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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蜈蚣》(BL,天然呆小老闆X古板蜈蚣)

#蜈蚣

天然呆小老闆X古板蜈蚣

吳四春:蜈蚣,四春是化名,話很少,古板容易生氣。

黃紅地:小吃店老闆,因為財務吃緊而靠近四春。

#1

「立春還那麼冷。」

今年特別冷,該是有暖意的月份,風卻還是很凍,天上還不時降霜。小店生意都不好,店主躊躇半天,還是不得不開門做生意,一出門踩在結冰的地面上,跌了一跤,腰背痛得厲害。

有開店,多少能掙幾個膏藥錢,幸好運氣不錯,剛把窗戶撐起來,就有個年輕人光臨,他年紀不大,頂多二十,這個歲數自己出門不奇怪,卻也鮮少一人獨行。

小店位在小鎮的邊邊的邊邊,到T城一定會經過,小鎮的人店主都認識,而城市人嬌生慣養,沒等暖和不會出現。

「來來來,喝點酒?小店招牌蜈蚣酒。」

年輕人皺皺眉,極度不贊同的樣子,

「兄弟不喝酒,那喝茶,四季春、香片、烏龍。」

「四季春。」

老闆把名字唸得又急又快,把最貴的品項放在前面,有助於增加賣出機會,這招有效,至少對這個客人有效。

還不知道自己成了肥羊,客人看起來很渴,忙著捧起茶,被杯子燙得嚇一跳,小心端起茶,再被熱氣燙得一縮,索性放下杯子,晾在桌上涼涼。

「兄弟叫什麼名字?」

賺了幾個錢,老闆心情大好,壓抑不住想多賺幾個錢,嘴裡忍不住多幾句話。

年輕人頭一瞥,瞥到窗外,再看看門口,好像想走了。

「唉呀唉呀,看我多沒有禮貌,我應該先介紹自己才對,我是黃紅地,我爸是種地瓜的,其實原本要叫我黃阿土,但是算命的說筆劃不好。」

「我是吳……四春。」

吳四春知道自己看起來不對勁,他外貌是像人,卻和擦身而過的人完全不像,不只是有衣服而已,也不是因為沒有髒兮兮的。

一開始他照獵人,穿起動物皮大衣,路上遇到幾個撿山菜的婦人,便又換成紅布衫,再在山邊遇到的一群人,走進店裡時一身白衣服,連額頭上的布條都完美仿效。

「您這是要去……啊啊啊,真是太抱歉,還讓您喝酒,我這個笨腦袋。」

黃紅地客氣是假,笨腦袋是真,這才瞄到他身上穿著什麼,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他一個白白淨淨年輕人會在這裡,前陣子他有聽說山那邊的獵戶過世,獵戶沒有結婚,平時非親非故,沒想到還有親戚。

「你,受傷了嗎?」

首次正眼看這人類,瞄到他身上有瘀氣,吳四春難得開口,語氣硬梆梆而冰冷。

「這啊啊,前幾天跌了一跤,好得差不多了。」

瘀氣不會一次好到底,現在看似好得差不多,再一天絕對會腫。

「你人真好,還擔心我。」

黃紅地以為和他已經是朋友,但吳四春又不說話了,端起茶杯,喝了剛才捧不得的茶水。

味道還好,由苦變甜,剛開口想說話,口腔裡多出香味,沒想過還有會變的味道。

「給你梅子,我阿嬤做的。」

黃紅地從甕裡夾出幾個青梅,這不是吳四春喜歡的食物,本來想拒絕,實際卻乖乖的放進嘴,梅子酸又甜,還有濃濃的……酒味,下肚幾秒,熱,腦袋很昏。

「欸,你不舒服嗎?」

可能是自己提到阿嬤,讓他想起爺爺叔叔或伯伯,一時悲傷過度,黃紅地捶捶自己的笨腦袋,同時吳四春已經奪門而出。

#童貞

跟著奪門而出的吳四春,黃紅地跑起來,忘記腰傷還沒好,痛到骨頭裡,哀了一聲就要撞上石頭,這下一定得頭破血流。

他並沒撞上石頭,而是撞進吳四春的懷裡,就算緩衝從石頭變成大活人,黃紅地還是撞得頭昏眼花,想不到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跑在前面的吳四春才會錯位,變成對他敞開懷抱。

「呃,謝……好痛!好痛……」

黃紅地想馬上謝謝他,身體才動一下,瞬間像被電到,從腰的地方開始,最後到背炸開,比撞上樹幹還痛。

吳四春收緊雙臂,輕鬆的抱緊他。

「我窩裡有藥。」

瘀血已經結塊,還卡住關節,如果不快點處理,就算暫時好轉,變天就會復發。

「你家?」

他的身上很冷,窩進去一點溫度都沒有,吳四春卻不覺得不適,反而眷戀的鑽了鑽。

在這幾年間,吳四春從來沒帶誰到自己的窩,不提材料外觀,窩還蠻像個家,他的房間沒什麼東西,床鋪是一團草。

搗碎草藥,直接混水給了黃紅地,不想拒絕他的好意,硬著頭皮喝下去,味道其實還好。

「下雨了。」

吳四春說道。

洞裡完全沒聽到雨聲,黃紅地不信,走到洞口看了看,雨不大,但是霧氣很大,瀰漫整個山林,暫時是回不去了。

「是不是該生個火?」

算算時間,太陽已經下山了,黃紅地說道,生火可要不少時間。

「你冷嗎?」

「還好,就是有點暗。」

吳四春暗得只剩一個剪影,卻能清楚感覺到他的視線,就算那麼黑,只要知道他在,就不那麼害怕了。

「等一下,會變亮的。」

石洞裡真的開始變亮,石頭發出綠光,從微弱的米黃色,變成和月光一樣的銀白色,照著黃紅地的臉,照著吳四春的臉。

石頭應該是沒有熱度的,卻有種無形的溫暖在蔓延,胸口一陣翻騰。

一開始,吳四春問他:「我的窩怎樣?」

黃紅地很識相的回了:「很好。」

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他們糾纏在一起,除了不小心喝醉,或是打架受傷,這是他第一次莫名失控,也是第一次被高熱糾纏,吳四春不確定自己是否露出尾巴。

等黃紅地醒來時,人並不在床上,不在那團草組成的睡鋪,陽光從頭頂孔洞灑進來,外面鳥叫得很大聲,朝身邊一看,枕邊人不再是人,而是一條黑呼呼、有幾十雙大腳的蜈蚣。

#

吳四春從來沒有那麼晚醒來,人類殘留的體溫讓他昏昏欲睡,身體下還有稻草。

和人類的床比,稻草沒那麼舒服,他可以去砍木頭,再弄一些皮毛,黃紅地在這裡會舒服一點,這裡離他的店也不遠,他們可以住一起。

鳥喜歡聚集在洞口,等蟲子爬出來,灌木,拉出來的屎長成灌木森林,有好幾處枝節斷掉,都是吳四春情動時弄壞的,上上下下確認自己還是人形,光裸的身下一灘血。

「紅地?」

偌大的洞窟迴盪聲音,感知不在最佳狀態,範圍只能到洞穴,試著撐起身體,卻被劇痛拉回地面。

重新感知了一次,整個洞穴都沒有黃紅地的溫度,可能肚子餓,出去找吃的了。

山裡很安全,對吳四春來說很安全,對人類就沒有那麼友善了,一隻狐狸都能翻倒黃紅地。

體力流失太多,變回原型會輕鬆一點,他不想嚇到黃紅地,只讓下半身化為蜈蚣尾,直起人類身體往前,下身殘留被填滿的充實感,隨活動變得空虛。

「紅地!」

找遍整個山都沒有黃紅地。

又變冷了,昨夜下了一場雪,被早上的陽光一照,正在融化,腳下都是泥濘,讓活動更為費力。

是大狼活動的時間,吐出長長的舌頭喘氣,呼出白霧,兩眼緊盯還是人形的吳四春,站在他的地盤,帶著全身血腥味。

「這裡是我的地盤。」

幾週前狼越界,才大戰過,吳四春心煩意亂,沒再好聲好氣,身邊放出刺人的妖氣。

狼低低發出吼聲,看準他氣力不足,撲下去,一口咬中他的腰部,吳四春立刻變回大蜈蚣的樣子掙開,一狼一蜈蚣纏鬥起來。

雖然被毒牙咬了好幾下,狼仍未放棄,追打力氣慢慢耗盡的吳四春,每一腳步都留下血掌印。

「走開!」

吳四春暫時佔上風,體內的毒化成氣體,卻被狼撞倒在地,身體撞上堅硬的石頭,蜈蚣邊發出嗄嗄的叫聲,邊衰退回人類的樣子。

狼抖動著身體,中了他的毒,牠暫時動不了,吳四春也傷得很重,重得連下手都做不到,搖搖晃晃撐起身體,嘔出一口黑血。

#

融雪而成的水積成水池,綠草頂過寒霜,幾天就長到膝蓋高,半掩水池,

水面漂浮幾根羽毛,池水帶著淡淡血色,淹沒吳四春的肩膀,他的頭髮和枯葉一樣乾楬,肌膚和冰一樣晶瑩剔透,好溫度再高一點就會跟著融化。

離開水裡,帶暖的風吹在身上,骨頭裡隱隱作痛。

穿著一件單薄的浴衣,頭髮尚未梳理,隨意的披散在肩膀上。

察覺到有人在接近,吳四春撤掉屏障,山林的原色顯現出來,眼前霧氣突變為長草地,黃紅地嚇了一跳,但那樣的感覺很快消失,被喜悅和擔憂取代。

「有事?」

剛過初春,天氣還很冷,吳四春連鞋襪都沒穿,赤腳踩在結霜的地面上,一開口,冷漠到能凝結寒氣。

「你還好嗎?」

「沒事。」

吳四春擦身而過,帶過濃重的血腥氣味,他到底受了多重的傷?

黃紅地少有的不是笨腦袋了,而是衝上去,抓住他蒼白的手。好冷。

「放手。」

他是不該再把他當成人類,吳四春不容易死,但是受傷還是會痛,想到他痛黃紅地就難受,吳四春想扯回自己的手,力氣軟弱的沒搶贏,拽得黃紅地更痛心。

「我叫你放……趴下!」

爭吵的方向突然一轉,黃紅地來不及反應,已經被一個力量壓倒,一隻黑狼撲上來,體型和熊不相上下,大吼一聲,咬掉一大塊肉。

「四春?你不要嚇我。」

血不斷湧出,流得黃紅地一身,染紅地面,積起一小攤鮮紅色。

吳四春撐起身體,暗自握緊拳頭,森冷的颳起一陣風,把妖獸凍成冰渣碎。

上次力氣用盡的時候,黃紅地背棄了他,吳四春不想睡過去,卻抵不過體力流失,撲通倒進雪裡。

醒來的時候,吳四春以為自己要被烤乾了,他躺在小店桌上,火爐在身邊熊熊燃燒。

「把火熄掉。」

「你很冷。」

吳四春比平常兇,就算他剛滅掉一隻大狼,黃紅地都不怕,或者說是傻到沒感覺到。

「我怕火。」

黃紅地這才後知後覺的把火澆了,水淋上燒得通紅的木頭,隨著滋滋聲,冒出香菇樣子的煙,在火熄之後,室內溫度一下下降,冷風吹滿屋內,一絲風吹來都能刺入骨頭。

重覆把泡水毛巾放上吳四春頭上,他看起來舒服許多,整臉僵硬軟化放鬆,呼吸逐步平緩,死白如雪的臉開始有溫度。

水盆本來就沒什麼水,一下就空了。

天氣冷,井水更冷,黃紅地不在意,多打了兩桶水,回到沒火爐的室內,用力扭乾毛巾,想到扭乾沒水就不冷,又把毛巾泡回水盆,一雙手發紅發腫。

吳四春並沒睡去太久,實際上他不該睡著,他不是人類,不太需要真正的睡眠,在大意而受傷的當下,更不該睡著。

感知回來了,不用使用人類的眼睛,吳四春也能感覺到黃紅地在身邊,他的體溫降了不少,和他們不一樣,人類的體溫太低容易生病,並不好。

「現在沒事了,你能把火升起來。」

「你可以嗎?我沒事,你……」

黃紅地搖搖手,上面裂了好多道傷痕,都是扭毛巾弄出來的,有些還在流血,看著那些傷,吳四春胸口運轉怒氣。

「唔。」

被這樣瞪著,加上真的越來越冷,黃紅地只好照做,往櫃子找出兩塊黑石,笨拙的敲石找火,火光有一下沒一下的閃,乾草還是好好的在原地,在燙到好幾次後,終於打出幾個樣像的火星,在冒出足以燻肉的煙之後回歸平靜。

人類就用這種東西?吳四春呿了一聲,彈指生起火。

火淹沒木頭,劈啪作響,外頭的風漸強,貼在火邊,黃紅地還是冷得發抖,連白霧都吐不出。

張起結界,把黃紅地和火罩一起,順便隔開還是讓他不快的火,整個屋子暖烘烘的,唯獨吳四春的臉冷成雪山。

黃紅地已經能感覺到他的情緒,知道他不高興,小心不惹怒他。

「你丟下我。」

因為結界的關係,聲音像隔了什麼一樣。

傷口已經癒合,吳四春搖搖晃晃坐起來,現下不算恢復,但至少能維持穩定。他有什麼臉來找自己,還陷入危險,自己已經傷痕累累了,憑甚麼還要聽他。

「我又不是故意的,如果你能早點讓我有心理準備,也不會這樣。」

黃紅地想扶他,被推得退了幾步,委屈得不得了。

「四春。」

「那不是我的名字,不要那樣叫我。」

「有名字好稱呼你,這名字……沒什麼不好。」

「我把童貞給了你。」

吳四春說道,眼睛怒成紅色。

黃紅地不了解童貞,連人類說的童貞都半懂不懂。

妖口中的童貞,用人類的話說等同心臟,他們沒心尚可活,但總是被奪去了什麼,臉一陣青一陣白,吳四春只覺得難以抵抗變回原型的衝動,身體一陣熱又一陣冷,越是想靜下來就越做不到。

唰,纖細的腿變成冰冷堅硬的甲殼,右手伸直變成銳利可怕的長腳,難受的哀嚎起來。

「你難受嗎?」

黃紅地只顧著抱緊他,壓著他還是人類的地方,不顧他越來越恐怖的蜈蚣身體。

「放開、放開。」

體內像燒起來一樣,吳四春的聲音變為哭叫,尾部在他身下翻來翻去。

「春兒,沒事、沒事。」

哄了許久,吳四春終於昏睡過去,還是半人蜈蚣的樣子,輕輕在額頭吻了下,輕撫應該是腰的黑甲殼,眼裡幸福漸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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