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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鴆止渴

飲鴆止渴-耽美攻受拉霸機   獲獎短文

抽到的題目:溫柔攻   X   女王受   X   門派比武

      時間不過九月中旬,風裡已夾雜著幾絲涼意,入了秋的華山染上一片妖冶的火紅,與裸露出的灰白色峭壁形成強烈的對比。

      江湖之人向來不喜吵鬧繁雜之事,他們不與朝廷為伍,選擇走入山林潛心修練,江湖裡宗派林立,支系繁雜,各據一方,但或許是先人心知一昧閉門苦修不過是畫地自限,所以武林中往往會有幾場齊聚各門派及武林世家的盛宴。

      好比說,四年為一輪的武林大會。

      華山身為武林六大們派之一,僅次於少林和武當的地位對華山派所有人來說著實是一種榮耀,爭取武林大會的主辦資格變成了展現實力與被認同的好時機。

    早在八月初,華山子弟就期盼著這場前輩們口中的盛宴,畢竟不是每次大會時所有弟子都可以一同前往的,往往只有實力高強且深得掌門喜愛的弟子才能在掌門的帶領下代表門派前去大會,風銘揚便是一個例子。

      華山祖師爺姓風,後人尊稱其為風祖師爺,風銘揚身為風家小輩,打小便活在眾人的目光下,加上他吃的了苦的個性,實力自然不在話下。後輩的仰慕,同輩的喜愛,前輩的欣賞,長老的期望,他總覺得,自己身下來就是為了華山而活著。

      可他從不因此為傲。

      也許越厲害的人越是謙虛,風銘揚待人溫和有禮、謙虛恭敬,掌門總說他像塊玉,溫潤的可以。

      實際上,他只是討厭爭。

      人有能處,必有不能之處,輸了便坦然接受,接著再將目標設高便是。

      「不錯,這太岳三青峰也已練得有聲有色了。」一道低沉沙啞的嗓音自空地後的樹林傳出,一名年過中旬的男子踏著穩健的步伐朝唐銘揚走去。

      「師父。」風銘揚愣了一下,從容將劍收好,朝季無畏行禮,「徒兒自知資質愚鈍,還望師父指點。」

      「若要比起強者,你自是不足了。」呵呵一笑,季無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方才我與掌門討論過了,此次與唐門比試,就由你來吧。」

      『蜀中唐門,擅毒,其中又以毒蒺藜、五毒砂為之最,其毒無比,見血封喉。』

      風銘揚看著手中僅僅一句的介紹,有些詫異。

      華山自詡江湖中僅次少林武當的大門派,對於江湖之事都應明瞭才是,對於區區一個小門派,卻只有寥寥數語。

      燭火搖曳,忽明忽滅,風銘揚久久沒有整理出思緒,最後只能滅燈就寢。

      早在昨日,唐門便差人傳了信,說不日將抵。

      那麼,姑且等等吧。

      翌日一早,華山便陸陸續續的迎接自各地遠道而來的貴客,靜僻的山谷頓時被熱鬧的人聲掩去,風銘揚站在山頂上的亭子裡,負手而立。與同齡的師兄師弟不同,他素來不喜熱鬧吵雜之事,但他實在是想見見那紀錄甚少的唐門,究竟是何等人物。

      直到一抹紅色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那人一襲紅衣,衣袖與衣擺隨著他輕巧的步伐微微飛揚,輕盈卻也張揚,明亮的紅衣襯的肌膚愈發雪白,烏黑的青絲如瀑布ㄧ般傾瀉而下,美的宛若天仙下凡。

      突然間,風銘揚似乎有些理解,師弟們口中的「怦然心動」,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唐門,似乎也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

      「這是你今日第三次出神了。」季無畏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風銘揚,眼神有些擔憂,「唐門雖是個小門派,與武當少林確實是差了許多,但唐門子弟皆擅使暗器,所以掌門與我在一番斟酌後才決定讓你上去與唐門比試,並非看輕你。」

      「徒兒不敢。」風銘揚垂下眼簾,對自己不斷恍神的行為感到十分內疚,「請師父責罰。」

      「責罰倒是不必。」季無畏擺了擺手,「不過你得要告訴為師,你究竟為何分心。」

      「徒兒只是在想,為何書上對於唐門的記載甚少。」

      「任憑是誰,都不會想和苗人有關的人接觸。」季無畏沉吟了一會兒,道:「唐門雖是家族門派,但畢竟是成日與毒和暗器為伍的門派,稱不上邪,卻也不正,此番比試,務必小心防範。」

      風銘揚微微一愣,看著季無畏,鄭重的點頭應下,心中卻不自覺浮現那日見到的紅色身影。

      帶著張揚的狂傲,如火般的妖冶,不似女子的美豔,卻又陰柔俊俏。

      風銘揚遲疑了一下,才開口問道:「那日的紅衣人,便是唐門的人嗎?」

      「紅衣?」季無畏皺了下眉頭,似乎在思考風銘揚所指之人,但或許是紅衣過於亮眼,他很快便想起,「喔,唐門的小少爺,叫唐清,是小輩中實力高強的一個,可別大意了。」

      「謹遵師父教誨。」

      華山論劍,與峨眉、崑崙、點蒼合稱四大劍派,風銘揚身為華山得意門生之一,自然不可能不擅劍法。

      台上刀光劍影,拳拳生風,風銘揚卻只把目光落在對面那一身紅的唐清身上,疑不開目光。

      汗水浸濕了手心,他不斷告誡自己需靜心以待,呼吸卻又在看見唐清後亂了調,再不復以往的穩重,最終,他也只能咬著牙上場。

      「華山風銘揚,懇請賜教。」

      「風少俠客氣了。」唐清笑了下,似乎對他的客套有些不以為意,「唐門唐清,請多指教。」

      話音剛落,只見他一個閃身便到了風銘揚身前,銀針自纖細的指尖滑出,朝風銘揚射去。

      身子一震,風銘揚舉劍擋下迎面而來的暗器。

      兵不厭詐,出奇不意的手法總能讓閱歷疏淺的人慌了手腳,風銘揚雖是小輩中出色的一個,但與行走江湖多年的高手擁有的從容不迫相比仍顯不足,好在他很快就穩住心神,運氣揮劍,「清風送爽。」

      唐清瞇起眼,側身閃過他的攻擊,風銘揚見機不可失,隨即又是一招有鳳來儀,招招往唐清身上招呼去,絲毫不見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

      卻見唐清縱身一躍,一個翻身便閃過他的攻擊,火紅的衣袍飛舞,如在開在最盛的豔紅牡丹,如冬日裡綻放的紅梅,如秋天落下的紅葉。

      ──如天仙下凡。

      風銘揚有些看傻了眼,忽然,紫色的粉末自空中散開,風銘揚閃避不及,感到手腳一陣無力,長劍自手中滑落,冷汗涔涔,背後瞬時濕了一片。

      薄唇輕啟,嗓音清柔卻讓人不寒而慄,「放心吧,至多手腳痠軟,傷不了經脈的。」

      台下眾時一片譁然,華山掌門更是握緊了拳頭,沉著臉看向台上的唐清。

      唐清瞥了台下的人一眼,眼神帶著冷意,輕嗤一聲,逕自朝風銘揚走去,風銘揚勉強站在台上,靜靜的看著唐清。

      「知道嗎?」唐清站在他面前,修長的指尖撫過他的頸子,最後,唐清勾起一抹笑,俯身在他耳邊輕語,「若非比試,你已經死了。」

      這夜,風銘揚輾轉反側,遲遲無法入眠,闔上眼便浮現白日武台上唐清那迷人的模樣。

      月色皎潔,卻不是人人都有心賞景,披上外衣,風銘揚往武試場旁的樹林走去,卻在樹林前的亭子裡,見到擾他心神而遲遲無法入睡的罪魁禍首。抿了抿唇,風銘揚走向前準備搭話,卻在開口前被對方搶了先機。

      「世人都道唐門擅毒,非正亦非邪,卻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唐清的聲音淡淡的,語氣彷彿置身事外,「輸給這麼一個邪魔歪道,不甘心對吧。」

      「風某輸得心服口服。」風銘揚看著唐清,黑色的眸子透著認真,「能成為唐少的手下敗將,風某並不覺的羞愧。」

      唐清有些愉悅的瞇起眼,嘴角揚起一抹雖淺卻令人驚豔的笑,突然沒頭沒腦的丟出兩個字,「子卿。」

      風銘揚愣了一下,不解的看向唐清。

      「我的字。」唐清高傲的抬起下巴,如加封臣子的王一般,開口道:「許你在私底下這麼叫我。」

      風吹起唐清艷紅的衣袍,和火紅的秋色相互輝映,美的不可方物,風銘揚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似乎又漏了一拍。有些事、有些人,就像是毒酒一般,明知不可去觸碰,卻願為他──

      萬劫不復。

2016.05.30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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