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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紅的禮物

在凜冽的冬夜中,街上行走的人們身上穿著厚厚的雪衣,然而女孩提著花籃,衣著襤褸的有走著。

「好冷……看起來好像很溫暖。」女孩呼了口白煙,在明亮的櫥窗前停下了腳步,看著裏頭在絨毯上的精緻娃娃與掛滿裝飾的聖誕樹。

然而,沒等她憧憬,她顫抖身體所呼出的白煙,便附著上櫥窗的玻璃,化作了水滴。

看見有個衣著襤褸的小孩,正看著自己的商品,並弄髒了櫥窗,憤怒的店主咆嘯著,並提著棍子出來驅趕。

「敢碰玻璃就打斷你的手!」對方咆嘯著不堪字句,然而女孩卻是習以為常的跑開。

「對……不起!」女孩下意識的道歉,然而她微弱話語,只有她自己才聽得清。

「不把花送到客人家的話……」女孩喘著氣,在不遠處停下了腳步,此時他的杜子發出了不安分的聲響。

在低溫的環境劇烈運動後,為了補充消耗的能量,人類會特別容易感到飢餓,而這時除了吃東西之外,只有另外一個方法,可以消除飢餓帶來的痛楚。

那就再度運動起來,於是女孩選擇快跑,他知道自己如果再慢慢走著的話,可能會凍死在這雪夜之中,但如果快步奔跑,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當來到訂花的客人家門前時,屋外所金光閃閃的聖誕樹,可愛的馴鹿與小妖精,都讓她看呆了眼。

如果能成為這一家人的女兒,一定會過得很幸福吧。

至少,她不用在這個冬夜忍受飢餓與寒冷。

房門漸漸打開,迎接她的是一位有著花白鬍子,挺著傍圓的肚子,對著她露出了慈的微笑。

少女慢慢走近,將手上的花籃交給老人。

「一定很冷吧。」老人接過了花籃,同時碰到了女孩的手。

「恩……」女孩慢慢的縮回了手,屋內流出的暖氣,令他有留戀。

「不嫌棄的話,休息一下再走吧。」老人和藹的邀請女孩進屋,女孩並沒有多想,便走了進去。

屋內的絨毯,還有暖爐,以及燈光,一切都給人暖呼呼的感覺,與外頭冷冰冰的街道截然不同。

「受寒了吧。」老人位女孩披上了柔軟的毛毯,並領著她走到了暖爐前的沙發。

「謝謝……」女孩裹著毛毯,向老人輕聲的道謝。

在她的世界中,大人是暴力狡猾的巨人,喜歡欺負比自己弱小的人,外面的的人欺負爸爸,爸爸欺負媽媽,媽媽欺負她。

因為她很弱,所以一切都是她的錯。

「稍微喝杯茶再走吧,畢竟外頭很冷的。」老人端來了熱騰騰的薑茶與餅乾,放到女孩的面前。

「不好意思了,我得趕快回去。」女孩也跟著呵了口茶,但過於急促的她燙傷了舌頭。

「外頭很冷,先暖暖暖身體吧,你父母那邊,我會跟他們解釋。」老人盛情的想將女孩留下,並將幾塊餅乾放入口中。

「謝謝您了。」女孩緩緩地喝了口薑茶,暖呼呼與微辣的口感,很快就讓身體暖和了起來。

「乖孩子,這樣妳仍在叨唸父母。」老人發出渾厚的笑聲,打開了麵包籃,將裏頭的盆栽,放到聖誕樹下。

那是聖誕紅,在這片寒冬之中,仍會艷麗綻放的鮮花。

「真是漂亮啊,謝謝你了,乖巧的孩子。」老人轉過身,走向了暖爐邊的女孩。

「只可惜,從今往後的平安夜裡,聖誕老公公應該是不會送妳禮物了。」老人輕輕抱起女孩,向著二樓的寢室走去。

在黯淡的燈光下,被遺落的花籃中,天真與無暇被標上價碼,與那被放在樹下的聖誕紅一起。

宛如聖誕老人的野獸看見她的淚水只會更加狂喜,柔弱的掙扎更增添欺辱他的興致。

當朝陽初升,   女孩走出老人的居所,花籃中是白花花的鈔票,眼神中是無盡的空洞,強忍著身體被撕裂的疼痛,一跛跛地走回了將她推入火坑的家中。

「長這麼大,終於能做一點工作。」沒有任何的安慰,只有大人無情的冷嘲熱諷,便被一把奪過了花籃。

成長會伴隨著痛苦,大部分的孩子都做好面對痛苦的覺悟,只是大人沒有他們說,這個世界會將尊嚴磨平。

「嘖!又是個油膩膩的人。」身穿紅色晚禮服的少女,靠在了洗手台之上,她略帶稚氣臉龐,正用天真的笑容,數著一疊疊鈔票。

在那之後過了幾年,那天的女孩長大成為了少女,她稱自己為聖誕紅,雖然仍是做著皮肉生意,但她對於現在的生活,並沒有什麼抗拒。

反倒是,很感謝那一天的經歷,她捨棄掉了自己的天真,開始磨練起了狡詐。

無論是當作情人,還是當作女兒,男人總是需要一個可以帶給他們溫柔與安全感的地方。

「不過,出手挺闊綽的,挺符合那油膩膩的外表。」聖誕紅點完鈔票,將其放進紅色名牌包中。

「聖誕快樂,酣睡的小豬。」她走出廁所,並看著正在熟睡的顧主,一把躺到了對方的身邊,露出了楚楚可憐的笑容。

拿起手機,拍下了兩人的合照,這是一張能夠保護自己的底牌,雖然自己會絕對保護客戶的基本資料,但由於自己在法律上是未成年的關係,必要時可以透過這些照片,尋求他的顧客幫助。

畢竟,自己被檢舉,對雙方都沒有好處,有多少的名流政要是栽在醜聞之下。

「那麼再見了,愛你的聖誕紅。」留下了意味深長的飛吻,拿起掛在衣架上的外套,走出了房門。

青春是很珍貴的,特別是女孩子的青春,聖誕紅非常了解這點,身為窮人的她,在無數次與那些權貴接觸後,開始逐漸掌握到如何跳脫階級的方法。

普通人可以靠著念書,或著是一技之長,來改善自己的生活,然而有些人並沒有學習的餘裕,所以就只能動用本錢。

──女人所擁有的本錢,比男人還要多出了好幾倍,尤其像她這樣子漂亮的女人。

要不是她那對愚蠢的父母,說不定自己早就達了財富自由。

「聖誕節啊,到處都充滿了資本主義式的溫馨呢。」聖誕紅露出了苦笑,因為這個日子不適合她,因為在這種溫馨的節日她的客戶反而是最忙的。

忙著想新的企劃案,又或者忙著出席慈善晚會之類的公關活動,可以說在聖誕節這一天,她的客戶就會像聖誕老人那樣,忙上一整天。

「不過到處都是同樣的景色,還真的是有點無聊呢。」大街上的店家,都掛上鈴鐺與緞帶,甚至員工扮起聖誕來人來吸引顧客。

覺得索然無味的她,便馬上會到了自己所承租的公寓裡。

雖然,以她的財力來說,可以租得起更好的公寓,甚至可以買下一棟房子,但她並不想這麼做。

因為她要時刻提醒自己,一旦開始沉迷於揮霍金錢,自己就會變得像那沉迷於賭博的父親一樣。

然而,今天卻有一位看起來落魄的女孩,來到了自己的家門口。

「爸爸……叫我來找妳。大姊姊,妳可以幫幫我們嗎?」女孩有些緊張的說著話,並交出了手上的紙條。

「先進屋吧,外面應該很冷吧。」接過字條後,聖誕紅露出了親切的笑容,並將身上的紅色外套披到女孩身上,並將女孩領進自己的公寓內。

女孩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看著這位親切的漂亮姐姐,自己的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平靜了下來。

將女孩請到沙發後,聖誕紅端出溫熱奶茶招待女孩,而看見甜食的一瞬間,女孩瞪大了眼,似乎餓了幾噸。

女孩外表瘦弱,衣著不但破舊,也髒兮兮的,而且臉上可以看得見些微的瘀痕。

「媽媽不見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稍微喝了一口奶茶後,女孩感覺自己的身體由內而外的溫暖起來了。

然而,看了下紙條上的名字後,聖誕紅露出無奈的微笑。

「這樣子啊,是妳爸爸說我能幫妳啊。」聖誕紅喝了一口熱茶,臉上依然掛著和藹的微笑。

「恩!」女孩連忙點頭,她的表情就像撿到救生圈的溺水者,充滿了希望。

「真是乖孩子,現在也在叨唸父母呢。」

「沒有……我不是……」女孩低下了頭,不敢直視聖誕紅,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當然,這些事情聖誕紅都知道,畢竟就連她自己,也曾經向女孩那樣子落魄過。

「仔細想想,今天也是聖誕節呢,也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又來了一位小客人,我們要不要一起慶祝呢?」

「可是,爸爸說,如果沒有拿到錢,就不要回去。」女孩擔憂飄移著眼神,縮著身體的樣子,看起來十分害怕。

「沒關係,妳爸爸那邊就由我來說,外面那麼冷,今天就在我這裡住一晚吧,」聖誕紅握住了女孩的手,並將她拉到了浴室。

「真……的嗎?」女孩怯懦的問,表情有些遲疑。

「沒關係,我保證,妳的爸爸一定不會發火。」聖誕紅輕輕摸著女孩的頭,安撫著她的情緒。

「就算他發火,我也會保護妳的喔。」聖誕紅用溫柔堅定的眼神看著女孩,就像於聖夜中懷抱神子的聖母。

「謝謝妳,大姊姊。」女孩天真地笑著,她第一次見到向聖誕紅這種美麗又善良的大人。

一直以來的遭受貧窮與暴力,讓她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著如此溫柔的人在,如果可以,她想一直待在聖誕紅的身邊。

「真是個好孩子呢。」在廚房中,聖誕紅一面哼著歌,一面著著幾道可以暖胃的料理。

突然,她看了眼了浴室,此時的女孩正洗著熱水澡。

「只可惜,聖誕老人從來不會送像這樣子的孩子任何禮物。」她拿出一包白色粉末,加進了為女孩準備的熱牛奶之中,那是一種昏睡的迷藥。

女孩的天真與純潔被愚蠢的大人標上了價碼,就像是那日的聖誕紅,而且從今往後……

──女孩大概都當不成乖孩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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