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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旅館/Hazbin Hotel同人文──Filled with evil, but truly alive

#AL生前私人假想

      他確實感受到了。

      來自靈魂深處的渴望正發出咆哮,驅使他走向自他手中的獵槍擊發出的子彈前往的所在,莓果樹叢之後、群樹底下,那裡倒著一頭奄奄一息的公鹿。他把短刀從腿上的綁帶抽出,穿透枝椏的陽光在刀刃上滑順地舞動,他在那頭鹿的眼裡看見自己。

      那漸漸混濁的獸瞳裡有一抹笑。

      他出手輕巧地結束了牠的痛苦。

      從獸頸染上的血從刀尖滴落,浸潤了覆著雜草和落葉的泥土。

      泥土將滋養花草樹木,森林裡的生物仰賴這些草木果實,藉由這些玩意兒成長──再由他來終結牠們的性命。鮮血又會灌溉土地,如此往復,為他提供生生不息的獵物。多完美的食物鏈。

      把死亡的公鹿帶回家的時候,他遇到了鄰居,每次看他打獵回來就問東問西的傢伙,一個和他差不多歲數、有個女朋友、在銀行工作的獨居而體面的男人。

      「AL,你又去打獵啊。」

      他開口,廣播員的好嗓音自然又動聽地流瀉而出:「是啊。杭特先生,你對打獵有興趣嗎?」

      杭特先生靦腆地笑了笑,「被你看出來啦。只是我完全沒有打獵的經驗,也不知道該從何著手。」

      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下,笑容愈發友善。

      「如果你願意,下次可以跟我一起。」

      杭特先生已經跟著他打獵了好幾次,技術一點進步也沒有──好吧,實際上是有的,只是在他這個老手看來實在不值一提,虧他還叫杭特(Hunter)呢。

      抓著死去野兔的耳朵,杭特先生朝他走來,「今天只有兔子呢‧‧‧‧‧‧AL,你下禮拜還來嗎?」

      他搖頭,「有事情。你要來嗎?」

      「是啊。」

      「這樣啊‧‧‧‧‧‧」他喃喃,隨後笑了下,「祝你好運。」

      這真是個好消息,不是嗎?

      他確實感受到了。

      靈魂深處的狂暴欲望。

      他的心靈先身體一步嗅聞到血的氣味而蠢蠢欲動,幾乎整個人都要興奮喜悅地顫抖起來,但他很好的隱藏了。他已經有了計畫。

      他將褐色的眼珠從杭特先生臉上轉到可憐的兔子上。

      他幫牠取了個名字,當然是在心裡偷偷這麼叫的。

      杭特、杭特,你這可憐的兔子。

      可憐的獵物。

      在下週來臨前,他有空就避人耳目地前往森林,在杭特先生必經的路上布置陷阱。杭特先生會走什麼路他都清清楚楚,這就是和一個老練的獵人一起行動的壞處。

      陷阱不會要了杭特先生的小命,只會困住他而已,可能會受點傷,僅此而已。

      光是想像那個畫面就讓他熱血沸騰。

      接下來就只等下禮拜到來了。

      杭特先生去打獵那天,他的確去公司處理事情。見到他的時候他的同事纏著他要他講個笑話,他並不吝嗇,在走廊上即興演出了一場簡單的脫口秀,成功把同事逗得哈哈大笑。

      他人緣不壞,歸功於他彷彿小動物般的溫和褐色雙眼、友好且永不消失的笑容、幽默風趣的態度和一把迷人的好嗓子,這些讓他能夠輕而易舉地融入人群。

      頂級的獵人就該是這個樣子,混跡在獵物群裡,而不讓獵物發覺他的存在。

      「待會要不要一起去酒吧?」抹去笑出來的淚水,他的同事問。

      「謝啦,但是不了,我還有事。」

      「什麼事啊?」

      他的笑容更加深邃了。

      「去打獵。」

      杭特先生果然被困住了。

      看見他的時候,他朝他伸手揮了揮,「老天!AL,謝天謝地,還好你有來。不知道是哪個混帳設了陷阱,害我腳受傷了。話說你怎麼會來?你不是去‧‧‧‧‧‧」

      「我回到家發現你的屋子燈仍是暗的,感覺不太對勁。」他不動半點聲色的扯謊,「先把你的獵槍脫掉吧,比較方便活動。」

      杭特先生不疑有他地把武器交到他手裡,鬆了口氣:「還好有你這樣熱心的鄰居。」

      他協助杭特先生脫困後,便把獵槍的槍口對準了他。

      杭特先生的笑容在臉上凝結,「這不好笑。」

      挑起眉毛,他說:「你以為這是笑話?不不不不不,先生,誤會大了,這不是玩笑或脫口秀,我是認真的。」說完他自己笑了,幾乎不可抑制,聲音裡有壓抑的瘋狂。

      「現在,給我像隻兔子、像隻狐狸、像頭鹿的跑起來!」

      杭特先生轉身拔腿就跑。腳再痛都得跑。

      身後的廣播員不再是他熟悉的鄰居。美好的聲音緊跟著他的腳步,過往那聲音迷倒了多少聽眾啊,此刻卻像是來自地獄的喪鐘鳴響。

      「你跑得可不夠快啊,杭特。」

      「我伸手就可以抓到你了。」

      「杭特、杭特,你不是『獵人』嗎?怎麼我看像是獵物呢?」

      杭特先生拼命地往前跑,喘著氣絕望地大叫:「你這個殺手!阿拉斯托,你這個瘋子!」

      殺手?

      好稱呼。

      他覺得深入靈魂的某處被滿足了。

      不過,還不夠。

      遠遠不夠。

      他們一路奔逃、追逐到達森林邊緣,他覺得夠了,於是停下腳步,手穩穩地舉起了獵槍。

      「杭特先生。」他喊了一聲,聲音好溫柔。尾音被巨響蓋過。

      杭特先生摔倒在地。他的腹部中槍,血汨汨流出,動彈不得。

      他走過去,抽出短刀在止不住發抖的杭特先生身邊蹲下。

      「杭特先生,你知道嗎?」

      廣播員的聲音在靜謐的樹林中柔和迴盪,只獻給眼前唯一的聽眾。

      「你現在看起來,

      就像我前陣子獵到的那頭鹿。」

      他第一次在充滿懼意的人類雙眸裡看見自己的面容。

      笑著。

      發自靈魂。

後記(?):

      欸不是,我本來不是要寫這個的,應該要寫其他東西的啊!(抱頭)

      篇名用的是Jekyll   and   Hyde(變身怪醫/化身博士)Alive其中一句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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