她大吃一驚,為了她能夠再多上才藝課,父親竟然要妹妹休學去打工,說是減少家裡的開銷!一把無名火瞬間湧上。是,在父母的眼裡,采岳永遠沒有她來得重要,但如果這樣要犧牲掉妹妹,她怎麼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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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裡,她是個聽話的乖孩子;在學校,她是個聰穎優秀品行端正的好學生;在外面,她是那個人人眼中完美無缺的楊采均。環境逼的她沒有喘息空間,就算頂著資優生的光環又如何?在她的世界,不過都是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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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采岳,我不可能讓妳休學,爸爸要怎麼說那是他的事情,妳不用理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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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岳看著姐姐,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姐妳放心,我不會休學的。」愛憐的摸摸采均的臉,「更何況,我不想增加姐妳的壓力。」無須說出口,早已了然於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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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妹妹,不能!她絕不能讓父親這樣做!「采岳,我們去公園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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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岳點頭,姐妹倆攜手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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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不會忘記,那天夜色特別的暗,連星子都看不見幾顆,路的盡頭是沉重的黑,連路燈都照耀不進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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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小心啊!」采岳猛力一拉將采均拉近自己,原來采均不覺間走到車道上,有一部急駛而來的摩托車差點撞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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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了下來,騎士拿下了安全帽,那個失魂的女生,不是楊采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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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岳跟采均並沒有看到隱身在黑暗中的騎士,采岳嚇出一身冷汗,心知姐姐會如此失魂一定是為了她的事,她知道姐姐身上背負了多重的包袱,就因為清楚,反而不知道從何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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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總是這樣自己一個人扛下所有責任,因為大家都認為她是楊采均,楊采均沒有做不到的事情,讓她縱使想拒絕……也拒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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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騎士戴上安全帽,發動了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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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采岳不敢再大意,她抓著采均的手抓的死緊,采均感覺到那力道不禁笑自己的無能為力,竟然還要拖妹妹下水,讓妹妹為她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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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離公園的路是這麼短,為什麼現在走起來如此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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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采岳……」幽幽的開口,「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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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的鬆開了姐姐的手,她懂,姐姐心中的那抹痛楚,可惜她無能為力……只能走開,靜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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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讓采均頹然的倒在路邊,不斷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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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手悄悄伸過去扶起她,夜色中,采均看不清對方的臉,但那人卻盡收她眼底的一絲不甘,以及那慘白的面容,「這樣就要倒?」嬌柔的嗓音中,是極為不屑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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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均沒有回答,只是直勾勾的望著那人,半晌,輕笑。「妳,又了解多少呢?」語氣中有著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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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不了解,妳這個資優生,接受多少人的景仰,接受多少人的崇拜,又享有多麼得天獨厚的環境,享有所有人的喜歡與寵愛,這樣的妳,想倒?」仍然是不屑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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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優生?是瘧蚊孳生的孳吧?」揚起一道輕快的嗓音,但就像電視上的乏味廣告般的虛偽,「資優生又如何?享有景仰、崇拜、寵愛又如何?只不過是被所有人利用的工具。」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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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樣的妳就想倒?」冷笑,「別說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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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會懂的。」停頓了一下,「鞏琇俐,妳,不會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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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想,那是她倆的第一次過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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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的對話就像在過招似的,讓兩人事後想起都忍不住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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