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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部 虛假的真相--chapter 2

      深夜裡的曼哈頓依然是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過路人似乎毫不吝嗇投入這座大城市的懷抱裡。原先天頂濃密糾結的漫天烏雲早已散去,嶄露出一整片完整的閃爍星河。奧圖穿梭在城市的羊腸小徑,在微弱的新月月光照映下,奧圖的臉色顯得有些詭異的蒼白。

      奧圖回到公寓時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多了。

      當奧圖再度從鬆綿的被窩裡醒來時也不過才凌晨,外頭仍是漆黑一片,距離太陽升起還有好一段時間。

      奧圖不曾這麼嚴重的失眠過。或許是他的身心處於疲備狀態,以致遲遲無法進入睡眠狀態。

      奧圖摸了摸指上那枚精緻的金戒,光滑的材質觸摸起來相當滑順,其雕工也是數一數二的精美。這是父親臨死前遺留下唯一的遺物,對奧圖來說彌足珍貴,沒想到在緊要關頭竟救了他一命。

      奧圖原先有些愧疚的。但在返回公寓的路上,卻是找不著襲擊自己的龐克男的屍體,這點到是讓他有些心安—可能被哪位好心的路人發現後處理善後了—。

      也許隔天會成為新聞頭條,標題可能會這樣下—怪異龐克男子慘遭冷血殺害……—。

      奧圖額上的傷痕雖已結出痂,但卻腫了一大包瘀青,輕輕按壓便會讓他疼得發抖。手掌裡的指甲壓痕深口仍相當明顯,有些已凝結成血塊,有些則還緩緩流著些微的血液。奧圖全身上下每一處的肌肉皆嚴重乳酸堆積,輕輕使力便會痠痛的不得了。

      奧圖慶幸自己的室友雷諾現在正身處紐奧良旅遊,一週後才會回來,否則若是被雷諾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他可要聽一整晚的嘮叨轟炸了。

      「包裹寄送服務——!請問有人在嗎?」白色斑紋木門後方傳來一陣長而有宏亮的敲門及喊叫聲。

      凌晨兩點多最好是會有包裹寄送啦。奧圖抱怨道,雖心裡並不想理會那凌晨發送包裹的白癡郵差,但身體還是不爭氣的上前應門。

      「請問是雷諾先生嗎?有包裹簽收。」那位穿著白色便服襯衫、藍色丹寧牛仔褲,頭戴洋基棒球帽,渾身散發陰森氣息的郵差先生佇立在門前,輕聲說道。

      奧圖從郵差手上接過包裹,隨意代替雷諾簽了名字後,比了手勢示意要郵差先生離開。

      「混血鬼子。」陰森的郵差沒有動作,反而碎念道。

      「什麼鬼?」奧圖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混血鬼子。」

      「啊?」

      「你,混血鬼子。」

      怎麼又是個說他是混血兒的怪人?奧圖失眠已焦躁到了極點,現在又有個怪胎跟龐克男一樣跟他談論混血什麼鬼的東西,更是讓他惱怒。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龐克男?混血?奧圖腦袋早已放棄思考了。不,應該說奧圖的頭腦沒有一刻是在思考的。

      「要、活、捉……。」郵差粗啞的聲線低聲說道,「主人的命、令。」

      郵差毫不猶豫從後背拔出一隻數十吋長的西瓜長刀,刀刃相當輕薄鋒利,刀面光滑映著奧圖的臉龐。霎時,郵差像瘋了似的不斷向奧圖揮刀,只是沒有一下有砍中奧圖。

      陌生的郵差仍不放棄地朝奧圖頭部刺去,企圖從奧圖額頭刺去——。

      奧圖機靈的閃過那一下致命的攻擊,在離他太陽穴未至五公分的牆面上插進,而耳垂稍稍受到小擦傷,破了皮流出些許血液。

      趁著將刀拔出牆面的這些許的時間空隙,奧圖立即閃進屋內,將木門用力甩上,將門鎖上。

      「你給我出來——」

      「碰、碰、碰、碰、碰」公寓的木門被連續大力撞擊,不停發出嘈雜的衝撞聲。奧圖越沒回應,那郵差便撞得越大力。

      那郵差似乎是有些疲累了,撞擊聲暫停了好一會兒,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寧靜。不一下子,更猛烈、響亮的衝撞聲響隨之而來,脆弱的木門即使已上了鎖,卻仍是一副禁不住如此得猛力撞擊樣子,門面開始劇烈震動。

      果不其然,門被撞垮了。門重重落在花崗磁磚地板上,發出一聲沉悶的砰聲響。

      而郵差男則站在門口,手握著長刀,躍躍欲試的握著黑色刀柄,在空氣中輕揮。

      奧圖下意識將手裡從郵差手上接過來的雷諾沉重的包裹扔向郵差,不偏不倚砸中了郵差的額頭,而他的頭顱順勢向後扭曲。

      郵差的棒球帽連同扔去的包裹一同掉落地上,郵差男露出沒有半點頭髮的頭頂及蒼白如屍的面容。光頭郵差將頭轉回原本的角度,扭扭脖子發出喀喀的聲響,以極快,不,是近乎光的速度,將原先還離他甚遠的奧圖逼到牆角,將手裡的刀轉以刀鋒對準奧圖的喉頭,使奧圖動彈不得。

      「你他媽的到底是誰……?」奧圖吃力的吐出這幾個字,他的聲帶被壓迫得要發出聲音變得相當的困難。

      光頭郵差蒼白的臉龐極靠近奧圖,血紅色的瞳孔如獵豹般直盯著奧圖不放。他冷冷的看著奧圖,說道:「不要再裝傻了,你我是誰,你比誰都更清楚。」他輕蔑地冷笑,「將自己的血液奉獻給我們族人,是你的榮幸,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你打得過羅伯,你可打不過我。」

      羅伯?他是誰?不會是龐克男吧。

      「再掙扎不過是多受皮肉傷罷了。」光頭郵差將刀鋒更壓緊奧圖的頸部,使得刀刃在皮膚上畫了一道淺淺的裂痕,而傷痕滲著紅色的液體。

      奧圖現在幾乎是處於到彈不得的狀態,郵差的體型整整是他的兩倍,魁梧的身形將奧圖包圍得毫無去路。

      「要不要跟我走?」光頭郵差說著,陣陣惡臭由他的口腔裡向奧圖迎面而來。

      「不……」奧圖相當吃力的吐出這個字後對光頭郵差比了個中指。

      「敬酒不吃。」光頭男可被惹惱了。他充滿怒火的血色雙眼直視著奧圖,而奧圖也知道:自己可不會被怎麼好對待。

      光頭郵差扔掉抵住奧圖脖子的利刃,改用偌大的手掌將奧圖得脖子完整地環住,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奧圖舉起至高空。奧圖的雙腳腳跟根本無法搆到地面,光頭郵差掐著他脖子的力道之大,奧圖差點沒窒息。奧圖的血液完全流不至頭部,使得奧圖得臉部呈現脹紅的狀態,靜脈血管大肆浮出臉皮,若是奧圖能用鏡子照照現在自己的模樣,一定會相當可笑。

      下一秒,光頭郵差輕鬆地將奧圖甩向地面,他的頭部受到重擊,大量血液由奧圖的太陽穴迸流而出。擺放在桌上的花瓶和相框則被撞倒而破裂割傷了奧圖的腳底,碎裂的玻璃片深深插入了奧圖細嫩的腳底。

      「再問一次,要不要跟、我、回、去?」

      「死也不要。」奧圖咬牙切齒憤怒的說道。

      這次奧圖被抓住衣領,用力甩上了水泥牆,頭殼上原先流著血的傷口撞上了牆,使奧圖額頭的傷疼痛得更加劇烈。

      奧圖衝撞上牆的力量之大,奧圖的內臟有些無法負荷,讓他深深地咳了好幾聲。

      接下來的數分鐘,奧圖的腦袋完全是處於空白的狀態。

      當他再次恢復意識,他已經發現自己在公寓二層樓的透天陽台上了。奧圖只是再度感覺到頭昏腦脹、頭痛欲裂,腳底、手掌、大腿上也多出了好幾到綻開的傷疤,且傷的程度還不淺。

      光頭暴力郵差離他大概有幾十呎遠,可見奧圖被甩到陽台上的力道有多大。

      奧圖勉強的深吸了口氣,卻再次被嗆到,不斷的咳出聲來。

      郵差男緩緩地朝奧圖走來,臉上的表情像是在像奧圖宣示: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奧圖忍著腳底撕裂的刺痛,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而郵差男則從未止步朝奧圖走去,並揮著手裡的長刀向奧圖示威。

      奧圖被逼到了絕路,他沒有地方可逃了,想必這次郵差男必定會直接將那把長達數呎的刀子,毫不猶豫地深深插入他的身體裡。

      跳下去。

      從二樓一躍而下。

      頂多手腳骨折,不跳,就是死。

      奧圖吃了秤砣鐵了心,在郵差男將長刀揮出前,跳下——。

      奧圖感覺身體正在墜落、墜落、墜落——。

      然而奧圖赫然感覺到有一隻手臂—相當有力的手臂—承接住了他正在墜落的軀體,避免了他的身體衝撞至地面。當奧圖感覺到他被接住,他有些訝異。但當他發現接住他得是個不認識的陌生男人時,奧圖更是詫異。

      那男人穿著著黑色大衣,臉色十分蒼白,一頭茂密的深棕色毛髮,透著油亮的巧克力色光澤,臉龐的五官由下往上望去則顯得相當立體深邃。

      男人身旁站著一名亮紅色長髮的女人,同樣穿著著大衣,身材嬌小,而詳細的五官以奧圖模糊的視線看的不太清楚,但奧圖隱約聽得到紅髮女子正在和棕髮男人交談著什麼。

      「……不會就是他吧?……」棕髮男子顯得有些吃驚。

      「看樣子是沒錯。」紅髮女子的聲音相較之下相當細柔。

      「雖然從氣味可以聞得出來是否為混血人,但……他的氣味太雜了。」棕髮男子指出。

      兩位少男少女交談了一會後,同樣朝著奧圖的臥房望去,而他們兩人看到了什麼,奧圖便不得而知了。或許是手握長刃的光頭郵差,亦或者什麼都沒有。

      「你很重欸。」棕髮男對著奧圖抱怨道。「我要把你放下來了。」說完,奧圖感覺到自己的屁股和紅磚街道地面撞擊。這根本不是放他下來,是丟他下來。

      「小伊,他們……應該看不見我們吧?」棕髮男子指著在街上稀稀落落的人車,對著紅髮女孩說道。「可以變身吧。」

      棕髮男子口中稱為小伊的紅髮女孩點了頭,面無表情的直視著奧圖。奧圖可以仔細看見她的面容:完美的瓜子臉型,褐色的雙眸間高挺的鼻樑襯著柔潤的紅色秀髮,看上去是美人一枚。

      小伊水潤的薄唇感覺像是在對奧圖說著什麼,奧圖花了幾分鐘才解讀出來:「待在這不准亂跑。」

      奧圖撫摸了被玻璃扎滿了傷口的腳底,尖刺的碎片緊黏著綻開的皮膚,而溫暖的鮮血淌流而出,痛覺更是不斷的刺激著神經。

      下一秒奧圖看見的畫面讓他愣了整整好幾秒。

      眼前的少男少女不再是人身,在短短的幾秒內,由人形變成了狼,真正的狼,一隻較為嬌小,體毛是純黑色,另一隻的特徵則完全相反。

      奧圖從未親眼見過狼,尤其是這種體型龐大,約有半個人高,眼眸銳利,感覺像是緊盯著獵物不放的餓狼,而狼低沉的吼叫也是奧圖前所未聞。

      他們是怎麼變成狼的?奧圖百思不得其解。

      奧圖一度以為自己一定是在作夢,才會有如此不合常理的事情發生,但全身上下不間斷的刺痛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現實。

      奧圖看著那兩隻狼做出的不可思議的行為:牠們輕輕鬆鬆便從街道一躍至奧圖臥室外二樓高的陽台。

      由內向外照出的明亮日光燈光線映照出的黑影,可以看到裡頭些許的影像,那兩隻狼正在和襲擊奧圖的光頭郵差廝殺。

      影子裡的光頭郵差不斷猛力揮刀,意圖驅趕那兩匹狼,但並未奏效,反而招引狼的攻擊。接下來奧圖看的不是很仔細,但可以猜想得到:兩匹狼向光頭郵差撲上去,而郵差也順勢應聲倒下,發出一聲相當巨大的撞擊聲響。

      奧圖試著忍著腳傷站立起來,雖然成功了,但要維持基本的平衡卻是極其困難。但他還是能勉強搖搖晃晃的站在原地。

      奧圖焦急的窺視著二樓上的情形,卻再也看不到任何畫面和影子了,整個氣氛顯得相當凝重。

      赫然一聲的鐵門爆裂聲使奧圖的耳膜幾乎要被震破了,奧圖被突如其來的煙霧嚇得後退後了兩步,白霧看起來像是玉米粉之類的粉狀煙霧,但可以聞見白霧散發著濃烈的酸臭味。奧圖整個人被白煙環繞了全身,使他完全看不見除了白煙以外的東西。

      奧圖在濃煙稍稍有些散去後看見了三個不是很清楚的人影,但他可以確定那就是郵差男和那兩位剛剛變成狼的少男少女,因為有一個宏亮帶有磁性的聲音正向他呼喊——

      「快走——!不要站在那裡了——」聲音聽起來是那位棕髮男人的聲音。

      但奧圖知道來不及了,當他最後一次有意識是他看見那把光頭郵差手握的長達數十吋的長刃,正向他丟擲而來時已經太遲了。然而他感覺到頭部遭強烈撞擊之後,原先奧圖眼前燈火通明的街道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而他在嘴裡也可以嚐到一絲絲的鮮血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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