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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高考全国卷

郑雁死了。

得破伤风死的。

得知这个消息时我简直不敢呼吸,在去医院的路上我不停地想,不断地自责为什么不多送送他。

我们周二刚喝完酒,那天他过生日,他很喜欢车,我送了他一辆玛莎拉蒂,结果周日竟然就走了。

我们是多年的好友,从大学认识到现如今,四十将至,我头顶的头发已经不多了,肚子也不比我那正当龄,怀孕仨月的老婆小,可他仍旧保持着和大学时一样的身材,对什么事儿都看得不大重,也不找小年轻,就一个人单着。

我很清楚他不是个那玩意儿,当然了,他要是真是同性恋我也不觉得奇怪,他对啥都看得很开,也比我能沉下心过日子,公司和我的差不多大,但活得可他妈比我轻松太多了。

我走进医院找到大夫,说了我要看谁,那大夫看上去一脸古怪,眼神里还有点蔑视,我特别能看得出这种东西,早年没发家的时候见得多了。

他带着我去了地下停尸房,拉开裹尸袋的时候我有点发怵,更多还是难过,不过哭到不至于。

地下挺冷的,我看了他一会,揉揉眼说:“我给他把住院费结了吧。”

大夫说:“您是?”

我说:“我是他朋友,我俩关系最铁,他亲人在国外,也没老婆,这情况我能签字吧?”

大夫点点头。

上楼开单的时候我问:“大夫,他怎么就破伤风,就没了?我俩周二还碰头来着,那时候他挺好……挺好的啊。”我没忍住,有点哽咽。

大夫又看了我一眼,脸上还是那种很古怪的样子。到了他诊室,他关上门,周围很静。他坐下犹豫了一会,说:“你刚说你们关系很亲是吧。”

我点点头。

大夫说:“我知道……嗨,男人嘛,都有点这个那个的癖好,但是吧,你看要是弄成这样就……总之您节哀吧。”他在病历上写了点东西,和发票单一块给了我。

我什么也没听懂,一头雾水地出门交了钱,等殡仪馆的人来时,我翻看了病历。医生的字儿都很难看明白,写得跟狗爬似的,但是最后死因陈述那块我勉强辨认清了。

当看清楚后我猛地呆在当场,脑子后头一阵汗毛炸起,如遭雷击。我一下明白了那个大夫古怪的脸色——因为我说我和郑雁关系很铁。

他妈的。

我手有点抖地合上病历,甚至忘了跟着殡仪馆的人一块去送他。我不记得怎么出的医院,等回过神来我已经站在他家小区口了。小区保安的认识我,给我开了门,他还不知道郑雁死了。

我拖着两条腿走进去,慢慢走到他家门口。

郑雁家在一楼,当初买这儿的一楼就是因为送个很大的车库,他喜欢住一楼,说方便去看他的车。

我从他家门口地毯下摸出备用钥匙打开门,进屋一股没人气儿的灰尘味,路过里屋小厅时候,我一眼看到那边的双人沙发,我俩没多久之前还一块坐在那喝酒,吵吵投资的事儿。

我眼泪一下要憋不住,可手里病历还在,一想到他的死因,一股又怀念又恶心的情绪夹杂在一块,我又哭不出来了。顺着里屋楼梯下去,我在车库门口站了一会,按电钮打开门。

车库一打开,里头瞬间传来股味儿,我很清楚那是什么味儿——男人都清楚。原来地下停着不少车,现在就剩一辆了,是生日那天我送他的玛莎拉蒂。

猩红的敞篷车停在那,一边车门开着,座子上撒了点红酒,大半瓶酒和酒杯搁在地上。我慢慢从前向后走过去,地下灯打在光洁的车身上,顺着目光平滑地旋转,反射出一种很迷人的冷光。

车尾的水泥地上有几点铁锈色的血迹,顺着上去就是汽车排气管。我打开手机后头的手电筒,吸口气半蹲下,顺着它四方圆润的排口往里看,光线照射下,排气管里一大滩干涸的青白色液体清晰可见。

我听见了自己耳朵里的嗡响。

我脑子里出现一些画面,郑雁,我的铁把子兄弟,在见着我拉开蒙着车的布时候那个狂热的模样,整张脸通红,不停叨叨着以后就跟这车睡了,以后就它,没别的了。我当时以为他喝多了,谁知道他妈的他说的是真心话。

谁他妈能想到,他说的不是“它”,是“她”。他居然把这车操了,还不止操了一次。

他妈的。

我觉得一阵强烈的恶心,几乎是跑出他家的,路上车也开不了,就慢慢徒步往家走,可脑子里根本止不住地去想这个事儿。

我想着他深夜绕着三环飙了一整圈回到家,音乐开到最大声,一边喝着一边唱着,脸被夜风吹得滚烫。他自己喝高了,就给她也“喝了点”,半倒半撒的弄在车座子上,他向上头推开车门,一边解领子一边踉跄地亲着车身,顺着冷酷柔美的车身吻到车后灯,他陶醉在她高速奔跑时4.7升的高强度发动机轰鸣里,像听到世界上最骚的女人冲他说:“上我。”

快来上我。

于是他趴在她的后盖上吮吻,一边解皮带一边发狠似的低喃,让她别着急,让她乖乖等着,老公这就把你来把你办踏实了。

他一挺身操了进去,硬到发疼的棒子和还滴着油的气管摩擦,像被他操出水一样,他兴奋得几乎爆炸,心脏剧烈跳动,力道之大,甚至将车撞得微微摆动,像被他操服了,在他身下哼哼的娘们儿,哀求他射给她。

好,好啊,射给你!

于是他狰狞着英俊的面孔狠狠挺身,猛地射了出去。他感到一股狂热以后微微脱力,可十几分钟以后,一切又都回到最初的时候。

她太性感了。

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地硬起来,一次又一次的抱着她猩红的身体,疯狂地交媾。

我站在自己家门口喘着气,努力把脑子里想的画面逼出去,做了很长时间心理建设,我才终于拉开门。

“老婆!”我大喊。

她听见我喊她,优雅无声地从卧室里走出来,蹲坐在我面前,肚子大得拖在地上。

我笑着伸手摸摸她,“我回来了。”

她回应了我一声,碧蓝的眼睛湖水一样。

她说。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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