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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短篇〈血痕〉

      凝視著這張臉龐,兩道眉線高度不一,細長的睫毛,藍瞳周圍是一縷縷的血絲。眼下的肌膚黑沉,因為前一晚失眠吧。

      看著鏡子,眼前的容顏,曾經美麗過。但有這麼一刻,我想放手,任憑它在地上碎裂。

      我不忿怒,也不畏懼,準確而言……我害怕自己有如此情緒。但當我回過神,我的手正在發抖。

      「吉榭兒?吉榭兒!」

      大喊的是媽媽,她在驚慌什麼?她立於門前,卻不進來。

      「妳不要動,我我我去拿掃把。」

      她走了,我起身,腳底踩上了什麼,我往地下看去,是一片片碎玻璃,閃著光,閃著我破碎的面孔。

      好痛,足部傳來疼痛感,讓我又想起了昨晚。在二十小時前,我和他約了會。

      也許他太過於興奮,但那晚我們都很快樂,尤其當我在他背後留下抓痕之時。為此,我這一點疼痛微不足道吧。

      靠近我的耳邊低語,他稱讚我很漂亮。他欣賞我,我很高興啊,有人如此的愛我,我不再害怕。

      我抬頭,眼前是書櫃,叢書前橫擺了一本童話。我很仰慕裡頭的主角,怪獸終於變成王子,而女主角成了他的新娘。她亮黃色的晚禮服好美。

      之後他拿了方巾,主動幫我擦拭淚痕,並至外頭買了碗熱湯給我,那時我感覺……好溫暖。飲著熱湯,寒冬中霧氣緩緩上升,撫慰人心,就是這種感覺吧!他真善解人意。

      「吉榭兒!」媽媽回到我的房門口。

      「媽媽?」

      「妳流血了!快坐到床上,我來處理。」

      她拿著掃帚,將玻璃掃去,包進了舊報紙裡,再丟進垃圾桶。手握一瓶碘酒,紅褐色液體滴下,與血液融合,流下,在腳底留了長長痕跡。另一隻手托著面紙,漸漸染成黃褐色。她這麼重複了幾次後,用OK繃將我的傷口蓋住。

      「不要怕。」她抱住我,淚滴下,在我的肩上,「我會保護妳的。」

      「保護……我?」

      媽媽抱著我哭了一陣子,聽著她的哭聲,我也感到難過。但她說要保護我,為什麼?難道我……受到了什麼傷害嗎?

      她起身,表情變得忿怒,「我一定要讓那個人渣付出代價!」她道。

      她握緊拳頭,走出房門,等會兒還會再進來吧,她叫我好好休息。

      讓他付出代價?為什麼要這樣?我們只是約個會,他……他的名字是?我好像不記得了,亦或他沒告訴我。不過也不重要。

      早晨時我還煮了早餐,用他冰箱內的食材,幾片吐司,幾顆蛋,幾片起司。

      我獨自走回家,爸媽說找了我一整晚,之後便帶我來到警局,一會兒後只見他被警察壓了進來,每個人都對他好不友善。

      但是我不會。

      因為我已經愛上他了。

      我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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