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少女(GL、微血腥)

      秋天的少女，為你獻上被南風吹落的鮮紅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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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F，是個女高中生，身高不算高，160而已，體重不算重，54公斤。平常總喜歡戴著口罩，除了洗澡以外都不拿下，也因此，都快忘記自己的長相了。一副粗框的黑色眼鏡，讓我能好好看清自己好不容易再次留長的黑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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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上制服，鏡中的自己依舊陌生的不得了，連自己都記不住，還求誰能關心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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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著天未亮，沒有人清醒之際，躡手躡腳的出了家門，微寒的街道還處在街燈的照明下，摸了摸口袋，剩下的依舊是昨天那捨不得花掉的10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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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肚子餓得不得了，卻還是把10塊收起來，只因為那是自己唯一的朋友G給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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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被放逐的野狗，我窩在街邊讀著那早已被摔爛的教科書，等待著有誰來把自己撿走，或是指針走到應該離開街邊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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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的是，命運不會給你一個奇蹟，即使你總是苦苦祈求著有誰能夠出現，也不過是無意義的一場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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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一個人來到教室，不意外的桌上再次被寫滿難聽的字眼，我咬緊牙關的拿起抹布，一次又一次的試著抹去那樣狼狽的痕跡，不過桌面乾淨時，眼眶卻已滿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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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頭望著燈管，只希望那耀眼的光芒能夠逼退將要奪眶而出的淚，免得其他人進教室時見著自己如此懦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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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休時，書本、書包，甚至是整個人都被扔到地上，被踐踏、蹂躪，帶著血的嘴角沒有人在乎，他們這樣做卻只是為了──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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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走進教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嘴邊還帶著一抹看笑話似的笑容，拿起粉筆，自顧自的教起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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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愉快的回到座位，愛幹嘛幹嘛去，只有我一個人，支起再次傷痕累累的身體，一本一本的將教科書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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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時家中一片歡樂，電視的放映聲及他們的笑聲，此起彼落，不絕於耳，卻在我出現的那刻直接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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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噁心呢，害我連看電影的心情都沒有了。」本該被我稱作媽媽的那人將電視遙控器朝我的方向砸來，沒有一點愧疚，絲毫不像手滑，正中已經被打至瘀青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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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只是微笑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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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一早，被酒醉的爸爸從床上拖起，童軍繩、鐵棍、藤條……，被吊起來打的原因只是因為他覺得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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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妳這惡魔才害我一生無成！」他口齒不清的喊著類似的話，身上的傷痕被二次打擊早已是屢見不鮮的事了，沒有反抗，不，應該說，我反抗還會被打得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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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話啊！啞巴嗎？浪費錢養你這種廢物根本就是拖垮我的主因！不然我這麼的優秀，怎麼可能會賺不到錢呢！」他丟下藤條，直接用腳踹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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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肚子一陣鈍痛，暈眩到回過神之後，已經連人帶簡易行李的被趕出家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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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已之下拿起手機，撥給了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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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乾啞的喉嚨光是發出一個音就難受的不行，卻好想把一切都告訴她，就像曾經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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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的迷迷茫茫的哼了幾聲，聽來就是還在睡覺，可能是把電話當鬧鐘給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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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趕出家門了。」左手輕輕的蓋在額頭上，試著遮擋這醜陋的痕跡，卻仍蓋不住四肢上那再明顯不過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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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棉被被快速掀開的聲音傳來，「你在哪？我去找妳。」接著電話的那頭傳來了穿衣服的聲音，拿鑰匙開門到車子發動的時間竟不出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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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家附近最明顯的路標是隔不到兩條街的速食店，為了讓G好找到自己，就說自己在那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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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著沉重的身體一步一步的慢慢移動著，希望能夠在G抵達前在那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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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就是那樣的湊巧，眼前一輛汽車急速駛來，身體卻依舊不聽使喚，下一秒不意外的被撞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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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意識迷茫間看見了G好認的棕髮，頭髮一如往常的優雅，可是她的表情卻與優雅絲毫扯不上邊，甚至還帶著……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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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來時是在醫院了，至少我是被這麼告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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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擔心錢的話，沒事的，我會處理。」可能是看到我驚恐的表情，在鮮紅的肉塊旁的G溫柔的對我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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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全變了，床鋪、牆壁，甚至是食物都變成噁心至極的肉塊、肉泥，偶爾還會滴下散發著惡臭的汁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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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所措的顫抖著，誰也認不得，全世界就只有G一個人擁有正常人的樣子，其餘都只是在地上拖行的肉塊，還講著我怎麼也聽不懂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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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G似乎察覺了我的不對勁，擔憂的坐在床沿，輕撫著我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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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怕的搖頭，深知自己要是講出這種一聽就覺得是腦撞壞的訊息，一定會讓G為自己花更多錢，為了讓自己安心下來，閉緊雙眼，把頭埋進G的懷裡，試著讓尚未習慣腥味的鼻子得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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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院後回到G的住處，睜開眼依舊是那般血腥的世界，想著既然已經到G家了，就向G坦白了自己看見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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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G對我隱藏自己的症狀感到生氣，不過聽到自己已經開始習慣這個世界以及不看醫生也沒問題後，G也只能向現實妥協了，畢竟沒錢就是沒錢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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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你能吃什麼……」G苦惱的用手指敲敲桌面，幾天以來見自己對一般食物完全提不起食慾，G似乎想到了什麼，自顧自的打開冰箱，在廚房一陣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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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端上桌的盤子至少有十盤以上，可是其中卻只有兩盤看起來好吃，雖說只有兩盤，卻是幾天來除了G以外，第一次看到的正常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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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盤有著肉的香味，卻沒有什麼味道，另一盤似乎多加了些什麼，調味適中，是很久沒有嘗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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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看見我挑的食物，微微皺起了眉頭，卻在下一秒面帶微笑地問：「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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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著點頭，並且告訴了G自己比較喜歡第二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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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下定決心似的：「好吃的話我明天再做給你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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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怎的，眼淚在這時反而奪眶而出，一種久違的安心感，沒有挨揍，沒有言語暴力，只有G對自己是這麼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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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妳對我總是這麼溫柔，謝謝妳不顧自己的幫我出學費、飯錢，甚至是醫藥費，還讓我來住這裡……」帶著哭腔邊哽咽邊說出的話被G給打斷，用的只是一句：「別說謝謝，這些都是我自願的，因為我喜歡妳啊。」G露出燦爛的笑容，拿起看起來就是肉塊做成的紙巾幫我擦了擦嘴，雖然看起來是很噁心沒錯，不過如果是G的話，似乎一切也沒有那麼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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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互相喜歡聽起來是這麼的幸福，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可是有那麼一天，G沒有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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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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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拿豬肉還有牛肉好了。」在超市的生肉區自言自語著，知道F她只吃得下生肉跟血水後，到超市採購的次數直線上升，為的只是為她做那麼一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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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她的日子過的是那麼痛苦，卻一直沒有直接的幫助她，反而是直到她生了這樣的重病才開始照顧她，想想就覺得都是自己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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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F每天晚上都緊皺著眉頭，沒事時也緊緊閉著眼，對一個高中女生而言，這樣的日子著實太痛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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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F總是跟我說，這是她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天曉得她是怎麼從之前的日子熬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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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回到家前的一刻，就如那天F見到的一樣，疾駛而來的汽車，來不及閃躲，能做的只是感覺自己離地，接著重摔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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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抬不起的手，緊急撥號給了F，靠著耳機的收音，對接起電話的F說了一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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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記得要…好好吃飯…生肉……」意識越來越模糊，只能勉強講出幾個詞，最後不能忘記的是：「我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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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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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之後G沒有再回來過，發生了什麼事我是知道的，聽說死掉之後會去一個很痛苦的地方，不過沒關係，這次去找G，就換我照顧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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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次看著暗紅的天空，從窗邊一躍而下，沒有一點悲傷，倒是……滿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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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我也愛妳。」撞擊的一刻如果能夠照鏡子的話，我想我可能會覺得自己很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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