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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樂坊虐戀gl)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

春雨綿綿,沉嫣獨坐雕樑樓臺,凝脂般的雙手,正凌亂無序地撩撥箏弦。

屏江之南,她,如今可好?

「不然,你來當我姐姐,這樣你就有家人啦!」那年南風迤邐珠箔銀屏,她純凈無瑕,笑意似花如月。我則於水榭為她輕拂一曲清晨,聽鳥鳴清脆,也看風光明媚。

「姐姐,每天來聽曲的人這麽多,難道,就沒一個你看得上的?」一年暮秋,她卻素衣輕衫,笑語嫣然,彷彿無邊楓紅,於她依舊凰花百朵。

「傻妹妹,你姐姐我的終身,才不託於他們之手。」語畢,我挽起她手,啟窗共看江北繁華,似錦流年。

明月依舊,團圓難求,久別骨肉,她卻不道離傷幾重。玉盤無聲,長宵清寂,月華散落一地,也灑落於她秀骨香肩。樓臺之上,她持一月餅,巧笑嫣然,美目顧盼:「姐姐,這中秋真好,沒人喧譁,只有我們兩個呢!」

我輕撫她首,一聲淺笑,撥弦三兩聲,誰知竟成離歌。

白雪紛紛,紅燭昏昏,錦袍相贈,從此音書難得。

「姐姐……我的傭期到了……不能再陪妳了……」她身披華袍,含情凝淚。

「傻妹妹,回家團圓才好,黃花閨女,總比樂坊女子來得更好。」骨傘之下,我依舊強歡,只這一次的痛楚,竟更勝過往千轉。

「妹妹,妳已亭亭玉立,不知可有意中之人?」這句言語,已多年千迴百轉,於我方寸之間,悠悠徘徊。

她淺笑妍妍,聲若新鶯:「這次回去,便是要嫁人的。」語畢,那勝雪冰肌,於皚皚飛絮中,暈上一抹熏酡,卻恰似以我寸心血染,疼痛難當。

「妹妹賢良淑德,嫁入夫家,定是芝蘭茂千載,琴瑟合百年。只怨這歌樓庭院深深,姐姐怕是,不能登門賀喜了。」其實,不能看,也不願看。

「姐姐,我會來看妳的!」她說。

我聞言,竟只無語凝噎。此刻,那小廝已隔重重簾幕,聲聲催促。

「傻妹妹,以後好好侍奉夫君,莫要再來了。」我竟回首,不忍再看那玉容似雪。但聽簾外小廝已掀起紅紗,不待她開口,我強笑從容:「妹妹去吧!家裏人來接妳了。」明知此生無緣,依舊欲贈手中秀絹,聊表情思。如今看來,竟也多餘而已。

「姐姐,我還想……再聽妳一曲素箏。」她句句艱難,似是愁緒千纏。

斯情斯景,我除柔腸寸斷,竟欣喜怡情。悲的是心上玉人淚暗灑,喜的是於她尚留一席存。

撥弦一曲離殤頌,從此,便再無人似妳。未畢,簾外小廝竟催進簾來,直道那對夫婦,要了女兒來。

樂聲漸歇,盡化弦凝,滿懷離恨無處訴,盡轉無聲勝有聲。

「妹妹,常言道:『若是前生未有緣,但重結,來生緣。』」此刻,早已是相顧無言淚千行。

別後,雲霞滿屏是妳,月華盈水是妳,清風醉雲也是妳。

新春佳節,竟無心道賀。全憑夢裏夢外,雲裏霧裏,揮之不去的,全是妳。

玉勒雕鞍遊冶處,樓高不見章臺路。

且看江北絕代風華,似錦流年。卻何處尋妳?何處是妳?一曲清晨,竟也凌亂無序。

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

但聞那尋樂子弟訴妳芳名,誰知曉再細聽,竟是啼血哀鳴。原來妳本欲嫁弄潮兒,誰知父母薄情重利,竟將妳許員外郎。

渾渾噩噩,不覺望向屏江,但見滔滔江水不復返,過盡千帆,卻再不見妳笑語嫣然。

飛花逐月,樂聲凌亂,一曲離殤,竟成永訣。

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

傻妹妹,竟獨留姐姐我,相思蝕骨,霜雪滿頭。

沉嫣獨倚樓臺,再一曲凌亂,倒也訴盡殘花孤月,東風無力。曲罷憑欄,再望萬巷繁華。

只恨樓高望不見,又倦欄杆十二曲,再看垂手明如玉。

庭院深深深幾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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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引用:

歐陽脩〈蝶戀花.庭院深深深幾許〉

練文筆中~謝謝閱讀~(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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