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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誰說人死了就是一了百了

      不知道各位是否聽過一首挺有名的日文歌,中島美嘉的《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很多人都覺得人死了一了百了,什麼煩惱都消失不見了,多輕鬆。也包括我。

      但事實證明,有些事情你沒經歷過,還真的是別妄下定論。

      回過神時,我站在兩隊浩浩蕩蕩的人馬中間。

      「回魂了。」一個從帽子到鞋子全身白的徹底的男人說道:「現在怎麼辦?」

      「能怎麼辦,涼拌炒雞蛋啊。」另一個從墨鏡到拖鞋整身黑到底的女人回道:「把人帶回去囉。」

      「請等一下。」接著開口的是一個穿著打扮明顯正常許多的男子,「我想我們還沒取得由誰來帶走亡者的共識。」

      ……衣著打扮正常是正常,如果忽略他背上那對閃著聖光、充滿白色羽毛的翅膀的話。

      「我說啊,」黑女人說道:「她生前不讀聖經不喊阿門,你們硬要帶她回去,等等你們家耶穌生氣氣,何必呢?」

      翅膀男臉上微微變色,嘴上卻半分也不相讓:「如果我沒記錯,她生前也不讀佛經不拿香拜佛更不燒紙錢,你們硬要帶去冥府,是要放她窮到再死一次嗎?」

      ……原來人死了之後還可以再死一次喔,真是長知識了。

      我很努力地在釐清現狀……在我右手邊,為首的是那一白一黑的男女;而左手邊為首的則是那個有著白色翅膀的男子,兩方的共通點就是身後的跟著一群形貌各異的「人」……

      我只瞄了一眼就立刻低下頭。我的心臟一直都不太好,那些腦殼碎裂、腦漿滿溢、缺胳膊斷腿的畫面,實在不敢再看一眼。

      當然我知道,我現在的臉色也沒好到哪裡去。因為如果我沒記錯,不久前我在睡夢中突然感到心臟一陣絞痛,還沒來的及睜眼就失去意識了;直到剛剛突然回過神,這兩隊人(?)馬已經把我團團圍住了。

      就算再怎麼遲鈍,也看得出來,我應該他媽是嗝屁了。

      沒想到一輩子信奉無神論的我,居然在死後立刻被東方的黑白無常和西方的天使找上門,我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什麼?你說我怎麼認得出來黑白無常?我是無神論不是沒常識好嗎,你沒讀過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嗎,都穿成這麼徹底的黑跟白了我還有什麼好認不出來的。

      「煩死了,所以說我最討厭接無神論的人了。」黑女人…噢不,是黑無常小聲的啐了一句。

      當然我是聽的有點心驚膽戰。

      「是這樣的,雖然她不信耶穌也不信神佛,但紙錢她的小孩會燒,站在亡者的角度想,她一輩子生活在資本主義的社會裡,死後還是別讓她到共產主義的世界接受文化衝擊,你們說合理吧?」白無常試圖跟天使講道理。

      雖然我吃驚的是,死亡的世界還有在分資本主義跟共產主義的啊……

      「我不認為文化衝擊是問題。正是因為她沒體驗過基督世界優秀的制度,才更應該讓她在死後理解上帝的愛與用心。」顯然天使對白無常的意見並不買單。

      「跟他廢話那麼多幹嘛,反正他們現在就是想打開東方世界的市場衝業績啊,也不想想這裡是誰的地盤。」黑無常冷冷地說。

      天使沉下臉,「東方世界信奉上帝的人確實日漸增長,我們應該尊重亡者的信仰,跟誰的市場或地盤都沒有關係。」

      「所以就說她不信你們基督嘛!」

      「她也不信佛道啊!」

      「那、那個……」我鼓起勇氣開口:「不、不好意思……我可以先問一下……每次有人死掉你們都要這樣搶人嗎……?」

      其實我原本是想問說能不能考慮考慮我的意見啦……但我實在太好奇了。

      「倒也不是。」白無常很好心的回答我:「只是你的情況有點特殊……」

      「我才想問你,明明是一個無神論者,到底是怎麼生出又信佛又信上帝的小孩。」黑無常很不客氣地對我翻了個白眼。

      ……幹!我就知道!那兩個小畜生!

      我有兩個小孩,秉持著大人不應限制孩子的思想,我對他們都採取放任式的教育(絕對不是我懶,天地昭昭,該有的照顧我可是一點都沒少的)。所以我自己是一個無神論者,但我那兩小兔崽子,一個沉迷佛教,整天抱著一本六祖壇經喃喃自語;一個受洗成為基督徒,整天「主耶穌愛你」。反正宗教自由,我也從不過問。

      沒想到老娘死了,這兩個小混蛋居然玩起了宗教戰爭!

      我氣得差點腦充血……雖然我現在沒有腦。

      我有選擇障礙啊幹!!!

      「老實說這麼尷尬的狀況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啦……聽說有前輩也跟伊斯蘭那邊的天使槓上過,但是因為亡者是信佛道的,所以最後還是由我們這邊收下……」白無常繼續說,然後有點無奈的看了我一眼:「但是……」

      「所以就說我最討厭接無神論的人了。」黑無常又啐了一句。

      ……謝謝,我知道你有多討厭我了,真的。

      我突然感到一陣頭昏眼花、站立不穩,再回過神時,我居然看見了我自己……的屍體。

      還有我家那兩個小混蛋,和他們身後各自跟著的法師和神父。環顧四周,看起來,這裡似乎是醫院的簡易靈堂?

      「你已經死了將近七個小時,差不多可以看到肉身附近的狀況了。」白無常依舊很好心的擔任解說員。

      「……我已經死了七個小時,那兩個混帳還沒把我送進殯儀館?!」怒急攻心,我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放心,你不是死於癌症或糖尿病這種慢性疾病,屍體不會太快發臭,24小時內進冰櫃都沒問題。」天使似乎是想安慰我,殊不知我其實壓根沒意識到屍臭的問題。

      ……我管他屍臭不屍臭,我現在就是流出屍水也想詐屍起來打死我家那兩個小混蛋。

      「嘿,他們似乎快要達成共識了,不如讓他們自己解決吧。」白無常突然說道。

      「他們二十分鐘前就已經快達成共識了,現在還他媽的在達成共識中。」黑無常不耐煩的抓了抓頭:「後面還有人要接欸,你今天下不下班啊?所以我才一直說直接把人帶走啊!」

      「你這個什麼都要靠蠻力解決的個性到底是跟誰學的!」白無常扶額,猛地靈光一現,轉頭對天使道:「那個……要不這樣,咱們兩邊都還得去接其他人,在這邊耗著也不是辦法,不然我們先把她帶去這個轄區的土地爺那裏,等她的小孩決定好要由誰來接之後,再讓土地爺通知我們,如何?」

      黑無常一挑眉,似乎挺同意這個做法;但天使卻不同意了:「土地公怎麼說也是你們東方神界的,萬一你們串通好直接把人送走不是我吃虧嗎?至少也要讓我們這邊的教會派出一位天使來一起看管。」

      黑無常大怒,正準備開嗆,突然一個懶洋洋的女聲插了進來:「我說這位天使大哥,你新來的對吧?」

      我好奇地轉頭一看……然後眼珠子差點沒噴飛出來。

      聲音的主人也看到我了,她那略顯稚嫩卻漂亮無比的臉蛋明顯的僵住:「……原來是老師啊,怪不得搞了這麼久還接不到人。」

      ……誰說人死萬事一了百了的,有種你再給我講一遍,我保證不打死你。

      為什麼死了之後不但要被搶來搶去,還會遇到自己教過的問題學生啊?

      沒錯,這個少女,這個當面嗆天使「新來的」的少女,是我40多年教書生涯中,遇過最恐怖的問題學生,張珞霏。

      確實,我是個無神論者,要說我鐵齒也行。我這輩子不信鬼神、更不信什麼超自然的力量,可唯一無法解釋的一次,就是這個學生在我的課堂上突然失去呼吸心跳整整30分鐘,又突然活回來的故事。

      醒來之後,她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是:「老師對不起,我剛剛靈魂出竅了。」

      我當時以為她是暈倒時撞到腦袋撞糊塗了,加上這女孩智商極高又經常語出驚人,捉弄老師撒謊翹課之類的惡行不勝枚舉,沒準是在趁機鬧我,自然是沒把她的話當一回事。

      ……現在我相信了。

      「咳咳,老師您……過世了,我很遺憾,不過話說回來,您應該跟哪邊走都沒問題吧,這邊交給我處理吧。」張珞霏對我說。

      我的腦袋還處於被原子彈轟炸過的混亂狀態:「珞霏妳……妳看的到啊……」

      「霏霏,你們認識啊?」黑無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張珞霏。

      張珞霏搔了搔頭:「說來話長……總之,爺爺要我來帶她,你們還有人要接都快去接一接,這邊有結果我再通知你們吧。」

      白無常笑道:「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土地爺的法眼,既然這樣我們就先去接下一位啦!」說罷率先帶著一眾鬼們離開了。

      黑無常跟在後頭,對張珞霏揮了揮手:「那這邊交給妳啦,下次見面再打啊!」

      ……打什麼?這女孩跟黑白無常打什麼?打電動?打彈珠?還是打架?

      「等等,我剛剛已經說了,如果要交給土地公,我方也必須派出轄區教會的天使才行……」一瞬間黑白無常就撤場了,只剩下天使還在跟張珞霏爭論著。

      「所以我說這位新來的天使,你們家上司沒跟你說過,這座小島上最大的國際機場轄區土地公,是各方神界仲裁者這回事嗎?」張珞霏淡淡的說道。

      那位天使的神色一僵,似乎突然想起了些什麼,喃喃道:「國際機場轄區……土地公……」然後倏地臉色變得像是吃大便一樣難看。

      「抱、抱歉!我是新來的沒錯,忘記這裡是福德正神土地爺的轄區了,失敬、失敬!這位人魂就交給您處理了,我先告辭了!」

      我吃驚地看著連敬詞都說出來的天使領著一眾鬼馬一溜煙的消失無蹤。終於,簡易靈堂裡,只剩下我的屍身、我那兩個不肖兒子和他們各自請來的法師神父、以及我的魂魄。

      還有我曾經的學生張珞霏。

      相顧無言,唯有不肖兒子們的爭論聲成為緩解尷尬的背景音樂。

      「……那,呃,老師,您有什麼話想跟您的孩子說的嗎?如果沒有,我就直接帶您去我爺爺那,您休息片刻等他們討論出個結果,再看是要跟誰走;如果您想直接決定,我可以教您怎麼給他們託夢或是擲筊。」張珞霏思考了一下,用一種非常專業的口吻對我說。

      「不管他們了,讓他們自己打一架決定吧,反正我也不知道哪裡比較好。」我突然覺得這死後的一切遭遇簡直荒謬到了極致,反而能泰然應對了:「妳認識黑白無常?妳現在是靈魂出竅?妳爺爺……是土地公?」

      「……。」張珞霏沉默片刻,「嗯」了一聲算是對我剛剛的疑問表示肯定。

      我突然感到抱歉,真心誠意的抱歉:「對不起啊,老師以前錯怪妳了。」

      所以說人啊,真的是不要太鐵齒。沒經歷過的事,真的別隨隨便便就下死定論。不然你就會在死掉之後同時被黑白無常和天使找上門,還會遇到能夠靈魂出竅、甚至爺爺居然是土地公的學生。人死了就一了百了?想得美。

      我開始認真的反省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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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3)

啊等等 忘了打
差點忘了說ww
都寫進短文ㄌ,就給我把張珞霏那坑丟出來噢!
你以為在留言說個絕對不會寫出來就有用ㄇ,要這麼說我還說過我去年雙十要碼文&畢業前要完成我一個故事呢,結果我做了嗎呵呵
要知道,flag就是拿來踹倒的阿阿阿阿
之反正本管挖不管埋社已經挖坑成習慣了,一種開一個坑和開一百個坑都一樣,反正我不填,這輩子都不填的死魚狀態,既然這樣還怕什麼開新坑呢٩(ˊᗜˋ*)و*
2021-03-12 14:22 透過電腦版 回應
看到您這篇留言的時間 我不禁好奇您早八有成功爬起來ㄇ
看到張珞霏出現一整個震驚,想說您是要來自己個自己長篇的連動ㄇ
結果下一秒想到,阿你已經棄了這坑(死魚眼看著你 就問你心虛不虛
是說這篇好鬧好可愛,共產基督vs資本冥界,俺喜歡這個設定ˋˇˊ
另外,您只稍稍提到伊斯蘭沒說他們是哪位來接人484因為想規避掉伊斯蘭禁止真主和先知的形象出現ㄋ嘿嘿嘿
不過看著看著我不禁幫老師做好選擇——咱們去共產社會ㄅ(等等 突然發現這句好有歧義 絕對跟現實沒有一丁點關係噢 我愛中華民國!(吶喊
想想 去冥界你之後要看孩子們(燒)臉(紙)色(錢)過日子,去天堂就爽爽佔人頭吃垮他們(?)就好,這樣想不覺得去天堂棒棒的ㄇ(本獨身。不會有孩子燒紙錢給我。主義看到福利待遇秒決定:) 之是說我484該翻出本聖經來看兩句避免死後還要吶喊一句"不要為了我吵架!"(??????
阿不過看到篇名(先說我沒聽過那歌),我第一時間是想到蛤?死後還不能一了百了阿?就讓我連個意識都不存在很難ㄇ!就問你!很!難!嗎!(在兇小小小
看到您的留言幫老師設定那麼多,卻沒提到名字,該不會...您也是我光哉取名障礙症病友ㄅ!尤其在看到整篇下來只有張珞霏擁有姓名,我已經有87%肯定ㄌㄏㄏ
加油!我們一起創下短文的角色都不需要姓名紀錄ㄅ!(???
2021-03-12 14:16 透過電腦版 回應

有喔,我成功爬起來了,因為我大概翻到後半夜只睡了最多兩個小時吧我猜(
等等等等,您484誤會什麼了,我沒有要棄張珞霏的坑啊我說的不開新坑是指不會開以老師(本篇第一人稱我)為主角的新坑,不是張珞霏的坑啦ww(雖然張珞霏那坑我也不知道啥時會開唷呵呵呵呵)(被揍)
然後汗顏,其實我寫伊斯蘭的時候沒有想那麼多,我只是確定了他們也有「天使」這個稱呼,倒是忘記有禁止真主和先知形象這回事,一切真的是一場美麗的錯誤(擦汗
另一個部分也是不想把世界觀搞太大,畢竟我的長篇暫時也沒有打算寫到伊斯蘭的部分(但我其實構想了要使用另一種宗教的元素,敬請期待)(?)
您跟我糾結的點還真是一樣,我也曾認真思考過我這個單身主義狗死後沒人燒紙錢這事,確實有些難辦,所以把基督世界設定成共產世界有一半是出自我的私心沒綽(還敢說)
但我還是沒有打開聖經,我對不起上帝
話說那首歌滿好聽的喔,歡迎去聽聽看ww
然後,對!沒錯!俺就是有取名障礙+取書名障礙!我張珞霏那個坑一直沒出的最大原因,就是老娘想不到書名要取啥玩意兒啊啊啊啊啊啊!!!!!!!(摔筆


2021-03-12 21:21回覆
雖然明天早八我還是勇敢地打完這篇了,明明本來沒有想要打那麼久的
本來只是想開個腦洞寫篇小短文,沒想到最後居然跟我的長篇連結上了,我家阿感回來的真是時候.....才怪。
阿感你不知道你娘明天早八還要去隔壁校區上課嗎?娘想睡啊~~~(雖然也不一定睡得著((乾
這篇的靈感其實是來自我家長輩某次無意間跟我說的小故事:
有位朋友過世了,但是她的小孩一個信佛教,一個信基督教,結果在殯儀館法師跟牧師都來了,兩邊僵持不下都不知道該給誰處理。
我家長輩提出了這麼一個問題:所以我那個朋友現在不知道該跟佛祖走還是跟耶穌走,怎麼辦啊?
然後結束這個議題。
怎麼辦啊?當然我的想法是尊重死者啦,死者信什麼就給哪邊的處理嘛。但是我的腦洞告訴我,
尊重個屁,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我開玩笑的,不要戰拜託)
總之我的腦洞想把事情搞大,於是靈機一動:啊如果死者自己是無神論者該怎麼辦?
感覺真好玩耶~那就來寫吧~(比讚)

至於後面張珞霏的出場,讓這篇有機會被加入我連動都還沒動(還敢說)的Universe長篇之中...所以或許之後,哪天,痾,某一天,這篇可能會被併到書籍裡面,甚至我剛剛還在認真思考它做為楔子或第一章的可能性...
但在我還沒正式開始長篇的連載之前,姑且還是當作一篇獨立的小短文吧,或是要想成番外也是可以啦。
不過必須先聲明的是,老師(我)完全是為了這次腦洞而創造的角色,簡單來說就是她不會再有戲份。
雖然我還是莫名其妙地幫她設定了一些背景...例如無神論者、有兩個小孩,死亡年齡大概是60多歲,職業是國中數學老師,愛喝黑咖啡,其實會罵髒話但是在學生面前絕對不會說....
但她真的不會再有戲份了,真的,我發誓,就只會存在在這篇小短文裡面。
(如果你覺得我是在避免自己又手賤開新坑,沒錯,我就是) (抬頭挺胸)

好了,我可以安心睡覺了。
2021-03-12 01:38 透過電腦版 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