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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狗,落日狙擊手(七)

      我看見一顆子彈。

      往我的臉上射過來。就是直直的往我的臉上射過來啊啊啊啊啊!

      距離太近,子彈的速度又遠超過了我的預料,就算我把能力催到最極致,也沒有機會閃開這個子彈了!

      明明就只是一個新人……,明明就只是狙擊手,為什麼會衝到我的面前,對著我開槍啊!

      她到底是怎麼掌握到我的動向的啊!搞甚麼鬼啊!究竟為什麼本大爺會輸給一個新手啊!

      我看著子彈緩緩地貼近我的臉,我好想閃開啊!可是在我的視線中,子彈是很慢沒錯,但是我的身體幾乎是停滯的啊!

      視覺的強化並沒有增幅我自己的身體速度,如果是正常的面對面射擊,我就算沒有辦法完全閃開子彈,要避免要害被射中也是輕而易舉的。

      可是這個狙擊手……,這個新人……,完全就超乎了我的預料;當她出現在我的眼前時,她早就已經開槍了。而且她的手槍用的子彈肯定不是一般的子彈,所以才會完全超乎我的預料。

      要是我在慢一點使用我眼睛的能力,只要在慢上那麼一刻,我大概連子彈都來不及看見吧?不過現在這樣看見了子彈又有甚麼用處啊啊啊啊!

      透過我的眼睛,子彈緩慢的旋轉著,從眼前的槍口,往目標直線邁進,也就是往我的臉上、往本大爺的臉上直直的射過來!

      這個傢伙不是狙擊手嗎?哪有狙擊手會拿著一把左輪槍衝到別人的面前開槍的?有沒有這麼神經病啊!要是我知道她根本是神經病,一定有機會可以反殺她啊!

      子彈從發射到命中,大概要不了一秒,但是一但命中,就決定了一個人永遠的命運。就是死去。

      我剛才到底在想甚麼,才會這麼慢才看到子彈射出來?不對,應該說,我怎麼會這麼慢才注意到她正往我的方向衝過來?是不是山貓中彈的瞬間,我就以為她是打算用遠距離射擊來攻擊我,反而讓我在意識上認為她不可能會想要衝過來攻擊我。

      當我看到布萊克出現在我的面前時,我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甚麼?

      她怎麼出現的?她從哪裡翻過來的?還是驚嘆她在黑暗中翻滾,卻可以精準的開槍,對著我的頭部?

      不,我是驚嘆。驚嘆我既然愚蠢到跟眼前的兩個「屍體」聊了那麼久的天,才會拖到我失去對布萊克展開主動權的機會。

      子彈緩慢的移動,而我的身體則像是停滯不前。當我仔細定睛一看,才發現子彈的彈道肯定會貫穿我的頭;從兩眼眉心之間,貫穿腦幹,瞬間停止所有動作,永遠結束生命。

      我該怎麼辦?

      彎腰?肯定來不及。在我成功彎下腰之前,子彈就會抵達我的眉心。就怪我剛才根本沒有注意到布萊克已經來到我們附近……,不對,應該說,這麼暗的天色,即使布萊克已經先在我的面前血洗兩條人命,我還是沒有辦法掌握她開槍的位置;不過就算我掌握到她剛才開槍的位置也沒用,因為她已經衝向了我。

      伸手阻擋?先不提我的手擋住了到底有沒有用,問題是我的手肯定沒有辦法移動的那麼快速。如果我的手可以移動的比手槍還要快,我何苦用槍呢?拿把刀不是更帥一點嗎?

      也許我註定是逃不掉了。那麼我要反手開槍嗎?雖然肯定沒用,但是我還是催動自己的食指,試圖往布萊克的方向開槍。

      我首先想要嘆氣,接著想要哭泣。可是我知道在我嘆氣或是哭泣以前,子彈就已經貫穿我了。

      因為我跟得上這顆子彈的,只有我擁有超能力的雙眼,以及雙眼開啟能力時,同樣變得異常迅速的思想。

      我還想活下去。我不要現在就死掉。我後悔了,我不該當殺手的,我不該來到這裡的,我不該妄想挑戰傳說,也不該自以為是地認為「狙擊手」就只會摸黑放冷槍……,我到底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可以打贏布萊克?就憑她是一個新人?

      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重新做個好人的!如果上帝存在,拜託讓時間倒轉吧!或者保守我不要中彈死掉?

      媽的!為什麼我會現在想起來我第一次失手殺人的時候?我不是故意要搶別人的食物,只是我不搶我就會餓死!我不是故意找軟弱的人下手,因為強悍的人我根本打不贏啊!

      對!弱肉強食,我並沒有錯。街頭就是現實,本來就是只有更為強悍的人才可以存在。

      我已經變成殺手了,我應該已經夠強了吧?我應該不會被殺死了吧?我的超能力應該要讓我可以閃開這顆該死的子彈才對啊!

      可惡啊!我只要再早一點點看到這顆子彈,我肯定就可以用一個驚險的角度閃開來!可惡啊!媽的!我不能就這樣死掉!這樣不公平啊!

      憑甚麼布萊克可以有這麼精準的射擊技術,又能夠靈活的移動?她一定有某種超能力!對!她一定是運氣特別好,才可以擁有強大的能力,讓她可以出現在我的面前,卻讓我來不及使用我的能力。

      太不公平了!憑甚麼她可以擁有這麼好的能力?憑甚麼我要在這裡被殺死!我不該死!我還不用死!

      我還不想死啊!混……。

      我的意識就此中斷。

(瘋狗,落日狙擊手)完

      「哈哈哈哈!白癡石魔!我們這不是跑到飛砂荒漠了嗎?」迪哥一邊開著車,一邊大笑。

      影客也跟著笑,但說真的,並不是笑得很起勁。他自己也說不上為什麼,也許就是一種殺手的直覺?因為他總有一種感覺,似乎自己仍然某個人盯著不放似的。

      影客忍不住回過頭看了一眼,卻只看面一片荒蕪,在黃褐色的飛沙中,除了沙子之外還是沙子。

      「你要不要過來幫我開車阿?我有點累了。」迪哥問影客。

      影客只好再度把頭轉回來,僅僅只有頭部變成了人的樣子,然後回答:「可以。」反正任務也差不多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把迪哥送到目的地而已。

      迪哥的車停下,影客也全身化回了人形。

      總覺得很奇怪啊!影客心裡不禁這麼想。他一想業界的老前輩石魔剛才的模樣,就覺得要逃離布萊克肯定沒有這麼容易,可是後面確實看不到人影,怎麼想都覺得應該是安全了才對。

      迪哥開了車門,走下車,伸了一個懶腰之後,打了一聲呵欠,然後說:「就換你開吧!」

      影客看著一片黃沙,點點頭,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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