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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之戀

      再過一個禮拜就是五十週年了。

      白髮蒼蒼,面滿風霜,眸中佈滿滄桑與深情的愛意,我珍藏著一朵雞冠花,不起眼,甚至有點醜陋,可那對我來說是最美的禮物,最美的愛意,它沒有最好聞的味道,也沒有最佳的外表,但它有最美的花語:「永不褪色的愛。」,那是在十七歲,人生中最美好的夏天,最好的年齡,我第一次認真地認識了它。

      少年那時還有點青澀懵懂,但他卻懂得上網找最適合的花語,挑選最適合的花種,花貌,然後騎著單車從城南跑到城北的我家,獻上他的真心,伴隨著顫抖的聲線,我由衷記得。

      他說:「我、我,我喜歡妳!可以請妳當我的女朋友一天嗎?」

      我還記得我那時豪不客氣地大笑出聲,看著對方緊張的樣子,我反問:「可我想當一輩子的,怎麼辦?我該答應你嗎?」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他脖頸間的紅迅速地蔓延到了耳根,大喊著耶,然後衝過來將我一把抱起,轉著圈圈,口中嚷嚷:「她是我女朋友了!她是我女朋友了!耶!」

      很傻,但我卻覺得很可愛。

      我看了眼蒼白如同枯朽的樹枝的手,這雙手也從白嫩纖細地坐著名叫時光的末班車來到了尾端,現在它們佈滿了老人斑。

      他佈滿皺紋的臉龐揚起笑,這一刻,我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少年。

      「素素,下輩子要等我啊,我會一直等著妳的,別讓其他臭小子追走妳呀。」

         他緩緩地閉上了雙眼,我知道,他睡著了。沉睡在人生的閉幕典禮,等待著下一場的相聚,而身體隱隱傳來的異樣感也讓我知道,我的少年也在遠處等我,我笑了出聲,緩慢地爬上了床躺在他的身邊,閉上眼,抱著他,溫暖逐漸流失。

      等我,我馬上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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