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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搗蛋題:牛角男人

萬聖夜,這個城市已經遺忘了睡眠,密密麻麻的道路如精心織就的蜘蛛網,在夜幕下匯聚成光的通道。

街頭上四處是熱鬧的景象,通體雪白的幽靈飄飄蕩蕩,夥同渾身繃帶的怪人,輕巧的穿梭著,血淋淋的妝容引來一片帶著笑意的驚叫。

 

帶著尖尖高帽的女巫,沿街兜售著所謂的美容飲品;穿著正裝的吸血鬼先生,遙遙舉起酒杯,對著前方穿著紅色連身裙帶著綠色髮箍的蘋果小姐致意。

渾身毛茸茸的狼人敬業的在鬼屋門口嚎叫著招攬客戶,成功引來一堆妖魔鬼怪走進入口,看來相當自信裡頭的工作人員不會搞混同伴的方向。

還有些逗趣的裝扮,比如尤加利巷口那顆咕嚕嚕滾動的南瓜人。

成群結隊的孩子們穿著各式各樣的奇裝異服,踏著輕快的腳步,拿著小籃子,挨家挨戶的按著門鈴嘻嘻笑道:「Trick   or   treat!」,收穫了滿滿的糖果,孩子的笑聲清脆悅耳,引得路過的人同樣笑彎了眼角。

這是一個與鬼魅狂歡的夜晚,萬千魔物蠢蠢欲動,卻又陶醉在這樣的節慶裡,跳著歌頌黑暗的舞步直到天明的那一刻。

***

啜泣的聲音被掩蓋在笑鬧聲中,小小的女孩躲在偏僻的巷子裡,抽抽噎噎的哭著,卻又不敢哭得太大聲,打攪了此刻的歡樂。

「怎麼啦,小妹妹?」一隻毛茸茸的粗壯手臂向女孩伸去,女孩掛著淚珠的眼睛朦朧的抬頭一看,登時嚇得往後一縮。

那是一個異常高大的男人,毛髮旺盛,彰顯著強悍的生命力,他的五官相當深刻,頭上彎曲著兩隻同樣粗壯巨大的牛角,然而他有一雙相當溫柔的眼睛,女孩眨眨眼,小心翼翼的將小巧的手放到那寬厚的手掌上,讓那男人把她拉起來。

「叔叔,你、你的角好逼真喔。」女孩驚嘆的注視那彷彿跟頭髮合而為一的牛角,簡直巧奪天工,比她所有同學的裝扮要好上千百倍。

「唔,小妹妹,妳今年幾歲?」

「十二歲。」

「那妳知道大哥哥我,今年二十歲而已嗎?」

咦?看著那堅硬的牛角彷彿沮喪地要垂下來,連同寬厚的肩背都顯得有些落寞,女孩趕緊說:「大、大哥哥,對不起。」

「騙妳的。」男人溫柔的眼睛瞇了起來,從另一隻手捧出大把的糖果:「送給妳,今晚可不適合哭泣。」

女孩驚訝得睜大眼睛,終於被逗得噗哧一笑。

那個夜晚,女孩坐在男人的肩膀上,看到了另一個視野的風景,又跳到地上,牽著那溫熱的手,吃了眼罩老頭的全彩棉花糖,還喝了一杯血腥紳士的特調紅茶,出乎意料的是,那個男人如此粗獷,卻意外地喜歡軟綿綿的甜食。

女孩吃著南瓜甜餅,覺得從沒有這樣開心過。

彷彿遺忘了她多麼辛苦地為了即將來臨的萬聖節努力著,卻被毫不客氣的取笑,精心準備的裝扮更被惡意的毀損,那個時刻的傷心。

黎明前夕,女孩眨著困倦的眼睛,努力撐著眼皮不讓它掉下來:「大哥哥,我以後還能見到你嗎?」

「嗯,每年的萬聖夜,我都會來這裡的。」頂著一頭牛角的男人微微笑著將女孩放在家門口,許下了承諾。

***

十年後。

「芙娜,這就是妳今年萬聖夜的點子?我還以為妳想要兜售帽子呢。」一個綁著麻花辮的女孩好奇地看著桌上的紙。

「嗯。」芙娜笑瞇瞇的看著紙上的大字:驚奇棉花糖。

她要在萬聖夜租一個小攤位,戴起屬於魔女的斗篷,尖尖的高帽下,左臉是星星,右臉是月亮,賣著所有跟棉花糖有關的食物。

沒有人知道,在繽紛的色彩下,是怎樣的滋味。

又是一個屬於混沌的夜晚,空氣中飄盪著食物的香氣,不眠的夜裡開著遊行的狂歡盛會。

「芙娜。」高大的男人踏著穩重的步伐前來,在周遭各種古怪誇張裝扮人們襯托下,只戴著一頭牛角的他顯得異常樸素,他穿著短袖的白色襯衫,強健的肌肉線條沿著布料起伏,寬肩窄腰,一雙修長的腿包裹在牛仔褲裡,即便是已經長大成年的芙娜,身高也只能到他的胸口處。

「阿奇柏德哥哥,你來了。」芙娜有一雙非常美麗的棕色眼眸,在望見乍看可怕實則相當溫柔的男人時,更是彎出了盈盈的星光。

阿奇柏德點點頭,目光黏在攤位上一個個看起來相當可口的小東西上,完全無法挪開。

「要試試嗎?」芙娜低下頭,左邊臉頰上的星星圖騰在月色下透出幾分神秘,她拿起一顆剛烤好的棉花糖,笑嘻嘻的提出邀請。

「噢!」旁邊一個方才光顧的男孩一口吞下手裡的棉花糖,霎時眼含淚花:

「辣、辣味的。」

阿奇柏德看看跑去喝水的男孩,又懷疑的瞅瞅芙娜手裡披著可愛外衣的棉花糖,陷入沉思。

「不敢嗎?」芙娜失落的將手放下。

「算了,我買一個吃吃看。」阿奇柏德無奈搖搖頭,接過那棉花糖。

出乎意料的好吃,也沒有任何怪味,這是阿奇柏德第一口吞下時的感想,但緊接著,他露出震驚中帶著憤怒的眼神,惱怒的用手指了指芙娜。

芙娜驚訝的自攤位跑了出來,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男人:「你怎麼啦?」男人實在太沈重,芙娜跟著一個踉蹌,險險撲倒在地。

一起擺攤的女孩也趕緊查看:「他還好吧?」

「我扶他進去那邊休息。」一旁不遠有個無人居住的小屋,「艾拉,攤位就麻煩妳囉。」

「放心吧,交給我。」綁著麻花辮,背後裝飾惡魔小翅膀的女孩拍著胸脯,信心滿滿的說。

烤棉花糖的香氣吸引不少客人,即使有機率吃到可怕的口味,但畢竟是節慶,大多數還是甜蜜蜜的,這也導致客人始終沒有間斷。

就這樣忙碌好一會兒後,「......我怎麼覺得有哪裡不對?」艾拉皺起眉頭喃喃道,又拿起勺子敲了敲頭。

芙娜,似乎隱瞞了她什麼。

***

阿奇柏德在幾乎席捲神智的昏眩中,感覺女孩將他放平,而後整個人跨坐在他身上。

喘了口氣,他壓抑著怒氣:「芙娜,這個惡作劇,太過了。」

女孩將長髮解開,長長的髮絲垂落,掩映著小臉上的圖騰,幽暗的空間裡,模糊了人與非人的界線。

阿奇柏德覺得手心有點癢,一縷髮絲正巧點在他的肌膚上,女子的香氣滲入鼻間,他突然發現,當年那個瘦巴巴哭鼻子的小女孩,已經是個有著獨特魅力的女人了。

「竹葉巷口的預言女巫攤,賣的不能動藥水還真有用。」屬於女孩柔軟的掌心,悄悄摸上兩隻雄偉的牛角。

阿奇柏德抖了抖,被痲痹的身體傳來一陣酥軟,敏感的角被以極輕的力道來回摩娑,讓他幾乎忍不住呻吟出聲。

「我知道這是真的角。」芙娜的聲音幽幽擦過耳畔。

「妳......知道?」知道他不是人類?阿奇柏德瞪大眼睛。

「我知道。」七年前就知道了。「我還知道,你永遠把我當作小女孩。就算我每年跟你告白一次,總共告白了七次,你都沒放在心上。」芙娜越說越激動,眼底彷彿有一小簇火苗,劈裏啪啦燃燒著。

「反正,今天我不再讓你跑了。」鼻尖對著鼻尖,芙娜堅定的說:「給我答案。」

阿奇柏德看著近在咫尺的那雙眼眸,倒映出他自己的身影,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無所遁形,清晰到他開始感到狼狽。

「如果我還是不給你清楚的答覆呢?」阿奇柏德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像砂紙磨擦過桌面,甚至讓他感到陌生。

「那我就先餵你吃苦瓜口味的棉花糖之後,再問你一次。」

「唔!」想起苦瓜的口感,阿奇柏德臉色黑了黑,這女人真的不是跟他有仇懷恨在心嗎?

不過……他更想說的是這個:「好吧,芙娜,我相信妳過去七年並不是在開玩笑了,不過,妳真的有意識到我不是人的事實嗎?」

「咦?」

阿奇柏德一個用力,在芙娜的驚呼聲中,他反過來將人掀倒,一隻手墊在那柔軟的後背避免撞到,一手則扣住白嫩的雙手往上按,兩人位置登時互換。

阿奇柏德俯視著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她的頭髮凌亂,似乎姿勢不舒服的原因,眼裡稍上了水氣,妝有些糊了,看上去、看上去還是有著驚人的魅力。

或許他早就發現,當年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只是固執的不肯承認,又留戀地每年都去找她。

嘆了口氣,阿奇柏德問道:「妳可曾想過,那個藥劑只有十分鐘的效果?妳考慮過我可能傷害妳嗎?」

明明被壓制的一動也不能動,芙娜卻笑了:「從來沒聽過壞人會問這樣的問題,你會傷害我嗎?」

「……」當然不會。

「給我一個答案,你應允的話,就不要離開我,不要讓我只有每年的同一天可以看到你。若你拒絕我,那這輩子,我再也不會與你見面。」

「……」

阿奇柏德又嘆了口氣,悲傷的發現他今天似乎一直在嘆氣,他將芙娜拉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抱著:「真是敗給妳了,我的角是收不起來的,妳要我如何與妳在一起?」

「所以,我已經開了間帽子店阿!」芙娜眨了下右眼,調皮的笑了。

「任君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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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3)

恭喜
恭喜得獎~~
看到熟悉的名字覺得與有榮焉~~

那個是十年養成嘛w
奇妙口味的棉花糖感覺吃的人要很有勇氣啊~

留言被系統吃了一次......又重打了一次
2017-12-09 22:47 透過電腦版 回應
阿阿,謝謝❤  留言被吃真的很可怕!尤其打很多的話超崩潰......
 一直有在等林落大大的故事完結哈哈(竟然40萬字了,好勇猛阿)

其實我已經有點忘記我到底寫啥了XD
當初好像想寫女主角捕獲一隻她心儀的、只在萬聖節出現的妖怪先生
不惜下藥,連偽裝用的帽子店都幫忙開好了的勵志(?)故事
棉花糖嘛,是給勇者品嘗的沒錯~~

 
2017-12-10 20:02回覆

嘿嘿嘿嘿 甜甜的結尾 
2017-10-19 10:42 透過電腦版 回應
謝謝山山大,節日就要來甜甜的故事XD
2017-10-21 13:05回覆
I LIKE IT~
這個不錯~ 加油。
2017-10-19 09:41 透過電腦版 回應
謝謝珂格兒大其實後來我突然想到,帽子應該蓋不住.....
2017-10-21 13:06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