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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想見的人【2016聖誕節賀文】

      白雪皚皚覆蓋著宮城,彌爾安王宮鮮少被這種質地蓬鬆的雪花佔領,宮牆上吊滿吱喳鳴叫的五彩球,彩球們長著圓亮的眼睛,邊搖晃邊噴出緞帶與雪片。王宮造景全都換成了尖錐針葉樹,窗戶上還不時自動浮現華美的雪花紋路。

      一早醒來,黎酪各就發現王宮被裝潢成了這種奇怪模樣。

      他當然知道這不是日常現象,但觀察片刻,他決定還是默默開始進行公務、沒叫官員去把彩球強拆下來,雷切斯特一早就捧著滿手的小彩球回來玩了--真不知道這些球是什麼物種,黎酪各繼續工作,並等待一個合理的解釋。

      中午過後,一個女子終於推開書房的門衝了進來。

      「早安!聖誕快樂!欸黎酪我幫你們佈置囉,因為好像還是有人留在彌爾安過聖誕節嘛,比方說你。」

      黎酪各不知道聖誕節是什麼……不,他記得過去好像也有經歷過一次這種節日?是不是要準備禮物?但是上一次王宮並沒有被強迫改裝成這個樣子啊?

      相較之下雷切斯特對來人沒有太大的反應,僅僅是抬頭看一眼就繼續跟小彩球玩了,女子打完招呼卻直直盯著雷切斯特看,一臉很期待跟他講話的樣子。

      「阿雷,你喜歡這些球球嗎?我們家聖誕球球都是保麗龍做的、超級輕喔,幫他們取名字就交給你了。」

      女子說著往桌上放下長條形的蛋糕盒,看雷切斯特毫無反應,女子又擅自晃到火紅色沙發的一角坐下,黎酪各輕輕蹙眉。

      「所以……妳是來叫我們準備禮物?」

      「嗯?什麼?今年還要玩交換禮物嗎?可是聖誕節不一定有交換禮物欸,我今年也沒有玩--我想這應該是個跟家人團聚的日子吧,要吃火雞喔,你們有火雞嗎?」

      「……所謂『聖誕節』到底是做什麼的?」

      「就是有紅鼻子老公公會從天上砸人禮物、老公公騎著麋鹿在鄉下衝來衝去的日子,是很愉快的一天。沒有火雞也無所謂,大家可以改吃蛋糕,平安夜的O5度C今年買一送一耶。」

      黎酪各完全搞不懂自己的作者在說什麼鬼,思索片刻他便決定放棄追究。畢竟她現在看起來只是來觀賞雷切斯特,如果那個『聖誕節』純粹就是把王宮搞得花花綠綠,一天而已,他倒是可以忽略。

      「對了……還有一個要特別來告訴你們的事情啦……就在聖誕節。」

      但他才剛這麼想,女子忽然發出很忸怩的聲音,黎酪各知道這通常不代表什麼好事。

      「聖誕節是家人團聚的日子,反正也差不多是時候了--所以圍司帝爾、圍司締拉、耶諾克還有戴露媞雅蘭、戴露西妮娜剛剛都在後宮醒來了喔,你們兩個要不要去接他們啊?」

      黎酪各愣了不到一分鐘就選擇接受這個嚇人的消息--跟見鬼的什麼過聖誕節毫無關係,純粹是其實他一直覺得:父王他們沒有成為角色在私下任意活動很奇怪。

      他知道刻畫不深的角色好像不會醒來,以前他一直當成是沒有被仔細描寫、所以父王不能像雷切斯特這樣待在他身邊--但如果父王有天忽然加入他們的行列了,黎酪各也覺得無需意外。多想了幾分鐘,他也意識到:其實他一直偷偷期待有天能見到父王、哥哥……當然,還有未曾深交的母親,他知道有些生離死別的角色私下都在一起生活,他偶爾也會覺得羨慕沒有錯。

      但他的伴侶在呆愣超過一分鐘後顯然不這麼想就是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可能、你自己去!」

      「切斯特。」

      「我不要--我不--我不能見我媽啊--啊、啊、我要先把耳環都拿下來,這些都是她的,怎麼辦--」

      大約半個星辰時前,雷切斯特理解了作者帶來的消息後馬上陷入徹底的驚慌失措,現在正嘗試把自己關進書房的會客室裡面,久違地如此惶恐。

      「切斯特,如果我自己去,她一定會問你在哪裡。」

      「你跟她說我已經死了--」

      「我們不會死。」

      雖然黎酪各嘗試安撫伴侶,但雷切斯特只是越來越崩潰,正當他覺得雷切斯特好像快哭出來的時候,窩在沙發上的作者又補了一槍。

      「阿雷你不用拆首飾喔,其實你現在是什麼個性黛露西妮娜幾乎都知道……因為在我的裏設定,她因為執念靈魂一直沒離開王宮,很多年來都徘徊在你後面……」

      「妳說什麼、什麼執念、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是在你不知道的前提下想到的設定嘛。對不起喔。」

      「妳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媽啊--!?」

      然後雷切斯特就越過半掩的房門對作者發飆了,雖然御獸使對作者抓狂不是第一次,但那門要關不關的,黎酪各實在很想問他到底要躲起來、還是跟他好好面對這件事?最後他終於確定雷切斯特說什麼也不會在一時半刻拿出勇氣,只能無奈地決定自己先過去一趟看看。

      但話說過去要做什麼啊……自我介紹有點多餘吧,除了四個已經過世的家人以外、圍司帝爾大領主在故事裡可是一直好端端活著的。根據作者的說法,原意似乎是要慫恿他們來個叫做「聖誕節家人聚餐」的活動。

      「黎酪酪,我等一下要去舔伽子喔。我覺得他們也應該來個聖誕節聚餐,艾爾、阿徹跟伽子算是一家三口吧、那加上蕨葉跟羊羊應該也可以算一家人吧,哇,你不覺得這樣一想很溫馨嗎?」

      「……什麼?」

      黎酪各聽過作者很多「舔伽子」的類似宣言,所以他並不意外開頭那句話,但作者硬湊出來的家庭組合讓他覺得很神奇--他相信友人絕不會開心與某位蝙蝠被妄想成「一家三口」的……此外,黎酪各也不認為放作者去騷擾自己的朋友是好事,但如果多說什麼讓她改成「那我再回去舔阿雷」也不好,所以他只是在人跑走後迅速拿起通訊儀器警告伽伊安,這次伽伊安又是睡到一半被他吵醒的,沒有在熟睡狀況下被逮到騷擾真是萬幸--記得他說上次一醒來就發現某個作者坐在床邊盯著他看,聽起來就不是很舒服的經歷。

      沿路走著,黎酪各終於轉進了後宮。中庭的櫻花樹上同樣蓋著粉雪,庭園裡甚至出現了圓圓的兔子雪雕,一眼看去,他察覺有兩個人影佇立在中庭的沿廊下--戴露西妮娜、戴露媞雅蘭兩姊妹各据走廊一端,她們留著同樣蜷曲的暗金色長髮,身上散發的氣質卻截然不同。黎酪各先看看一臉高傲的戴露西妮娜,然後才緩緩轉頭盯著另一位穿著羅紗禮服的女子。

      他的母后--戴露媞雅蘭對他露出一抹僵硬的微笑。

      母后在前額旁分的長髮垂到腰際,她有一雙與記憶裡同樣溫柔的綠眼睛,神情卻隱隱帶著黎酪各並不記得的倔強,母后的手腕繫著銀鍊,臉頰是健康的粉紅色,這點也跟黎酪各模糊印象裡的蒼白虛弱完全不一樣。

      「……所以,嗯,你是黎酪各。」

      也許覺得一直對看不是辦法,母后比他更早輕聲吐出一句話,說出口後似乎又發現太生疏,因而狀似不安地摸了一下前髮。黎酪各因為母親的動作跟著回過神,茫然從心頭匆匆掠過--也對,這應該是母后最健康時的樣子吧?雷切斯特平常活蹦亂跳,母后沒道理醒來卻維持臥病在床的慘狀。但是母后過世時他還那麼小--想必現在看到他一定也覺得很陌生、不知所措,他的外表甚至都與母后差不多年紀了。

      黎酪各在心裡默默詛咒那個作者做事隨便又粗魯,一邊卻也覺得能見到母親活著真好,複雜的心情下他正思考應該說甚麼才正確--廊道深處的雪色房門就被推開了。

      「然後王兄,你好像變了很多。」

      從門裡走出來的是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少年,他的聲音很輕,灰髮披肩、左側瀏海幾乎把臉頰遮住了一大半。黎酪各不知道少年是誰,只認出跟在少年身後的是圍司帝爾大領主,大領主的表情沒有平常的高傲霸氣,反而帶著幾分悵然。

      灰髮少年緩緩回頭看著黎酪各,黎酪各發現他有一雙雪亮的彌爾安眼睛。

      「唔……我還記得獨蘭提利恩,真是太好了。」

      他完全認不出來是誰的少年淡淡對著他笑了。

      「所以--哈?你爸--你說他幾歲?」

      「他十四歲。」

      「那不是比你小嗎!」

      黎酪各在經歷一陣莫名其妙的會面後終於回到了書房。那個作者早已跑不見人影,而雷切斯特一聽到他開門馬上衝過來--黎酪各知道對方想追問母親的事,卻忍不住抓著雷切斯特先告知自己父王的異狀--那個十四歲的少年自稱圍司締拉,輪廓仔細一看是有點像父王的,但整個人的氣質、表情、說話口氣都與黎酪各的記憶完全不同。圍司締拉說自己對於十四歲之後的事都記不太清楚,只記得一點開心的事情--比方說娶了母后、有黎酪各與耶諾克這兩個兒子,聽起來相當不可思議。

      圍司締拉跟黎酪各講了幾句話以後,圍司帝爾領主忽然抓著圍司締拉說:「我有事要跟你談」。黎酪各實在很難相信那個眨眼傻傻說「好啊,王兄」的溫和少年是自己的父親,母后的表情也看似有點黯然--但卻沒有否定圍司締拉的身份。

      「你……確定他真的是你爸?」

      雷切斯特聽完他的敘述輕輕蹙眉,黎酪各還沒回答,掛在他腰際的通訊儀器就忽然響起來,接起通訊,對面立刻傳來冷然的聲音。

      「提利,問你旁邊的御獸使,如果我讓妖魔吃掉蝙蝠他會介意嗎?」

      其實伽伊安應該完全不在意雷切斯特介不介意吧。黎酪各有點困惑……可能是知道雷切斯特介意、自己也會介意?不過伽伊安平常也沒讓雷切斯特的妖魔少吃過人,會這樣問算很稀奇,出了什麼事嗎?

      「……你在打架?」

      「我剛才殺了作者。」

      伽伊安冷冷講出非常不得了的話,黎酪各當然知道他不可能真的殺掉作者,所以很乾脆地提供避難所。

      「你可以帶貓來我這裡,受不了的話,我就不會讓別人進來煩你了。」

      「不帶貓比較好吧。」

      「你想帶就帶沒關係。」

      「喔。」

      伽伊安的心情聽上去好了一點點。那隻掛名「貓弟弟」的黑貓最近似乎很得伽伊安疼,尤其是在牠開始跟著伽伊安天天上圖書室、趴在扶手上睡覺以後。感覺對話應該到此結束了,伽伊安卻遲遲沒有掛斷,幾秒後突兀地開口。

      「你還好嗎。」

      「嗯?」

      「那個作者說,你爸醒來了。」

      被這樣一問,黎酪各頓時不知道怎麼形容現在的狀況,他瞥一眼雷切斯特並走向窗邊,然後才心情複雜地開口。

      「我爸……他好像十四歲,這正常嗎?」

      黎酪各聽到通訊那邊傳來一點吵嚷的聲音還有悶響,伽伊安似乎試圖移動到比較安靜的地方。

      「我有聽說也問過了,據說別的地方也有人會看心情變成小孩或大人。那個作者說,她只是讓我們用自己最喜歡的狀態與年紀活在這裡罷了。」

      「自己喜歡的狀態……」

      「你爸可能喜歡那樣吧。他記得你嗎?」

      「嗯。」

      「嗯。」

      伽伊安的聲音依舊冷淡,黎酪各聽著卻感受到一股「那就好了」的安慰意思,他多沉默一下後切掉通訊,回頭跟雷切斯特說等一下有貓會過來--同時也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他想,應該是得跟雷切斯特好好討論他母親的狀況吧。

      「切斯特,我父王……嗯,算了,他就先這樣。那你要不要去見你母親了?」

      「黎酪。」

      「嗯。」

      他現在才發現,雷切斯特的臉色真是蒼白得可以,似乎在劇情外也久違地快要吐了。

      「黎酪--我知道這樣說可能不太好--可是我剛剛在一直想、我們分手好不好?」

      「……切斯特,你……在說什麼?」

      「因為……因為你知道我媽--」

      「你還沒有跟她見面。」

      「不會見啦!我不要見她,我現在要去睡覺了,我要回去地窖……還是我要去別的世界住……我去別的世界住好了……」

      「你甚至想為了你媽馬上從這裡逃走?」

      「我覺得,我好像應該發明一個讓我可以整個人消失的魔法。」

      雖然雷切斯特有這種反應也許無可厚非,但黎酪各還是感到一股奇妙的不悅,更別提雷切斯特接下來還做出完全否定他們關係的發言。

      「你……可以裝作這些年來跟我什麼事都沒發生嗎?我們就只是很普通的表兄弟之類的?」

      「切斯特,是你媽比較重要還是我比較重要?」

      「她生我養我,當然是我媽重要啊!」

      「養你的人是我。」

      黎酪各冷冷拋下一句,一陣沉默後,門口被很有禮貌地叩叩敲響了兩聲,黎酪各猜想應該是伽伊安,悶悶地拋了一聲「進來」,下一刻,卻是圍司締拉直接打開了房門。

      「獨蘭提利恩,所以你要一起吃晚餐嗎?還有你的男朋友要來嗎?」

      黎酪各怔了一下,他不知道為什麼剛見面、號稱十四歲的父王能一臉自然地過來探頭問出這句話,這口氣尋常到好像昨天、前天也都這樣問過他似的,瀕臨崩潰的雷切斯特訝異地看著圍司締拉,而圍司締拉與雷切斯特對視幾秒,然後又把眼光重新放到黎酪各身上。

      「還有,耶諾克有來這裡嗎?」

      對喔,他哥哥。

      黎酪各終於想起自己認為很重要的事了--明明期待見到父王與哥哥,看父王變成這樣卻詫異到把哥哥整個忘記了,圍司締拉似乎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一切,露出有點困擾的樣子。

      「唔,我不太認識長大的耶諾克,他會去哪裡呢?」

      「長大了?」

      「是啊,耶諾克--你哥哥,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跟你差不多大呢。他一看見我就劈頭罵了一頓,然後很生氣地走掉了,你沒有看到他對吧?耶諾克,變得好帥呢,一定是遺傳到媞雅。」

      「他罵您……什麼?」

      「他說我是沒用的父王等等。總之不知道他會去哪裡,媞雅真的很擔心……」

      「呃,父王……」

      「叫我爸爸吧,也不要再用您了,你到底為什麼會這麼生疏呢?」

      圍司締拉抬頭訝異地看著黎酪各。

      「獨蘭提利恩,我記得你小時候常常坐在我身上玩雪,我們還一起堆過好多次雪人,感情應該一直很不錯吧。」

      --您到底都記得哪些事、忘記了哪些事?

      黎酪各冷汗直冒,圍司締拉的態度相當認真,說是記得他們感情很好……可是卻又知道雷切斯特是他的男朋友?這樣的認知到底是跳躍著記住了哪些事情啊?正當黎酪各越來越困惑,從圍司締拉背後突然又出現一個讓他跟著緊張的人影。

      黛露西妮娜站在門口,用冷淡的表情注視著書房裡面,黎酪各能感覺身旁的雷切斯特整個僵住了,幾乎是差點要腿軟到跪下去--其實黎酪各稍早已經聯絡過雷切斯特的父親,他認為多一個家人過來也許會比較好,沒想到卻根本來不及。

      他想著。這時候是不是裝作只是個陌生的表哥比較好--或立刻宣稱他們已經毫無瓜葛。但黛露西妮娜看也不看他,越過圍司締拉、逕直走到雷切斯特面前,從面貌高雅的她臂彎裡探出了一對長長的白耳朵,黛露西妮娜伸出手把一隻很眼熟的白兔遞給雷切斯特--雷切斯特似乎是下意識接住忽然出現的妮娜,遲了兩秒他才意識到發生什麼事的樣子,然後綠眼裡直接湧出淚水。

      「--獨蘭提利恩,你可以去通知你名義上的妻子,我們晚餐在中庭吃好嗎?其實我不太清楚聖誕節是什麼呢,但是,這個王宮變得很漂亮。」

      格外年輕的父王這樣一說,黎酪各才發現窗外的庭園開始點亮了,覆蓋在羽絨一樣飄渺細緻的雪花裡,整座宮城的微小燈光一盞一盞亮了起來,魔法光暈模糊遙遠,就好像那些他們曾經拚了命也捉不住的東西。

      其實他也還是不明白聖誕節要幹什麼,但忽然慶幸有了藉口可以找回這些人。

      過了這天,今晚一定也會變成永遠特別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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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只是想寫黎酪問阿雷媽媽跟他哪個比較重要(被打)(還有妮娜還妮娜啦)

      這篇其實有很多節外生枝的隱晦情節、晚餐的情況到底是如何也歡迎腦補哈哈哈哈,本來只想寫兩千字結果又爆了三倍,最後來小小地說明一下。

      圍司締拉私下外表是一直十四歲,其實我不知道他的記憶怎麼回事--算了不想記得的事情忘掉也好,但我也在想他該不會只是裝作忘記吧(...)

      帝爾差不多是歿月那個年紀,媞雅是認識締拉沒多久的身體狀況、所有記憶都在,大妮娜則是過世時的狀況。而耶諾克是架構中《創造的魔法》的大王子,他的記憶也跟其他人都不一樣,擁有《創造的魔法》裡面的記憶喔。

      今年彌爾安好像又變得熱鬧了一點,寫完這篇時,腦中自動浮現壁爐點燃著,圍司締拉縮著腳坐在黎酪書房靜靜看書的樣子,我想他們應該能處得很好吧。

      祝大家聖誕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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