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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一本聖經

      「亞瑟,餅乾已經烤好囉!」

      小男孩聽到奶奶的呼喊,急忙從椅子上爬了下來,今天是聖誕節,但他已經等不及要拆父母以及奶奶準備給他的驚喜了。

      痛!熱!

      在小男孩下來的過程中,他不小心碰到了我,於是我的背部跟地板來了一場親密接觸,還掉到壁爐的不遠處,看著小男孩從嬰兒長成幼童的我,就像一名長輩,也不忍心苛責於他。

      「怎麼了亞瑟?」奶奶聞聲而來,亞瑟手足無措地眼神左右飄移。

      「哎呀!聖經怎麼掉到地板上了?」奶奶用她溫暖且充滿皺紋的手輕輕撫摸我,拍掉我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奶奶真是一個溫柔的人呢!我內心的些許不快也在她的愛護中消失不見。

      「要好好珍惜這本聖經喔!它教導我們人生的意義與價值。」

      奶奶說完便慈愛地摸摸亞瑟金黃色的頭髮,小男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腦袋,我被亞瑟小心翼翼拾了起來,還聽到他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感謝上帝,賜給我們食物,我們現在要享用,求主祝福。靠主之名感謝,阿們。」

      兩人雙手合十,閉上眼眸虔誠祈禱,我則被擺在木製餐桌上。

      銀製餐盤上擺著美味的薑餅人,香味四溢,亞瑟拿起一片吹了吹,這才咬下一小口,「奶奶,如果上帝能讓母親、父親早點回家就好了。」

      「主會聽到你的願望的,所以你要當個乖孩子呀。」

      我知道小男孩的父母非常忙碌,時常到外地出差,但他們是很愛亞瑟的,今年的雪下得有些大,我被亞瑟抱在懷裡,他緩緩走到窗前。

      小男孩轉過身,我被他拿起來在空中揮了揮,「這本聖經可以當成我的耶誕禮物嗎?我會好好解讀它的。」

      我看到他湛藍的雙眸,就像聖誕樹最上方閃耀的五角星。

      「當然...咳咳...咳!」

      聽見奶奶的咳嗽聲,不只亞瑟慌了,我亦是如此,小男孩為奶奶順了順背,他緊緊握著我,眼神充滿擔憂與哀傷。

      「沒事的,亞瑟真是一個小天使。」奶奶安撫著小男孩。

      在夜晚,亞瑟在床上翻來覆去,我在床頭心裡也跟著不好受,當我以為他要沉入夢鄉時,我聽到了一句話,「我的聖誕願望——希望奶奶能早日康復。」

      但好景不常,奶奶在來年的春天去世了,我再見到亞瑟時,小男孩又年長了一歲,他似乎還沒有從奶奶離去的傷痛走出來,如果我有眼淚,我想我會被我自己的淚水所浸濕。

      小男孩相當寶貝我,為了不損害奶奶的遺物,他把我鎖在一個箱子裡,我更傾向於他看到我的話,便會想起奶奶的死亡。  

      亞瑟的父母牽著他,小男孩穿著一身黑,神情肅穆莊重,雙手捧著一個花圈,細心地掛在了墓碑上,「再見了,奶奶。」

      回到家,亞瑟並沒有把我放入箱子裡,反而每個夜晚都會翻開書頁,認真研讀著我,能被亞瑟如此重視及瞭解,我的內心相當歡喜雀躍。  

      時間在指縫中流泄,聖誕節再一次到來,小女孩安琪卻被父親趕出家門,手上一根火柴也沒賣出去,路上的行人都沒有要理睬她的意願,她從窗外看到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著大餐,餐桌上擺著烤火雞與巧克力蛋糕,瑟瑟發抖的身軀也想汲取些許溫暖,於是點燃了第一根火柴。

      當她想再點燃第二根時,小男孩似有所感,從窗口處看到了安琪,他抱著我飛快地打開大門,亞瑟的父母還沒有反應過來,安琪就被小男孩邀請進門。

      亞瑟的母親問道:「你在做什麼?」

      小男孩抱緊我,目光堅定:「聖經上說要幫助有困難的人。」聽到他如此說道,我感到十分自豪,他果真有從我身上學到一些善良的本質。

      安琪最終被送往孤兒院,她的父親丟下她遠走高飛,但安琪依舊樂觀向上,我還看到她常常來找亞瑟玩耍,兩人在雪地裡堆著雪人,一時間庭院裡充斥歡聲笑語。

      我陪伴亞瑟從幼年到少年,直到現在的青年,陪著他度過每一年的耶誕節,這時牧師拿著我,口中念著神聖的誓詞:「從今以後,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環境是好是壞,是健康是疾病,是成功是失敗。我都要支持你、愛護你、與你同甘共苦,攜手共創健康美滿的家庭,一直到我離世的那天。我現在向上帝宣誓,向你保證我要始終對你忠實。」

      亞瑟回答:「是。」便吻向安琪。

      我見證了他們的幸福與喜樂。

      我看著他每天忙碌於工作,但還是會想起我;看著他家庭美滿、兒女成群;看著他在父母去世時,哭得像一個孩子。

      在老年時,他還會抱著我出去曬曬太陽,直到他躺在病床上,再也走不動,乾裂的嘴唇一張一合:「老伙計,謝謝你伴我一生。」

      一滴滾燙的淚水砸落在我紅色的書封,我知道,他這一輩子是沒有遺憾的。

      再見,亞瑟,我心目中永遠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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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2)


嗚嗚嗚~好感人,從奶奶到男孩的一生Q.Qb
2018-12-16 20:31 透過電腦版 回應
2018-12-17 18:38回覆

第一次看到這種視角,
相當溫馨而感人的故事。
與安琪的相遇更讓我意外,
看來算是兩人的媒人呢
2018-12-16 18:16 透過電腦版 回應
昨天去新北耶誕城逛逛,剛好看到有人在宣傳聖經的樣子,還立了一個牌子,但人擠人的我也只有瞄到一眼而已,於是就想出了這個故事哈哈
2018-12-16 18:52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