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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甜文】Lumière

      何思琴第一次遇到蘇紹珩是在Lumière咖啡廳打工後的第一個禮拜。

      這間咖啡廳離她大學的距離不遠也不近,騎車的話大概也就十來分鐘的路程就到了,對她這樣的有車一族來說,方便又輕鬆。

      說來慚愧,最起先來應徵的時候,她連自家的店名都不會唸。

      後來何思琴才知道原來Lumière是法文「光芒」的意思。

      她沒有問老闆當初為什麼要用「光芒」這個詞來給咖啡廳命名,只能自己瞎猜大概是因為「光芒」,能與他們老闆的名字「溫陽」相互呼應吧。

      溫陽──溫暖的太陽,伴隨著的不就是光芒照耀嗎?

      至於為什麼要用晦澀的法文,何思琴以為是因為這樣比較有情調,而且咖啡廳又恰好開在河畔旁──法國的河畔左岸不正是以咖啡廳文化出名的?  

      然而真相卻並非如此,他們老闆根本沒想那麼遠,會用法文只是因為他曾經在法國留學,事實就是如此簡單粗暴又樸實無華,聽說老闆的甜點手藝就是在法國學的。

      何思琴最開始遇到蘇紹珩的時候,首先就被他的警官制服小小地震撼了下,畢竟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善良公民,對於警官這種類似於制裁者的角色,多多少少都有些敬畏心理。

      而且他還一臉森冷地進到店裡,一開口就要找他們的老闆,那冷冽的眼神何思琴如今還記憶猶新。

      當時她還挺納悶的,他們老闆那樣一個溫潤和善的男人,怎麼會惹得警官找上門來?而且對方看上去還來者不善。

      但礙於對方身上的氣場,她沒敢開口問,而是連忙戰戰兢兢地到烘焙室把溫陽給請出來。

      然後她就看到了傳說中的花式變臉──

      只見那警官一看到老闆出現,那對沉寂的眸子便忽然閃現星光,整個都亮了起來似的,渾身壟罩著顯而易見的雀躍,三步併兩步地往老闆的方向走了過去。

      接著她就眼睜睜看著那名警官亦步亦趨地跟在老闆後面,像極了老闆身後點綴的小尾巴,那乖巧的神情,跟方才冰冷的樣子彷彿判若兩人。

      他們雙雙進了辦公室,在裡頭待了好久都沒出來。

      後來那警官終於從辦公室出來時,模樣頗為怪異。不僅步伐虛浮,眼神也不復方才銳利,反而有些恍惚迷離,眼尾還沾染了一抹嫣紅的色彩,那唇色更是如擦了紅脂般,鮮紅不已。

      而跟著一塊兒出來的老闆,心情明顯愉悅許多,就連嘴角的笑意都帶上了一絲饜足,神采奕奕的模樣與那位警官形成強烈的對比。

      她不像店裡的另一個姐姐那麼有慧根,當下就明白他們兩個大男人之間有什麼貓匿。

      是直到有一次,她不小心撞見他們店裡那總是溫柔待人的老闆,竟強勢地將蘇警官壓在牆上,吻得人都軟了身子站不住腳,只能紅著臉靠在老闆懷裡大口喘氣,她才明白原來蘇警官和老闆是那種關係。

      而且她怎麼也想不到溫和的老闆,好像是上面的那個……

      實在是人不可貌相。

      隨著在咖啡廳裡待得久了,何思琴也隱約明白老闆為什麼能壓得過那位蘇警官了。

      因為老闆實際上就是個笑面虎,那總是帶著笑容的老好人模樣,充其量只能拿來迷惑那些菜鳥員工跟客人,像他們這些老員工,早就深知老闆的腹黑屬性。

      而她也漸漸和大家都熟悉不少,或多或少都從同事口中聽過老闆的愛情故事。

      其實就算同事不說,老闆自己也會時不時地用那隱含炫耀的口吻,訴說著過往的刻骨銘心。

      原來蘇警官跟老闆高中的時候就認識了,而且還是對冤家──不打不相識的那種。

      雖然何思琴覺得是老闆自己單方面幼稚的糾纏,不過礙於老闆的淫威,她沒敢老實說出來,只得默認老闆的說法。

      萬萬沒有想到如今溫柔又帥氣的老闆,竟是當年三中的校霸,會讀書但更會闖禍,是老師眼中又愛又恨的學生;而蘇紹珩則是三中那一屆的校草兼學霸,雖然他的外表跟老闆不相上下,但他冷傲的氣質卻比老闆更勝一籌,因而奪下了三中的校草寶座。

      興許是年少輕狂,不願自己輸人一等,老闆就這樣因為「校草」的頭銜,和蘇紹珩槓上了。

      然而人家蘇紹珩壓根兒沒打算理他,甚至根本就不屑校草這個虛有其表的稱號,還讓老闆要是想要就自己拿去。

      對於如此囂張的行徑,老闆表示:「士可忍,孰不可忍!」於是就更加纏著蘇紹珩不放。

      在這樣日積月累的相處下,愛情的火花就這麼奇異地擦出來了,要是讓三中的同學知道,他們兩個人甚至高中都還沒畢業就在一起,不曉得一夕之間有多少女孩子要心碎。

      何思琴最佩服的是他們兩個大男人,竟然撐過了為期七年的異地戀,完敗不曉得多少對異性戀情侶。

      老闆當年為了自身的專業,大學選填志願的時候選擇國內南部有名的餐飲學院,而蘇紹珩則留在北部,進入警大就讀。

      後來好不容易大學畢業了,老闆卻為了更精進自己的廚藝,不得不遠赴法國的保羅博古斯廚藝學院,進行為期三年的進修。而蘇紹珩則留在國內,畢業後順利考上警官位階,開始了就職生涯。

      儘管中間他們還是有利用自身的假期相聚,不是一個回國就是另一個出國,但總歸還是聚少離多,天曉得他們是怎麼咬牙撐過來的。

      讓何思琴敬佩的是從廚藝學院畢業後,老闆婉拒了法國米其林餐廳向他遞出的橄欖枝,毅然決然地選擇回國,就是不捨得遠在另一邊的愛人,再繼續苦苦等候自己。

      何思琴想,如果不是廚藝學院一定得完整地唸完三年,想必老闆會用最短的時間拿到學位後,回國陪伴在自己的愛人身側。

      老闆也苦哈哈的說,他們不是沒有遇到對此抱有偏見的人,他自己父母是挺開明的,並沒有過於為難他們兩個。

      但蘇紹珩的父母就不一樣了,當初為了得到他們的支持,兩人也經歷不少辛酸。

      蘇紹珩是個硬骨頭,哪怕被他父親打個半死,也不願改口自己愛上一個男人的事實。

      老闆自己也曾經為了能見上蘇紹珩一面,在對方的家門口跪了大半個晚上,才換來蘇父蘇母的首肯。

      若是蘇父蘇母再狠心一點,直接對老闆的苦苦等候視而不見,抑或是直接報警處理,她想以蘇紹珩那樣打死不認的固執,大概今天又會有另外一齣關於家庭人倫的悲劇了吧。

      何思琴毫不懷疑蘇警官會義不容辭地離家出走,選擇與他們老闆私奔。

      好在他們是幸運的,最後守得雲開見月明,不僅得到雙方父母的祝福,甚至還等到了同性婚姻合法化,消息公告出來的那天,是何思琴第一次看見老闆哭,一邊哭還一邊抱著蘇警官在店裡轉圈圈。

      不過看著老闆眼底的欣喜若狂,她想那應該是喜極而泣的眼淚吧。

      望著心情很好的老闆在咖啡廳裡忙前忙後地布置場地,像顆永遠不會停下的旋轉陀螺般不知疲憊,何思琴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一種老母親看兒子娶媳婦般詭異的欣慰感。

      老闆特地提前一個月公告今日Lumière特休,就是為了在咖啡廳向蘇警官求婚。

      當然,這件事情是對蘇警官保密的。

      而他們這些員工是自願來幫忙打下手的,畢竟老闆平常對他們總體而言還是挺義氣的,這種場合他們怎麼能夠缺席?

      當他們在外面替那些氣球灌氣的時候,老闆就待在烘焙室裡烤蘇警官最愛吃的草莓鮮奶油蛋糕。

      不熟不知道,熟起來之後何思琴才曉得,那清冷的蘇警官竟然是個隱藏吃貨,還特別喜歡吃甜食,鮮奶油放越多越好的那種。

      更誇張的是,老闆當初會想把廚藝培養成專業,除了自己的興趣以外,更多的還是為了要抓住愛人的胃。

      沒錯,就是那句老掉牙的情話──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先抓住他的胃。

      對於老闆時不時就逮到機會給他們這些員工塞狗糧,何思琴已經能夠淡然處之了。

      等一切都準備就緒,只差另一個主人公時,時間已經接近傍晚。

      所有桌椅全都被他們堆到辦公室或者儲藏室,只剩下滿地香檳色以及透明色的氣球,一條漫長的紅地毯一直從店門口延伸到辦公室,天花板上還貼著數不盡的氣球,甚至在一旁的牆上,還有用氣球黏出來的愛心形狀。

      在紅地毯的兩側,擺放著兩張蓋著香檳色布巾的長桌,上面分別擺放著「Je   t'aime」以及「Marry   Me」的發光字體。

      至於其他像會發光的螢繩,還有那些彩帶什麼的基本標配,就更不用說了,老闆根本就是把所有能用的道具,全都擺進這個被精心布置的求婚現場。

      哪怕只是旁觀者,而非當事人,何思琴還是非常興奮,這是她第一次親眼見證到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樣美好的事情,怎麼能不讓人動容?

      眼看只用一通「老闆在店裡昏倒」的電話,就把單純的蘇警官騙過來,完全沒想過為什麼人昏倒了還要往咖啡廳跑,而不是趕往醫院,何思琴複雜地嘆息了一聲──她覺得蘇紹珩永遠也別想著要反攻了。

      就在蘇警官開門的那一剎那,所有拿著彩噴的人,全都一股腦兒地往他的方向噴了過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蘇紹珩的焦急凝固在臉上。他甚至還維持著開門的動作僵立在店門口,顯然被嚇得不輕。

      當蘇警官還愣在原地的時後,一身白色西裝的老闆在萬眾矚目之下,踩在事先鋪好的紅地毯上,不疾不徐地走到蘇紹珩的面前,並在他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單膝跪了下來。

      溫陽微微仰起頭,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決定相伴一生的愛人,溫柔的眉宇間似乎藏著說不盡的喜愛。

      也許世界上最單純的浪漫,就是你那雙訴說著愛意的眼中,只有我,再容不下其他人。

      接過溫陽遞來的那捧繡球花束,蘇紹珩早已泛紅了眼眶,他按捺住心底那幾乎快要滿溢出來的感動,一顆心又酸又脹又疼。

      「蘇警官。」溫陽輕喚了一聲,一邊笑一邊從西裝褲的口袋中,掏出那輕巧的絲絨戒指盒。

      明明那戒指盒拿在手上沒什麼重量,可溫陽卻覺得,那根本還沒自己巴掌大的東西,卻宛如承載了他的全世界般沉重。

      溫陽的手有些顫抖地將戒指盒打開,並將那枚他挑了許久的戒指舉到蘇紹珩的眼前,他緊張地吞嚥了口唾液,才慎重地開口道:「其實這枚戒指,在我還在法國的時候,就跑去訂製了,因為我知道這一生我只認準你一個人。」

      那枚戒指是一生只能訂作一次的Darry   Ring鑽戒,也是一個珍貴的承諾,代表「一生只愛一人」的寓意。

      早在那個時候,溫陽就已經下定決心,在未來的某一天,要將這枚戒指親手給蘇紹珩戴上,牢牢地套住這個人。

      「其他人怎麼想我不在乎,我只要你,也只在乎你。」溫陽低沉磁性的嗓音吐露出他從未說出口的愛語:「唯有你才能牽動我的心神,唯有你才能夠讓我的心悸動不已。」

      「所以,蘇紹珩,你願不願意給我個機會,讓我照顧你一輩子?」

      蘇紹珩鼻頭發酸,眼淚早已無法控制地從眼角滑落。

      他想如果自己此刻沒有咬緊牙關的話,也許真的會忍不住在男人溫柔的嗓音中大哭出聲。

      他的心情久久無法平復,心跳劇烈得彷彿下一秒就會喘不過氣似的,蘇紹珩又哭又笑地抬起了自己的手,遞到男人的跟前。

      在Christina   Perri的這首「A   Thousand   Years」,和眾人不斷吆喝著「答應他」的雙重聲音交錯下,蘇紹珩哽咽地說出了「我願意」三個字。

      後來何思琴還特地跑去問老闆,為什麼求婚花束不用紅玫瑰,而是繡球花,她才知道原來繡球花的花語代表忠貞、永恆和希望。

      比起俗套的紅玫瑰,老闆覺得這個寓意更加美好。

      就跟咖啡廳的名字Lumière一樣,命名為「光芒」並不是因為老闆自己的名字叫「溫陽」的緣故,而是因為他期盼自己與蘇紹珩的未來,能夠充滿光明和希望。

      順帶一提,過了這麼久她才曉得,原來這間店的老闆竟然不是溫陽,而是蘇紹珩!

      早在當初店面開張的時候,溫陽就將這間店登記在蘇警官的名下。

      因為對老闆來說有蘇警官在的地方就有光,所以他也想將自己的「光」、那名為Lumière的咖啡廳,送給他的愛人。

      在還沒認識他們以前,何思琴原以為同性之間的愛情持久度,大多都比異性間還要來得短暫,畢竟他們少了孩子的牽絆,能夠維持感情的就只有對彼此的愛,還有無盡的包容。

      她也不是沒聽說過同性圈子玩得開,很多人也許今天還很相愛,但隔天卻是以好聚好分開收場。

      其實是她想岔了,愛情本就沒有男女之分,世界上的每一份愛,只要有心,就能劃上永恆。

      任何愛都值得被尊重,無論是老闆他們,還是世界上的任何一對真心相愛的伴侶。

      「愛情本來就沒有分同性異性,只是我愛上的人,恰好跟我同個性別罷了。」

      一直到她從那間咖啡廳離開後,也遇上了自己想要相愛一生的異性伴侶,老闆這句話仍舊深刻地印在她的腦海中。

      而她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跟老闆當初戴在蘇紹珩手上的一樣,各自在同一片天空、同一個陽光下,閃耀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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