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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進化革命,BL)

前言:《蓋亞》系列正傳的獨立短篇。有開始有結局,融合一丁點的懸疑基調。內容講述Kalima爆發後,關於「克里斯」的遭遇。「歡迎最後人類聯盟,你不孤單。」

      ※

      男人抬起頭,看了眼天空。

      百尺高的巨木周身林立,異常扶疏的枝葉坍壓而下,爭相掩映本該純粹的藍。

      這些天裡,空氣中總盈斥著一層粉色氣體。它隨著氣流時蜷時舒,像極了嬰兒的胎動,兀自擁有生命呼息,罩得視野朦朧難辨。

      算起來,男人已經在這片樹林行走七天了。

      此時的他身上穿著標準防護配備——據說是由僅存資源所打造的最新科技,能有效阻絕99.8個百分比的危害物質,目前通用於所有聯盟防護軍。

      身為星球遺民,男人其實不大喜歡防護衣的觸感。他總覺得它的質地太過細膩,且冰冷,像是一頂剛褪下的巨大蛇蛻。

      有幾度,男人是真的差點撕碎這件衣物,幸好泰瑞莎冷冷地制止他——在這非常時期,損毀聯盟防護衣的刑責,可不亞於一宗殺人罪。

      男人只好悻悻然罷休。最近他的心緒太過浮躁,看任何事都不順眼......不過這也難怪。任誰一覺醒來,就見星球規則發生大逆轉,絕對是極大的心理打擊。

      星球遺民這新鮮詞彙,是男人幾天前從萊昂那裡聽來的。

      除此之外,還有像是只出現在科幻小說裡的種種愚蠢設定,都綿延不絕的敲打他的耳膜。

      所以起初,男人是真的沒聽進耳。因為在那當下,他只覺得這些話語由一個成年男子說出,實在可笑的令人髮指。絲毫不具說服力。

      但過了這些荒唐日子,男人已切身體會到這世界的不友善了——至少眼前這座不斷瘋長、腳下樹根偶爾還會詭異蠕動的原始森林,就不該是28世紀的藍星該存在的產物!

      覆蓋住數千億噸垃圾的人造植被哪兒去了?抬頭不見虛假的藍天投影,只有滿目過份蔥鬱的綠。沒了興造於垃圾山之上一座比一座高聳的塔式建築,取而代之的,卻是不下於建築高度的未知樹種。

      更別說那些體型巨大的不思議的山林異獸了。每當男人盯著手裡尚有餘熱的激光炮管發愣時,都不禁思考,自己還得要多長時間才能習慣這樣的瘋狂生活。

      為了更長久的維持住理智。他希望答案是,永遠不。

      至於男人記憶產生巨大分歧的時間點,還得回溯到十天前——那會兒,男人從一片斷垣殘壁中堪堪轉醒。

      醒來時,他渾身痠痛、衣物殘破,腦袋更是痛得像被仇人手持鈍器狠狠敲打過一番。完全無法記起任何記憶片段,只勉勉強強地憶起:自己似乎名作克里斯。

      克里斯望著周旁寬達數頃的廢墟,按住疼痛的後腦......地上全是碎裂的水泥塊及玻璃渣,或者直接由兩者混作一塊的齏粉。

      他無法分辨這建築一度完好時的用途,對於自己曾經的身分,也就暫且沒任何想法。

      待痛感稍退後,他站起身來拍去身上的塵粒,決定先離開這兒再做打算。他倚靠第六感,打算向東方前行......但實際上,他直面的是南方。所以可想知,他那絕對失職的方向感,帶著他一路兜兜轉轉,經歷好一段周折的路程,才終於逃離那鬼地方。

      後來出了廢墟後,克里斯又在樹林裡又遊蕩了好一陣子,才遇到了萊昂一行人。

      那是一支四人組成的搜索小隊,代號J-K455。以萊昂為首,成員還有泰瑞莎、斯凱以及伊恩等人,均隸屬於臨時聯合政府「最後人類聯盟」編製的軍隊體系。

      他們的常態任務,是尋找區域內流離失所的人類夥伴,護送他們前往中央防護城,並蒐羅陸地上所有可利用的不再生資源之類的。還得為新型動植物採樣,協助中央開發新的食物來源。

      據萊昂的說法,發現克里斯時,是他們今年來第二次搜索該區域。而在此前,之所以沒直接搜索克里斯所在的廢墟,是因為那一帶官方標記的高輻射危險區。

      為避免防護衣使用壽命的減少,如有接近範圍十里內的打算,還得事先向聯盟提交申請核可。否則可能吃上牢刑。

      所以,他們很慶幸申請手續雖繁複、搜救希望雖渺茫,他們也始終沒放棄拯救同胞的念想。依萊昂的話:這才讓他們有這個機會,從這片危機四伏的綠色汪洋中,捕撈到克里斯這缺乏方向感的小可憐!

      在徹底激怒某個「小可憐」之前,大夥又按著標準作業程序,向擁有近兩年常識斷層的克里斯,做了當前現狀的概要說明——事情得從兩年前,那組生化彈在世界各洲長達一天一夜的連續轟炸說起。

      繼那一夜之後,人類便遭遇前所未有的存亡危機。

      ............

      ......

      那是一場由「守護星球組織」點燃的戰火,也是一場慘無人道的單方面恐攻。

      打從五個世紀前,世界各國簽訂非戰合約伊始,高度仰賴AI智能科技系統、並慣於安逸生活的人類,就不再擅長處理任何爭端了。更遑論一場真正的戰事。

      面對重砲槍管,以及身體強度更高、速度更迅捷的改造人,手無縛雞之力的尋常人類,只能是砧板上的待宰羔羊。

      再說起護星組織,歷史相當悠遠,最早可追溯到工業革命時期。該組織成員近乎信仰地,崇奉藍星應永續經營的主張,並厭恨因科學進步,所對環境造成不可逆的一切危害。

      相傳,其成員遍布各國上流階層,如政治,商業,科學界,皆被嚴重滲透——包括古今許多知名的科學家,甚至是一國之君,都可能是其中的一員。

      先不論傳言真假,至少從它的成立背景,我們得以推知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計畫。並且,他們無論代價,甚至不惜千年蟄伏,只求一發破的、不留予任何希望及轉機。

      戰事起始的首日,是一個平凡不過的清晨。護星組織先派出潛伏多時的千萬改造人大軍,在短短三鐘頭內橫掃各洲,對絕大部分人類進行殘忍屠殺。

      次日,他們將裝存未知病毒的氣體生化彈,投放世界各地,或安置於所有中央供應管線內——如通往每家每戶的空氣濾淨設備、食物輸送網絡等,皆是該病毒的重要傳播途徑。

      不過,更準確地說,這項新型生化武器並不全然「只是」病毒。它屬於一種類病毒孢子,名作Kalima,是種前所未見的全新生命形態。它的性質介於植物及病毒間,又擁有一定程度的智慧。

      其主要作用,為強化藍星所有生物、催動它們的變種機率。

      而在眾多物種當中,又以植物強化係數最高,人類最低。完美符合了組織「星球欲長存,人類必須亡」的宗旨需求。

      由於是氣體型態,又擁有相當智慧,Kalima傳播速度飛快。戰後不到一個月,原本青綠的地表,便被這片粉紅懸浮物全數覆蓋。

      通過氣流的吹送,它的足跡不僅攀越了高山,甚至漫過海洋——或說是數世紀前「曾經」的五大洋。現在它們幾乎灌飽了不可分解的垃圾。

      進化革命一旦開篇,似乎再也勢不可擋。

      戰後兩年,藍星氣候不僅變得無法預測,並且由於天空被粉色微粒與高大樹種遮蔽的緣故,白天黑夜都難以捉摸。

      原先站穩食物鏈最高端的人類,一時間近乎滅絕。唯有第一波進入防護所避難的近百萬普通人,以及成功遭Kalima變種的極少數人,得以在這般惡劣環境下勉強苟活。

      此毀滅性的一役,被稱為「天啟日」。

      ............

      ......

      看著被白色防護層壟罩的半圓體外,那刻有「<font   face=標楷體>歡迎來到最後人類聯盟,你不孤單</font>」的巨大看板,克里斯仍感到恍如隔世。

      於是他意識渾噩地,跟著其他J-K455隊員朝白色拱門前進,在拱門旁的方形真空口上繳了武器,以及這次的回收成果——只是幾小塊金屬板,以及一袋臭烘烘的植物取樣。

      然後經過三層藍色濾氣膜,與其他人先後進了十英尺長的滅菌通道。

      在機械手臂協助下,克里斯先拆除了身上冰冷的防護衣(這終於讓他心情稍好一些),然後經歷加倍時常的再次滅菌,再穿過另外三層藍色濾氣膜......

      最後的最後,在機械守衛的監視下,克里斯別上標示身分的胸章,這才算正式進入防護城。

      這是克里斯第二次造訪這裡,第一次是為了回報他的新身分:克里斯馬丁尼茲,一個被迫在護星組織底層服務的可憐科學家。社會號PR-4775620CT。

      毫無疑問,這是份極具爭議的職業,也是他糢糊的片段記憶裡,尚能勉強憶起的部分。

      自知這身分可能帶來的麻煩,基於盡量減少麻煩的處世原則,克里斯將身分做了些許調整。譬如在「為護星組織服務」前後,強調了「被迫」及「底層」等詞彙。

      不過可想知,回報身分那會兒,依然是一次不快的經驗。

      克里斯在一堆機械鏡頭的遠端監視、與中央人員投影的多方盤問下,度過了煩悶的20個鐘頭,這才十分勉強地,得到了一張寫著「力量者-克里斯」的紅卡,進入了萊昂小隊的編制。

      紅色名卡意味著待觀察,或者危險問題人物,這是克里斯自己的臆測。他當然希望情況不如後者複雜,他可不希望再來一次美其名「審核」的拷問。一類流程使他耐心盡失。

      同為力量者的泰瑞莎,也寬慰他不必憂心——一切都是正常程序。只要經過中央核可,他很快能得到跟大夥一樣的白色名牌,而在此之前,他只要先好好地、乖巧地,耐住他那該死的急性子。

      克里斯則認為,素有粉碎者之稱的泰瑞莎,自個才擁有糟糕百倍的壞脾性。

      不過,克里斯還有一個疑惑。

      當那會兒倆人忙著鬥嘴時,他們的不遠處正站著擁有心識能力的寡言伊恩——Kalima強化他的第六感,使他能在夢境感知關乎真相的少數片段。但由於知道得太多,他也愈漸寡言。

      沉默的他,用那雙綠色眼眸遙遙望著克里斯,眼神中挾帶了質疑與憐憫,彷彿它們正無聲叫囂著:真相並非克里斯所想的那樣單純!

      「你遲早知道原因。」那時,伊恩意味不明地丟下這一句。並在後來,無論克里斯如何追問,伊恩對他的真正話意再也絕口不提。

      西元2765年。當倒數第三艘飛船,承載十萬遺民前往可能適居的其他星球時,克里斯剛在聯盟服役一年滿。

      他是目前聯盟身手最好的變種人。靠著明顯高於一般變種人的體能,以及優越的戰鬥技術,克里斯成了防護城最堅韌的劍。

      也唯有他,還能與長期守候拱門外的長牙老鼠輕鬆過招。

      但領導人一職,怕麻煩的克里斯完全沒興趣承接,他覺得自己得了文件暈眩症一類的病,所以這職位暫且由他最親愛的摯友,萊昂代為辦理。

      又過一年,人類面臨數倍艱困的局勢。Kalima濃度更高了。物種突變仍在延續,致使變異效率相對低的人類,變得更加弱勢。

      三個月前的一次對抗中,萊昂斷了他的一雙胳膊——幸好有克里斯護住他的命。但在那寡不敵眾的一役裡,他們依然折損了二十名的珍貴夥伴。

      該年歲末。在送走最後第八十萬普通遺民後,原本人煙稀少的防護城,變得更蕭索空蕩了。

      高度加密的艙房裡,還停有最後一艘飛船——它專屬於變種人。但他們還在為漫漫星際征途,籌備必需品。像是能支持全體變種人生命運作長達五百萬年以上的營養液,以及可提煉作飛船動能的燃料等等。

      就差兩個百分點了!

      上個月,泰瑞莎微笑著宣布道。但這時候,任誰都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們都很清楚,想蒐集最後這兩個百分點的必需品,已然是天與塹的難度。

      Kalima是個良師。在它的教導下,藍星變得聰明了。

      過去,無論被多少人造垃圾所湮沒、凋敝了曾經燦爛的藍天與綠意,它始終無法學乖。現在的它,總算知道自保,以及不再無私。它再不願讓人類榨取它的一分營養、掬起一把澄淨水......

      真是諷刺的結局呀。看著只剩「<font   face=標楷體>歡迎來到最後人類聯盟</font>」的殘破招牌時,星球遺民難免不勝唏噓地想:十年前,誰能料到曾經富裕無虞的自己,總有一天得為自己的亡命之途籌措不出旅費,而傷透腦筋呢?

      但這絕對不是個無妄之災,他們都深諳於此。以及歷史為何至此的原因。於是,即便他們仍深深憎恨護星組織、那些瘋狂計畫,最最厭恨的,還是自己......那身為人類的自己。

      今日的局面,是全體人類的共業。

      距離上一艘飛船離開的第三個月,防護城迎來繼克里斯之後的唯一一名覺醒者。

      「你不是克里斯。」那個名作蒂娜的女人,劈頭就道:「我認識那個可悲的傢伙,克里斯馬丁尼茲,一個在不明科研所擔當主要開發員的黑髮高智商矮個子......他其貌不揚,體徵也跟你全然不同。所以很顯然,你不是他,又為何冒用他的社會人身分?」

      她帶著審視目光,瞪著眼前第一次照面的金髮男人。

      身為防護城領導人,萊昂尷尬地咳了兩聲:「哎別激動,這名尊貴的女士,您看全球三百億人口,字母卻僅僅26個,同名案例總是層出不窮,一點也不奇怪......」他用金屬手臂搭著夥伴變得僵硬的肩,微笑著打圓場道。

      「克里斯是我的前夫。」女人看向萊昂。口吻依然慍怒,又夾雜一絲尷尬:「好吧,或說是前前前夫......無所謂。總之你們只需要知道,我清楚記得那可悲傢伙的臉,還有他的社會號,就跟這個金髮渾蛋的名卡一字不差!」

      「但我真的是克里斯。」克里斯蹙眉低下頭,「確實就是。」他強調,語氣篤定,卻更像是想說服自己。

      然而,就在他話音一落的瞬間,那相似於一年前剛從廢墟甦醒時,劇烈的頭部痛感居然再次襲來!

      女人繼續不屑地嗤笑道:「不,你就是個騙子,可惡的渾蛋,而且很可能還是個殺人犯!哈!這真是個該死的世界。該死的護星組織,該死的恐攻,該死的綠色植物,還有你這渾球!該死的騙子!我會向聯盟投訴你的暴行,不,你們兩個都有份!咱們走著瞧!」那女人近乎尖叫地嘶喊,踏著跟鞋達達地走了。

      萊昂原先還想開「你要的長官在這裡」的無聊玩笑,卻不料身旁的好友突然伸出手,摸向萊昂藏在腰間,那平時用於防身的精鋼匕首。

      而後,就在萊昂撕心裂肺的叫喊聲中,克里斯抓緊刀柄,朝著自個的脖子抹去——

      西元2768年,藍星極南處。

      這裡老早沒有歷史記載的浩瀚冰川,也不存在這世代鋪天蓋地、彷彿無孔不入的蓊鬱綠意。只有濃郁的粉色,以及愈來愈濃郁的粉色。

      在一片能見度幾近於零的粉色氣體中,傳來兩人的交談聲:

      「你確定就在這嗎?我的天,這裡的Kalima真是濃厚得可怕,你覺得它能穿透防護衣殺死我嗎?就像中世紀女人的香水一樣?哦,我幾乎快看不清你的臉了,邁克爾,邁克爾啊,我依然不習慣你的新名字,但你千萬得走慢點,不然等我去天堂,就換你追不上我了——」

      前頭,被稱作邁克爾的男人被吵得不行,終於失笑地打斷道:「挺好的心情啊,萊昂?早叫你一併搭乘飛船走了,你偏要留著,三年前說了得趕路,你體力又跟不上......這次真不騙你了,目標就在前頭,我可以感知到。一切都要結束了。」

      「是啊,『就在前頭了』,bla、bla、bla......像是幾天前你沒這麼說過似的。」萊昂故作怪腔調地模仿著,「還有,再三申明,我本來就是尋常人類的原裝基因鏈,頂多被Kalima稍稍加固一點而已,哪能跟你這種精密製造的加強版本相比,你甚至連脖子斷了還能修復,取出控制晶片就不能有更文明的手段嗎?——說到這個,你確定真沒別個改造人了?譬如那個老要你命的小鬼?又或者真正的克里斯博士,那個企圖遙控你的矮子渾蛋?還是你那個複雜故事裡的眾多仇家?他們總不會躲在暗處,隨時蹦出來捅我一刀吧?」

      「不,不不不。關於這些我也再三申明過了——哦,饒了我吧,你的問題可真夠多!再重述一次,那場爆炸,已經將那小鬼和他愚蠢的信仰,都炸成了齎粉;連同護星組織裡,一群打算在睡眠艙裡度過天啟的笨蛋們,也在睡夢中跟隨基地一併灰飛煙滅了。而灰飛煙滅的意思就是——碰!什麼都沒了!所以!在我解開克莉絲汀的束縛,並停止Kalima的再造之前,你什麼也別問了!」

      「......」

      「算了,聽你忍得牙口都在打顫,你還是問吧。」一聲嘆息後,有人無奈道。

      「好吧,解開克莉絲汀的束縛之後,你會跟她繁衍後代嗎?」

      「我的天,你的問題真是愈來愈古怪!」邁克爾驚呼道,「不過,好吧,記得先前我也說過:雖然改造人的倫理概念不太鮮明,但是克莉絲汀是我的雙生妹妹。我需要她,她需要我,但我們是永遠不會發展進一步關係的。這樣很奇怪。再說,成為Kalima的蛹將造成非常大的損傷,克莉絲汀需要大量的恢復時間。」

      「很好,祝她早日康復。但我想了又想,只有我們兩個男人似乎是無法繁衍後代的,還是你的基因鏈......」

      「行了,打住!收起你亂七八糟的想法,我可沒有生育功能!所以說到底,你只是憂心人類滅絕的問題嗎?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是優先考慮克莉斯汀和你呢?」邁克爾捉狂喊道,他快被這一連串的古怪問題繞瘋了。

      始作俑者萊昂仍兀自喃喃道:「少來,我才不。這樣也很奇怪,你不能老把不愛吃的菜給我。畢竟你也明白,我需要的是你,又不需要她,或許我們能弄另一艘飛船將她送上太空。沒錯,這是個好辦法。你看,克莉絲汀還能在星際遠航中得到妥善的調養......」

      倆人的談話聲漸小。原本就不明晰的聲音,逐漸被粉紅微粒徹底吞沒——天雖未大亮,但他們知道,活過審判,末世之後猶有神蹟。

      【2019SV共筆   活動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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