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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在冬季-雪咒

「ㄟ~心蓓!我們找時間出國走走好不好?!」岑岑興奮地說著。

「隨便啊~~~」無精打采的我實在提不起勁熱烈回應。

「吼!我真不懂妳耶!常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妳是哪來這麼多困難啊?像我這樣多好,每天只要吃的飽、穿的暖、玩的開心就好,其他的事都嘛小事!什麼都30歲了,要不相夫教子,要不就要在工作上找一個位置,拜託喔!是在玩繞口令膩……?!不要管妳媽說的那些啦……」她又常態性的,一邊手舞足蹈,一邊自顧自地說著。

「是啊!誰不想每天開開心心的?不過,應該也只有妳這種好命的單細胞生物才有能力做到吧……,有對開明的父母,有顆簡單的腦袋。而我……?」我在心裡想著想著,又不自覺地陷入沉思。

「ㄟ~~ㄟ~~!回魂啊!」她戲謔地叫著。我的思緒被打斷,轉而認真的看著她,聽她說什麼。

「我想到了!妳可以把與生俱來的能力發揚光大啊!大學的時候,妳不是幫過一個吃到肉就會吐的可憐學長?要不是妳,他這輩子應該都治不好他這個症狀吧!我記得你只有摸一下他頭頂,之後隔沒幾天,那學長看了那麼多醫生都治不好的症狀,居然就不藥而癒了!也太神奇!你記得這件事吧?!妳不如兼職或乾脆轉行當魔法師,說不定某天就能遇見命定的那個巫師唷!」

「我才不要!雖然之後我也主動幫過一些朋友或朋友的朋友,但那純粹是出自友情的關係,基於心軟而給予的無償幫助。因為覺得做為朋友的我,明明有能力幫忙,就不該袖手旁觀!但是,我真的不喜歡太多人知道我這個怪天賦,雖然知道的人都尊稱我是魔法師,但我覺得自己根本是個怪胎!而且……,太痛苦了!」真心覺得她不是良心的建議,根本是在開我玩笑!一邊在心裡OS,同時回敬她一個無奈的白眼。

「有本事給我一個鬥雞眼啊~~~哈哈哈哈……」她繼續發動調侃攻勢。

「哼!那個只有妳這隻鬥雞才會,我們人類無法好嗎……?!ㄌㄩㄝ~~~」我不甘勢弱地回應。

最後我們在一陣幼稚的嘻笑中,決定去日本賞雪。

2月的日本,是每年冬季降雪的高峰期,積雪的厚度甚至可達5、6公尺,白茫茫的一片,真是美不勝收。跟著旅行團,我們來到了「札幌」,一睹當地冬季最有名的盛事-雪祭。

到了目的地,映入眼簾的就像是由冰和雪結合而成的夢幻世界,實在太美了!裡面除了一座座狀觀的大型冰雕、雪雕外,還有一些用雪做成的遊樂設施……頓時覺得自己根本就是比「愛麗絲」還要幸運,因為她是「夢遊」而我是「親遊」仙境。

「岑岑!妳看……這個冰雕裡面有毛蟹和鮭魚耶!雖然覺得牠們這樣好可憐,但不得不佩服設計這個冰雕的人!還真厲害,真的很美!」我邊說邊將目光移向她,發現她的視線專注著另一方出神。

「喂!妳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我故意加大音量。

「什麼啦?妳叫魂喔!噓!小聲點……」她像是怕旁邊的人發現什麼似的,心虛的東張西望。

「來!回台灣後,妳去市場買一隻毛蟹、一隻鮭魚,把牠們放在大盆子裡,再加滿水,然後冰在冷凍庫,隔天就看到啦!外型可能不優,但意思到了就好嘛!乖~~~喔!」她近乎敷衍的說完後,頭又轉向遠方,好像在找什麼?

到了晚上,一座座冰雕加上燈光的投射,真是美侖美煥!眼前這一片美景,讓我也無睱顧及其它了,確定她沒走丟就好!

帶著心滿意足的愉悅心情,回到了飯店,我和岑岑開始享用自助晚餐。此時,我好像發現了她一整天不對勁的可能原因。

「妳……幹嘛一直看那個男生啊?」我邊說邊認真精準確認她視線的方位。

「我……哪有……?!」

「其實……也沒什麼啦!我們團大家都是攜伴來的,而他……是一個人耶!妳……沒發現嗎?」她吞吞吐吐地說著。

「好啦!不要再你、我、他了,現在沒有要玩接龍喔!」

「說實話!我只有印象他應該是我們團的,但至於他是不是一個人來的?我還真沒注意到!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觀察入微了呀?」

「不然我們發揮一下愛心,過去跟他併桌聊聊,交個朋友好了。接下來還有3天行程,多個人一起玩也不錯!」看她臉紅又手足無措的樣子,忍不住逗她幾句。

「平時口齒伶俐的她,只有在被猜中心事的時候才會有這樣彆扭的表現,看來我的猜測應該沒錯!」我在心裡暗想。

「你好!我們是同團的,可以一起聊聊、交個朋友嗎?」我鼓足勇氣卻還是顯得笨拙。

「妳好!我叫「睿杰」」他回答的落落大方。

我們坐下來之後,就和他開始聊一般認識新朋友時,都會有的聊天SOP……,例如:住哪裡?做什麼職業?幾歲?……之類的,大部份是岑岑和他在聊,我則隨意地搭幾句話。過程得知他35歲,是個資訊工程師,飯站房間住我們樓上506……,此時,我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你很冷嗎?不然怎麼不把手套脫掉?」我無心地脫口而出。

「沒……沒什麼……,我習慣了」他突然變得很拘謹,表情也相當不自然地回答。

「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說你會冷?怎麼不穿外套?戴著手套吃飯,不是很不方便嗎?」見場面似乎突然變得有點怪,我急忙解釋。

原本因初識,本就不可能太熱絡的氣氛,頓時小僵掉,充滿著尷尬。所以,只好互道晚安,草草結束了這次的聚會。

接下來的二天行程,我們三個都是結伴同行。也許是因為旅遊讓人心情放鬆的原因,三個人的相處很快就變得輕鬆、自然、愉快,天南地北的聊,也開始會打打鬧鬧。

行程中間空檔時間,我們坐在咖啡廳,悠閒地喝著咖啡、吃著蛋糕。

「睿杰!你知道嗎?心蓓是可以幫人治病的魔法師耶!很神奇!她的手牚心有一個小小、淡淡的胎記,看起來很像注音符號「ㄕ」。不信!你叫她伸手給你看!」岑岑興高采烈地說著,表情、動作實在很像在路邊叫賣的商人,感覺自己好像被她當成了狗皮膏藥。

「是嗎?」他看著我說,表情上露出除了一般人會有的好奇外,卻還多了一份震驚。

「喔!對呀!」我邊說邊攤開右掌心,岑岑雞婆地抓著我的手,遞到他面前給他看。

從小到大,給太多好奇的人看過,也不覺得有什麼?反正也只有我自己知道它的「功效」及「代價」,我不想讓別人知道,因為不想讓那些被我幫助過的人有心理上的負擔。

「可是他為什麼會有那種一般人從沒有過的震驚表情?」我在心裡暗自猜測著。

在我陷入沉思時,岑岑突然把我的手,快速地放在睿杰的頭頂上。

「啊!妳幹嘛這樣?!」我驚慌的大叫,並急忙的抽回我的手。

「蓓蓓……妳生氣了喔?對不起嘛!覺得好玩而已!所以我才……」岑岑裝可愛地嘟著嘴求饒。

「沒有生氣啦……」我故作鎮定地回答。

其實,我真的沒有生氣,而是害怕……。害怕晚上夢境裡又會出現的那些片段畫面,有些很恐怖!也害怕接下來要面臨的「代價」!時不時的高燒不退、頭痛欲裂!一般基本都至少要痛個2-3天,沒藥能治、沒法可解,只能忍耐!所幸到目前為止,痛過了也就沒事了,好像也都沒有什麼後遺症。但是除非必要,否則我不會主動摸任何人的頭頂。而這次,我完全沒有任何心裡準備呀……。

場面又頓時陷入一片尷尬……,所幸接下來還有行程,漸漸地又緩合了這種氣氛。

我獨自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飯店,面臨在日本最後一個深夜的到來。心裡想著,乾脆硬撐著不睡,一切回台灣再說。但是,心知肚明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以前也曾經試過,只要摸了別人頭頂,當天深夜的時間到了,就是會異常疲累,頭暈目眩只想立刻躺平,完全撐不住!

「小雪,妳願意嫁給我嗎?」男生深情地看著一個女生說。

一對相愛的戀人坐在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上,女生的頭靠在男生肩膀上,男生一手輕輕地拉著她的手,一手輕輕地摟著她,兩人臉上充滿著幸福的笑容,多麼美的畫面啊!

「哇!原來親眼看整片雪景是這麼美!以前都只有在電視上看過!那時總幻想,如果有一天能和自己愛的人,在這樣的美景中,一起手牽手散步,該有多好?謝謝你!實現了我這個夢想!」女生含情脈脈地看著正在開車的男生。

「也謝謝妳!因為有妳,我的人生圓滿了!這次蜜月旅行,只是一個開始,往後的日子,我都要讓妳永遠這麼快樂、幸福!」男生轉頭深情款款地看著女生。

「啊~~~!!!」兩人同時大叫!因為,車子突然打滑失控,慌亂中,男生誤踩油門,車子擦撞路樹,側翻兩園後才終於四腳朝天地停住了。男生受傷流著血,但看起來不算非常嚴重,而他身旁的女生卻己血流滿面。

「小雪!我對不起妳!嗚……」男生抱著女生,痛哭失聲……。

同一個場景,男生外表的傷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他跪在雪地上,雙手合十望著天,口中喃喃自語地不斷說著:「如果她的魂魄是因為意外死亡,而困在了這裡,所以才不曾入夢?那麼我願意在此守候!求求祢!給我一個機會再見到她,我真的好想她!無論要我付出什麼代價?哪怕是我的性命,我也要與她魂魄相依!」

「為了……妳!五……百年……,我……也……願意……!」在四面都是冰的地方,男生獨自跪著雙手合十,但像是正承受著某種巨大的痛苦,所以他的表情顯得痛苦不堪並吃力地說著。在他背後上方,僅僅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圖案-[   卐]   。

「如同以往,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只有遠方出現的一團小白光圈,順著光圈走著走著……,我就醒了」。

起床後,我隨手拿起房間桌上,飯店提供的水性鋼筆和一張便條紙,把夢裡的「卐」圖案畫下來。在這之前,我從未看過這個圖案,看半天,還是找不到思考的方向。我決定私下直接找睿杰問個明白好了,既然無意中窺探了他的過去,如果他真的有困難需要幫助,我卻視而不見,這樣好像也於心難安吧……!回頭看著還在呼呼大睡的岑岑,此時正是我可以單獨行動的絕佳機會,離導遊約定早上10點的集合時間,還有大約二個小時,應該足夠我和睿杰二人單獨好好聊聊了吧!萬一他真有什麼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狀況,也才不會因為一堆人在旁邊而難以啟齒。

「叮咚~~    叮咚~~」我帶著那張畫著「卐」圖案的白色小便條紙,來到睿杰房門口按門鈴。

「咦……心蓓!怎麼是妳?!我還以為是飯店服務生有什麼事……」他穿著睡衣,驚訝又害羞的地看著我,左手不自覺的撥了一下自己不很整齊的頭髮,屋內很暗,僅僅只有房門附近的小夜燈透著微微的光。

「妳……等我一下喔!」他慌張的關上房門。

「好了!請進……」可能怕我久等,過沒一下子,他打開了房門,房間有了光亮,穿著的睡衣外面多披了一件外套,他詼諧地擺出一個服務生迎賓的手勢。但更吸引我目光的是他又戴上了手套,以及房間裡的窗簾。因為,我非常確定他剛才撥自己頭髮的手,並沒有戴著手套。而那緊緊拉上的小窗簾,還用膠帶將四週都封住了,難怪早晨的光線都透不進來,剛才沒開燈才會這麼暗。此時,我目光定住了,因為我在思考,這些狀況,到底會出自什麼原因?

「妳……,我……」順著我的目光,他發現我已經看到了他的秘密,緊張地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

「你先不要緊張,我們坐著聊吧!沒事的……」我在房間的小沙發上坐下,然後把帶來的那張便條紙,畫有圖案的那面朝下,隨手放在旁邊飯店用來擺放熱水壺和水杯的小茶几上,並請他也過來旁邊坐著。

「我有種與身俱來的特殊能力,透過觸摸別人的頭頂,可以夢到對方過去所發生的一些事情,並藉此想辦法幫助他解決一些困難」

「我無意窺探你的隱私,只是因為岑岑貪玩無心的舉動,讓我不小心知道了一些你過去的事。我想幫你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啊!忘了倒杯水給妳喝,真不好意思!」他急忙走向小茶几,拿起水杯時,不小心弄倒了旁邊的熱水壺,熱水瞬間流滿桌面,也浸溼了便條紙。

「沒關係!妳坐著,我去拿衛生紙來擦」我覺得不好意思地看著他,他邊說邊走向浴室。

當我目光再度轉向小茶几,想先把便條紙拿起來,以免圖案萬一糊掉了看不清楚時,發現便條紙上的圖案,因為被水浸溼的關係,透出了背面。我的視線角度,突然看到了讓我覺得很熟悉的字-「ㄕ」。原來這個「卐」圖案,水平翻轉後,斜斜地看不就是上「ㄕ」,下「ㄕ」的組合嗎?

「你……,為什麼那天看到我的胎記,會有震驚的表情?」我的提問,中止了他準備收拾茶几的動作。轉而面向我凝視了一陣子後,緩緩地走到我旁邊坐下。

「我手背上有一個和妳的胎記一樣的印記,只是我的是放大版,佈滿整個手背」。

「從小「它」就跟著我一起長大,本來除了不美觀以外,並沒有其它的問題。可是,到我25歲的某一天,我正在家裡看書,「它」突然無預警地冒出像「雪」般的白色物體,愈冒愈多,愈冒愈快,快速地包覆我整個手掌,而且疼痛刺骨!一小段時間後,又會自動復原。自此之後,每隔一段時間,「它」就會無預警地突然發作!」

「怕嚇到人,所以後來開始戴手套。說也奇怪,它就沒再發作過了。直到某一天,我才意外發現,「它」只要不接觸到過強的燈光,就不會發作。所以,我只有睡覺的時候,把屋內光線弄得很暗,才能暫時脫掉手套,輕鬆一下。」他認真的描述著那些屬於他的秘密及痛苦,我的視線卻被淚水弄得愈來愈模糊。

因為,我知道了!他曾經為了我,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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