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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真實經歷改編)-下

那一夜後,我一直覺得自己欠她一個道歉。

我不後悔自己的決定,不後悔自己拒絕她,但是我恨自己的處理方式。

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她依然是我愛慕過的對象。

她沒再聯絡我,我覺得是我把她甩了,事實上我們根本還沒開始。

她沒聯絡我的這一年,我依然過著和平的生活,平凡的跟沒遇過她一樣。

但是我心裡清楚的告訴我一點也不和平,雖然不至於朝思暮想,儘管總有個刺扎在心頭,可我始終不想承認自己還在乎她。

那一夜的決定是有意義的,我們以那樣的方式在一起也不會長久。

──騙子。

「我知道。」

面對過去自己的批判,很遺憾,我給不出合理的回覆。

「幹嘛?臉挺臭的,吃了屎嗎?」

面前這位是我的朋友,鴻程翔,每次都會在我思考人生時把我戳醒,我都叫他「賤鴻」。

賤,對他而言就是讚美詞,賤起來不是人,這就是大家對他的評語,然後很不幸的,我是他朋友。

「你才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大早用糞刷牙啊!」

「你要嗎?我可以去廁所幫你準備。」

「幹!你可以再噁一點。」

賤鴻回以被君王加冕的敬禮姿勢。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不知不覺被他帶節奏,不過久了也就習慣了。

「賤翔。」

「幹嘛?」

「你有失戀過嗎?」

賤翔賤歸賤,腦子裝了滿滿的人生哲理,跟專業哲學教授拌嘴絕對能拌得有模有樣。

「你有失戀的資本嗎?」

──蛤?

「我說你連戀愛都沒談過,問失戀,你還早呢!小鬼。」

我好想揍他。

「給我個不揍你的理由。」

「你這可是在請教人,態度呢?態度~!

我沒跟你要東西就不錯了。」

「行、行,大師,請開始你的表演。」

聽他講完我一定要扁他。

「有,我失戀過。」

「她比我小一點,基本同齡了,身高比我矮一個頭,我不敢打包票,可是十個男人經過十個會回頭。」

那樣有什麼差別嗎?

「別擺出那種臉嘛!難得我要講故事。」

我聳聳肩要他繼續講。

「她的名字是楊霞,有個名叫楊宇婕的姊姊。」

楊宇婕,一聽到關鍵字我馬上專心致志聽下去。

「我很愛她,經常帶她到處跑,眉宇之間飄過的笑容都能讓我高興老半天。」

「我起初是不相信有那種一看到心情就會很好的生物,心情就該是自己掌握,可是她打破了我的原則,俘虜了我的心。」

「我們穩定交往了三年……」

我用眼神催促他繼續講下去。

「有時候啊!真心敵不過容貌;敵不過幾句甜言蜜語,最重要的是敵不過人家那口袋的深度。」

「吳世瑋,聽過嗎?不沒事,當我沒說。」

──吳世瑋。

「等等,你認識嗎?」

「是個曾經我想狠狠揍的人。」

「所以你也有失戀的經歷?」

「不,連起頭都沒有。」

「他玩弄了一個我很喜歡的一個人。」

「既然你認識他,那你有沒有能夠接觸到他的手段。」

「沒有。」

「怯!還以為能有點眉目。」

就在對話要無疾而終時,他突然又接下一句。

「我想參加一個聯誼。」然後掏出一張廣告傳單:「有興趣嗎?」

「我對這種沒興趣,尤其人可能還很多。」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聯誼可不只是聯誼,這活動由多所學校合資舉辦,有盛大的表演、跟上百個美食攤販。」

「我去我去,我去總行了吧。」

我接過傳單,上面有其中一所學校的名字特別熟悉。

這是?不、不會這麼巧,印象中她不怎麼會參加這種活動,應該遇不到。

我將傳單主辦校方的那一面內摺收到自己的書包。

「所以你是答應了?」

「約在會場的入口,時間就……傳單上面的開放時間。」

傳單上的時間正好是學校的補假日,時間不會像平常一樣那麼緊迫。

我提早了十分鐘到,可是已經積累起的人龍卻擊碎了我的努力,而且其中不乏剛放學提著書包的學生,住在附近的居民也不佔少數。

「到底是有多期待。」

「這麼說的你不也是一樣。」

「你穿這什……你穿西裝啊!」

「這活動的本質還是聯姻……」

嗯!?

「聯誼嘛。」

等了十幾分鐘,我們才終於進了會場,入口處會有人負責替入場者在手背上蓋章。

整座會場有四個主要區塊,其一就是入口處的攤販區,主要活動的表演區;基本除了鬼屋旋轉木馬那種專給情侶玩就沒了的遊樂設施區,遊樂設施區旁的則為聯誼會場看外頭有像預約櫃檯的人站著,可能是要入場券或是某些資格的人才能進去。

雖然只有四區,可是依照這個大小還有這個人潮要是不盯著傳單上的地圖很容易就會迷路了。

「吃嗎?」我將手上其中一根烤肉串遞給賤翔,他擺手表示不用:「等等聯誼會會提供美食,我有參加。」

「也有替你報名。」

「啥?你擅自幫我報名?」

「這是我告訴你失戀的費用。」

「有些事情,不是短短幾句話就可以撇清的,『小弟弟』。」

賤翔的神情宛如一個閱歷豐富的老者,叼著菸述說往事般,不像平常的揶揄,而是某種告誡。

丟下這句話,他一個人朝聯誼會走去。

他知道。

他知道我的事,可是這不可能,他不認識以琳姊,他跟我又不是讀同所國小。

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個名字。

楊宇婕。

以楊霞的姊姊這個身分來講,的確可能跟賤翔接觸過,但是把我帶來這裡他們又能有什麼好處,他們到底在策畫什麼?

聯誼會場擠滿了人,甚至讓人覺得擠得比其他區域來得誇張,前方舞台投射出光芒的聚光燈替接下來的活動揭開了序幕。

「各位單身貴族們,你們是否想在今天邂逅一位屬於你(妳)的王子或是公主呢?」

群眾都在為台上戴著遮去上半臉面具的主持人歡呼。

那套西裝跟那個聲音,是賤翔沒有錯,沒想到他居然會是活動主持人。

「那麼就讓我們拉開帷幕,看看第一個活動是什麼吧!」

賤翔用力拍下從舞台中伸出桿子上的按鈕,後面的大螢幕跳著亂數,最後在E04上停下來。

「是E04,那麼就來看看是什麼,齁齁,與不相識的人擁抱,徵求四名志願者。」

話一講完,馬上就一堆人舉手,賤翔選了兩男兩女,原先他們站上台還有些彆扭,但在賤翔的慫恿下,兩男兩女便大方地擁抱在一起。

接下來的題目越來越刺激,甚至有點露骨,會場時不時是充斥男性的呼聲;時不時又是女性的笑聲。

我躲到一個臨時酒吧前拿了杯免費的雞尾酒開始啜飲,之所以會在這裡完全是因為接下來的題目已經不再是挑志願者,賤翔看大家都玩開了,凡是題目出現志願者他都會直接省略掉。

「SU35K4EK7196T,這編號可是今天的其中一個大獎喔!先有請我們的兩位特別來賓。」

其中一個聚光燈照在人群的另一側。  

「欸?」

我是特別來賓?

另一道光則是打在我身上。

好啊!賤翔你他媽竟然敢坑我。

在眾目睽睽下,我心不甘情不願走上舞台,然而站在我對面的人讓我雙唇發顫,思緒一片空白,突然彷彿一切都被掏空又被塞入大量的混濁物,那一夜的記憶貫穿了我的腦門。

「以琳……姊。」

「嗯。」

依然是那個讓我魂牽夢縈的笑容,如此讓人懷念又溫暖。

「看來兩位都互相認識,交情不淺,那接下來的題目也算是助推了。」

「請兩位熱情的擁吻在一起,當然是要在大家的見證下。」

幹!

以琳姊看我躊躇的模樣,自己主動走上前。

任憑她的舌尖在我的唇齒間遊走,宛如回到了那一夜,只是沒了抗拒感,多了一縷玫瑰花香。

題目是兩人熱情擁吻,但現在的我應該看起來很蠢,光是不讓腿發軟就用盡全力了,反倒是以琳姊正撫著我的腰。

啊!終於結束了。

伴隨著離開的香唇,我也鬆了口氣。

台下響起萬千的掌聲和呼聲,可是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我們按照賤翔的指示走下樓梯。

「唔!」

有人從後方用一條布摀住我的口鼻。

我想呼喊逐漸遠去的以琳姊,但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意識逐漸跟著視線一同模糊遠去。

「以琳姊。」

「妳確定要這樣嗎?」

「我可是給了你報復的機會,這樣指指點點真的好嗎?」

「這樣不會太過分嗎?」

「我隨時都可以通知他喔。」

「這……好吧。」

被這樣一說的男人識時務的閉上了嘴。

在恍惚間,我聽到了一部分女人和另一個男人的對話,然後沒過多久我被丟入漆黑不見五指的空間。

這裡是那裡?

我在黑暗尋著可以摸著走的地方,摸了幾分鐘依然找不到牆面,正想翻口袋,裡頭的手機跟錢包也被收走了,只翻出一張小紙條。

翻開紙條的那一刻,天花板的大燈照亮整個空間,我才得以大概將這裡看出個全貌。

這裡應該類似於小巨蛋的空間只不過小上不少,距離我好幾步數的周圍則被牆壁包覆,前頭則是走出去的轉角。

這裡是迷宮。

「您醒了,我們的王子大人。」

從擴音裝置發出變聲的人聲。

「王子?」

「正是。」

「這是什麼惡作劇之類的嗎?活動在舉辦時都不用過問參與者意願的嗎?」

「我想您在看過這個之後就會清楚自己的處境了。」

有段距離的天花板降下一個十字架,旁邊則降下火焰噴射器,掛在十字架上的不是別人正是以琳姊。

「你們這些喪心病狂的渾蛋!」

「王子大人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依照紙條上所給的指示越過重重障礙來到公主面前。」

「那麼加油了,王子大人,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啊!」

「一群神經病。」

這裡面的聲音應該是傳不出去,如果我貿然作出太激進的舉動也會害死以琳姊。

邊這麼想我邊敲牆壁測厚度前進。

沒想到被賤翔坑後,又遇到這種事,我也是夠慘的。

在哀嘆的其間我已經走到類似關卡的地方。

「王子大人,您來到了三關中的第一關,這四個箱子裡頭各擺著數字鍵盤,請按照出生年月日打出密碼,西元年會用到1號跟2號箱,月日則是3、4號箱,必須要輸入正確密碼,門才會打開。」

「順便跟您講,要是輸入錯的話,公主旁的噴射器就會開啟,每錯一次噴射器就會靠近一點,所以請您拿捏智慧、膽量以及武力。」

火焰噴射器上掛著的螢幕顯示的數字3恐怕就是可以出錯的次數,也就是說以琳姊的命完全掌握在我手上。

翻開紙條,上面寫著第一關的提示:

愛所誕生之日,是鴛鴦的紀念日?又亦或是彼之誕生日?

「謎語?」

「愛所誕生之日。」這應該是題目。

「鴛鴦的紀念日。」代表兩人相愛的紀念日,也可能指雙方互相察覺愛意的日子。

「我的誕生日。」這個可以直接排除。

機會只有三次,就算答案真的是我的生日,仍然會剩下一次機會,可是後面還有兩關。

會不會搞不好愛所誕生之日這個題目本身就是個陷阱。

「忘了跟您講了,我們是有三分鐘的思考時間,可是現在只剩下十秒了。」說完,聲音就開始了倒數。

10、9、8……

可惡!到底是那一個!

腦中的各式答案在流竄,全身的血液都往腦袋集中,希望拼湊出答案。

6、5、4……

奔騰的思緒最後停在一處。

不管了,就是愛所誕生之日,以琳姊的生日。

「1,啊!恭喜您王子大人,你成功的解開密碼。」

「我解開了?」

我睜開因為怕失敗的雙眼。

敞開的大門回答了我的疑問。

我拖著腳步繼續向前,一步步都離以琳姊更接近。

眼前是個筆直的通道,佈滿了絆線陷阱和大量已經裝好箭的機械弩,通道中也有擺放一些箱子作為掩體。

「這裡是第二關,這裡的設計和用意都十分簡單,只要不牽動到絆線陷阱就行,不然就是牽動陷阱而不被緊接而來的弩箭射中,通過這片區域即可過關。」

紙張上第二個提示:

膽量是彼之盾,智慧是彼之器。

膽量是彼之盾,總不是叫我就這樣直接衝過去吧,萬一被射中可不是開玩笑的。

智慧是彼之器,智慧是我的工具嗎。

通道上的箱子並沒有密集到可以提供完整的掩體,就算擋住右側的箭,左側也躲不掉。

直接衝穩死,否決。

我決定把腦筋動到我踩的地板跟旁邊的牆面,搞不好裡面會有工具。

心裡在默數時間的同時也一邊檢查地板有沒異狀,果不其然就讓我找到一面木盾牌。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深吸一口氣,筆直往前衝,頂多踩到一條線就一次連動附近的弩。

好不容易跑到中段靠著箱子作掩護,手中的盾牌也插滿了箭。

「好,只剩一半了,再堅持一下。」

就快過去了,就差那麼一點了。

「切!」一支箭還是不偏不倚地射中了我的小腿,我撲倒在安全區域,勉強過關,次數也只剩2了。

「太厲害了!簡直令人嘆為觀止。」明明是奉承話卻聽得我一肚子火。

看了眼前高聳的大門我問:「這就是最後一關了嗎?」

「對,這就是第三關。」

聽他講完我忍痛把箭拔出來,還好傷的不深,把一長褲撕下一塊簡單包紮後,我打開紙條。

紙條的第三個提示:

運用膽量、智慧、武力在夾縫中活下來。

「啥?」

兩側的牆壁逐漸朝我靠攏,退路則聳立起一面牆。

「你這不是讓我死嗎!」

我竭盡全力跑到門前,可是牆壁都已經碰到我身體了仍然不停地靠攏。

將盾牌卡在牆與牆之間爭取更多思考時間的同時,大門一片特別腐朽的部分吸引了我。

也許可以賭賭看。

我用盡全力揮拳不斷砸向大門,那怕每一下都揮灑著血滴,但盾牌不斷傳出的崩解聲提醒我已經快沒時間了。

終於,我砸開了腐朽部分,可是我並沒有打穿大門,取而代之是一個小洞,裡面擺著一把鑰匙。

盾牌被壓斷了,我連忙取出鑰匙將門打開,我因為用力過猛倒在門內。

以琳姊就在眼前了。

「歡迎來到最終關。」

「你不是說只有三大關而已嗎?」

「最後一關不算的話確實只有三關,畢竟我算數差嘛!嘿嘿嘿哈哈哈哈!」

「你這該死……」

「那麼就來宣布最後一關的規則。」

「你眼前的三個拉桿都各自代表著膽量、智慧、武力,請問那一項是愛人樂見的,你但你選錯了,那將全盤皆輸,公主將沐浴在烈焰中。」

「這種問題根本就是完全主觀,要怎麼回答。」

有挺身的膽量、有呵護的智慧、免於愛人受到侵犯的武力。

那一項?為什麼是那一項?

感覺就跟賤翔會出的哲學問答一樣,有時候答案不絕對。

也就是說,可能是三個。

應該相信賤翔嗎?

賭了。

我拉下所有的拉桿。

然而火焰噴射器卻在蓄能要噴射出火舌。

「答案到底是什麼?你倒是告訴我啊!」

不要、不要。

「不要噴啊!」

啪!

射出的卻是派對拉炮的彩帶。

火焰噴射器被收回天花板,十字架則降到我的面前。

「總算救到妳了,以琳姊。」

「嗯,是家錫,這裡是那裡?」以琳姊揉了揉剛睜開還不太適應光的眼睛。

「我也不知道,但應該類似小巨蛋的地方。」

「蓮以琳,他為了你把命都豁出去了,就別裝了。」

這聲音在那裡聽過。

「讓我在多享受公主的時刻不行嗎?楊宇婕。」

「楊宇婕?你們不是?」

「其實我們兩個都被吳世瑋那個渣男騙了,然後我們聯手決定報復他。」

「可是妳們卻在這裡弄我。」

「吳世瑋現在正被你朋友玩呢!」楊宇婕說道。

「妳說賤翔嗎?我是有想到他跟妳合作,可是沒想到妳們居然連我一起玩了。」

楊宇婕聽罷便對以琳姊使了個眼色,自己走到一旁保持距離。

「抱歉,這計畫一切都是我策畫的,那一夜你拒絕我後,我心裡一直不平衡。」

「明明只是個弟弟還那麼囂張。」

「你現在還是把我當弟弟嗎?」

「怎麼可能。」

「那時是我一時精神恍惚,你心裡也不好受吧。」

「那妳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嗎?妳要是願意我心裡就好受。」

面對突如其來的告白,以琳姊臉上閃過驚訝,但也止步於驚訝,因為鋪天蓋地的喜悅馬上佔去了她的臉龐。

她的唇再一次佔滿了我的理智,在我的口腔內交融。

「這樣答覆,你覺得夠嗎?」

「怎麼可能夠。」

「以後你多的是機會呢!」

以琳姊用手指擋住我的唇。

「要去會場那看吳世瑋被玩成什麼樣子嗎?」

「當然。」

在即將謝幕的時刻,吳世瑋也在台上,賤翔也真不愧他那賤起來不是人的評語,當吳世瑋正因為眼前的合自己胃口的女人積極進攻時,他在螢幕上放出吳世瑋腳踏多條船的證據。

結果可想而知,就算最後沒揍到他,但我也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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