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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危險心靈

畢業典禮結束了,男孩的手在制服口袋中摸弄著那封小信。原來打算著一次段考後給她,又延至二次段考後,再延,畢業考後也沒給出,現在,畢業典禮也結束了,高中結束了,他和她的同學關係結束了,小信始終給不出。

    散會的人們,各自奔走,聚餐的聚餐,打球的打球,從困頓的人際關係離開而感解脫者也大有人在。此刻男孩覺得孤獨,他也有一些朋友,而只是少了她一個,彷彿世界正離他而去。

 

    亂歨走出禮堂,隨眼瞟了校門口,一部分的他想看到她的背影,另一部分則興趣缺缺。有的,小小的人影出了校門,他看得清楚。摸出小信,心裡一陣輕鬆,一陣懊悔。扔了又覺得不妥,未來哪一天他可能還會見到她,男孩是這麼想的。

    在家裡,她打起簡訊要寄給女生,先前覺得太不鄭重,再見面又將更尷尬,是以堅持著寫信並親手交送。現在不管它了,就是讓她知道一點自己的心思也好。

    刪除了小信裡過分暗示和肉麻的字詞,留下並編輯成僅四句話的輕簡訊息,內容如下:「嗨!我不太能說話,以致很少回應周遭。我對人的試探已超過人的忍耐極限了,所以我交沒什麼朋友哈哈。你是很好的人,未來加油!!」

   

    對的,這男孩接受女生很多照顧,而他生理上的障礙造成他交際上的困難,從頭到尾沒給出像樣的回饋。「妳是很好的人」是結論,前頭毫無敘述女生「如何好」、「哪裡好」除非人家心底信任你,否則怎有共鳴?!自己承認了自身生理障礙了,如今還這樣子去打了這封簡訊,是不是也在承認女生到底不認同他呢?所謂未戰先降,與男孩之行略為相通。

    男孩想著,如果女生一直有感受到,那麼這封簡訊應會得到熱情的回覆,他希望她得到她的所做所為男孩感激不勝的感觸。

    「哽...哽...」一封簡訊來了,女生打的,寫道:「謝謝,你也是,加油。」讀完的男孩臥倒在床上,愣愣看著天花板,「死刑,被判死刑了。」喃喃著。

    數來七個字,「肯定是覺得我沒什麼重要的,我的回饋沒什麼地位,隨便敷衍就行了,打太多字怕我要纏上她。」男孩先這麼想,過後馬上振作,告訴自己要多猜幾種可能。男孩經歷的一切告訴他什麼都有可能,事情總有好幾折,他不能被自己情緒綁死了。

    在床上滾來滾去,「呀,說不會是她本人沒看到,是她男友替她回的。」「唉,放屁啦我。」他於是被情緒綁走了。

 

    「對了,死刑還沒舉行。」出了房間翻出櫃子的老鼠藥,回到房間,抽搐小信,攤開了來把幾粒老鼠藥包進信紙,揉作一團。「要是她真沒這意思,這小信將抵抗胃酸侵蝕,穿過腸子出來,留下我的性命;要是真如我這麼想,她覺得我什麼都不是,那麼紙團將散開來,我要被老鼠藥毒死。」

    對的,男孩的經歷告訴他凡事要留退路,但他已經喪心病狂了,無法判斷這不是退路,是賭博。他畢竟希望女孩並不是這個意思,因此花了不少功夫紮緊了紙團。「不會散開的,不會散開的。」心裡很有信心地想著。嘿,這次還是被狂亂自信綁走了。

    吞嚥下去,卡在喉嚨很久,他又不敢用水沖下,只是不停捶胸龐,慢慢的使他滑落。

    下去了。

   

    「哇,自從受傷後沒一次如此痛快,我重生了!」他真的很歡喜,此時腦中充滿女孩下次見了他將熱烈握住他的手的畫面,說:「我懂你的,一直都是。」而他回應「我知道你懂得。」

    男孩滿心喜悅推開了房門,下去一樓廚房大聲問:「媽媽,今天吃什麼呀?!」「唉呦,真難得你心情好,媽媽煮了一大鍋雞肉咖哩喔!」媽媽說。「呀~太棒啦!!」不管家人到齊,男孩已盛了一大盤狼吞虎嚥起來。「嘿!別吃這麼急,又不是吃不到了,媽媽以後會多煮些。」媽媽很是開心,自從男孩受傷後沒一次看到他這麼開心,她回顧那鍋咖哩,暗暗想著「咖哩,多謝啦,以後還要你多照顧我兒子。」

    母子倆開懷的大啖著熱呼呼的咖哩,頭一次真心愉快的聊著天。男孩說:「媽,我今天跟一個女生告白了,她也表示很喜歡我喔!」媽媽睜的老大眼睛:「是喔,難怪你這麼快活,哈哈恭喜你啦!」

    吃飽了飯,男孩回到房間,坐在枕邊,東想西想,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像是他怎會這麼興奮?

    「呀對了,我被人接受了嘛。」瞬即又想:「她接受我了?」他記不清楚了。

    「唉,睡覺睡覺,傷心日子要早睡,開心日子也要早睡,免得好心情又變了。」於是出去洗個澡,回來倒頭便睡。

    那晚,他做了個夢:「喂,你在幹嘛,你給我吃了什麼?!!妳說,妳說呀!」他被那女生趁他熟睡塞了東西進喉嚨了,覺得呼吸不來,睜眼卻見著那女生。

    「哼,煩人精,那是老鼠藥,要你去西天的。」

    「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做!不喜歡我就算了,我又沒去糾纏,怎能害我的命!」

    「哼,怎麼不可以,我就覺得世上少了你是多麼清爽,我愛怎做就怎做,你這死人別管了吧。」

    「妳...妳...」他失去了視線,她的臉在扭曲著,整個房間扭曲著。他躺在床上,眼珠子凸爆出來,嘴角肌肉撕扯著,憤恨到了極點。

    他記得他怎麼死的,完全記得;那女生闖進我房間,毒辣心腸的死婆娘,器度恁地窄小,帶了老鼠藥害死我只因為她不喜歡我。好吧,當我走了眼,看錯了人,這命是自己賠掉的。

    男孩來不及醒來去認知那是個夢,徹底死在夢裡了。

    第二天早晨,畢業後的第一天,死去活來的一天。男孩的母親被帶去了警局偵訊,她是重度嫌疑人之一。偵訊室裡,她張著雙眼,空洞的看穿對面的警官,聚焦在很遠很遠的遠方,不發一語,不動半下。

    男孩房間這裡,法醫初步判斷為中毒,屍體已送去做進一步的化驗了,刑警們正蒐集著任何與男孩的死有關的事物。

    一位警官踱向床頭,第一眼就見到男孩的手機。

    「哽...哽...」手機震動了。警官按下顯示鍵,跳出的是Line的訊息通知,時間顯示一分鐘前。

    內容如下:

    「嗨!哈我就知道,你一臉就是心事重重。問你呀,今天有空否?咱們去吃個午餐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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