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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輪椅的阿桑

繼上週我們說到一群屁孩鬼打牆後,屁孩又相約去跑了另一條山路,正所謂只要有彎道的地方,就有屁孩啊!

那是屁孩們高中畢業升大學前的暑假,一個炎炎夏日的午後。

無所事事的屁孩手機拿起來撥出電話絕對不是溫柔的對著電話那頭的情人說著。

「親愛的我們去逛街、看夜景好不。」

而是這樣說道。

「幹恁娘雞掰胚掐啦(飆車啊)!」

或是這樣說道。

「當公仔車騎出來很羞恥ㄏ一ㄡˇ啦幹!出來讓大家笑一下也好啊!」

也有這樣說道。

「上次被恁爸叭假的怕了ㄏ一ㄡˇ啦,不然你今天就龜在家裡當龜阿仔啦幹!」

沒錯,這才是屁孩的日常。

半小時內屁孩集結完畢,即使這次只有五台車,但卻仍是有男、有女、有單身狗、有馬子狗,然後挑一條熟悉的山路,開衝!

中間過程不重要,不如來聊聊這條山路好了。

這條山路在台灣不算有名,但是山路盡頭的景點卻是在台灣非常有名,是一處洗溫泉的景點。

此山僅有一條路能上下,到了山腰才會有舊路能下山,若是到了景點後往山上一直前行只會進入原始森林之中。

夠明顯了吧,不要再問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我也不會肯定的告訴你就是那條路!沒有這回事!!!

屁孩們一路飆到山上景點後第一件事就是嗆聲。

「哈哈!你們這些烏龜!」

「欸,不算,我們載人騎不快。」

「是怎樣,有人逼你多載一個人嗎?」

「幹,話不能這樣講啊,我馬子說要跟啊!」

「他媽的都給你一個人講就好了啊!」

「死胖子改這麼大我們窮人家小孩怎麼胚得贏嘞。」

「雞掰!你他媽動缸還在那邊工啥小啦!」

「都不要吵,我原廠啦!」

「你他媽的原廠個鬼啦!」

嗆聲之後就要下山了嗎?怎麼可能,當然要閒晃囉,多麼悠閒的午後時光。

一直到傍晚時分屁孩們才打算要下山,但是說實在的這條路平日不是那麼多車,所以算是很好騎的。

將近六點,屁孩們跨上了愛車,油門一催,競速下山。

夏日的傍晚天色還算明亮,但畢竟太陽已經下山了,所以天空很快就暗了下來灰暗暗的。

一路下衝的屁孩們因為各種原因距離開始拉開,領先的兩台自顧自的消失在落後車隊的視線之中。

落後車隊的四台車距離就比較相近,大概也因為時間晚了,視線不佳,所以速度也就稍微放慢了。

山路很長,落後車隊持續行駛了大約經過了十分鐘,便在路邊發現了領先的那兩台車停在路邊打著雙黃燈。

看到朋友打著雙黃燈,落後車隊自然也就靠邊停車。

本來想說是不是摔車還是怎麼了,沒想到兩台車都完好無缺,正想開口問,就看見領先的兩個人臉色慘白。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還是問了。

「你們兩個怎麼了,停在這裡幹嘛?縮缸喔?」

其中一個這麼說道。

「靠北你才縮缸!」

「阿不然嘞?」

「沒事,你先騎。」

「啥小!?又我先騎?幹你是不是看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啦!」

「雞掰啦!你一定要講這麼大聲嗎!」

「幹,真的假的啦,你不要在那邊唬爛我跟你講。」

「不要靠北快點走了。」

「欸,你不要騎太快,最多60不然後面很難跟。」

「好啦、好啦。」

就這樣我又被推著騎第一個,我相信他們一定又遇到或看到了什麼才會在路邊等。

當大家準備好了之後便再次出發。

依照剛才所說最多騎60,所以後面的車跟得很緊,看後照鏡就知道。

才剛上路不久,就看見後照鏡中的最後一台車突然開始加速,接著連續超越前車直到我的面前,本來以為他想要帶路,但事實卻並非如我所料,他的油門一催頭也不回的跑了,不曉得怎麼回事。

我想說算了,一個團體裡面總會有一、兩個不合群的人,他一定是認為60太慢所以自己飆下山了。

才這麼想著,沒想到後照鏡中的最後一台車也跟前面那一台一樣突然開始加速,然後也是一溜煙的衝得不見人影。

是怎樣,這些人?

此時後方傳來了急促的喇叭聲響,然後最後一台車也按著喇趴的開始加速往前衝。

這下我就好奇了,怎麼回事嘞?

剛好最後一台騎到我旁邊,才想開口問,沒想對他後面的馬子先開口,一臉驚恐的喊道。

「快跑!」

跑!?是要跑啥小,不是已經在跑了嗎。

一回頭就看見我後面的那兩台也加速往前衝了,每一個經過我的時候說用驚恐的表情大喊。

「加速!」

「幹恁娘快跑!」

到底…是要跑啥小呢?

因為出於好奇心,當後面所有人都加速跑了以後,我的耳邊傳來了一個阿桑的聲音操著台語口音這麼說道。

「肖年仔…等我一下啊…你帶我下山好不好?」

這個聲音實在太清楚了,清楚的就像在耳邊說話一樣,但這是不合理的,畢竟行駛途中氣流聲與引擎、排氣管聲都不小怎麼可能聽得這麼清楚呢!?

所以當我聽見這個聲音後,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

才一轉頭,就看見一個阿桑坐著輪椅,緊跟在我正騎著時速60公里的歐托敗後面,而且她正伸長著手準備要抓住我機車後座的扶手!!!

「幹!」

當下完全沒有思考的時間,我右手油門一補加速繞跑啊!!!

一邊追著前面的朋友一邊心裡想著。

「靠北這啥小!?」

一邊加速逃跑,一邊我又不斷的查看後照鏡,但是左、右兩邊的後照鏡根本就看不見坐輪椅的阿桑!

不過很快的我就追到前面的朋友,一顆懸著的心再看到朋友的時候便有些鬆懈,油門也就鬆了。

沒想到油門一鬆,那個阿桑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說道。

「肖年仔…等我一下啊…帶我下山好不好?」

「挖嘞幹恁娘雞掰!!!」

再次聽見阿桑的聲音我的油門再次催到底!

這次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衝到底了!!!

沒一會兒功夫就超過了前面的那台朋友的機車,接著又超過一台,一直到下了山到了有住家的地方才看見其他人都停在路邊的商店集合,我停車不久又來了一台。

但我一停車就靠北說道。

「幹!剛剛有一個阿桑坐輪椅跟在我後面!你們往前衝的是不是早就看見了雞掰!還有你們剛停路邊的,根本早就發現阿桑了對不對?」

這時候一開始領先的其中一個人這才說道。

「不是啊,是那個誰先打雙黃燈停車的,所以我才跟著停,他就說他看見怪怪的東西,然後阿桑是後來的事好嘛!」

此時我們才意識到還少了一台車沒跟上,就是下山的時候衝第一個的。

這時大家開始打電話,打了一段時間都沒人接,也沒看見朋友下山,後來決定要我騎回去看狀況。(又我)

一路上山前行,大約七、八分鐘左右,在一處大彎道處看見有兩台轎車打著雙黃燈停在路邊。

我以為是這兩台車車禍,也沒放在心上就要繼續往山上騎,沒想到才經過這兩台轎車,眼角的餘光就發現在第一台轎車的頭燈照亮下,路邊有一台摔爛的機車。

我馬上緊急煞車回頭確認,沒錯!就是朋友的機車!

但是人呢!?完全沒看到人啊!人跑哪裡去了!?

左右張望的我忽然看見在路邊打電話的人的舉動,他們正從彎道的懸崖邊上往下看,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側柱一踢,馬上衝過去看,果不其然,人摔到山崖下面去了!

問了旁邊開車的人才知道,他們剛好看見人摔下去,已經打電話叫救護車了,我便通知其他人。

或許是因為山崖不算深,所以朋友只有摔斷一條腿跟一隻手,意識也不太清楚,被順利的救起來送往醫院後,一直等到他人清醒了我們才知道事情怎麼發生的。

其實一開始下山他衝第一個的時候,無意間看見路邊有一個阿桑坐在輪椅上,因為好奇心所致回頭看了一眼。

結果他一回頭阿桑就在他眼前消失了,因此心裡發毛的他才會停在路邊等人。

後來大家再次上路時,就如同大家看見的,阿桑又出現了,追著大家的車要人帶他下山。

後來他也油門一催一溜煙的跑了,但是當他以為逃過阿桑的追擊的時候,我從他身邊衝過去,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阿桑就抓上了他的車扶手在他的耳邊說道。

「肖年仔,我坐好了,可以下山了。」

然後他說自己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怎樣,油門一催都沒有煞車的一路往前衝,直到衝撞對向護欄摔下山崖為止。

摔下山崖後那個阿桑的聲音還在他的耳邊說道。

「肖年仔,還沒下山,跳下去就到了…快點跳下去…」

要不是當時他的腿跟手摔斷了動彈不得,可能就會在神智不清的狀況下聽著阿桑的指示跳下山谷。

當時就有人講說是抓交替,也有人說是魔神仔,但是到底是什麼沒有人知道,而那個朋友出院後也去廟裡收驚,也沒聽說被什麼東西跟回家。

不過這一摔讓他休養了大半年,後來再約跑山他就沒再出現過,再也不敢跑了。

那條山路在後來的十幾年間陸續整理,現在整理的很不錯,部分路段拓寬,甚至小部分路段截彎取直,每逢佳節遊客仍是絡繹不絕。

而關於坐輪椅的阿桑,自我們當年遭遇的那次之後,似乎就此消聲匿跡,至此再也沒人聽說過。

但是不論結果是什麼,只要沒有遇到,屁孩根本沒在怕的。

下次來講講北台灣的廢棄遊樂園好了,傳說中很幸福的遊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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