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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告白】我想對你說:謊言是最真摯的愛

      它總是戴著神祕的面紗遊走人間,穿梭於生活的各個角落,與我們密不可分,它的善惡不知不覺地左右著情感,模糊是非,有些人對它愛不釋手,對它抱持依賴,有些人則恨之入骨,它便是「謊言」……

      「從前有個牧羊人覺得整天顧羊很無聊,於是想了一個主意解悶,他慌慌張張地大喊:「狼來了!狼來了!」,當村人急忙跑來替他趕狼的時候,卻發現上當了,他樂地捧腹大笑,牧羊人覺得村人被騙的樣子很有趣,所以騙了第二次,但第三次,狼真的來了,妳猜結果會是什麼?」小女孩故作狐疑地問道。

      我蹲坐在地歪著頭看向她,翹起小拇指慵懶地挖了挖耳朵,毫不在意地回答道:「結果村人都不相信他,沒人肯來幫忙,最後羊全被狼吃掉了。」

      她聞言揚起一抹燦笑,如陽光般絢爛閃耀,使我不由得瞇起雙眼,女孩興奮地拍手笑道:「姐姐好厲害!妳怎麼知道?」

      「這個嘛……」我仰望著因風搖曳發出騷騷聲響的沉紅秋楓,思緒逐漸飄遠,彷彿那些曾經尚在眼前。

      三年前……

      「下午兩點前將四十萬匯入這個帳頭,否則我可不敢保證妳女兒的安全!」中年男子偏著頭並聳起右肩膀夾著手機喝道,他頓了會輕輕吐出一口透白煙氣,抬起捏著香菸的手朝我指揮。

      我會意當即狠掐自己的肉,撕裂般的疼痛蔓延,眼眶不自覺地沁出了點點淚星,淒厲地朝手機喊叫道:「嗚……嗚……媽!救我,救我。」這便是我經常在做的事──說謊。

      都說人在非常緊張或焦慮時會失去判斷真實的能力,因此,不管我叫的多麼不像她女兒,這位母親還是會忍不住朝最壞的方向想。

      待確認電話中的女人上當後,中年男子便將手機關機,不在理會通話裡頭焦急哀泣的哭叫聲。

      「爸,說好的事成後分我兩成,你可別反悔。」我雙手環胸直勾勾地盯著男子嘟囔道。

      爸爸輕笑了聲,咬起香菸開始拿布擦拭滑亮的酒杯,「這次絕不反悔。」他似是十分有把握,原先平淡的嘴角淡淡揚起,想來應是決定了待會該喝什麼酒慶祝。

      這是我父親,一名老練的詐騙犯。

      我叫李真誠,真心的真,誠意的誠,我想會起這個名字大概是希望我能真心誠意的對待別人,不要惡意欺瞞吧,現在想來還真可笑。

      打從我有記憶以來就沒見過母親,聽爸爸說,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出車禍去世了,是他一手把我帶大,而他的教育方式就是『騙』,騙錢、騙情、騙信任,父親常一臉嚴肅地說:「不要小看謊言,它能帶來災難也能帶來利益。」──就像那些被爸爸騙的死心踏地,甘願付出一切的阿姨們一樣。

      至於……他為何選擇詐騙這個職業,父親以簡單的幾個字結束了話題,「省時又省力。」,雖然我並不是很在意他的工作是什麼,但在學校我還是會刻意隱瞞,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噹──噹──噹」遲到鐘聲準時地貫穿校園的四面八方,我咬著吐司匆匆跑進班,「早!」幸好今天沒遲到,我心安的呼了口氣。

      「欸,數學習作。」少年戳了戳我的肩說。

      「你又沒寫作業!」我翻了個大白眼自側背包裡頭拿出薄薄的本子沒好氣地說道。

      他毫不理會,逕自拿走習作並用一種欠扁的語調說:「都同班那麼多年了,妳難道還不知道我的性格嗎?」

      他叫廖奕凱,打幼稚園大班就一直和我同班到現在,算是青梅竹馬吧……

      這種無賴的性格任誰都會想給他無限個白眼,不過,別小看這傢伙一副大喇喇的痞樣,在繪畫領域倒是挺有兩把刷子的,不愧是我暗戀多年的奇葩。

      恍神之際,「欸!好看嗎?我新學的妝。」少女指著自己撲滿厚重白粉的妝顏雀躍問,一雙水靈大眼時不時朝落坐於我後方的廖奕凱望去,彎彎眼眸中似是閃過一縷曖昧不明的情愫,然而卻是如箭矢般倏忽即逝。

      壓抑內心的擔憂妒忌,我瞇眼打量了會,盡可能地讓輕皺的眉頭舒展,並擠出一抹自認為泰然的微笑:「好看。」──這是今天說的第一個謊,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江邵羽臉上的粉已厚的像本字典,一點也不美豔動人。

      「醜死了!我說李真誠……要騙人也稍微看一下對象嘛,還是妳的審美程度已經退化到幼稚園等級了?。」廖奕凱努起嘴瞥了眼眉笑眼開的邵羽,隨即低首抄寫密密麻麻的數字符號嘟囔道:「跟個殭屍似的。」

      江邵羽聞言頓時垮下了臉,雙手叉腰不甘回嘴道:「你、你胡說什麼呢!真誠才不會騙我。」

      不,我已經騙了妳……

      其實邵羽不化妝就已經很美了,秀媚標致,哪還需要點脂抹粉呢!

      只是近日班上流行帶妝上學,於是女同學們各個花樣百出,就是要比比看誰最美,想來她也挺跟得上潮流的。

      嘖嘖……話又說回來,廖奕凱這個臭小子老愛拆我臺,期待有那麼一天你被我騙得團團轉!

      我滿臉尷尬,癟嘴老半天卻又無從開口,見她神情真摯,我暗暗嘆了口氣終道:「好看是好看,就是……粉厚了點。」

      她抬手輕輕撫摸右頰,見奶白色粉末附著於指尖及略長指甲內,沉默了會彷彿忘了這件事般,又繼續開口笑道:「欸欸,昨天的連續劇妳看了嗎?那個男主根本是個渣男,女主有夠可憐的。」

      糟糕!之前騙她說我有在追劇,但實際上我也只看過一兩集,後來因詐騙事件越來越多,為防警方,家中電視也只播放新聞掌控時勢,劇情發展早超越了我腦中那段模糊的影像,這下該怎麼回她?

      算了,順著她的話接下去好了,反正連續劇演來演去都差不多……

      「妳說那齣喔!我也覺得那個男主超渣,女主的遭遇實在太慘了。」撓著頭,我彎起雙眼裝的有模有樣道──今天第二個謊。

      「對吧!甩了女主又去勾搭她妹妹。」……

      很多時候,我們都需要說謊,哪怕這個謊多麼渺小。

      「喀拉──」只聞教室前門緩緩打開,一長髮散亂身形臃腫的少女衣衫邋遢地自外頭走進,霎時譏笑聲四起,有的人側目掩唇而笑,有的人直指來者大笑,甚至有人豪不避諱喊:「喂你們看,肥婆來了,她還化了妝欸,噗哧!也太滑稽了吧。」

      也許是長年如此習慣了,見她微微揚首略顯孤傲冷哼了聲,朝那些讒言者狠狠一瞪,大搖大擺地行至座位。

      一旁邵羽亦藏不住臉上笑意竊聲道:「瞧那關敏妍的憨樣,到底是不會化妝,唇膏都畫出去了,再說,都腫成這樣了還妄想上妝後能提高她的顏質嗎?」她撥著額前的空氣劉海睥睨,抿抿紅唇笑說道:「哪有我美啊,妳說呢真誠?」

      我訕訕一笑,並不想和這些愚人同流合汙卻無奈被時勢所逼只得裝的像是很厭惡關敏妍一般,低聲謗毀道:「好一個東施效顰,跟咱們邵羽比可真是雲泥之別呀!這真是今天最大的笑話呵呵……」

      「不過,聽說楊老師選她當合唱比賽的直笛伴奏,她能行嗎?我直笛也很溜啊,怎麼不選我?何況她身型這麼碩大,萬一擋到我們怎麼辦?」擔任指揮的董若妤擔憂道。

      「疑……邵羽妳不是負責彈鋼琴嗎?」

      邵羽一驚似是不信,疑惑地指著關敏妍道:「你說什麼?楊老師竟然選她!那我不就得跟她一起合奏?這太可怕了。」

      廖奕凱不屑地瞥了眼我們,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有什麼好可怕的?左右不過就是個人嘛,又不是跟妖魔鬼怪合奏,再說,她若真不行,妳這麼厲害教她不就好了?」

      江邵羽聞言害臊地低首絞著手指,「你……是在誇我嗎?」她靦腆一笑,燈光照亮盡顯雙頰緋紅,輕拍桌子略有志氣道:「既然奕凱都這麼說了,我就勉強和她相處看看吧!」

      這一幕我看在眼底心中卻盪起陣陣瀾漪,波及之處妒火燃燃,我不希望看見廖奕凱說別的女生厲害!

      搶去廖奕凱手中的手機豪不客氣道:「到底會不會玩啊?塔都要被敵人攻陷了!」──事實上,我也不會玩。

      「喂李真誠喔,幹什麼啦!還來喔!」……

      「咳咳,那個,一會中午練可以嗎?我今天有帶直笛來。」猛地,關敏妍不知何時已出現在我們周圍,她舉著笛子用一種十分粗曠的聲音問道。

      邵羽尷尬的看著她,連帶著動作也有幾分僵硬,她和董若妤相望良久,見關敏妍仍佇立在側等待回復,她方才開口回話:「今天啊……好、好啊。」

      「那今天中午音樂教室碰面。」

      待關敏妍走後,邵羽重重吁了口氣嘆道:「和這種肥女果然很難相處。」

      妳不過才跟她說了一句話……

      時間走的太匆促,在你我交談的軌跡中不告而別,撚指間一晃便過了晌午,只見江邵羽一臉愠惱地走回來,後面跟著的還有面色不佳的董若妤及……眼眶紅腫的關敏妍。

      江邵羽瞅了眼我,急急落坐於一旁空位開始對著我抱怨關敏妍的惡狀:「真是氣死我了,我還以為她直笛吹得不錯才會被選上,結果連個拍子都對不上,真不知道是她數數的問題還是她天生就沒音樂方面的天分,原本花個兩三周就可以練完,現在被她這麼一搞可能半個月都還練不成!」

      我乜斜地打了一個哈欠,擺擺手輕笑道:「有那麼嚴重嗎?畢竟人家是新手,給她點時間培養培養彼此的默契如何?」

      她似是被說動,雖面上不悅仍微微點頭表示贊同,然而……事實卻不如我們所料一般順遂,關敏妍的音樂細胞看來應是真的死絕了,一連好幾個禮拜江邵羽都是臭著臉回來抱怨的,弄得我都想親自去一觀究竟。

      這一日,我也不知怎地心血來潮,竟拋下寶貴的午休時間欲跑去音樂教室旁聽練習成果,來至半途,前方轉角似是有爭吵,我放輕腳步想偷渡而過,深怕自己不幸地捲入其中,然而那激烈的爭吵聲卻極為熟悉,仔細一聽──是邵羽和……關敏妍!

      「我不滿妳很久了,拍子跟不上就算了該教的我也都教了,過了這麼久依然沒成功合起來,妳說,這樣怎麼代表全班出去比賽?啊妳中午是在練什麼?沒有音樂天賦就別在這丟人現眼!」

      「我、我有在練啊!只是我覺得妳的拍子太快了,我跟不上……」

      「跟不上?自己的問題還丟給別人?關敏妍妳可真噁心。」

      「妳、妳說誰噁心?江邵羽妳別欺人太甚!」

      雙方一言不合竟是扭打了起來,我焦急地奔過去勸說,希望停止鬥毆,卻是徒勞無功反倒被撞至一旁,眼前,江邵羽狠狠揪起關敏妍的長髮拉扯,對方豪不示弱,一手掰著邵羽的臉,另一手則死死擰著那豐厚耳垂,戰況激烈。

      「喂!不要打了,再打下去會出事的,況且這裡靠樓梯……」不及我說完,憾事已然發生,邵羽猛然鬆開她揪著頭髮的手,關敏妍一個重心不穩冷不防地失足摔下了高高樓梯,重力加速度使的她立馬昏闕不醒,隱約有斑斑血跡滲出。

      江邵羽輕蔑的露出一抹邪笑,「哼,這就是妳的報應!」她倐地停止笑聲,緩緩別過頭努力抑制自己慌亂的神智,乞求地看著呆愣在一旁的我道:「真誠會幫我的對嗎?因為妳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啊!」

      此刻的我已嚇飛了魂魄,只是抿著嘴不知如何是好,畢竟活了這麼久頭一次身處案發現場,難免有些受驚,我直愣愣地望著下方倒地的少女,忽覺胃翻攪不停,扶著牆乾嘔了起來。

      「放心,不是叫妳去幹什麼大事,只需替我編造謊言,說是看到關敏妍想推我下去不成反而自己意外失足就好,真誠,我現在能依靠的只有妳了。」江邵羽抱緊自己顫抖的厲害的身體失神說道。

      謊言……

         我並未回答邵羽,只是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去叫、叫老師過來處理。」說罷頭也不回地跑往導辦。

      不久,救護車已迅速抵達學校將重傷的敏妍送至離校最近的醫院搶救,身為目擊者與當事者的我和江邵羽則被教官領去嚴加審問。

      「說!這是怎麼一回事?關敏妍同學怎會墜下樓梯?」林教官一臉凝重沉聲問道。

      我快速瞥了眼對面默默不語的江邵羽,不料她亦抬起頭和我對視,那眼神透露出求救的信號,一時間整間教官室陷入前所未有的靜謐,雙方對峙多時,我終開口劃破幽寂道:「當時我打算去音樂教室查看練習結果,不巧在接近轉角處聽見了爭吵聲,認出她們倆人的聲音後,我急忙趕至現場欲阻止衝突,誰知關同學竟趁邵羽不注意時就要推她下樓梯,好在邵羽反應及時才沒摔下去,但關同學卻一個不小心沒踩穩墜了下去……」我暗地裡用力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淚花瞬間衝出,顯得楚楚可憐。

      爸,沒想到你教我的那一招還能用在這裡。

      江邵羽聞言唇角淡淡一揚,隨即又恢復成原先驚嚇的狀態,緘默不語。

      「知道了,確切結果還得等關敏妍同學醒了之後才能確認,你們先回去吧!」教官邊記錄邊說道。

      第二天透過班導得知關敏妍因跌落時不慎撞擊到腦部,雖是及時搶救過來但也成了個沉默的植物人,聽說醒來的機率小之又小,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她的父母得知後氣憤無比,他們豪不猶豫地幫女兒辦了退學並揚言要告倒學校,然而法官採信了目擊者的證詞,宣判關敏妍為傷害未遂自己失足摔落,學校無須全權負責,此案繼續上訴中。  

      對此,我默默地向關敏妍致歉,邵羽是我的朋友加上說謊又是我的長處,所以……我只能向妳說聲抱歉。

      那天之後,江邵羽的性格變的古怪非常,動不動就向我抱怨班上的人,甚至揚言要讓他們不得好死,聽的我內心忐忑不安,唯一不變的,即是她對廖奕凱的心意。

      「真誠,我跟妳說喔,今天奕凱啊送了我一包糖果呢!」邵羽舉起糖果包炫耀道。

      我淡淡地瞥了眼,「喔」了一聲低首不再說話,盡量掩蓋此刻我極其難看的臭臉。

      不就是一包糖果嗎?有什麼好炫的?!

      她忽地左右觀望,見四周無閒雜人等悄悄在我耳邊說道:「妳也知道我喜歡他很久了,所以……」

      「碰!」心中彷彿有什麼被炸開一樣,失了重心平衡頓混亂非常,好似有一兩罈醋甕被敲裂,酸澀蔓延全身,脆弱的心一抽一抽的疼著、跳著,我早猜到她的心思,只是盡可能讓自己不去想這件事,免得落的尷尬,我勉力擠出微笑,別過頭彎起星眸道:「我一直想問妳,為什麼……喜歡他。」

      她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笑著聳肩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他教我數學的時候,也可能是和他嘻笑打鬧的時候,總之他有著一股難以言之的魅力吸引著我。」

      和我。

      我喜歡他。

      「真誠,妳會幫我吧?幫我追到廖奕凱,妳不是和他認識很久了?」江邵羽盯著我求道。

      同樣的話出現,使我回想起當時她也是這麼要求我幫忙隱瞞敏妍的事,想到此寒毛頓不自覺的豎起,我遲疑道:「我應該會幫妳……」──嗎?

      若說我此生有什麼後悔的事,大概便是答應了邵羽幫她追求廖奕凱吧!

      自從得到了我的支持,江邵羽更是整日朝廖奕凱獻殷勤,看得我都要嘔出血來了。

      「奕凱,你玩得那是什麼遊戲?我也想玩,可以幫我下載嗎?」江邵羽柔聲道。

      「喔,手機拿過來,等等教妳怎麼玩。」

      「奕凱!我打不過這關,幫我好嗎?」

      「這關很簡單啊,就這樣轉,妳看,一下就贏了啊。」

      「哇!奕凱好厲害喔。」……

      妳這個死綠茶!

      為什麼……我就是說不出口對奕凱的喜歡呢?

      太陽隨著我沉鬱的心情逐往西落,帶出橙紅霞光,卻怎麼也照不亮我死黑的心。

      走在回家的路上忽聞:「喂!李真誠。」這個聲音是──廖奕凱?

      我轉頭望著騎著腳踏車朝向我而來的少年說道:「你今天沒有要練球啊?」

      「今天停練一次。」

      良久,雙方都未再接話,只是靜靜地仰首望著落日霞光,我緊緊抿著唇,終開口:「你知道邵羽喜歡你嗎?其實她優點挺多的,又漂亮又會讀書,球也打的不錯,跟你可說是志同道合……」

      氣氛瞬間尷尬,在我後悔說出這段話的同時,他淡淡道:「然後?」

      我頓時語塞,對戳著手指低首看地,不知該如何把話題接下去。

      邵羽,我能幫的也就僅限如此了。

      他自書包中拿出一長方形禮物遞給我略微害羞地撇過頭道:「我不在乎那女的怎麼樣,話說,終於等到妳單獨一個人的時候了,生日快樂笨蛋。」

      我詫異地看著廖奕凱,自國中後他便很少送我生日禮物了,這是怎麼了?

      只見他撓了撓頭,猛地用雙手捂住我的雙耳道:「喂!跟我交往吧。」

      時間恍若靜止,沉靜地令人起雞皮疙瘩,我的雙耳雖被捂起,但依然能聽見他說了些什麼,一直以來都是我暗戀著他,卻沒想他竟然也喜歡著我。

      他坐在腳踏車上頭靜靜等待我的答覆,良久他別過臉道:「不必急著回答,但妳若不喜歡我請一定要狠狠拒絕,不然我會認為自己還有一絲機會。」他跳下車開始前後滾動輪子,似是在掩飾心中煩燥。

      我該怎麼辦?一面是摯友的信任,另一面是夢寐以求的愛情,不管選擇了哪一方,都會有一方被傷害到……但這是我盼了八年才等到的表白,愛情與友情我選哪一個,我想……大概是愛情吧!對不起,邵羽。

      「不!我答應,我……我也喜歡你!」我牙一咬大聲說出陳年大石。

      「不、不過這件事必須對全班保密,畢竟邵羽喜歡你,加上……之前我還說會幫他追你,我怕她得知喜歡的男生和摯友正在交往會傷心死的。」我牽起廖奕凱的手,不敢想像和心儀的人在一起如此甜蜜,卻也如此憂懼,深怕一個差錯一切將化為泡沫。

      「妳竟然還說要幫她追到我?」

      「我……」

      之後,我們保持低調交往的狀態,有時私下出去時才敢大膽的秀恩愛,至於邵羽……仍被我們蒙在鼓裡。

      「真誠,妳說妳昨天跟奕凱說我的好話,他怎麼說?喜歡我這種個性嗎?」邵羽親密地拐著我,時常朝廖奕凱地方向望去。

      我訕笑道「他說他最欣賞妳這種漂亮又聰明的女生了,我覺得啊他一定是喜歡上妳了,邵羽,看來離妳的好日子不遠了。」

      才怪,他愛的是我。

      看著廖奕凱敷衍應付邵羽的模樣,我忍不住笑了出來,我當時在想:其實看著江邵羽被我們耍得團團轉的樣子也是挺好玩的。

      然而,再嚴守的事情也有東窗事發的時候,雖說我並不想讓邵羽知道我跟廖奕凱交往的事,但本能的就是想在她面前炫耀,好似一頭獅子維護著屬於自己的獵物般,宣示主權。

      「真誠,妳難道就沒什麼想要跟我說嗎?」江邵羽猛地佇立在我面前,她的神情陰冷非常,深的見底的雙眸彷彿有萬千利箭蓄勢待發地對著我,一個不注意就會要了我的命。

      「妳說什麼?我聽不懂。」我逃避地撇開她炙熱的眼神心虛道。

      「妳再騙啊!把我耍得團團轉好玩嗎?妳和奕凱那些看似不經意的眼神和動作,再笨的人都看得出其中端倪,還有LINE上的個簽,你們一個南一個北的相互傳遞愛意,當我是瞎子嗎?竟然還假惺惺地說要幫我?我對妳太失望了。」邵羽一把將我桌上的書本揮掃落地怒吼道。

      「邵羽妳聽我說,我不是有意要騙妳的,只是、只是怕妳知道了傷心。」

      「不必解釋了,妳這種雙面人怎麼就是他喜歡的類型呢?我們絕交吧!」

      爸,妳說謊言能帶來災難也能帶來利益,我得到了利益卻也嘗到了災難的滋味。

      自這件事被揭穿後邵羽便再也沒理過我,然而不到兩天,我搶了邵羽男人的惡言已在班上傳得沸沸揚揚,最令我想不到的是,邵羽竟四處散播我的壞話企圖中傷我。

      「欸,你們看那個李真誠,聽說搶了江邵羽的男人還滿口謊言。」

      「李真誠說的話我們都不能信!」

      「喂!你們適可而止了,我跟江邵羽又不是什麼男女朋友,真誠和我交往有錯嗎?」廖奕凱重重拍桌怒吼。

      「不用管他們,任憑其他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我隱含著淚說道。

      就在流言漸平息的同時,爸爸卻上了新聞頭版。

      「獨家!日前發現一名李姓詐騙犯,因敲詐臥底警員而身份敗露目前正四處逃亡,請民眾看見多加留意。」

      「噓!真誠快過來。」

      聽見呼喊聲,我提著一袋重重的皮箱朝陰暗的巷子內跑去,將箱子的給黑衣男,我喘著氣道:「爸,你要的錢。」

      「乖女兒爸先走了,有事再連絡。」

      「爸,要照顧好自己。」

      他給了我一個微笑,轉首匆匆離去。

      「新聞快訊,昨夜有人捕捉到李姓詐騙犯和其女私下聯絡的照片……」

      「那不是李真誠嗎?她不是說她爸是警察嗎?結果竟然是騙人的。」

      「李真誠原來是詐騙犯的女兒!怪不得滿口謊言。」

      我再次受到謊言的屠戮,這次,老師不再信任我,就連廖奕凱也悄悄的有意無意遠離我。

      「廖奕凱你什麼意思?這樣疏離我?」我忍不住問道。

      「為什麼騙我?」他道。

      「我怕你知道會嫌棄我。」

      「妳覺得我會因為妳的家庭而嫌棄妳嗎?所以妳從一開始就騙了我們所有人?妳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李真誠,妳到底有哪句話是真的?我已經看不穿妳在想些什麼了。」

      「既然看不穿那就別看穿吧,一切都是我的錯,奕凱我累了。」我咬緊下唇看著他良久,任由淚水滑落,我終道:「既然如此,我們分手吧!」

      「妳……真的愛過我嗎?」他強忍著眼眶裡的淚哽咽道,隨即轉身離去。

      「我……」我真的很愛很愛你。

      也許對你我來說,這是最好的結局,可能我真的累了,不想再肩負身為女朋友的責任吧!可能,你也累了,倘若時間可以重來,我會在一開始就告訴你──我愛你。

      我知道我和他的結局注定是不會善終的,因為,這是說謊的報應,是邵羽痛徹心扉的詛咒。

      是夜,我再次來至小巷,手中沒有了那厚厚的提箱,眼前瘦的不成人樣的父親直勾勾地盯著淚流滿面的我。

      他抹掉我頰上的淚水道:「受欺負了?」

      「爸……自首吧!算女兒求您了。」我哽咽抽泣道:「我再也受不了那些

人的讒言,受不了大家對我的不信任了,謊言真的會吞食一切。」

      良久,他冷哼了聲:「真是不中用!枉妳跟了我那麼久!」

      我垂下眼簾,腦中猛然閃過廖奕愷的臉龐,淚水依舊不爭氣地流下。

      臨行前,爸爸深深看了我一眼,「我會考慮。」他說。

      我跟邵羽及廖奕凱直到畢業都未再講過一句話,氣氛頓成了一片僵局。  

      令人震驚的還有……那個高傲的爸爸──自首了。

      人們總是仰賴著謊言去掩蓋自己或他人的過錯,卻不知那如薔薇般帶血的謊背後暗藏著一刀斃命的利刃。

      「所以啊,你千萬別學大姐姐說謊,會跟牧羊人一樣遭到報應的。」我對著眼前兩眼發亮的小妹妹道。

      「大哥哥!姐姐的故事我聽完了,給我的糖呢?」小女孩猛的起身向遠方跑去。

      「別急,糖在這。」這個聲音是──廖奕凱!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他緩緩走向我,陽光灑落在他的面容上,使我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你……來做什麼?」我瞇起眼試圖想看清楚眼前的男人道。

      「追回心中放不下的女孩。」

      這一刻,我再也不逃避了,我跑向那個令我如癡如醉,愛到骨子裡的男人,用盡一生的力氣抱緊他。

      「廖奕凱,我──愛──你!」

      他輕輕吻了我的唇,帶著寵溺與真誠道:「不管妳是什麼模樣,詐騙犯也好,我都愛著妳,真誠,我們永遠別將彼此禁錮在謊言的牢籠中了好嗎?。」

      「好。」

      謊言,是最真摯的愛……

      爸,女兒嘗到了說謊的代價,那麼……你呢?

      你會選擇說謊是不是也藏著令人鼻酸的情感呢?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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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2)


我倆好似已很久沒交流了吧!既然你沒小說作品,而我也不能送你珠珠,不如在此留言也行,哈哈!最近舊作〈丹青斧〉剛新更沒多久,在下急需察納雅言,廣泛徵求讀著看法,所以----不知你若有空的話,是否能幫我這個忙呢?我需要你的意見。
2019-02-19 11:20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哈哈沒問題,我有空就去欣賞大俠的作品!
2019-02-20 00:15回覆

這世間本就沒對錯,很多時候,謊言是在保護人,因為,真實往往都是殘酷的,不是嗎?俠天道來訪也!
2019-02-18 12:41 透過電腦版 回應
哈哈,是啊,很多時候大家都會為了保護某個真相而隱藏銳利的鋒芒,很高興能聽見大俠的評論!
2019-02-18 19:32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