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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分手 ─ 諒〉

      03   -   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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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鏡子前換了一件又一件的衣裳,雖說現在已經是秋日,但待會見面的對象是自己心儀了許久的人,應該搭個能襯出自己白皙肌膚優勢的夏裝才是。

      垂眸看著令許多人豔羨的長腿,Reira知道裙裝的自己看上去並不能在那人的心中拿下更高的分數,必須投其所好,率性的褲裝才是能讓對方眼底透出讚嘆的小小捷徑。

      放下比劃在胸前的淺藍洋裝,Reira轉身打開衣櫃的抽屜,將褐色的寬鬆長褲拿出,上半身再搭個軟板的白色襯衫。

      隨著房裡的輕音樂踏起華爾滋舞步,搖擺間,Reira攏了下身後的髮,雙手綁起低馬尾,在抉擇是要捨棄偵探帽還是小巧項鍊的猶豫下,Reira彎腰照了下鏡子,決定解開鎖骨下的鈕扣,讓肩上的彼岸花刺青若隱若現的鮮紅透出。

      戴上女式偵探帽,Reira手指輕點著梳妝台上色澤偏紅的唇膏後,精心的在面上做起最後的裝飾。

      出門前,Reira在手腕上輕噴了那人最為鍾愛的Jo   Malone英國梨香水,也關上了自己最喜愛的Johann   Strauss的浪漫圓舞曲。

      以往搭乘大眾交通工具時,總會被周遭的人多看兩三眼,畢竟女孩身上有著些許刺青,其實挺引人注目的,但那人見狀只說了,妳的時間有限,所以不要為別人而活,不要被教條所限,不要活在別人的觀念裡。

      「請原諒我的遲到。」

      嘴角微揚,現在是晚上的九點三十分,距離約定的時間還尚早。闔上手裡的小書,Reira抬眸與眼前人對視,她尚能在對方身上聞到些許的沐浴香,今日,對方提早下了班:「副廚上手了嗎?」

      「世界上最快而又最慢,最長而又最短,最平凡而又最珍貴,最易被忽視而又最令人後悔的就是——」

      抬手打斷,Reira輕笑:「時間嗎?」

      「少了五個字。」

      手點起下顎,Reira看著眼前正舉起手向服務生要了菜單的女人,她此刻有點無心猜臆對方的啞謎,畢竟這人的舉手投足實在讓自己分神。

      女人打量著廳內裝潢時的輕微咬唇,是她正處於思考時的慣性動作,而雙手環胸後的指頭輕點臂膀,是進入各項分析的最後階段。

      當服務生遞上菜單時,Reira毫不意外的欣賞著對面女人正聚攏眉頭的微妙神情。

      是,這間店的餐點對女人來說,太過繁複了,厚厚的頁數,滿滿的條列組合,對女人來說可能去銀行辦事還比這簡單些。

      「只喝熱可可,對嗎?」將菜單闔上,女人詢問Reira的同時,也示意著服務生上前點餐。

      「當然。」Reira眉眼揚起,她喜歡眼前人記住自己生活上的一切喜好。

      點餐的服務生離開後,女人看向Reira的鎖骨,抬眸問:「新的刺青?」

      「是,上個月紋的,知道是什麼嗎?」Reira回話的同時,怕眼前人看不清,她伸手將襯衫的鈕扣再往下解一顆,頸項微向右偏,把領口的布料拉得更開些。

      因著剛上色的關係,花瓣處的延展宛若哭盡心傷的血淚,直至女人的視線撞上了被黑色肩帶給壓住的白色彼岸花時,她選擇別開了眼:「彼岸花。」

      收到答覆後,Reira見女人目光瞥向桌邊的水壺,在對方回正視線後,她聽著對方帶上些許笑意的聲音:「要喝點水嗎?」

      深知眼前人的習性以及兩人早已懸崖勒馬的緊繃關係,Reira回以自然的微笑,抬指扣回鈕扣的同時,點頭,道:「當然。」

      唉,這是失敗了第幾次的美人計呢。

      明明我也同九公主一樣情深,或許更加的,不是嗎?

      用餐時,Reira原以為女人會對自己說些什麼,或者直接說破相處時的規矩,但,什麼都沒有發生,直到店家都打烊了,她們也都踏出了餐廳,女人還是如往常出來小聚那般,問:「我載妳回去還是搭車?」

      再一次的,好想再勇敢一次。

      想說著,可以去妳家嗎?

      但話到了嘴邊,仍舊是轉了一圈大彎,言不由衷著:「那五個字是什麼?」

      女人聞言嘴角揚起,似是嘆息,她語氣輕聲的答著:「與妳相處的。」

      如果言語有重量,如果心痛能估量,明明妳只是我墊起腳尖就能到達的距離,卻因為在意,這些看不見的「呼吸」已經成為隱疾,在日常生活中反覆折騰著。

      上了計程車,Reira終是讓澀在眼底裡的情緒落下。十五年了,她認識女人的時間。

      今天是最後一次了吧,總是包容著自己偽裝成友誼的愛意。

      原來心痛的味道如同以往的思念是一樣的,很鹹,很不優雅,很不出息,很——

      不是她喜愛的模樣。

      Reira哭著,也笑了,在綠燈亮起時,擦拭了頰上的淚,「我會好好的假裝,好好的分手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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