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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的影子

我不想回家。

獨自一人待在空蕩蕩的教室裡,完成作業後,默默的把目光移向窗外,人行道上並排的國中生,牽著母親的手準備回家的小妹妹,還有剛下班的中年大叔。景色和昨天幾乎沒什麼變化。

仔細一看牆上的時鐘,裡面的短針已經指向六點了,我起身背著書包,輕輕地把教室的門窗闔上,離開了學校。

回家的路上,我踢著小石頭,面朝地板望去,我的雙腳正在顫抖,寸步難行。

真希望回家的路永遠走不完。這麼想著的我,還是回到了家。

「我回來了‧‧‧‧‧‧」我的聲音中夾帶一絲顫抖。

「啊‧‧‧你回來啦‧‧‧‧‧‧有沒有想我‧‧‧呀‧‧‧‧‧‧?」從房子裡探頭出來的是一個男人,手上拿著一瓶開了一半的威士忌,面紅耳赤、左搖右晃的向我走來。

「誰想你啊?醉鬼!」我在心裡咒罵。

「過來!」那男人命令我,我只好戰戰兢兢、緩慢地走向他。全身上下都在發抖,想當然,違抗他並沒有什麼好下場。

「這些‧‧‧拿去‧‧‧‧‧‧。給我去買一些酒和菸回來!」那傢伙說,塞了一些錢給我。「還不趕快給我滾出去!你這個臭小鬼!」

我被趕出了家門,走向便利商店,夜晚的微風拂過我的臉頰,有些寒冷,我搓著雙手取暖,漫步在人行道上。

走進便利商店,在貨架上挑選了幾罐啤酒,隨即跑去結帳,但是,看到的不是熟悉的面孔,而是新來的店員。

「小朋友,你還未成年,不可以買酒喔。」他笑著對我說。

「啊‧‧‧‧‧‧好。」我伸手拿回了結帳台的啤酒,把它們放回原本的架子上。

完蛋了,不知道回去會怎麼樣。抱持著這想法的我,從便利商店離開。

恐懼感在我心中亂竄,彷彿要把我吞食,乾脆直接把我吃掉算了,或許還比較輕鬆!

但我終究還是打開了家裡的大門,那男人立即向我走來。

「東西呢?」他用嚴厲的口氣問我。

「店、店員說,我、我還未成年,不、不、不能買酒。」我緊張到語無倫次了。

「你說什麼?你這廢物!」他說完,伸手向我的臉頰揮了一拳。

我的臉頰大概紅腫起來了吧,好痛!

「垃圾!不知恥!」咒罵了幾句,又朝我的身體揮了揮他的手掌。

「不、不要!」我在心裡吶喊,但是沒有人聽得到。

那牆上的倒影,在我心中烙印了一輩子,是我難以忘懷的恐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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