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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死亡最近的距離:來不及

        自小,由於先天疾病導致雙眼只剩微薄視覺得我,三歲時進入了台北市立啟明學校就讀幼稚園。那裏有著一群與我疾病相仿,或是更加嚴重的孩童們。以及一群熱心助人,溫柔體貼的老師。

    我還依稀記得在我讀中班的時候,常遇見老師推著一個坐輪椅的姊姊。她因疾病關係沒辦法說話,只能發出一些聲音,我也沒跟她講過多少次話,印象中,我只會跟她打招呼。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著,直到某天,我再也沒聽見她的聲音,她甚至沒有再來學校。有個晚上我問媽媽:「那個大姊姊去哪裡了?」

        那時候媽媽遲疑了很久才回答:「她媽媽拉著她的手,送她去了天國。」

        如果我看的見,或許就能看見媽媽臉上難過的神情,看見她眼裡閃爍著悲傷。可是回頭想想,就算如此,年幼的我應該無法明白那是什麼意思。對於當時的我而言,天國是個五彩兵分的世界,那裡是個很好玩的地方。但我並不知道,去那裏的人,就再也回不來了。

        直到年歲增長,我才知道大姊姊過世了。明白的瞬間有些迷惘,我跟她也不是很熟,對她的印象一直很模糊。雖然沒有特別難過的感覺,畢竟事隔多年,可是心裡總有種遺憾的感覺-想在和她共處的最後一天,和她多說點什麼,那怕她無法用言語回應我。而且,我也是到了逐漸成熟的年紀,才發現自己身邊那麼多罹患重症的人。有的人出生時就無法自己進食,有的得了慢性病,有天會失聰與失明,有的得了憂鬱症,每天都在與自己的病魔抗爭。而現在好手好腳的我,卻不知道自己能為他們做什麼。

        我想噩耗總是如此的突然。這是發生在今年五月中旬的事情了。一位很疼愛我的師姑,因肝癌過世了。而在我得到消息之時,距離她離開人世已過了三天。那時的我早已清楚明瞭死亡的意涵,心理似乎有個地方被掏空了,一股寒風刺上心頭,竟是如此的痛。原來一個身邊重要的人的事去,是如此難受的事情。

    我跟父母說,想要一起去參加師姑的告別式,但爸爸拒絕了,他要我待在家裡,早上十點十面對東邊雙手合十膜拜。我照做了,還在十點前邊彈著鋼琴,邊唱著連自己都不懂的歌。

        人生有許多來不及。上學來不及,交作業來不及,說謝謝來不及。會害你被罵的是前兩者,會害你心痛的是第三者。我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無論是那位師姑也好,還是其他很多現在已經離我遠去的人們也罷。雖然他們還活著,卻沒有機會相見。我不善表達的性格大概從小就有了,我總是如此認為,反正每天都會相見,有些話何必現在說,以後還有機會啊。

        然而正當我這麼想時,死神很無情的奪走了一條人命。我還沒對師姑說過我的感謝,因為要感謝她的事實在太多太多了,想到了哪天自己有足夠的勇氣再說。那位大姊也是,如果我能回到過去,我想要再跟她說更多的話,

        有時會感到畏懼。很怕自己一個不留神,今天還好好在一起的人或事物,瞬間就話作煙霧消逝殆盡。而我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袖手旁觀著他們遠去。有天,我希望我能做個勇敢的人,做個能勇敢面對生離死別,能勇敢面對自己心情的人。做個會珍惜時間,把想傳達的話傳達出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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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1)

Good
Good writing!
2020-12-23 22:27 透過電腦版 回應
thank you
2021-04-14 21:37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