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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屆桃青文學獎佳作 106年作品: 軟糖。

2017年陳昱翔在人生的里程碑上刻下這光采的一年。

哪一天三讀通過該法案的,忘了,只清楚為了彼此的幸福,顛覆傳統,徵取幸福美滿的多元家庭,也讓台灣成為第一個亞洲地區合法同性婚姻的國家。

每天一起床,就會看到前方掛著的彩虹T恤,有個婚姻平權的印花,袖子有被拉扯的痕跡,那是阻遏反同人士暴動的象徵,他們在凱達格蘭大道上,直接在當眾面前接吻,證明愛,不分性別,異性戀不是天經地義的事,真愛能走出屬於自己的康莊大道。

「媽,我要出門囉。」昱翔到玄關換完鞋後向家人報備。

「我給你一點約會津貼!」媽媽從口袋掏出一張鈔票,笑吟吟地說。

「謝謝媽。」昱翔歡喜地收下。

「記得找時間請他來家裡來吃飯。」媽媽和藹的微笑。

昱翔點點頭表示同意。心裡很感激家人會支持他們倆,雖然剛開始知道他們在交往感到訝異,但後來把他帶回家做見證,他們不僅接受,還稱讚他那麼有緣遇見那麼好的貴人。

門咿呀的打開,一位少男已站在門口等候   。

少男看到他的出現嬌羞地撇著頭,臉頰泛紅。

皎好的臉孔,時髦的髮型,丹鳳眼,雪白的肌膚,纖細的腰身,今天還特地畫了淡妝,散發溫文儒雅的少女氣質難免會在第一時間被誤認是個女孩子。即使是「偽正妹」,也誘惑他的目光停留在他臉上一段時間。

昱翔從鞋櫃上拿兩頂安全帽,遞給他,「早啊,子賢小寶貝,你還真準時。」

子賢受寵若驚,「早,我可是期待著呢!」他歡愉的說。

昱翔套上安全帽時,子賢傾前,送給他一個早安吻。

親吻,每個情侶都會做的事,不需有人教導,偶像劇看多了自然而然就會了,它沒限制時間,地點,身份,性別。

騎車兜風其他情侶也會,同樣後座的人環扣駕駛的腰際,下巴頂在肩上,互相認同兜風是人生最愜意的享受。

在購物中心兩人手牽手逛服飾店,專櫃小姐看了也靦腆的笑了笑。他們不在意旁人的眼光,繼續沉醉在他們的小宇宙,還一起去看場電影,看完刺激的動作片後,互相討論心得,一致好評這部電影!

「你有想過將來的夢想嗎?」子賢忽然問起。

「沒有。」昱翔搖頭似乎對這問題還沒認真思考過,接著問:   「那你呢?」

「我啊…想成為金馬獎最佳女主角。」子賢眼神散發著一縷憧憬的說。

昱翔想噗嗤一笑,但立馬暼住,懂得尊重包容。他也不會問為什麼不當「男演員」,他發覺跨性別者真的是很神奇,上帝竟然會突錘把身體裡的靈魂裝錯了。

「那麼我以後當主夫好了,你白天出去拍片我在家照顧小孩。」

「你行嗎?」子賢質疑的問。

「沒問題,做家事,洗衣服,煮菜一手包辦!」昱翔信心地捶著胸膛。

語落,兩人哈哈大笑,幻想子賢穿婚紗,昱翔穿帥氣筆挺的西裝,忍不住明天就衝去戶政事務所。

「我們的將來」這話題在晚餐時接續,那夢幻的未來似乎觸手可及,昱翔灌著啤酒,不知不覺酩酊大醉,麻痺了意識,沉浸在浪漫的幻象裡,不醒人事。

「你也真是的,搞的跟醉漢一樣,你昏成這樣是要怎麼騎車啊?」子賢參扶東搖西晃的昱翔到機車那。

自從十八歲後,昱翔就常到商店買酒當作可樂在喝,嗜酒如命,所以絕對不會去信伊斯蘭教。子賢則還未滿十八歲,也滴酒不沾。

「沒關係,我還沒醉。」

「直線都走不直了,還說你沒醉。」

「男子漢小灼一下,還挺得住!」昱翔向他打包票並給了安全帽,「上車!」

子賢無可奈何的上車,他沒駕照沒辦法替代。

酒後不騎車;喝的醉醉,撞的碎碎,那些宣導口號難道被酒海給淹沒了嗎?

晚上九點多騎在車潮不多的馬路上,昱翔覺得頭暈目眩,手像冰塊一樣僵住,「小心!」子賢冷不防的喊道,昱翔才回神地緊急煞車,一台闖紅燈狂按喇叭的卡車從前面倉皇的呼嘯而過。

「好危險喔!」子賢心有餘悸的說。

「我操!是眼瞎嗎?」昱翔瞪著那輛車咒罵。

「你小心一點,好可怕。」子賢捲縮著身子緊抱昱翔。

「安啦,我八字夠重。」

兩人變成了驚弓之鳥,昱翔便騎得小心翼翼,拿到駕照後一個月第一次感覺跟死神擦身而過,他也學到喝酒後反應變的很不靈活,警惕自己下次再犯的話一定會嗝屁,管他能不能閃掉警察,躲罰九萬。

終於過完驚心動魄的路途到了子賢家,兩人依依不捨地待在門口親切問候對方要注意安全,到家記得facetime,昱翔最後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說我愛你,目送他進屋內。

嘴尖燙燙的,心窩酥麻的,鼻尖還殘留他淡淡的氣息,心中竄起

悸動,想要剋制,卻壓抑不下,真想把愉快的一天趕快跟父母分享並答謝媽媽支助的經費。

穿過每個路口,彷彿有股暖意衝進胸口,每個糾結就像通過整排的綠燈,暢通無比。

但難免有壓出白線突然就閃了黃燈,也有一時疏忽沒注意紅燈直闖過去的時候。

視線旁一名路人遽然衝了出來,說時遲那時快,閃避不及迎面撞上,同時腦袋像潑了冷水般清醒,猙獰的視線變清楚起來,把車停好連忙上前查看。

「抱歉,有沒有怎麼樣?」

「好痛。」女子扶著膝蓋呻吟著。因為是穿著裙子,腳上有些擦傷。

「我馬上載你去醫院,醫藥費我會陪。」昱翔深感歉意地去承擔責任。

「酒臭味那麼重還想載我到醫院?」女子痛斥並發出懷疑的聲音。

「那...我打119好了。」

「小傷不必麻煩了。」

「不然我賠你錢。」昱翔難為情的說。數著鈔票拿給人家,她把錢塞進口袋,昱翔彎腰把她扶起時發現她長的滿漂亮的,典型的網美,有模特兒般的魔鬼身材,撞到那麼娉婷的女孩讓她感到一股罪惡感。

美女站穩後,也沒有再撇一眼就拐著腳的離去。

昱翔看她離開心裡掛念著,那些錢宛如消除不了愧疚感。

翌日,昱翔載著子賢去學校,昨晚的事故,讓昱翔感到內疚,無精打采的。

「你是不是頭很暈?活該誰叫你昨天喝那麼多酒。」子賢嘲諷道。

活該,誰叫你要酒駕,做錯事了齁。昱翔心裡不斷對自己叨念及懺悔。

到校之後又被告知,班導找他有事協調,心理忐忑莫非對方跑去告狀了?他現在才回想起她穿的制服好像是和他同個學校的。

走去辦公室的途中,像裁決死刑一樣緊繃,加上昨天灌入過量的酒精害他現在頭超痛。

「老師...」到班導的座位前,像小貓咪般細聲。

班導放下手邊的工作,轉向他,接著連珠砲似的開始教訓,「不是我不贊成你和子賢在一起,只是做學生就要把本份給做好,你成績嚴重下滑,你自己有沒有察覺?我剛剛看你最近的小考紀錄,這一周單字怎麼天天考零分啊?」

我未來要當主夫,哪需要高學歷,英文考那麼高有何屁用?昱翔悶心抱怨。

「好,即使考不好沒關係,期碼罰寫要交嘛!你是想延畢嗎?」

昱翔搖頭。

「對嘛!連性別都不是問題了,讀書應該也不是問題!」

「喔。」昱翔懶洋洋的搭腔,根本不太想鳥他。

訓話結束後還被指派他幫忙跑腿,昱翔翻個白眼,無奈地搬了一疊習作爬到五樓,感覺快虛脫了。

昱翔要喊報告前,怔了一下。

看到教室裡一群學生在拍賣一包東西,豎耳偷聽他們的對話。

「high丸最後一包俗俗賣一千!」

「我的快克什麼時候到貨?」

「快你媽啦,等你變狂客在說!」

這時昱翔赫然發現這群人裡某人與他似曾相識,但說不出他的名字,而那位也恰巧翻過來和他對到眼。

「呦~這不是昨晚的酒駕哥嗎?」女同學向他走來邊說。

「…」真衰,竟然是昨晚遭到他撞傷的被害人。

突然間她的同學從她背後衝過來,「欸,鮑妹,沒王冠嗎?」語落,就發現有別班在,就立馬顯露「慘了我不小心說溜嘴」的尷尬神情,「這人是...」

「放心,我男友啦。」解釋完就迅速往昱翔臉頰親。

昱翔被突如其來的吻襲,嚇傻了,心跳彷彿漏跳一拍。

那個男生哦了一聲轉身就走,被稱呼鮑妹的她貼近昱翔耳語,「這是封口費你懂的。」

昱翔失措,眼睛睜的跟金魚一樣大,「這...這拿給你們的英文小老師。」昱翔把習作交到鮑妹手上後就拍拍屁股走人,感覺像逃離命案現場似的。

倉皇的跑下樓梯,心中回蕩著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回到班上,臉色有點猙獰,   子賢問他怎麼了,他裝作若無其事,只在抱怨班導很機車。

@

打了放學鐘聲,同學紛紛背上書包大逃難似趕去坐校車,子賢說他要去學琴要自己走,所以另外一個安全帽勾在掛勾上。

正準備要發動...

「我可以搭便車嗎?」有人猛地擋在他面前攔住。

「呃…」

攔截者是鮑妹。

「別那麼小氣嘛!酒駕哥。」鮑妹塞奶的說,還沒答應就恣意拿起掛著的安全帽跳上車,帶好安全帽之後緊緊抱著他的腰際。緊得抽不開身。

好大膽。又親又抱的,好坦率的女人。

「媽的上屁車啊!」嘴裡準備罵出這句話但看到美貌的女子,憐香惜玉的把話吞進肚裡。人長的好看怒氣也就消了一半。

「在我腳傷好了以前,你要當我的工具人,可以嗎?」鮑妹伸出貼著紗布的美腿,鬧趣的說著彷彿是笑裡藏刀。

昱翔無力反駁,他也沒這資格。

「載我到...」鮑妹指定地點後,昱翔就像聽著衛星導航乖乖聽她的路線騎   。

「到了,我們在這約會吧!」停在一個狹窄的巷弄裡竟然說到了,還為難的要跟她約會?  

他們從一個階梯走上去,樓梯間燈光暈紅不時還傳來音響的震動聲。

門一推開,進到裡面,就傳來咚吱咚吱的舞曲聲,十幾個人跟著節奏扭擺,空氣中瀰漫著煙味、酒味,還有點曖昧的氣息,昱翔覺得這裡跟昨天看玩命關頭8時某一個場景的氛圍雷同。

這裡肯定是夜店,如假包換。

「走,我們到包箱。」鮑妹好像是這裡的經營人一樣,拿了櫃檯上的鑰匙就往小條的走廊走去。

進到視線昏暗的小包廂,有個四人座的沙發,前面擺著茶几,他們就坐後,鮑妹遞上酒單,「來隨便點。」

「可是我不是還欠妳...」

「我只說『陪我來』沒說『陪我』,對吧?」

昱翔想著好不容易來了又是免錢,於是他各個瀏覽一遍然後點了羅伯洛伊,鮑妹則點了柯夢波丹,酒單上沒圖示,昱翔不認識這些酒,反正酒大概都能接受。

鮑妹的「鮑」,正確發音是「暴」不是包大人的「包」,沒差,怎樣講都無所謂,國字很多人也照口語念不照正確發音,酒也一樣,含有酒精性的一樣能暢飲,送來啜了一小口果然比想像中好喝。

「吃個零嘴吧,這東西相當的有趣。」鮑魚妹從背包拿出一打包塑膠袋,打開放在桌上。

「怎麼說?」昱翔蹙眉詫異的問。

「超爽。」,鮑妹拿出袋裡的東西,又道:「哈這味保證讓你超high!」

昱翔看到幾顆五顏六色繽紛的食物裝在裡面,心理咯噔了一下,讓他回想到早上那些令人弔詭的交易。

「我不要吃。」昱翔堅持拒絕。

「為什麼?」

「有點飽。」昱翔找了藉口。

「拜託,那麼小個!」

「我的胃就跟麻雀一樣,沒辦法。」昱翔自嘲道。

「你不吃我沒辦法幫你付酒錢。」

「那吃了我能剔除工具人的身分嗎?」

「叫你吃哪來那麼多意見?」鮑妹開始缺乏耐心。

「喝酒也能high不一定要那個。」

「你沒試過怎麼知道?」

「等我喝完這杯就要趕去補習班了。」昱翔喝著柯夢波丹。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鮑妹倐地抓住他的袖口,笑道:「別以為我不曉得拒毒六招。」

接著她點出手機相片,「你要是不吃我就拿這張去告狀。」

昱翔張大雙眼是一張今早騎機車載子賢去上學偷拍到的畫面。

鮑妹奸笑:「沒輒了吧,教官那天的防毒宣導根本沒屁用,我們這行的也不是傻子,早就做好萬全的準備與精心的策劃,如果你當時沒目擊到我們在交易,你現在也不會堤防講一堆無腦的藉口,你既然知道了當然就不能已毒不回啦。」鮑妹的人格突然變成冷血殺人犯一樣,跟清純的網美比簡直判若兩人。

「校規好像說騎機車是記大過,被載的也一樣,但你吃的話我就把不小心拍到的照片刪了。」昱翔自己被記大過感覺沒什麼差,只是子賢他未來想念很好的大學,操行成績絕不能掛重大違規。

站在懸崖,後方是敵人大軍,下方是大海,或許跳海存活率比較高一點…

昱翔撕開包裝,是幾個小熊軟糖,明明曉得是搖頭丸用它當佯裝,卻還是明知故犯的要把它吞進去,感覺就像被逼到要去吃屎一樣痛苦。

含進嘴裡感覺甜甜的,擔憂吞下去會不會像咬了毒頻果一樣昏倒所以一直不敢進到胃裡。

這時鮑妹把昱翔推倒在沙發上,雙腳橫跨在他腹部上,抓一把軟糖往他嘴裡塞,「還要我來餵你,你還真可愛。」瘋了。連她自己也嗑了藥,真要命!

「我告訴你吧!鮑妹是我當尋芳客的匿名,當個工具人享受幸福還不用付錢。」

「不要...」昱翔抗拒,但被她泰山壓頂動彈不得。

「昨天我帶這一包在身上,剛好有一輛警車在巡邏,剛巧又被你撞到,害我差點就要進勒戒所了。」鮑妹打算要跟他算這筆帳。

「住手。」昱翔求饒,感覺濃烈酒精及藥效侵入腦門,視線糢糊起來,全身冒著冷汗,四肢不由自主的顫抖,接著他的衣服被扒開,鮑妹也跟著脫去上衣,昱翔第一次接觸異性的肉體,她上半身赤裸的身子若隱若現,隨著她挺動纖細的腰部,腎上腺素飆升,潛伏的異性性向慢慢跟著刺激感及呻吟被激發出來,這是在子賢身上感受不到的。

具體第一次的過程與那股快感跟著昏迷喪失了記憶,他只知道那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體會到慾仙慾死的感覺,其餘的心情被席捲的春風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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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酒駕肇事,昨天又犯了兩種罪,所以當下成了通緝犯一樣風聲鶴唳,況且不曉得是「軟糖」還是烈酒或是「那件事」感覺身體輕飄飄的,腦袋彷彿有蛆鑽進去啃食腦殼,痛的想放聲大叫。

早自修時子賢送給他一條愛心展翅的墜子,是昨天他特地買兩條當作彼此的信物。

昱翔以親吻當作答謝,但是看著他的臉眸不禁想起了鮑妹,讓他感到慚愧,然後站起身子離開教室,

爬到五樓,像隻老牛喘噓的抓了班上的一個人,「幫我叫你們班的鮑妹。」

「鮑妹,你男友叫你。」男的往教室喊了一聲,裡面也回了一個宏亮的「好」聲。

男友。我只是他同流合汙的工具人罷了。

她出來時還一副歡喜的樣子,好像昨天沒發生什麼事似的,「怎麼了?」

「媽的臭婊子把那包軟糖給我!」昱翔辱罵道。

「哈哈,它果真叫信仰之藥,舔過一次後,你就要天天纏著我了。」

「少囉嗦,快給我!」昱翔咬牙切齒像洩掉火氣的氣球。

「昨天那包免費,今天起就要收錢了。」

「你信不信我會去舉發,就算同歸餘盡,我也無所謂,反正你我已定罪了。」昱翔撂下狠話激動地說。

鮑妹不僅絲毫沒感到畏懼,而且還很愉悅,「恭喜你!和我一起淪落到無可救藥的人生,不是等著被逮就是狂嗑藥,假如你難受的話就到我身旁吧!」

昱翔憎惡地想k她一拳但也無濟於事,只好轉向旁邊的牆壁揮拳出氣,他沒想到人生會突然會風雲變色,這個魔女不知被哪股風吹來,開始逐漸毀掉他的人生。

這一個禮拜都靠軟糖過日子,把它當成一般的零嘴食用,甚至吃飯還要拿它當作小菜,精神異常的充沛,亢奮的像隻瘋狗,這段時間也頹喪的灌酒解憂,以為酒精能消毒,把自己灌醉。每天過著同樣陳腐的日子,了無新意。

睡眠時間占了人生的三分之一,是為了其餘三分之二的奮鬥養精蓄銳,但他百分百的人生都沉淪在醉夢中。

想當初站在懸崖,後方是敵人大軍,下方是大海,應該勇敢殺敵,跳進大海才發現一群鯊魚以逸待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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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後,某天放學他要牽車時,被子賢攔下。

「昱翔你最近是怎麼了?為什麼都不理我?」

「子賢你手頭上有多少錢先借我。」

「你要做什麼?」

「子賢你還愛我嗎?」

「我對你的愛不曾改變。」

「那這東西花在多錢也值得。」

「拿去吧!」子賢也沒多問,信任的把錢包裡所有的錢給他。

昱翔錢收下後向前抱住他,「有時覺得溫暖是因為想起了你。」

語畢,吻了他的嘴唇,好讓心中的罪惡消除,堅持這份愛才是真的,難能可貴。男人可貴。

他發誓這是最後一次去買骯髒的軟糖,他還想再次擁有他,子賢是他的支柱,有他,這個苟延殘喘的人生才會挽救,他深信他們倆的感情足以與毒品匹敵。絕對會把它殲滅的!

鮑妹去死!昱翔深仇大恨地咒罵她,她就像貂蟬使出的美人計破壞呂布與董卓的感情。今天絕對要和那婊子一刀兩斷,撇開關係。

到了私人包廂門前,他發現鮑妹和一個比較大尾的中年男子,兩人正在激情的接吻,鮑妹任他盡情地愛撫,就跟他的第一次相同。

「你來啦,工具人,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的堂主,叫他師爺。」

「你好啊,小鱉頭。」師爺對他燦笑道。

「師爺你好。」昱翔恭敬地點頭。

「我們正高潮的時候來竄場是安怎?」師爺問。

「軟糖。」

「軟糖?去超商買就有啦。」

「我指的是跟安非他命、搖頭丸、古柯鹼的同義詞。」

「喔哈哈,我今天剛好從南部運了一堆上來。」

鮑妹去拿貨,昱翔坐在師爺旁邊,兩人聊起天來。

「我想請問那些都是從哪製造並運來的?」

「墨西哥,我在那認識一名當地的頭號毒梟,固定每個月五號會海運到基隆港,那裡有我們的手下幫忙走私作業。」

昱翔聽了嘖嘖稱奇。

「小弟弟,這世界沒想像的那麼困難,既然要做黑的,就要做的天衣無縫。」

這時師爺把上衣套回去,他看白T恤上的印花「青少年純潔騙殺全國」,這字樣他瞄過,好像是在地下道被惡意塗鴉過。

「這是什麼意思?你是這活動的發起人嗎?」

「我告訴你吧,這世界太殘酷了,人生活著沒什麼意義,而青少年總是太純潔了,對社會的敗壞毫無知覺,我們要警惕他們來打醒社會,拿鮑妹舉例好了,她之前可是青春洋溢的小女孩將來一定是個麻豆,但被黑心的經濟公司利用,拍了色情影片心裡受到創傷,是我們救了她,讓她走出陰影開心的活著,你很幸運遇到我,你的人生會過的更有意義,你不覺得這人生太單調乏味了嗎?」

「那只是剜肉補瘡,她沒有因為這樣獲得救贖。」

「師爺你今天是來開趴的嗎?幹超多的!」

鮑妹把兩箱旅行箱扛來,拉鍊一打開都是五花八門的藥物。

「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自己過怎樣的人生是個人的自由,只不過我會與世隔絕的。」師爺最後補充道。

昱翔雖然不同意他奇怪的講法,但沒辦法忍受誘惑,不管是最後一次,還是去嘗試換新口味,總之他不會棄置不理,他很饑渴這些東西。

鮑妹不用照片恐嚇他就逕自地拿起服用,這不是心智能控制的了,是生理需求的反射動作。

那股味道吸到腦兒,彷彿吸了貴婦的香奈兒被她深深吸引,難以抗拒。霎時出現鏡花水月的景象,看見子賢陪他一起蹲在同個牢房,那裡是他們幸福的窩,兩人在這白頭偕老完成願望,兩人擠在同張床上摩擦升熱共同喘息,和真正最喜愛的人激情四射,每天和他按時服藥,共同注射同個針頭,一邊抽著大麻一邊練肌肉,感覺這世界太美妙了。

「有時覺得亢奮,是因為這些拿在我手邊。」昱翔喃喃傻笑的說。

當沉醉在虛幻世界時,包廂外有人高喊:「警察來了!」

原本在看昱翔醉戲的鮑妹連忙跳起,勾著神渾不清的昱翔走,才剛跑出包廂又聽見,「後門也有,我們被包圍了!」

鮑妹看著師爺,他束手無策只好使出權宜之計,下令所有的弟子,拿出他們在這密藏的改造武器,T8鎮暴槍還有空氣槍。

「呵呵,我打遊戲都是拿沙漠之鷹的。」昱翔分不清現實與虛擬世界,看著手上的槍嫌道。

「別管了幫忙支援。」

「好像在演玩命關頭,真是棒極了。」昱翔毒性發作的高亢起來。

這時大批警方破門而入同時喊著:「別動我們是警察!」

「開火!」師爺一聲令下,十幾把槍怦怦怦地響著,多名員警當場擊中倒地,「哇雙殺!哈哈。」昱翔發瘋感覺在玩殺人遊戲,殺人不眨眼。

受毒的引響,昱翔端起槍來不覺得緊張手抖,二戰時日軍吃了這種藥據說可以兩天兩夜不睡覺,還能精神百倍,作戰勇猛。拿起槍一一把敵人擊斃。

警察們也不甘示弱地請霹靂小組緊急支援,拿起M4卡賓槍給於他們槍林彈雨的困境,然而不少的弟子被子彈命中身亡。

鮑妹躲在木櫃後抱頭痛哭,痛哭流涕的看向昱翔,彷彿在向他求助,但是兩人隔著一段距離,一過去就會被當成顯眼的標靶,只見木櫃慢慢被打穿,瞬間腹部中彈噴出鮮血,接著在他眼前倒下。

即使再漂亮最後也淪為糖果妹,難逃「美人早夭」的下場。

昱翔打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還來不及投降繳械就被亂槍包圍,一槍打進胸口,一槍灌穿手臂動脈,一槍打進人中,再一槍讓他送上西天。他倒下,子賢送他的墜子也跟著碎裂,鮑妹用冰冷的雙眼看著他,閉上眼睛期待他能再次像睡醒一樣睜開雙眼,不過這次要長眠無法在這世上甦生了。

對峙平息後,子賢收到消息後立馬趕到現場,他看到親愛的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心中彷彿敲了大鐘捶擊他的心靈,震碎了生命的支柱,跪坐嘶啞的叫他名子,   抽抽咽咽的捧起項鍊的碎片,昱翔不知累積多少的罪惡感,也對他不知要劃多少刀來賠罪,所以才一了百了以死謝罪?

即使當下經由佛教的因果觀深思與悔悟,卑躬屈膝地決定洗心革面也為時已晚。

淺薄的接觸那些穢物,面貌還沒什麼改變,至少他死前還帶著笑靨,死前不是瘦骨嶙峋的身材,成為行屍走肉的傀儡,眼眶淌下的淚水,借籍洗滌他汙穢的靈魂,受洗他毀壞的軀殼,盼望甦生,昱翔的靈魂似乎訴說著:如果能再見到面,我一定對你五體投地磕頭致歉,如果還有來生,我一定無微不至的愛護你。如果我們還能在一起,我們在孩子的面前發誓我們倆會白頭到老。

陳奕迅《愛情轉移》:「短暫的總是浪漫,漫長總會不滿,燒完美好青春換一個老伴。」

軟糖與子賢,哪一個才是昱翔的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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