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风格是遣词造句，有一定道理，但还是不够。风格离不开字词，但什么又离得开字词？词汇量不够的噩梦不仅仅发生在外语考试，也会出现在爬格仔时。也有说自己本来词不够，所以才写出了被人评判为简洁的文风的，作家的话自然不可信，但以识词少作为简洁的前提，并不是无可能的。只要他写的是他熟悉的事，那并不需要懂得太多别的东西。因为该懂的他都懂了。譬如鞋匠写怎么做鞋，如无意外，就算不识字，就是口述，也不会失却味道。但爬格仔的人不可能总写爬格仔。事实上爬格仔的人写爬格仔尤为不可信，偏偏却让很多人信以为不假。要提高词汇量是相对轻易的事，毕竟这种词汇量并不是用来考试的，生活很少需要人闭卷。如果要古风，甚至不需要《渊鉴类函》，只要一本唐诗宋词元曲精选集，或者找回读书时的语文书，然后将语法忘记就行了。所以我说风格其实不在字词。遣词造句的关键是遣和造两个动词。作者的制造，在读者看来，是完整的一行意思，不管这个意思好不好。偏偏这一行，在作者心目中，随手敲成，和边敲边删除，一分钟和一个钟，那种差别，一向只有爬格仔的本人才知道。所谓风格，大概就是这样形成的？不过，对于作者本人来说，风格是一种好东西吗？我看未必。就是读者，也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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