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課的一個小時內,有人在會對薄荷起過敏反應的老師的綠茶裡,加入了少量的薄荷,有嫌疑的分別是在這段時間內進出教室的,康樂股長、班長、副班長和小胖,先從動機開始說起好了,有明確動機的只有康樂股長一個人,動機就是不想上自然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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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你就是兇手!兇手!兇手!」小胖激動地站起身來指著康樂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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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力的敲了敲黑板,示意他坐下,「康樂股長雖然有動機,但是這樣的的動機並不成立,因為康樂股長並不知道老師對薄荷過敏這件事,準確的說,全班除了我以外,沒有人知道老師不能吃薄荷。所以我推測馬克杯裡的薄荷碎片,是個意外。」我舉起副班長的押花作業,翻開壓著新鮮薄荷的那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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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不是我原本的薄荷押花。」副班長看著我手上的作業簿,驚訝的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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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著說,「就如副班長所說的,他的作業被掉包過了,我推測這個人是在觀賞副班長作業時,不小心將被壓過一陣子、已經脆化的押花作業碰壞了,碎掉的薄荷掉進了茶杯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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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會知道被掉包的是副班長的作業,是因為身為自然小老師的我,收作業時有個習慣,我會把同學的作業簿按照學號牌好;副班長的號碼是在中間,但剛剛我重新清點的時候,她的作業卻是被壓在最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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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這時候心急了,他慌亂的想著該如何補救,我猜副班長的押花應該是斷成一半掉入茶杯裡的,我沒有說錯吧?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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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裡一片寂靜,班長錯愕的看著我,他慌亂的眨了幾下眼睛後,紅著耳朵,結結巴巴的說,「蚊子…你…你不要亂講話,不要亂說沒有…沒有證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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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虛的反應,已經把自己出賣了,雖然我知道他是出於某個說不出口的原因,但事情的確是在他手上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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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什麼要說謊!」班長被我的氣勢震懾到了,完全不敢抬起頭來,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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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其實沒有看到康樂在教室裡做了什麼吧!因為從洗手台的位置,根本看不到教室角落的辦公桌。康樂回教室的時候,正在洗手台旁想要拔薄荷補救的你,聽到了走廊上的動靜就躲進了廁所裡,在康樂交完聯絡簿出來後,你才迅速的跑進教室,把剛摘的薄荷壓到副班長的作業簿內,並把作業簿壓到最下面,想說藉由重量或許能讓副班長的押花作業,在再次被翻開前回到本來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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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嚥了口口水後繼續說,「其實從時間線就可以證明你是兇手,因為在康樂股長後面進來的兩個人,根本就完全沒有嫌疑。出賣你的,就是那疊聯絡簿。」我指向教室後方,所有人順著我手指的方向,同時轉頭看向後方的辦公桌,從講台上看下去,那樣的畫面著實好笑,很像某種邪教團體的入會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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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住笑意,一本正經地說:「小胖,你告訴大家最上面的那本聯絡簿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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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似乎覺得自己獲得了一個了不得的工作,興沖沖的跑到辦公桌前,非常小心謹慎地拿起第一本聯絡簿,「是康樂股長的!」小胖很有朝氣的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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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康樂聯絡簿底下那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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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風紀股長的!」小胖張大眼睛望著我,像一隻協助破案的警犬一樣渴望警長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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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問你那是誰的,你看看上面有什麼。」我揮了揮手示意要他仔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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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把臉貼向手上的本子觀摩一陣後,突然猛的抬起頭,眼神掃過教室一圈,舉起手上的聯絡簿,將封面朝向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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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紀的聯絡簿上,有茶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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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滿意的對他點了點頭後,望向班長,「班長,你就承認吧!康樂股長交聯絡簿前,你就已經不小心把薄荷葉掉到老師的茶杯裡了對嗎?你試著把薄荷拿出來的時候,茶水不小心滴到了最上層的聯絡簿,但那時候的你滿腦子都在想該如何補救,根本沒有注意到綠茶裡還有薄荷殘葉,也沒有注意到聯絡簿上的茶漬,所以風紀的聯絡簿,就成了你犯案的鐵證,你就是在老師的綠茶裡加了薄荷的兇手,我的推理正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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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同學再度同時將目光聚焦到班長身上,班長的頭已經低到快碰到桌子了。靜默了許久後,班長顫抖著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吐出了「對不起」三個字。全班同學一陣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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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嘛,原來兇手是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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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賽!班長帶頭作亂,還在那邊裝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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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跟老師道歉,也要跟康樂股長道歉。」小胖正義凜然的說,顯然完全忘了自己才是最一開始,誣賴康樂股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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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我能夠問你為什麼掉包了我的作業嗎?」副班長走到班長面前,她的表情很嚴肅,但是聲音卻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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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緩緩的抬起頭來,他的耳朵依然紅的像剛煮熟的螃蟹一樣,我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是班長一直保持沉默的原因,但是現在看來已經紙包不住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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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想知道...想知道...妳的押花明信片寫給了誰,結果不小心把妳的押花碰壞了,斷成了兩半,一半就剛好掉到老師的茶杯裡了,對不起…。」班長顯然是鼓足了勇氣,在說這段話前,用盡全力吸了好大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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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教室裡耳朵紅的不只班長一個人了,副班長的耳朵在聽完這段告白後,連著臉一起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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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老師聽到這段告白,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表情,「啊!原來我不過是一段浪漫故事下的犧牲品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老師應該會這樣反應吧!她為人一向很幽默風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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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想像著,一邊把副班長的作業拿回老師的辦公桌前,就在我把作業簿放好準備離開時,我的眼角餘光掃到了一旁的鋼杯,是我的心理作用嗎?為什麼覺得胸口有點悶悶的。我用力的把鋼杯、綠茶、蛋糕輪流掃視了一次,我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衝出教室後,我朝著教師辦公室的方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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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這個薄荷應該只有加一點點而已,妳真的不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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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子,妳知道嗎?老師的薄荷過敏嚴重到,如果火鍋店裡附贈的吃到飽冰淇淋有薄荷口味的話,老師基本上就不能吃其他的口味了,因為挖冰的公用湯匙,可能已經碰過薄荷巧克力口味,所以所有的口味都有可能沾染到,不管那是草莓味的、還是香草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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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一個人也沒有,老師們應該都去上課了,我沒有敲門便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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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的位置旁邊是八班導師的位置,而八班老師桌上擺著的東西,卻讓我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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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口、草莓奶油、藍莓起司、巧克力香蕉、抹茶乳酪、巧克力奶油、還有五支跟老師桌上一模一樣的蛋糕叉,這些東西全部裝在同一個紙盒裡,缺口旁的草莓奶油上,點綴了幾片綠葉,似乎是想把草莓捧成主角;缺口下方的巧克力奶油上點綴的,是紅白相間的迷你枴杖糖,還有幾塊枴杖糖的碎糖塊掉了下來,黏在紙盒底部,五支叉子的方向全都向著碎糖塊橫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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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紅白相間的枴杖糖是聖誕節的最大贏家,每年聖誕節我最期待的就是這個味道,唅到嘴裡的時候,糖果的香甜氣味會被薄荷的清涼襯托得更加突出。但若他的位置是在缺口的下方,那還真是相當不妙,加上貼著缺口並排的綠葉,也散發著相同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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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口的大小,剛剛好與老師吃了一半的巧克力千層相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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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並不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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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剛剛我找出了使我胸悶的原因,教室辦公桌的鋼杯上,印了粉紅色的口紅印;千層蛋糕旁的蛋糕叉,也沾有同樣的櫻花粉,那是老師今天的口紅顏色,可是那杯誤以為是肇事原因的馬克杯上,並沒有任何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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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老師並沒有喝過那杯,被誰不小心加了薄荷的綠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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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班長的初戀就這樣毀在了我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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