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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飛雁

我是一隻修行逾千年的狐妖。

但是,我犯了一個過錯,失去了成仙的機會,所以餘生都徘徊在有你的凡間。

「小狐狸!等我長大後,妳做我的妻子可好?」幼時的你童言童語,我不曾將此銘記在心。

但漸漸的⋯⋯我們越走越近!就算成年了,你也總是把這句話掛在嘴裡,並且給我一個溫暖的歸宿,以及滿是溺愛的笑容,我不由得警惕。

不久後謠言四起,人人都說你傻你笨,而我卻成了那群人的輿論中心,我的憂心最後還是發生了。

「這孩子莫不是個傻的?成天抱著一隻狐狸自言自語!」

「可不是嗎?連他爹娘給他說的一門好親事都給拒了!還說要娶狐狸為妻,說是中邪也不為過!」

「你們可要小心吶!這隻狐狸恐怕都成精啦!哪天拐跑哪家的兒子還不一定呢!家裡的人可要看好了啊!」

我是妖,是一隻受人指指點點的千年狐妖,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可是閉上眼再次睜開時,你卻抱著我到懸崖邊上。

你說:「小狐狸,我為妳取個名字可好?」

無止盡的冷風吹的我頻頻發抖,想在你的懷中找尋一絲溫暖,你卻鬆開了雙手使我向崖底墜落。

那一刻,我瞬間明白了!這就是你經不起脆弱的樣子,心中的悲憤油然而生,我用了千年的修為幻化成人,只為讓你記住將來殺盡天下人的模樣。

所幸天未絕我生路,讓我墜崖只受了一點輕傷⋯⋯既然無法成仙,那便讓我成魔吧!

「天下負我,助我成魔,我若未死,休想獨活!」

從此刻開始,我花了整整一年的心計,殺了你家滿門、屠了整村的人,終於在這一整片的血腥味之中,我看見了你的身影。

頭上有了戒疤,披著一身袈裟,手拿一支錫杖,可我卻不知你早已目盲。

「妳要找的是我,該殺的也是我,何必牽連無辜?」

「無辜?哼!好一個無辜!當我被你扔下山崖的那一刻,你是否曾看見了我的無辜?」

「這是我欠妳的,放過其他人吧!」

「我放過他們,但誰又能來放過我?你嗎?你又是以什麼身分來對我說話的?如果不能一生待我如初,你又為何說要娶我?」

劍鋒緩緩指向你的心臟,我不再相信你對我說過的一切承諾,今日躺在這血泊之中的人,不是你就會是我!

「小狐狸,能不能讓我⋯⋯再摸摸妳?」

「不許動!你若不想劍鋒穿心,就給我待在原地。」

你似乎從未將我的話聽進心裡,執意朝我的方向一步又一步的邁進,看著被矇住雙眼的你,我竟有些猶豫。

「你、你什麼意思?」我的聲音開始顫抖了起來,靜靜的看著你的手握住了我的劍刃,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若有來生,妳願不願意,嫁給我?」

長劍穿心使他來到了我的面前,用那依舊溫暖的手掌心摸著我的容顏,笑著對我說:「妳依舊是我見過的那樣好看,千雪。」

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的一次,聽見你為我取的名字,錯愕的看著趴在我肩上的你,流下了無聲的淚。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為誰去?

「下輩子,我還做你的千雪。」

我自毀元神、滅了內丹,同你一起入輪迴,只許來世,我能與你成為恩愛的雙飛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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