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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木棉花絮飄零的日子

徐徐微風飄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夕陽的光輝直直地落在整片稻田,長椅旁

矗立著兩棵高大的木棉,墜落下來的花朵似乎迷戀著這塊淨土,蝴蝶忙著譜出

今年最後一曲戀歌,這般熟悉感提醒著離家求學的我,繁忙的城市可沒有的懷

念。

離家的日子愈久,回家的次數也愈來愈少,每當自己被喧囂禁錮、追趕繁

重的課業時,不禁都會讓我回想這段回家的路途,因為這條寧靜的小路上,伴

隨著是我中學時期的痕跡……

「你憑什麼告訴別人我的秘密?」我沒有!但是我卻說不出口,因為這是

她第一次對我嚴厲的指責與咆哮,我能感受到她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壓抑

自己不讓眼淚滑落下來。

她看著我一語不發,堅定的眼神像是更篤定我做了什麼壞事,澄黃色的光

輝正好撒在她的輪廓上,更顯得氣勢逼人。我不懂,為什麼最要好的朋友要如

此對我?

「我們的友情難道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這是她畢業前夕告訴我的最後

一句話。

她那一顆顆珍珠般的淚水從臉頰墜下,仇視的目光都蔓延在我身上,彷彿

我被別人定罪,那種刺眼的灼熱令人感到恐懼。她快步逃離我們每天放學的路

途,而我卻不知所措地呆站在原處。

從此,我們倆就是形同陌路,彼此再也沒有任何交集,好像以前的美好時

光,全部只是夢幻泡影。

多年來,她的話像是震天價響的雷聲,常無情地貫入我的耳膜,如同她所

說,到底是什麼樣的誤會,能夠把我們這幾年的情誼摧殘得如此不堪呢?這股

懷疑的呢喃聲,不斷地在腦中盤旋著,內心有著強勁的墜落感,深深地敲進我

的胸口,我坐在長椅上,陽光從兩棵木棉樹交錯之中透出光芒,腳上的影子像

是牢牢地抓著雙腳,而我望著眼前這片稻田,久久無法釋懷!……

稻田裡的芬芳劃開了四季的界線,如今的我已經上大學,每次放假經過這

條路時,我總會想起那銳利的眼神和嚴厲的指控,但隨著時間的沖淡,或許會

多些那就是青春樣子的感慨吧!

結束繁忙的一天後,我趕著比平常晚的火車回來,這天腳步特別沉重,蹬

著高跟鞋的腿一直抱怨著痠痛,但是目光依然對這片景色感傷,夜幕低垂,一

片被夜色染黑的稻穗隨風飄動,木棉在夜裡雖然少了些生氣,卻還是直挺地守

在長椅邊,聞著家家戶戶傳來的陣陣撲鼻的味道。

雖然夜色昏暗,但沿途的路燈微微地替我指引,有輛腳踏車從我身邊經過

,那熟悉的輪廓和身影……等我意識回過頭來時,我轉身追向那道身影,我脫

下高跟鞋一路狂奔,顧不得疲憊,也顧不得雙腳的痛,更顧不得面子情緒,大

聲呼喊她的名字,這幾年沒有說出口的勇氣,深怕當面錯過,就沒有任何機會

了。

她感覺有人喊叫著,於是停下步伐,轉頭看見是我,便瞪大雙眼注視著,

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孔,許久不見雖然外表褪去了青澀,卻無法改變她

在我心中的模樣,她眼神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懷念,還有一種我分辨不出的情緒

閃過,她驚訝地問起怎麼是我,於是我微笑著點頭回應,慰問彼此的近況,但

彼此意外的重逢,顯得格外生疏。

一起沿著小路並肩而行,談起當年的事情,苦笑著當時的幼稚,不知道為

什麼月亮也想窺聽這些日子的過往,路途在我們彼此的談話中彷彿沒有盡頭,

時光就這麼一一浮現在腦海中……

***

「今天換你囉!」她將一本粉紅色的筆記本交到我手上,我翻閱裡面的內容

,密密麻麻的文字訴說著今天的生活,繽紛的塗鴉是我們釋放壓力的表現,這

是我們每天都會做的事情──交換日記。把心情轉換成文字,秘密都保留在我們

的筆下,三年來始終如一。在畢業前的那幾天,我們珍惜在學校最後相處的時

間,不過近日看著她不知為何憂心忡忡的神情,我也不知如何是好,直到看見

她在交換日己裡的坦白中,揭開她不願提起的回憶……

我的童年時期並不是無憂無慮快樂的玩耍,父母在很小的時候

就離異,由父親成為扶養我的經濟支柱,卻因壓力長期酗酒,

開始打我,看見自己的四肢逐漸沁出一道一道鮮紅,身上佈滿

大大小小的瘀血,我不敢告訴別人我爸爸是這樣子對我發洩情

緒的人,直到有次他又開始對我施暴,鄰居過來查看一下狀況

卻看到我奄奄一息的倒在地板,替我尋求協助後事情才被揭發

開來,直到最近我又開始在午夜夢迴見到這些場景,現在我還

活在這段恐懼回憶裡不知道該怎麼忘掉。

我心情沈重地看完她筆下的回憶,發現有幾個字的墨水被淚水暈開,相信如

此深層的恐懼,是無法全部用文字了解,我感到不忍心,同時也很欣慰她鼓起

勇氣向我揭開自己的傷疤,我捏著自己的大腿警告自己眼眶的濕潤不許掉下,

我將筆記本收放在抽屜的深處。在路途中,我們討論著這個屬於我們的秘密,

想替她分擔這些煩惱,卻一直見她沉重的步伐踩踏著。

隔天放學前,與老師討論事情結束之後,我走向中庭,穿過長廊,當我一踏

進教室門口,就受到許多人的注目,同學們交頭接耳紛紛議論了起來,我看見

日記本在我的桌上,我察覺到了不對勁的氣氛圍繞在班上,直到她出現在門外

,有人竟不顧情義地問:「真的長期受到家暴嗎?」班上的氣氛又降到了冰點

驚呆的我轉向看著她,她的眼神閃過一道陰影,隨後抬起頭瞪著我,身體

微微顫抖,嘴角抽動著,後來拼命地跑開,我著急地追著,事情發生得太快,

還未能釐清狀況,腦子裡還沒有一絲絲頭緒該怎麼走,我的心跳好快好快,深

怕彼此的關係有什麼改變。

她的怒氣用表情告訴了我,紅著耳根強忍淚水,急促而用力地喘著氣,責怪

我告訴別人這個祕密,一種背叛的假象,就像這樣毫無痕跡的進入她心中,不

願意傾聽我訴說事情的經過,原來一段感情的破裂,只須不信任就能說再見,

難道從前的扶持和鼓勵,都化為烏有了?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悲莫痛於傷心!

***

為什麼那時候的我們這麼不懂事呢?看著她聚焦的瞳孔被月光的反射閃爍

著,我知道她的眼神想傳達著什麼情緒過來,而我卻迴避這樣的情緒,於是她

誠摯的替自己的魯莽和衝動致歉。我望向那輪明月不語,直到夜空的雲將光暈

遮住,「當你因錯過太陽而流淚,那麼你也將錯過星群」,這句話徜徉在彷彿

沒有盡頭的空間,不斷迴盪在空氣中。

最後倆人互相擁抱道別,雖然彼此道歉、安慰,卻無法彌補這些失聯日子

的情感,我們都不願提起爭吵的原因,也許這個問題沒有解答,卻讓我們有所

成長,只是我們沒有辦法回到過去的感情,因為傷痕始終提醒著我們那天青春

最悲痛、最令人不捨的回憶,使我們無法破鏡重圓。

那道被留下的無形的傷口替我解釋著,四季的更替可能默默地把這股沉重

的墜落感覺吹向遠方,卻沒有辦法替我選擇諒解。齒輪依然在軌道上運轉,逼

迫著我們選擇「算了」,抹殺了內心真正的坦承,女人可能無法釋懷的那麼快

,但至少我的傷口還沒有痊癒!

仲夏清晨,恣意放慢腳步,仔細欣賞這裡的景色,風吹拂過我的臉頰,髮

絲微微飄起,留給我一股清新的味道,高挺的木棉暈染上一片翠綠,地上的小

草襯托出掉落的橙橘色木棉花,樹梢上的花朵結蒴,等它裂開時,已經肆意地

隨著風起舞,悠悠地跟著風踏上一趟旅程,無緣的柔軟雪白花絮便散落滿地,

而無法遠行,更顯得地上的橙色花朵更加鮮豔,踽踽獨行走在木棉替我開出的

一條大道中,此時這條小路上伴隨我的,已經不是那道痕跡,而是狂風暴雨後

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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